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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里正在付钱买灯,忽地却有个年轻男子在旁边戏谑地说话,“这位小娘子,他不肯给你买灯,要不我给你买个。”
吴菊一听自然转脸去看这说话的人,却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带了四五个小厮摸样的人围了过来。她一见这人就觉得讨厌,便冷冷地说:“不用。”
那年轻男子随即又说:“其实我也不想给你买,倒是想给这位提莲花灯的小娘子买一盏来着。这莲花灯配不上小娘子这般美貌的女子,还是嫦娥奔月的琉璃灯好些。”
这卖花灯的摊子上只有一盏小巧的琉璃灯,上面画着嫦娥奔月,这灯需要二两银子,只有人问却并没有人买。
吴菊听了这话才晓得眼前这人只不过是借着跟自己搭话,然后兜搭赵莲儿。忍不住说了句,“我姐姐已经有了灯,谁稀罕你的灯!”
旁边就有个小厮呵斥道:“你这臭丫头,怎么跟我们县太爷的公子说话呢?”
吴菊等人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十七八岁,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是吴县的县太爷的独子。本地的县太爷姓武,名建良,只有个独子叫武涛,平日不爱读书,只爱四处游荡,县里的百姓们都知道。就算贾家班的人才来到吴县不过半年多,也知道这个人。所以那小厮呵斥了吴菊后,贾秀等人便也都知道了眼前这要给赵莲儿买灯的年轻男子的身份。
众人晓得眼前这人的身份后,自然是不想在这里停留。吴菊连灯也不买了。脸上陪着笑歉意地说了句,“我有眼无珠,说话冒犯了公子,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武涛嗯了一声,眼珠子却一直落在吴菊旁边站着的赵莲儿身上
。觉得她实在是生得美貌,要是能把她讨回去做娘子还不错。便吩咐身边的小厮把那盏琉璃灯买下来,随即拿了笑眯眯递给赵莲儿道:“呐,这是在下送你的,拿着吧。小娘子如此美貌,也只有这琉璃灯才能配得上你。”
赵莲儿犹豫,总觉得眼前这人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要是一般人,她直接拒绝了就是。可是听说他是本地县太爷的公子,就有些害怕,不敢得罪他。
正犹豫间,贾秀上前一步去接那武涛手里的灯。武涛手一让,不给贾秀,脸上带了愠色,挑眉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买给小娘子的灯,你来拿什么拿?”
贾秀坦然道:“她是我妹妹,我替她拿是应当。你没瞧见她手里头已经有一盏莲花灯了么?”
听说眼前这伸手来拿灯的男子是自己一眼就看上的美貌女子的哥哥,武涛脸色才好看些,但依然是不把琉璃灯给贾秀,反说:“你妹妹拿一盏只值十几个钱的莲花灯不配她,叫她扔了吧。我这灯才配得上她。”
贾秀却说:“这可不敢让她扔,不管什么灯,也要她喜欢。她喜欢的就是好的,不喜欢的就是孬的。”
武涛不傻,也听得出来贾秀的话意有所指。因为他也看到了在赵莲儿身旁还站着一位样貌十分出色的男子,而从他和赵莲儿站在一起看,大概是自己钟意的貌美的女子的相好的,或者是追求者。
不过只要眼前的这美貌女孩儿没有成亲,在吴县的地面上终究还不是他的人。所以,他不以为然接话道:“你妹妹年纪小,又知道什么好歹。只有见过了什么是好的,才知道什么不好。”
这样说着就对旁边的两个小厮使了使眼色,那两个小厮点点头,便上前将挡在赵莲儿身边的吴菊和贾秀推开。武涛便含笑把自己手上的琉璃灯往赵莲儿手上递过去,和声说:“小娘子,拿着吧。”
赵莲儿没有动,要不是眼前这人是什么县太爷的公子,依照她的性子,怕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站在她身边的贾春见状,便一伸手替她接过来,然后把自己送她的的那盏莲花灯拿回来,将那盏琉璃灯塞到她手上提着,说:“谢过这位公子,我们赶紧回去吧,天晚了。”
实在是贾春觉得眼前这种情景还是早些避开回去的好,再这么僵持下去,一会儿再发生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赵莲儿会意过来,便嗫嚅地说了声,“谢公子。”
“我姓武,单名一个涛字,但不知道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武涛一展手上拿的洒金折扇,故作潇洒地欠身道。
这是直白地介绍自己顺带着想弄清赵莲儿的情况。目的很明白了。赵莲儿害怕,哪敢真回答他。便往后退了两步,说了声,“晚了,我要回去了……”
也不管武涛再说什么,就转身往身后的人堆里跑,贾秀等人忙跟上。武涛将折扇一收,在手上敲了敲,敛了笑自言自语说了句,“在吴县本公子看上的人还能跑上天去?”
随后对身边的两个小厮道:“赵三,李四,去跟上那小娘子,弄清楚她家住哪里,姓甚名谁。差办好了有赏,要是办砸了,小心你们的狗头!”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
丷离弦闻声澈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20 03:18:27
第37章 问情()
秦府大花厅里;秦达祖设宴为其堂嫂焦氏及堂侄秦登堂,堂侄女儿秦惠娟等三人接风洗尘;作陪的有秦惠平以及杜氏。
“嫂子;这一回来了便多住些日子。我们两家以往隔得远;想要来往也不易。这下好了,大哥任了昆山县令;以后要来往不过一两日功夫就到了。来;多吃些,老爷晓得嫂子要带孩子们来,特意请了个山东厨子来做菜,这席面上有一半的山东菜,另外有一半咱们苏州菜;你都尝一尝……”杜氏一面说笑一面给焦氏夹菜。
焦氏口中谢过了杜氏,便说:“弟妹忒客气了。我们来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家老爷年纪大了,这思乡之情更重。今年调任了昆山县令,总算是称心如意了。一到昆山安顿下来,便叫我带着孩子们回乡来瞧一瞧,他心里不知道多挂念弟妹一家人了。只是初来乍到,任上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只叫我们来。”
秦达祖此时也开口道:“嫂子能带孩子们来,我们求之不得,秦氏一族人丁不旺,我们平日也没个亲戚来往。惠平自小到大也没个兄弟姐妹陪着,孤单得很。这一次登堂和惠娟来了,我们惠平也有伴了,她想来也是高兴的。依我说就在这里住下,等年下再去接大哥来此一起过年……”
坐在秦达祖身旁的秦惠平闻言也向对面坐着的秦登堂和秦惠娟微笑颔首。说实话,对于这要来陪自己的堂哥和堂妹,她并不感冒。况且从小到大早习惯了没有兄弟姐妹,这猛然冒出来两个,她还有些不喜要花时间去陪他们。毕竟她现在心心念念想陪着的是那个丫头。想起侍梅,心中便莫名一热,立刻生出向往之心。
她这里心不在焉地在想赵梅儿,席面上的秦登堂和秦惠娟两姐妹却时不时地和她搭话。秦登堂今年十六比秦惠平小一岁,看起来面皮白白,书卷气颇浓,性子沉静。而秦惠娟则比秦惠平小上一岁,容貌随焦氏,鹅蛋脸,个子较高,性子活泼。
他们兄妹两人早从父母耳朵里听到秦惠平年纪不大,但却十分能干。而今见了面,更发觉她容貌还很艳丽,又有江南女子的那种娟秀,言语爽利,很吸引人的目光。所以一见之下,两人都十分乐于亲近她,那话也说得要多些。
宴席毕,众人吃了一会儿茶,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话,秦达祖因为买卖上还有事就先走了。杜氏和秦惠平便一起陪着焦氏三人去早安排好的二进院东跨院住下,又把派来服侍他们的丫鬟和婆子指给他们认识。等到一切安排好,杜氏让他们先歇一歇,晚上再一起吃饭,便和秦惠平出来各自回屋。
秦惠平回了自家院子,先就去西耳房里看赵梅儿。一进屋就见她和柳儿两个面前摆放着一个针线笸箩在南窗下坐着绣东西。一见她进来,两个人忙站起来向她蹲礼
。秦惠平遂上前一步将赵梅儿扶起,含笑关切问她,“这才三日都好了么?今儿一早我还没见你下地呢,这会儿竟然停不住又来做这些东西?”
赵梅儿垂眸答:“不过是些淤青,擦了姑娘给的药油,又歇了三日,早好了。这坐在床上,久了倒觉得腰疼……”
想起今日一早大小姐来的时候,自己还没起,穿的是中衣,又不能当她面穿衣裙,总觉得不好意思,又怎能下地,只能在床上坐着跟她说几句话罢了。而秦惠平自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当她膝盖上的伤还没好呢。
“你可别哄我,这样伤还没好完就下地,我那里有侍冬她们服侍着,你多歇两天,别急着回来当差。”秦惠平盯着赵梅儿的腿道。
一边站着的柳儿嘀咕了一句,“我也这么劝姐姐来着,可她就是不听。还说,既是好了,歇着倒不舒服,久了反倒要歇出病来。”
赵梅儿瞥了眼柳儿,旋即将自己手里绣的荷包放下,走了几步看向秦惠平道:“姑娘,你瞧一瞧,我可好了?”
秦惠平见她走得稳稳的,便信了几分,但又想找话跟她说,就说:“那你把裙裤挽起让我瞧一瞧膝头子上可是一点儿伤痕也没有了。”
这要当着大小姐的面儿挽裙裤,赵梅儿面浅自然不好意思。秦惠平便让柳儿先出去。柳儿奇怪,素日她替侍梅姐姐擦药,这两边的腿都瞧见了,这会儿大小姐倒让她回避了。不过,既是大小姐吩咐了,她又岂敢不从?
于是柳儿却步退出了西耳房,顺带着把门给阖上。柳儿一出去,秦惠平就在原先柳儿坐着的那把圈椅上坐下,笑看着赵梅儿说:“侍梅,你也坐吧。对了,让我瞧一瞧你的腿,不然我不放心。”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赵梅儿便开始放不开。垂着头去秦惠平旁边的那一张圈椅上坐下,扭捏了一会儿,还是依言把自己裙子里穿着的裙裤挽起来给秦惠平看。
秦惠平凑过去,见她两面膝盖上果然没有淤青了,只是有一两块地方有指甲大的肌肤要暗沉些。恰便似白嫩鲜藕上的一点儿污泥,遂伸出一只手指在她那暗沉处按了一按,抬头看她的表情,问:“可还疼?”
赵梅儿脸一霎时就红了,摇头道:“不……不疼……”
忙侧过腿去将腿上挽起来的裙裤放下。秦惠平就等着看她脸红羞涩的摸样,其实她是故意这么做,然后等来了赵梅儿意料中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赵梅儿在自己跟前脸红,她的心就开始突突地跳起来,觉得身体里的血会流得更快。就像现在,抑制不住的就想和她近一些。便把自己的椅子往她身边挪动一些过去,直到和她坐的椅子“亲密无间”。
“那……那你既是好了,今晚就值夜吧。”秦惠平低低地柔声道,“这几日你没在我跟前,我吃也没味儿,睡也是睡不好……”
赵梅儿只觉得她说这话时,那呼吸的气息一阵阵扑打在自己耳畔,激得她耳畔肌肤又酥又痒,鼻中也嗅到了大小姐身体发肤之间溢出的那独特的混合了花香的沉水香味儿。光是这样就已经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一般了,再加上她嘴里说出的暗含着相思意味的话,那心咚咚跳得连耳膜里都是回响了。
张了张口,赵梅儿使劲儿压住心跳应了句,“是……姑娘。”
秦惠平唇角上翘,那眼光就落在了坐在身边儿的赵梅儿的香腮和眉睫上,眼前之人实在太过美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