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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儿,我们一起种田吧-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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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心吹奏,黑夜里他必定用心会听。上官顾曲,纵然这次卧床,也不停止弹琴诵书。

    我停下。就听静夜中,他抚掌三声。我笑起来,隔着墙壁叫他一声:“先生?”

    他咳嗽几声,便无动静了。我将野王笛提起来,当成剑在月光下舞了一阵。可惜不能持剑,不然更可以维护病中的先生了。

    第二日我给上官送药汤,他注视我:“你带的那根笛子……”

    “我……”我刚启齿,他蓦然用手压住我的胳膊,往我嘴里放了一个果脯。

    我总是坐不住的,便带了小鹤们出去散步

    。阳光让人懒洋洋。我心情也好些了。虽然上官还是不能自如行走,但只要我们能到暖和的地方,他就会又是我最早熟悉的行止翩然的上官先生了。我正在思虑,只觉得头发被什么使劲蹭了一下。我一摸头,白鹤慌张的叫起来,一只巨大的黑鸽子竟然从天而降,它踏在一只小鹤爪上,又戾气十足的用翅膀扇开另外一只小鹤。

    我气得一把抓住它,站立起来,我的影子比它大多了。它似乎要啄我,可是我两手捉它的姿势让它没有办法。我教训它:“原来是你!你竟敢在我面前撒野?还有没有一点礼仪?你真给鸽子家丢脸啊?”

    它扑腾不停,我还治不了这恃强凌弱的鸟?我揪住它尾巴,告诉它:“黑鸽子听好了。以后在我面前不得欺负小鹤,不然我不管你的主人是谁,我都会把你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来。给上官先生做一把羽毛扇!”

    “喔,就这样有趣?”我回头,日影刺眼。有人从树林走出来了!

    与其说这是一个包裹在深黑色锦袍里的青年,不如说是一座等待消融的玄色冰山。他具有旌旗之下郎官那种精干敏捷的身姿。整个人绝没有一点多余,或一点缺憾。五官若以鬼斧凿刻,冷酷而精湛,细节之处,足可以给故事里所描绘的俊人们当作范本。

    他的眼中孩童般清浅水雾,却有一种异常的光彩。当他目不转睛,令人眩晕而恐惧的美。

    就像我曾经见过异国来的火红睡莲,八月的夏天,它们冷静的在池塘中开得硕大。

    冰雪之城,火红睡莲朵朵燃烧……他是一道骇人的风景。

    黑鸽子飞到他的肩膀上,咕咕几声。

    “你是……东方琪先生?”我猜测道。

    他冷峻的打量我:“正是。你……?”

    我将三只小鹤放回簸箕:“我叫夏初,是为上官收留的流浪女孩。久仰东方先生之名,请您跟我来。”

    东方琪一言不发,就跟着我走。

    待到了屋前,东方琪也不顾我,直接走到门口:“凤兮凤兮,又在睡午觉吗?”

    片刻的安静,听上官在屋内道:“老男人还活着啊?我一猜就是你!”

    他们哈哈大笑,就像一对顽童。上官和东方会面拉手,兴致高涨。

    东方道:“好久不见,你有点变了。”

    “我怎么会变?倒是你变了,我始终觉得你是万年孤独的……居然去了蓝羽军……可辛苦吗?蓝羽军的首领,自然奉你为上宾。可是你这也是将自己卷进了威胁之中。”

    东方道:“你是我的师弟,对我还不相信?”此刻他看上去不再冷若冰霜,倒可爱的很。

    “不是。元廷宇,蓝羽军,都不是长久的一方。你这样的人去加入蓝羽军,倒有些倒行逆施,不顾天道了。”

    没想到东方笑起来,目光森秀,满是无邪,腮边还有像指印微痕那样含蓄的笑涡。

    我端上清茶,东方就收起笑容,又冷眼横了我一眼。

第186章() 
东方问:“你的紫薇石头阵;和元石先生教得一样。但我记得当年你明明是有自己两记变招的,为何不用?难道是专门为了等我?”

    “我猜你可能会来。我怕你万一解不开。你当然是不会被限死的,但会浪费你时间。”

    东方坐姿轩轩:“凤兮凤兮。还是有这种心肠……你倒是不防备我带着蓝羽军人来,拉你一起造反?”

    上官正襟危坐答道:“你不能。我是上官轶!谁要想害我的,我宁愿先发制人,哪怕步步杀招。”

    东方似乎也被他的气势所服;叹息不言。我问:“先生;为什么称呼你凤兮凤兮?凤兮凤兮;其实是一只凤啊?”

    上官说:“小时候口吃厉害;师傅为了让我多开口。故意让偶尔来访的师兄跟我逗乐说话。凤兮凤兮,故是一凤。典故从此而来。”

    东方似乎不喜欢我在场;我识趣说:“我去准备晚饭。”

    因先生犯病,这些天都是我在做饭熬药。夏初跟“下厨”本来就有缘,我只高兴能为上官先生做些事情。东方乃上官的朋友;也不该怠慢。

    我自己草草吃过了,才端进去请他们吃

    。他们高谈阔论;似乎在口头比试一场决战。

    入夜了灯油需节省,我就坐在黑暗里。等到月上中天,我想他们也该吃完了。就悄悄走到上官的门口,只听东方说:“……你那么说,难道不怕吗?”

    上官傲然的笑,似乎不屑:“我怕什么,我孑然一身,我还有什么可夺去的?”

    东方似带了醉意,调侃说:“那我也是随便什么都能拿走?”

    上官又笑:“你说好了……”

    东方一字一句:“我要你那个小姑娘……是夏初吗?”

    静的我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开玩笑,还是……?

    这时才听上官毫无余地的回绝:“绝对不行,我的东西你都可拿去,但她并非我的。”

    东方说:“若是你女人,不就是你的?凤兮凤兮,聪明一世,还有些痴气!”

    又听上官肃然说:“不是痴。就算是我妻子,也是人选我为伴侣。我不是她的父母,没有生养教育她。别说我们没那种意思。就算是我的,也需要善意维护,怎么可以随便呢?”

    东方似乎在笑着摇头,上官轻笑:“老男人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试探我了。”

    我望了眼上弦月,还是蹑手蹑脚的回屋了。

    ………

    次日起,上官和东方,忙于互相讨论。他们有时候慷慨激昂,有时候诙谐而笑。我插不上嘴,旁听得多了,本来一知半解的兵法,被抹得一片糊涂。我气闷起来,朝悬崖那边散步去。一个月就快到了,我怎样与上官开口说我要去都江堰呢……我去了,还能回来吗?

    我伫立悬崖边凝望。山峰冷厉,在青城山,我几乎与世隔绝。我眺望着山的远处那苍茫而广阔的原野,大地的宁静一再被打破,可以预见尸横遍野的明天。四川已经是一个各方湍流会合的海口。谁是弄潮儿?我聆听着悬崖底出深渊的呼喊,重温着千军万马的嘶喊。军人们都等待着一场决战,谁将建立功勋,谁将以血祭奠青春?真要投入奔流,才是幸福。我若是鸟,纵身跃下,便可以飞去见证……

    “想要飞,为何不去飞?”有人在我的背后问。是东方先生。

    他必具有非凡的洞察力。我搓了一下手:“目前我不能飞,也飞不出去。”

    东方先生一挥手杖,冷厉说:““你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上官决断。除了你的脸蛋,我看不出你还有什么过人之处。你可有为之奋斗的梦想?你打算往何处去?”他字字钻心。

    我惊惶,他击中了我的要害。我告诫自己:东方不是上官,不会对我有任何袒护。我定神微笑:“东方先生这样直言,也有些残酷。”

    “非也。如果这些话都算残酷,将来就更为难堪。夏初,你向往的是远方,绝不会局限在山里。昨夜我对上官说,要留住你。不能像对白鹤那样折断翅膀,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

    我惊讶异常。东方的表情却变化了,他的脸颊浅浅的笑涡一掠而过,颇为魅惑:“怎么,怕了?我不过是点破他

    。上官是不会杀你的。比起我,你是初识上官,若你认为他是世俗所谓的好,或者会一味隐忍,你就错了。

    天生丽质的女人有个毛病。就是总是幻想在自己的冒险中多些俊杰人物点缀。你无意之间正在牵扯上官。为了你和他,夏初,你走吧!”

    我忍不住答道:“先生说我优柔寡断。天下人说玄鹏与青凤,本是并列之才。东方先生一针见血。可你并非上官,并非我,怎么可以替他和我做决定。我会走。但我一定会跟上官先生说明。

    东方先生方才谈起美女,我不敢苟同。美女不过是‘身不由己’,被有权势的男人抢来夺去。或者为命运所捉弄,成为所谓的祸水。男人能抛下霸业,名誉,自尊,也陪女人到底?”我凝望他。东方琪眸子里却藏着水泽盈盈,他先笑了,我也微笑。

    他道:“你可知,上官必出山?我可以交给你出林之方,还可以可靠的部下暗中护送你出川……”

    我枕着书,随意畅想。东方先生走了,他来去无踪迹可循,就像塞北的朔风。

    我跨出门,满天星斗下,上官披着披风仰望天际,用东方先生留下的那根竹杖撑住身子。千个记忆开千朵花,都环抱住这只栖息在山野茅屋中的凤。

    我抱着肩,打了一个喷嚏。我不会观星象,对这门高深的学问也不太感兴趣。天命终究在人手,是不是呢?

    天幕更像丰饶的海洋,航行不到尽头。

    上官也不回头:“夏初,我跟你这般大的时候,虽然在冬天常坐在床上不能动弹,但会梦见自己儒将风流,在沙场上酣畅淋漓……”

    他这样一个少年,小时候口吃,稍大后就有腿疾。我想起在清凉殿有个屏风,是前代的一位王爷画的。画得是一个少年,望着锦绣花园,却不能进去,满脸寂寥。

    当时还年幼的我,久久望着那画中少年的脸,在夜晚为他祷告:但愿菩萨能让他找到一朵解语花。上官,有几分像那个屏风里的少年啊。

    不知不觉,他的披风落到了我的肩上。这人与世隔绝,但他的诚挚中有一种真的暖意,在料峭的山风里悠渗漫透全身。可惜我不配当解语花,我现在只是离离原上草。我一直依附于他,倒像菟丝子了。将来有一天,能成为苦寒后的梅花,还是经霜的凌霄花?

    星,离我们近得似乎伸手就可以去撩拨。上官指着星空,教我一颗一颗辨认。

    我认了一会儿,跺脚道:“太难了,我愚钝的记不住,不如我拜你做了老师,你慢慢教我。”

    他眸子晶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不想当你的老师……不过,我还是愿意慢慢教你的。”

    我心一动,他咳嗽一声,正色说:“我观测天象。东方说的星兆无一不准。在这里,攻到泸州的蓝羽军已经有十万部众,而元廷宇所指挥的亲信军也有十万人。势均力敌,本来就是两败俱伤之事。可是……还会有更大更奇异的变数发生。是谁有如此神奇的能力?我都猜不透。昔日在老师面前,我因口吃,话极少,东方令人望而生畏,但爱说话。我长大了,看似柔和,能博虚名。他不愿交接人,我行我素。我倒惭愧的被置于两人之前,若是我老师活着,又要笑世人庸眼。”

    我指着南北的星河:“贤人和凡人就像隔着条河。你们在这里,他们在那里。他们找到你们,可不是烦恼?”

    他怜爱的用手拂好我的乱发:“也别让他们看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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