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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的心态,坏就坏在输了更想硬拗翻本。
“你不想鸟任何人的意见时,就会用沉默来打发掉。”蓝冬青叹气,“我看得让阿夜跟阿火也劝劝你,待会场子见。”
“等等,冬青——”
“嗯?”不都说了要到场子碰头,有什么话不能待会问,非得这么猴急喝住他?
“我问你,有一种圆圆肥肥的黄色大老鼠,它是什么玩意儿?”这个问题,困扰孟虎很久很久,整整一个晚上。
“圆圆肥肥的黄色大老鼠?枫叶鼠?天竺鼠?”
“谁跟你说活的老鼠?!是假的,脸上有两坨红红的,尾巴还闪电闪电,耳朵真他妈的长……”
沉思三十秒。
“……皮卡丘?”
“或者是从你手上得到赌场经营权。”
赌场经营权他只不过占了四分之一,光赌赢他有什么好处吗?
“再不然就是赢到你身无分文,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火燎原口中的“家”也不过就他一个人罢了,是能破到哪儿去?
“目的,毁掉你。”
韩三月不会是那种人。
“难道她看上你的英俊多金?强壮身材?温柔体贴?”
呃,他是人模人样,但也仅止于人模人样,五官冷了点、硬了点、臭了点,更曾经吓哭过路边小孩,这样的长相没办法英俊到让女人前仆后继贴上来,更没办法帅到让女人非他不嫁,她若真想找英俊男人,首先该要选的人是蓝冬青才对。
他更不是有钱到支票一开就是几千万给女人买珠宝的凯子,至于温柔体贴……那是什么?吃的东西吗?
“她的出现,从头到尾都破绽百出,我认为这位虎嫂来意不单纯,我们这边应该先下手为强,将她抓起来,好好拷问,我就不信她骨头多硬。”
喂!谁准他们对韩三月这么做?!
想动她,还得先问问他这个新上任的老公吧!
“共度一夜之后,你没有看出她哪里不对劲?”太迟钝了吧!
没有,她正常得很,勉强可爱了点,唯一最大的不对劲是她赌技太好。
早上与蓝冬青、尹夜、火燎原在赌场后方的休息室里,谈的说的就是这些,这群老友虽然三句不离调侃他,但实际上对他的安危比谁都更担心。
孟虎听得有些心烦,反驳的话全含糊在嘴里,想对老友们大吼,但他认识他们的时间远远超出韩三月几千几百倍,他不应该对她信任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而想为了她和老友们吵架。
受够了被蓝冬青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地荼毒耳朵,孟虎没打算待到赌场开始营业就闪人,然后呢?
回家。
回那个通常一忙就忙到清晨,在太阳出来之前才会踏进去的家。
回那个他不太记得客厅摆设,也不知道冰箱除了冰啤酒还冰了啥碗糕,活动范围通常只在大卧室那张大床的家。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抱着黄色肥老鼠睡得那么香,那么甜,像朵小白花点缀在他黑黝黝摆设的房里?即使是朵那么小的花,也让房间整个柔软了起来,有种让人想为那朵小花凿开一大片的天井,让阳光洒落进来,温暖她。
那朵小白花是他的老婆,这念头一点都不让他讨厌,要是那朵小白花别赌技这么高超的话,那就更好了——
孟虎哼着轻快的台语歌,加快了车速。
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那叫“归心似箭”,他会把那个人打成残废。
第二章
他听见她的笑声,那么轻快、那么愉悦、那么滔滔不绝。
“你放心,我会很安全的,孟虎现在没办法对我下手,他赌不赢我的。嗯,我了解,我不会松懈,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你别太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至于孟虎……我会彻彻底底利用他。”
提早回家的孟虎,迎接他的,却是阴谋诡计的坦白。
是韩三月的声音,他听得非常清楚,她正在他的房里,与他不知道是谁的家伙通电话,她不知道他会提早回来,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说出她的来意。
徽彻底底利用他。
孟虎几乎要咬断口中的烟管,他拳头握个死紧,差点要愤恨地捶打在门板上,差点要冲进房里,将她高高揪起来,直接丢出他的屋子。
“蓝冬青、尹夜、火燎原这三个人,我会尽可能不和他们碰面,比起单纯的孟虎,他们三个可能会坏我的事,不过在孟虎身边,我很安全。”韩三月太认真在讲电话,完全没察觉到孟虎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她背后,她被电话另一端的人逗笑,发出银铃似的浅呵声。“……是是是,你告诫过我很多很多次,不能感情用事,要理智,要防人,要注意身体健康,要吃饱,要穿暖,过马路要走斑马线,遵命!”
她说到后来几乎是撒娇了,孟虎嘴角抽搐,额际青筋跳动,他倏地出手将她贴在耳畔的手机抢走,想听听是哪号兔崽子让她发出那么甜美的笑声,干!
“喂!”
对方一听见陌生的男性吼声,立刻将电话挂掉。
孟虎恶狠狠地转向韩三月,她脸色泛白,大眼里写满惊讶,手机被砸到墙上支离破碎的同时,她也俐落地跳下床,担心孟虎会用相似的方法料理她,孟虎追过去,她将随手捉到的抱枕丢向他,他轻易避开,她逃到大书桌后头,他从左边来,她就往右边逃,他从右边追,她就闪向左边,书桌成了楚河汉界,两人因此陷入对峙。
“你给我过来!”
“你不要过来!”
两人同声喊出。
“我听见你的诡计了!你少装无辜!妈的臭女人,过来!”孟虎伸长手去捞她。
“不是你听见的那样啦!猪头!”韩三月吼回去。
“不然是怎样?!是怎样你说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还敢这么大声跟我对吠?!”她不是应该要唯唯诺诺、可怜兮兮地求他原谅,哭着说她是被坏人逼着做坏事,她不是真心想陷害他,她只是虚应对方——解释呀!向他坦诚呀!他会选择相信她!
“你偷听我讲电话不对在先。”她眸里闪过一丝的做贼心虚。
他瞪大眼,“是你在电话里跟那个臭家伙设计陷害我,你还先说我错?!”先讲先赢哦;:“我没有要陷害你,真的,绝对没有。”她义正辞严。
“没有?”孟虎冷笑,“说要彻彻底底利用我的人,是谁?”
是她。
“我只说要彻彻底底利用你,利用不等于陷害,OK?”
“K你个破鸟蛋!”他唾骂出声,长腿一顶,跃上桌面,她只来得及吃惊,左手臂已经落入他的五指山里,他收紧长指将她扯高,横亘在偌大桌面上,长腿一钉,将她锁在桌面与他阴霾冰颜之间。“利用不等于陷害?那么利用完呢?拍拍屁股走人?还是将我踢到一边去死?你嫁给我,就是为了要利用我,我有什么利用价值?你明说呀,让我也知道在外人眼中,我孟虎值几斤几两?!”
他像头暴怒的虎,张牙舞爪要撕裂她。
“虎哥……”
“不准叫我虎哥!”他一拳打裂了距离她耳朵不到两公分的桌面,她缩了缩肩,紧紧闭上双眼,他本来还想吐出更多更多更多的粗话,问候她祖宗十八代,不当她是个女人将她打得鼻青脸肿,但是,他没有——妈的没有!
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任她,冬青这么说,尹夜这么说,燎原也这么说。
她是有目的的,他也知道,不然她干嘛要嫁他,他当然是知道的,妈的为什么一直都知道的他,在亲耳听见她说出算计时,会这么这么这么的不爽?!
是窝囊吗?是不甘心吗?他为什么要有这些情绪?
韩三月以为他下一拳一定会打在她脸上,所以她始终不敢张开眼,但以为的疼痛迟迟没有落下奇+shu网收集整理,她大大喘息,也听见他急遽且浓重的喷息。
“你滚。”
什么?
韩三月瞠眸,望见他一脸决绝。
“滚得越远越好。”
他松开钳制,她却反手捉住他两条衣袖,“不要赶我走!虎哥——”
她惊喘,他将她扯下桌面,娇小的她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她胡乱挥舞手臂,想捉住任何一样东西,牢牢攀着不让自己被赶出去,但是她就算勉强抓住下楼阶梯的扶栏,也敌不过孟虎惊人的力道,无法与之抗衡。
“不要把我赶出去——我不能离开你,我、我会——”
她的努力随着孟虎一步步走下楼梯而瓦解。
“你会达不成你的目的,对谁无法交代,或是灰头上脸滚回你的组织时会被你的雇主砍成十块八块去喂猪,那又干我屁事?!”
粗鲁地打开大门,孟虎将她当沙包丢出去。
“虎——”
砰!大门甩上,发出巨响,他不听她解释,半个字也不屑去听。
“孟虎!”她捶打着门,“你开门让我进去!不是你误会的那样,我不是为了伤害你才接近你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害你,我只是——”
门又打开了,韩三月咧开欣然浅笑,孟虎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外。
“你愿意听我——唔!”她怀里被塞进一个行李袋,就是她结婚那天带过来的那个。
孟虎看也不看她一眼,再度关上大门,将她隔离在外。
没办法隔离掉的,是屋内传来孟虎放声嘶咆的吼叫及东西被狠狠砸碎的匡啷重击。
“孟虎!孟虎!”她拍得掌心一片通红,“你让我解释!孟虎!你不听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赶我出来的!”
她吼着,心里却也清楚孟虎不会信任她。她之于他,八成不过是个赖定他的恐怖怪女人,况且两人认识的天数一只手就数得出来,在他听见她讲手机所说的那些话,就她所认识的孟虎而言,暴怒是正常的,冷静才是有病。
她停下徒劳无功的拍门动作,唇瓣抿抿,吁叹:“大笨虎。”
因为知道一定会被蓝冬青和火燎原取笑——果然是这样,我们早猜到了——所以孟虎没有跟他们提及半个字,关于韩三月的心机以及他赶走韩三月的事。
反正就是一个女人,一个本来就不该打扰他生活的女人,走了也没什么好啰唆的。
他现在的不爽只是因为亲耳听见她打的主意、想到她无邪外表下包藏的心思,跟任何其他拉里拉杂的狗屁事都无关,对,一定是这样。
“气氛很怪。”蓝冬青踏进赌场休息室,今天的室内空气和前几天一样非常的闷——赌场当然少不了烟酒味,但这间休息室不单单是烟酒的味道,而是一种有人闷了很久,闷到发霉的阴霾味。
火燎原朝前方努努下颚,那里就是阴霾味的出处。
蓝冬青下意外看到猛抽烟的孟虎,他转头对着火燎原用唇语讲话:“房事不顺。”
火燎原咧嘴笑,直点头,同感。
“你们过来,遇到老千了。”尹夜的身影闪进休息室,丢下这句话之后又闪出去。
蓝冬青与火燎原随即跟上,孟虎的反应则慢了好几拍,他发呆好久,满脑子的记忆还停留在下午出门前那只被他丢在地板上的黄色肥老鼠——是她忘了带走……不,是他忘了连同她一块轰出家门的。那夜等到他发现它还在床上,他气呼呼地揪着肥老鼠的耳朵追出去时,韩三月已经下见人影。呿,还说什么不能离开他、不要赶她走、她是无辜的,结果咧?连在门外多留半个小时也没有,走得多干净俐落呀!
妈的!干嘛又想到那个女人和她抱过的肥老鼠?!
孟虎低声唾弃,懒懒跟上火燎原的脚步,虽然他没听见尹夜跑进来说了什么又跑出去,但他还是跟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百来部的监视器显示着赌场每一个角落的情况,其中一部萤幕传回的动静锁住了他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