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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也不过是我现在这个年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划着想要危及嬴政的安危呢?
想到这儿我忽然想到,子房在父亲府上休养时,我似乎也有所耳闻,似乎他曾扬言要刺杀秦皇,才被父亲鞭笞。多年以后,一个和他神态相似的少年似乎做了他当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他们两个人……
我看着他,陷入沉思,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一双剑眉下有着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此时正紧紧的抿着,不知他梦中正在做些什么,这个人,我一定要把他留在坊里。
将腿部的伤处理完毕后,我将木板夹在他的腿部两侧,用绷带缠绕几圈固定好,这就大功告成了,我将额头上的细汗拭去,回头看了看还在缓缓升起烟雾的熏香炉,嘴角无奈的扯起一丝苦笑。
自从亲眼目睹血洗宰相府的惨剧后,我便夜夜受梦魇所扰,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便研制了这使人安神熟睡的熏香,每到无法安睡的时候便将它点燃,但没想到物极必反,熏香使用过度,对我反而没有任何功效。
我起身将玉娘送进来的衣服展开,望着榻上熟睡的张良,将他抬起换上干净的衣服,虽然是平常百姓的粗布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有种华丽的气质,人与人之间的气质真是无法比拟,他的过去,想必也是富庶之家的公子。
走到门外,对着玉娘轻声吩咐,“给他安排一间房间,让厨房做些清淡的鸡汤送到他房间,等他醒来把他送回去。”
谁知道玉娘盯着我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带着些羞涩的问道,“璎姑娘,你怎么能给他换衣服,他可是男人啊!”
我强装着镇定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来云香坊这么长时间,还没明白我们是做些什么吗?去把我吩咐好你的事情做好。”说完我就径自走下楼去,感到玉娘略带些探知的目光扎在我后背上,让我有些难受。
等到觉得她看不见我,我才抬手摸了摸稍有些发烫的脸颊,刚才应该没被她发现。玉娘只是我买来服侍我的侍女,并非舞女,所以不用做些伺候男人的事情,自然显得纯真。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毕竟从丫头一路摸爬滚打上来,其中也历经了不少心酸,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这是我刚刚开始做舞女时和芹姑之间所做的约定,我虽然装的妖娆狐媚,但却绝对不做那些事情,我给芹姑开出了让她进账多一倍的交换条件才使得她作罢,为此也没少受罪,想外人谁会相信云香坊的坊主竟然还会是个贞洁烈女。
其实我也不懂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我已经有太多的心酸无奈,为了复仇隐忍了太多的屈辱,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为自己做主,即使将来为了杀死赵高命丧黄泉,我也要干干净净的离开。
楼上的张良听到脚步声渐远,便默默的睁开了双眼,他狭长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深意,低头看看了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和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又抬眼看了看桌前破烂的衣服,刀口的割痕非常明显,他目光一凛,视线放在桌子上放着的药箱,嘴角升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糟了!我心底猛然一惊,刚才太过尴尬,我自己反倒将那个药箱忘在房间,刚才他的目光便一直在药箱上打量,我竟然失误将它遗落在房间,想着便疾步走回去在心底暗自祈祷他还没有醒。
其实药箱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他昏睡前看着它的眼神让我莫名的心慌,不知他会从药箱中找出我的什么线索。
当我推门走进屋里看见他正拿着一罐熏香若有所思,便假装平静的说道,“公子原来已经醒了,怎么不找人叫我?”
他抬眼看我,手里举着那罐熏香,谦和的问道,“这便是使我沉睡的熏香?”
我笑着将他手里的罐子接下,对着他媚笑着说,“哪有什么使人沉睡的熏香,公子想必是太累了,刚才才会睡得深沉。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做了鸡汤,你的房间已经被清理出来,待会儿会有人来送你去,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养着,等到身子好些了你再离开。”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另外一罐熏香,想着他不知是否知晓药理,是否发现了些什么,我研制这些药品并未打算告诉他人,连玉娘都只是知道这药箱内存放了我视若珍宝的药品,却不知道我为何视它们若珍宝。如今只是缓兵之计,倘若他真的掌握了云香坊的秘密,我就决不能放他离开。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我被他盯得有些难受,转身将玉娘唤了上来,让她将药箱搬走,又让她找了几个人将张良扶起抬到楼下的房间,房间里再没有审视的视线,我顿时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因为我手里握着他致命的把柄,完全有理由迫使他为我做事。
但是我不想这样,我需要他对我无条件的信任,就如玉娘信任我一样,因为即使我以我手中的筹码迫使他留下来,以他的城府可能早晚会把我算计进去,我要做的,就是迅速取得他的信任,让他心甘情愿为我做事,这是我所擅长的,只是不知道对他而言是否奏效。
城府极深心思极重的人,他同我一样,都是极不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但是我们一旦决定信任一个人,就会将自己的生命无条件的交托到他的手上,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对待张良,我想着,我可能要吃些苦头。
我的药膏效果很好,张良恢复的很快,身上的伤痕不久就变浅结痂了,披散的长发用发带束起,更显得带有些许优雅和不羁。
他的胳膊已经能够运作自如了,虽然腿部还是有些不便,右脚微跛,但是能依靠拐杖能行走一段距离,他很努力的每天都在练习走路,疼痛让他额头渗出汗珠,这时候锦儿就会适时地用手帕为他擦汗,张良冲她略一点头表示谢意便继续练习走路。
坊中的姑娘们都未曾见过他当初的乞丐模样,见到坊中来了一个清秀的少年,争先恐后的围着他转,锦儿便是其中最用心的一个。这也难怪,张良虽然穿着平常百姓的粗布衣裳,但是那优雅的姿态着实令人自叹不如,我对外宣称是我的堂兄在这里养病,众人也未多加猜疑。
我看着锦儿略带些少女羞涩的笑容,想到了我自己,锦儿喜欢张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曾经我也如此倾慕一个人,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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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
我倒是希望锦儿能将张良留下,这样也就不劳我多加费心,处心积虑的迫使他留下来为我做事,自古都道英雄醉倒温柔乡,但看来张良却不太领情。
锦儿是我坊内出众的姑娘,与我年纪相仿却未浓妆艳抹,从略施粉黛中便可见得她骄人的清丽脱俗,自我接手云香坊以来便改了规矩,不再强求姑娘们接客,这便涌进一批穷困潦倒却想凭借自己寻个生计的姑娘们,锦儿便是这其中较为聪慧的一个。
她学东西很快,性格也颇为活泼可人,在姑娘们中间有着不错的人缘,从不与别人争抢客人,据我所知也是相当爱惜自己,本本分分跳舞的一个姑娘,如今她看上了张良,这倒不知对她而言是福是祸。
锦儿身家清白,心思干净通透却带着聪明伶俐,对张良的倾慕之情溢于言表,这倒也难怪,长相英俊气质儒雅的君子自古以来都是少女心中的良婿标准,只是锦儿不知,她喜欢上的并非她所看到温润如玉的张良。
张良对锦儿非常客气,锦儿应当也是有感觉的,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神情,这种待人方式虽然使人舒服,但却不经意间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谈吐显示出他的才华横溢,但他所说的话却似有意识的疏离着试图与他亲近的人。
于是锦儿受挫了,她悉心的照料了一段时间,却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丝毫的进展,那夜我见她一人坐在屋檐上呆呆的望着月色,心中忽然想起我那在新婚之夜悬绫自尽的姐姐,不由得一阵心痛。
姐姐死前对我说过的话,脸上的表情我当时不能理解,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有些明白,那是一种心痛的神情,被所爱的人深深伤害的绝望。
她们都是被感情所伤的人,相比之下,锦儿似乎更多了些许落寞,毕竟张良没有拒绝她,只是连机会都没有给她。
我随手在房里拿了一件外套,爬上阁楼披在锦儿身上,试图安慰她,“这世间的缘分本来就是越理越乱,还是不要太伤心了,你值得更好的人。”
她听到我的话,忽然转头望向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角竟然挂着泪珠。“璎姑娘,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我思忖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看着她似有些期待的眼神,我软了下来,对她无奈的说道,“喜欢过。”
“那你体会到过那种悲伤吗?”她说着竟然有些哽咽,我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心疼,这些姑娘们都是我一手培训出来的,都像是我的姐妹般亲近,我除了没有将我自己的身世告诉她们外,对她们是真心相待的,因为我们都是为生活所迫才沦落到此。
我懂她的意思,她的爱情之花还未等含苞待放就先行凋谢了,只是苦了她一心培育的辛勤和期待。
“我曾经喜欢过的人对我说,要我长大以后来淮阳找他。可是如今我长大了,我也来到淮阳了,他却始终都没有出现。”我带着些落寞似在安慰她,却也让我的心微微抽痛,他现在倘若见到我,断然是不肯相认的,他怎会想到当初刁蛮任性的小洛璎竟会沦落到歌舞坊,成为妖媚的舞女呢?
“假如他出现了,你会和他相认吗?”她在我怀里呢喃着,似乎觉得与我相比,她提前凋谢的爱情似乎显得单薄无力。
我想了想,坚定的说,“如果他出现了,我不会和他相认。”
“为什么?”她抬起头,看着我,璀璨如星的眼眸里满是不解,“如果他出现了,证明他信守承诺,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无力的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个惨淡的笑容,“你觉得我如今的身份,还配得上我当初倾慕的他吗?我断然不会为了自己而断送了他的前途,我喜欢的他,是个壮志恢弘的英雄。”又想起子房清秀的面庞,但是脸上却带着坚定地神情。
我一直相信,他会是有大作为的人。
锦儿低着头若有所思,忽然抬头对我说道,“璎姑娘,我觉得你说的不对,我们洁身自好,即使是舞女也是迫于生计,有什么理由不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我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说的是对的,可是我,跨越在我与他之间的,不仅仅是这一条鸿沟,我的仇恨呢,惨死的悲剧至今在我眼前挥之不去,他又有什么理由放弃自己的梦想陪着我一同赴死,这对他而言不公平。
况且,我抬头对她笑了笑,“你说的都是后话,我现在还没遇到他呢,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测,所以我们要做的还是珍惜当下,不是吗?”
她看着我,呆呆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她很快就能走出来,毕竟她从未走进张良的心里,张良在她心中也只是刚刚生根发芽,现在根除只是有些短暂的疼痛。
最痛彻心扉的,往往是那深入骨髓,已经无法自拔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