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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目中无人,当然对我没印象。”
“是吗?”我皱皱眉头,“你也一个人?”
“对!”
“喝闷酒?”
“不!我到这里来跳跳舞。”
“你没有同伴吗?”
“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随遇而安。”她说着挑了挑眉毛。
这时,台上一个男歌手弹着吉他低声吟唱齐秦的歌曲。我感到特别的亲切,那是我在大学时期常常在夏日晚风中独自弹唱的歌曲,我喜欢齐秦的曲风是因为在他的歌中有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孤独者所怀有的伤感和痛苦。痛苦是人必须怀有的美丽,这是人性中最难得的感觉,因为有痛苦,才会有渴望,主动经受痛苦折磨,这是一个有抱负的人难得的气质,抛开眼前的满足和幸福去经历人生的磨难是难能可贵的高尚行为。痛苦是幸福之母,不知道这一点怎么能获得幸福的感受!我鄙视那些自以为给孩子的关怀就是给孩子营造一个温馨甜美的家和爱的环境。多么残酷啊!把孩子对痛苦感受的权利剥夺走,使孩子无法有幸福和爱的美好感受,麻木迟钝孩子的感知,以为世界上只有可怜的满足,对这个世界丧失清醒的认识。来看一看!如果把世界看成一口锅的话,人其实是生活在干柴烈火上的斧中,是痛苦和火热的生活,当一个人跳到斧外乘凉的时候,这个人的热血是不会沸腾起来的。
“你喜欢齐秦的歌?”她突然问。
“对!”
“你的内心一定很孤独。”
“孤独是一种难得的情趣,我在孤独中体会幸福。”我淡淡地说。
她的眼中突然闪烁出光芒,她说:“我多年以来一直在找一种对生活满意的理解方法。你的话让人不可思议,我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感觉。”
“你叫什么?”我问。
“孤独!”
我楞了一下,用心凝视这个不俗的女子,“你想与我在夜晚的风中走走吗?”我建议。
“不!”她眼睛里闪着诡秘的微笑,她摇摇头说:“我喜欢独自享受幸福。”然后她站起来想离开。
我把她取包的手按在桌子上,“我喜欢孤独!”
她非常镇定地又坐了下来,“说吧!要干什么?”她问。
“我要在晚风中享受孤独。”
她定定地看着我,“我以为看错人了。”
“你没有看错!”
她咬了一下嘴唇,“你到楼下等我。”
我把账结了,然后到楼下等她。大约过了五分钟,她从酒楼里出来。我迎上去,她脸上毫无表情。当我要招手挡出租车时,突然看到她拉开了路边一辆豪华小车的车门。我很惊奇,不知该如何应付。她坐进驾驶位,向我勾了勾手指,我有一种被歧视的感觉,于是挺直了身体,把手插在裤兜里没有动。
她于是把车停在我身边,从车里钻出来,到我面前。
“请进!”她歪头对我说。
我把她的胳膊抓住,“你没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
“你以为我是什么?”她嘴角带着嘲笑。
我极其窘迫,明白她指的意思。
“请上车吧!”她说。
我于是拉开车门钻进去,在车上我知道她叫耿雪。
车在昏暗的大街上行驰,我能闻到耿雪身上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她极其熟练地驾驶着汽车,脸上依然带着冷漠。
我不知道耿雪要把我带到哪里。对于她所认为的、我所顾及的事已不是重要的了。我在寻找一种刺激,即使理智上认为荒唐,但感觉上依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我需要搞明白接下来的事将是一种怎样的结局,如果她的所作所为超出了一个女人应当表达的范围,我认为自己会得到一种心理的满足,这是一种对个性的认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对未来事物的神秘感是多么可怕的事。体会一种全新的感受,从肉体到心灵,最好像脱胎换骨一样。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是摧残意志的一剂麻药,它缩短了人的生命,为可怜的工作悲苦哀号。看!当我们的眼前出现希望的升腾鸟,是追随它飞向梦幻的天国,还是坚守陈腐的滥调。一个人的日子就是这样,从贫瘠荒凉的土地上找到黄金钻石,那种可能性要远远高于在果实丰硕的田野。好吧!如果孤独也是一片被蒙上灰幕的大地,我想我欣赏这种没有根基的土壤。让狂野甚嚣尘上,带着叛逆的崇高理想飞翔在无穷无尽的蓝天上,度过时间,跨过天堂,即便在地狱的烈火中燃烧,也要放出湛蓝的火花,让最坚硬的岩石在烈火中融化为火山的岩浆。
车停在一栋大楼边的停车场内,我们下了车。耿雪挽着我的胳膊带我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我们上了电梯,电梯停在第十九层。
我在耿雪的引导下走进房间。这是一个从装饰上看不出女性色彩的三室两厅套间,灰暗的色调,生冷僵硬,房间的空气中充满苍凉的气息。我站在阴冷的房间中打了个冷战,从踏入房间起我就看出她性格上所具有的缺陷。
耿雪把手中的包放在桌子上。
“随便坐吧!”她一边换拖鞋一边说。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进了卧室。我有些疲倦,于是把背斜靠在沙发上,把一条腿搭在面前的凳子上,两手抱着后脑。此时我在寻思她会如何对待我。
当耿雪从卧室走出来时已是一身宽松随便的打扮,身上的庄重套裙已换为宽松的睡袍,盘起的长发如云般飘散在她的胸前,脸上的化妆已褪去,露出自然的本来面目。
我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已不止二十五六岁,准确地说应当有三十四五的样子。然而这种变化并没有引起我的反感,因为在耿雪身上散发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她的目光带着热情,充满慈爱和关怀。当耿雪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把手伸到她的脸蛋上用指尖轻轻抚摸她光滑柔软的皮肤。
耿雪抬起手也轻轻地抚摸我的脸颊,我感到她手指冰凉刺骨,带着一股寒气。我浑身战栗了一下,有一种被麻木的感觉,头脑不能很清晰地思维。她身上发出的气息使我呼吸急促,犹如坠入深渊的紧张。她的眼睛直视着我,我看到她眼里燃烧着猩红的火焰,似乎充满欲望和挑逗。我突然感到自己是被追捕的猎物,是她欲要征服的对象。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软弱的感觉,这种感觉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当耿雪把我脸捧在手中,用嘴唇吸吮我的舌尖,我感到四肢软弱无力。
耿雪让我去冲凉,我褪去身上的衣服进了洗手间。当我出来时耿雪已褪去了衣服躺在卧室内的床上。接下去一切都使我感到不可思仪,她对我非常温柔,从上身到下肢都留下她温柔的印记,她极其熟练地操作着一切,而我却非常被动。我在耿雪怀里有一种彻底的放松,虽然我的意识并不想被她的气质征服,但征服是不可抗拒的,我心底的灵智要努力从孽欲的泥潭中爬出,但我的骨骼和肌肉却不能被我的思想左右。我跌落在耿雪冰冷柔软的怀中,沸腾的热血似乎被她的阴柔冷却下来,有一种想要酣睡在她怀中的需求。于是一切都被她左右,原来被支配的感觉也会有如此淋漓的畅快,在欲望的喷薄当中我感到江楠对我的呼喊和期待,当我把耿雪裸露的身体抱在我强壮的双臂之中,那种感觉就像拥抱江楠。江楠的影子真是无处不在!就连疯狂的发泄当中也不让我平静和解脱。让我沉入大海的深谷中去吧!让我昏睡在死亡的无知当中吧!
第二天早晨,当我在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女人正赤身裸体睡在身旁。我脑子飞快地回忆昨晚的情景,思考自己的处境。在急速的思索中我从床上跳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昨天喝多了,被一个叫耿雪的女人带到她的寓所,而这个女人就睡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此时应该与她告别,还是悄悄地离开,我犹豫再三,还是把她摇醒。
她醒来,看到我已穿好衣服,她似乎没有明白我要干什么。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几点了?”
“七点半!”
她哦了一声,“还早呢!”说完耿雪又把迷迷糊糊的眼睛闭上。
“我要走了!”我说。
“要到哪去?去上班?”她闭着眼睛问。
“是!你不起床吗?”
“我每天要到早晨九点以后才起床。”
“那我走了,你继续睡吧!”我看着耿雪睡意浓浓的样子,不想再打搅她。
“你等等!”当我要离去的时候,耿雪突然睁开眼睛对我说。
我回头看到她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睡袍,然后从桌上的手包里拿出五百块钱。
“给你!”
我诧异地看着她,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你给我钱干什么?”
耿雪极其惊讶地张大了嘴,“你!你!不是──”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我喉咙里突然冲出一股气流,使我哈哈大笑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与你同床共枕的是‘鸭’吗?”
耿雪立刻脸变得通红,“我──没──这个意思。”
“我像‘鸭’吗?”我走到镜子前审视自己。我上身是深蓝色的衬衣,一条牛仔裤,健硕的肌肉,褐色的皮肤,我完全是一个富有吸引力的男子。
“我有吸引力吗?”我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问耿雪。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走到耿雪身边,把她的下颌托起凝视了片刻。
“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很好!”我说。
她迷茫地看着我,“你现在就走吗?”
我闭了闭眼睛,表示肯定的回答。
“你还来吗?”
“不知道!也许会来。”说完我出了门。
我走下楼,仔细把周围的环境看清楚,记在心里,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回到寓所。当用钥匙打开门时,我发现杨波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很惊奇她回来了。
杨波没有理会我,两眼发直地看着墙壁。这种姿态使我万分奇怪,她似乎在生我的气。
“你什么时候回来?为什么不给我打传呼?”我问。
她依然没有理睬我,脸色苍白,眼角似乎有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了?我惹你了吗?”我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很生气。
杨波依然没有吭声,保持原有的姿态。
我这时没有与她争执的耐性,因为我正为昨晚被一个女人当成“鸭”而烦恼着呢。所以我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倒头躺在床上。
过了很长时间,我听到杨波走进我的卧室,到我床前。但我依然闭着眼无视她的到来。突然,她使劲地推我的肩膀,似乎带着强烈的怨恨。
我睁开眼,“你使那样大劲想干嘛?”我大声吼道。
“你昨晚到哪去了?”
“我到哪去关你屁事!”
“你不说是吧!”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坐起来,“你是什么?克格勃吗?”
“你为什么骗我?”
“骗你?笑话!我干嘛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
杨波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开始哭起来。
我觉得这种对峙很无聊,于是拍了拍她的后背,“起来去擦擦脸。我们一个月没见面,刚来就哭哭啼啼,我实在不知如何应付你。”
她没有动,我于是起来到洗手间拿了毛巾递给她,杨波很顺从地接过毛巾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好了!现在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我问。
她犹豫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依然问我刚才的问题,“你昨天到哪去了?”
“我去了朋友那里!怎么?你现在连我的私生活都要干涉了?”
“是一个女朋友吧!”
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