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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吃下去的饺子被我吐得一干二净。
我扶着盥洗台寻找支撑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那种要命的感觉简直我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到南源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我拧开水龙头,冲走了污秽,捧着水洗干净头发丝儿上的污秽。然后捧凉水漱口。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神情恍惚。
“姑奶奶,你怎么了?”南源张皇地看着我,“你是不是”
我吸了吸鼻子,赤脚往外走,一掌掀开了南源径直向客厅去,南源跟上来,扶着颤颤巍巍脚下无力的我,“他知道吗?”
当时我真的想丢开南源,但我真的没力气,找到这样一个支撑,也就抓住了,他扶我坐到沙发上,迅速去厨房倒了温水给我,“你喝点儿,缓一缓。”
咕隆喝完一杯,南源问我,“还要吗?”
“不用。”
这人吐得天昏地暗,一点力气也无,我靠在沙发上,头顶上的水晶吊灯璀璨无比,灯光晃得我眼睛疼,我说,“把灯关了。”
南源也是听话,当真把灯关了,开了壁灯,暖暖的颜色,瞬间把屋子里的气氛变了样儿。他坐到我身边来,帮我盖好羊绒毯子,捂好脚,又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不想要孩子。”
“怎么会?你们不是备孕吗?我觉得乔江林是喜欢你的,你想多了吧?孕妇都多思。”南源说。
“他给我吃避孕药。”
“”
“他不想要孩子。表面上跟我言笑晏晏,情深义重的,哦,不对,他没有情深义重,是敷衍了事。都是我自作多情。”
“艹!他有病啊!你说怎么办!我帮你收拾他!”南源义愤填膺地说,“我就没见过这么拧巴的男人!他跟叶子仪又不是真的,还跟你玩儿呢?”
“你收拾个屁。轮不到你收拾。”
“那你总不能一直藏着吧?”南源盯着我毯子遮盖住的肚子,悻悻地说,“他妈的你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能不被发现吗?凌寒,你这是作死,我告诉你你藏不住的你个傻逼!”
“等藏不住的时候再说,总有办法。”我说。
“他爱你吗?”
“不知道。”
“那他到时候会要这个孩子吗?”
“不知道。”我自嘲地笑,“应该会要吧,毕竟是他的种。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生的女儿他都要,我这个亲生的应该会要吧。说不定还会给我一大笔钱奖励呢,哈哈哈生孩子那么辛苦。”
我笑得花枝乱颤,但南源一直冷着脸,叫我别笑了,我停不下来,然后南源给了我一巴掌,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我脸都歪了,我头发散着,刚刚打湿水的地方贴在我脸上,有点冷。
打完南源就后悔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抬头整理头发,跟我说对不起,我无所谓地看着他,“挺疼的。”
“凌寒,你别这样,我”
“没事儿。”我笑笑,“真没事儿,我习惯了被人作践。”
南源颓败,焦急地说,“你不要这样,真的,我认识的凌寒不是这样的,那个意气风发目空一切的女人才是你,真的,不是现在这样。”
我说,意外么?我自己都觉得意外,你有什么好唏嘘的。
南源还想说什么,这时门铃响了,我正想去开门,南源一把摁住我,“你别动,我去开门。”
我以为是乔江林,心想他看见我和南源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有什么反应呢,一个黑色的人影冲进屋来,被南源死死拉住。
“滚出去。”
067:你有我想要的答案()
杜威靠在门口,吊儿郎当地斜眼看了我一眼,桃花眼垂着冷笑,他轻哼一声,低头看着被南源抓住的胳膊,气焰嚣张地问南源,“放开。”
南源哪儿肯松手,他知道我和杜威的过节,你死我活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他怎么可能允许杜威踏进我家门,还是大半夜不请自来。南源比他矮些,两人对峙的时候杜威居高临下,南源傲慢地扬起头颅冷冽地瞪上杜威,语气已经开始撕逼,“她叫你滚没听见吗?”
“我最后说一次,我松开!”杜威厉声道,两人僵持着,气势谁都不输给谁,这个状况下,我仿佛看见了七年前的杜威,那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小流氓。他脱下了司机穿的西装皮鞋,一身随意的黑色羽绒服牛仔裤,带着鸭舌帽,和先前那个西装革履卑躬屈膝的司机判若两人。
“我也说最后一次,滚!”南源冷声回应,一点也不怯场,我发现他好像也有点当混混的潜质,说话掷地有声的,别看个子矮,气场却是十足。
杜威冷笑,旋即一拳头砸在南源脸上,南源躲了一下,但拳头还是砸在侧脸上,他反应迅速,立即扑上去和杜威打起来,玄关处的花瓶碎了一地,两个男人打架斗殴的场面远比女人的撕扯来得猛烈,我坐在沙发上看他们拳打脚踢,谁也不让谁,像一场戏似的,两人势均力敌,脸上都挂了彩,但还未停歇。
我心想,这么下去没个输赢,家里估计要一团乱了,且看他们俩打闹,我心里不是滋味,腾起站起来,抄起茶几上的果盘把水果倒出来,赤脚冲上去对准杜威脑袋一下子敲下去,尔后两人的动作都停了,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一副要整死对方的模样。
果然落到地上也碎了,杜威冷哼地看着我,嘲讽说,“凌寒,你够可以的啊,是个男人都喂你前赴后继了。”
我剜他一眼,回敬说,“关你屁事。滚!”
杜威嘴角冒出血迹。是南源的杰作,他抬起拇指在唇上抹了一下,舔了舔手指上的血迹,用一种特别恶心的微笑看着我,眼底的精明和讽刺一览无余,“该滚的不是我吧?”说毕,他转向南源,南源扬起拳头警告他闭嘴,但只换来他的冷笑。
“那都滚吧。”
“凌寒!”南源着急地喊我名字,我面无表情转身回沙发上坐下,抱着羊绒毯冷眼看他俩,“我说都滚蛋!没听见吗!”
刚吐过一场,我现在身上毫无力气,脚底板发虚,要是不坐下,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去,在两个争风吃醋的男人面前,太他妈丢人了不是?我感觉有点冷,用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南源察觉了。找到被我丢弃在角落的空调遥控把温度调高,又去厨房给我倒了热水,我看着桌上渐渐冷却的牛奶犯困,真想他们都走,别在我眼前瞎晃悠,我烦。
杜威摘下鸭舌帽朝我走来,南源挡在我面前和杜威一阵口角,杜威问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我有事儿跟她说。
“总比你不是东西强,她不想见你,滚!”
“她不想见我,但我想见她,况且,我这里有她想知道的情报,”杜威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把鸭舌帽往茶几上一扔,他脑门儿上留下来鲜血,顺着脸颊往下,似乎是我刚才的杰作。他伸手去摸额头,看到手指上全是血。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暖橘色的灯光下杜威的笑变得诡异和阴冷,他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学不会手下留情。你跟乔江林果然臭味相投,难怪窝在一起难分难舍。”
“说话放尊重点儿!”南源怒道。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滚吧。”杜威指着门口说,“我们俩有事儿要说。”
我瞪着杜威,心想他还有马上幺蛾子要搞,三更半夜来找我,绝对不是偶然,刚才是冲动,现在冷静了些,思考问题也清楚点,我推开南源,拉他坐在我身边,杜威眯着眼睛看我,眼底有怒气,我视若无睹,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火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滚蛋。”
杜威抓起一颗苹果往嘴里塞,翘起二郎腿看我,“他在,我不说。”
“那你可以滚蛋了。”
“你会后悔的。”
我冷哼,“我凌寒从不后悔。”
“我能告诉你的秘密,这小子绝对帮你查不到,你信吗?”杜威放下二郎腿,端坐地看着我,他深锁着我的视线,我俩对视了几秒后,我叫南源先走。我虽然厌烦杜威,但我看得清他的心思,他不是乔江林深不可测,他其实没什么内涵,揣不住秘密的人,一眼就看穿。
南源不太放心我和他在一起,我推着他到门口,我说,你放心,今晚要是避免不了你死我活,我保证死的人一定是他。
南源重重地点头,合上门走了。我愣在门口好一会儿,盘算着该怎么从杜威嘴里逼出点事实来,他在叶盛德手下做事那么久,一定知道点什么。我想了想,赤脚去了厨房找了把剁骨头的菜刀拎去客厅,那时候杜威已经啃完一整颗苹果,用投篮的方式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
苹果核掉进垃圾桶的一瞬间,我拎着菜刀出现在他面前,他看了眼,愣了两秒后开怀大笑,“这么多年,你还是习惯用这一招,凌寒,你一点都没长进。”
我没说话,拎着菜刀凑近他,摁住他胳膊的同时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彼此彼此罢了,但你要相信,我还是长进了的。比如,七年前我只是拿刀子威胁你,不会真正下手,毕竟我没蠢到为了个人渣蹲大牢的地步,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吗?我做梦都想杀了你。所以,你现在最好说实话,以前不想做的事儿,说不定,一念之差呢。”
“为了乔江林?”
“你错了,我从来都是为了我自己。”
杜威眼底划过一丝欣喜,他说,“你果然没变,这么多年,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他抬眸看我,眼珠子黑溜溜地打转,“我以为你会为了乔江林。呵,是我想多了,你这女人没心没肺,怎么会为了他。就算是为了他,到头来,你打算的还是自己。”
“别废话。说,叶盛德的病是怎么回事儿。”我挑眉道,“你既然深更半夜不请自来找我,一定是憋不住秘密想跟我说,拿出点诚意来,杜威,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就别兜圈子了,你的秘密值多少钱,全凭你的诚意。”
杜威定定地看着我,眼底有悲凉,他转开视线,低头看着我手里的菜刀,“这就是你的诚意?”
“你没得选择。”
“是啊,从老子上了你的那一刻,老子就没得选择了。”杜威咧嘴笑,流里流气,我说,既然你都清楚,那开门见山吧,杜威,叶琛护不住你,到时候你当替死鬼也说不定呢。
杜威嘲笑地问我,“你怎么就确定是叶琛?你不怀疑乔江林?”
我心里咯噔一下,当真是乔江林?但当时杜威眼睁睁看着我,他在测试我对乔江林的信任,我不动声色,自信地说,“他不会。”
“看来你也没多了解他嘛。”杜威大笑,然后反手抓住我的手腕儿,把我的刀口贴近他脖子,刀口割破皮肤,鲜血涌出来,我本身是不晕血的,但看着杜威脖子上渗出鲜血,我胃里一阵恶寒,手腕上的力道减弱,决心变成了力不从心。我手颤了颤,杜威冷笑,“凌寒,你一点没变。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都下不了手。”
说毕,他捏着我手腕把刀子挪开,并且夺走了我的刀,他得意洋洋地把刀扔在茶几上,我忍不住恶心,想吐,但我怕杜威看出什么来,生生地把那一阵恶心给憋回去。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和他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我实在是没力气挪位置了。
“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