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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记忆中被拉住的汉子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自己，似乎不相信自己会阻止他一般。
“别去。”他还记得自己沉声警告自己的兄弟。其原因不过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是可以为了‘义’这个字豁出姓名不要的武林人士了，浑浑噩噩的混了大半辈子，才终于死心自己不会有什么名堂的他们终于选择安定了下来，做一些短工。
原本就没什么武艺，不过是有比常人稍微大一点的力气罢了，加上他和刀疤汉子两人依旧仗义，愿意帮一把手，逐渐也有人愿意在有好活的时候主动找他们。
终于积累了一点点微薄的积蓄，娶上了老婆，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日子即便有些苦，有些累，还时不时的要愁吃的，但至少是清贫却快乐的。
为什么老丁记得，因为他的心里即便不说但也是内疚的。尤其是在很久以后知道了陈家做的是什么勾当后。
——那天，那个孩子在喊救命的时候，透过人群中有和自己对上眼的，所以老丁一直记得。
他一直记得那双特别的眼睛。甚至在后面自己家里出了那些事情后他都会在想，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的报应？因为他当年的一念之差，才导致了他丧子丧妻，家破人亡之痛？
可是……
浑浊的眼睛里有满满的恐惧。
当原本尘封的记忆露出了零星的一点时，其余同样被掩盖的也会像是被风吹散了掩盖在上面的尘埃一般，全部显露了出来。
他同样想起了顾暂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快要三十年了，可那个人却还是原来的模样。
……怪物？是怪物吧？！
老丁抖着嘴唇，感到自己此刻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一般，要不是背后紧贴着墙角跟儿，旁边有双手扶着他的手肘，慢慢的引导他坐下并帮助他顺气的话，也许自己真的会倒地不起也说不定。
原本脑子和耳朵里只有嗡嗡声终于逐渐可以听见声音了，开始显得缥缈且遥远，随即就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就像是自己在逐渐浮出水面一般。
“老大哥？老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那浑身裹在袍子下的汉子特别热心肠的帮丁叔顺着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诱哄。
“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讲给兄弟听听，即便最后帮不上什么忙，但心中也能舒坦一些不是？”停顿了一下，追问，“是刚刚看见了什么人所以想到了什么吗？”
老丁缓过了气，眼神却依旧呆滞的看着前方的某个点，一把抓住身边人的手，喃喃自语，“兄弟啊……你说这世界上……”转头朝身边的男人看去时，瞬间眼神清明，话语戛然而止。
“这世界上什么？”汉子看老丁居然止住了话头不说，心中微急，不免追问。
【丁叔。】
【奇怪，其实我也看丁叔你面善，可能就像你说的一般我两有缘。】
【要是真像丁叔说的那般，等我找到活儿了一定要来请您喝酒才行。】
【上次说好的酒，给您送来啦。】
【人贩子抢人了！人贩子抢人了！】
几天前提着酒和吃食来看自己，满脸笑眯眯的青年。和记忆里那个大叫的幼童重合在一起。老丁到现在还记得那酒的醇香，到现在那个早就空掉的酒坛他依旧留着，即便已经空掉了依旧盖得严实，时不时馋酒了，就打开闻上一闻，那酒香气就像是在提醒着贫穷潦倒的自己，曾经……也被不认识的陌生人善待过一般。
“老大哥，是什么？”汉子还在追问。
老丁从怔忡中回声，笑得无所谓，一面将汉子抓着自己的手佛开。“嗨！人老咯~迷瞪了而已……别见笑、别见笑。”
汉子看着老丁颤巍巍的随着墙角根儿走回巷口去，似乎今天不打算再等活儿了。半响后，才有些阴冷的自言自语。
“我不见笑啊……反正，你们不久都会是死人。”
“死者……为大嘛。”
第11章 10丨（）
这个小插曲顾临和宋青衣自然是不知道的，从小巷抄近道还有个好处就是在静谧无人的巷子里，可以肆无忌惮的牵手、时不时的相视一笑，甚至在没人的拐角，和对方亲昵的接个浅吻。
可最初只是因为看见对方想要轻轻一啄就分，却总是演变成轻啄、再啄一下、……再忍不住啄一下。这样的类似撒娇，或者是想通过这样的亲密举动证明对方对自己的包容和喜欢到底在那一个程度一般。
在静谧的小巷内，在灿烂阳光从头顶洒下的温暖中，还有十指相扣，似乎怎么都不想再分开的双手。
就这样走走停停。明明可以只用比走正街快一半的时间到达城主府邸附近的，却硬生生拖得比走正街还要慢。不过是因为想要更多的享受不被外人打扰的两人时光罢了。
可即便走得再慢，终点终究会到。所以在再一次拉着顾暂停驻，凑过去低头轻轻在顾暂嘴边轻啄半响后，宋大城主才慢慢吞吞的，颇有些意犹未尽且遗憾的放开和顾暂交握的手，并重新站直。
只是即便刻意的做出了礼貌的举止，也退到了安全的距离后，时不时充满了默契，不需要打招呼就会在各自回眸，视线相交时显得亲密和缠绵。
怪不得总有人说，看两人相爱与否，不需要看是否有送给对方昂贵的首饰等物质品，只需要留意他们之间的小小举动就行了。明明人就站在身边，但就是忍不住时刻侧头确认，眼睛落在那个人的身上时就忍不住眼角柔软。当两人毫无预期的四目相交时又会露出温暖的笑意。
这就是爱吧？
它总是害羞的，不动声色的靠近心意相通的两人。带着一点点调皮把还有些懵懂的两人或者一人紧紧的系在一起。做完这一切后就退到一边，带着一种善意的，微笑着看着他们。看着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察觉到对彼此的心意，或者看着某个比较迟钝的人什么时候察觉到身边人对自己的心意。
总有恋人会在相恋的过程中询问你什么时候爱上、喜欢我的。
但其实答案并没有定数，因为即便回答出了这个问题，其实爱也已经更早的存在于你发现之前。那个‘你以为是因为这件事心动的开始’只是一个你自己察觉自己心仪的契机而已。
爱，比你想象中来得更早，更悄无声息。
“……明天我们去看看那家牛羊米线的店主病好没有，到时候去尝尝看，味道是不是和你之前的不同。”宋青衣带着笑意，对顾暂说。
“好啊。”顾暂点头，眼中和面前的人一眼盛满了星光，还多了一丝狡黠，“只要怀城的百姓不会以为我把你给拐得天天往外跑，不务正业就行。”
宋青衣听了，哑声一笑。但这笑里却带着一种倨傲和张狂，这幅性情和他平时总是向外人展示的温文沉稳全然不同。但这一面却是真实的宋青衣。
他从来就是个骄傲的人，只是却从没在人前露出过真的性情罢了。
——除了顾暂。
即便宋青衣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笑，却还是让顾暂瞬间明白了面前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怀城的公务对于他宋青衣来说简直就是一件信手拈来的事。
……嘚瑟。
顾粑粑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却又在翻完后忍不住一笑。
哼，才不会承认对面前这个男人偶尔展现的不太成熟的模样也格外心动呢╭（╯^╰）╮
两人并肩而行，没有亲密的十指相扣，只这样相互隔着约一个拳头的距离，并肩向前慢慢踱步。像在散步。
时不时的闲聊两句后，止声，像在享受彼此之前的安静。喧闹也好，静默也好，只要和对方在一起，即便是平淡的生活和无聊的氛围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可这种祥和和静谧并没有维持多久。
顾暂察觉到宋青衣脚步微顿，侧首抬头看去只看见宋青衣微微花白的鬓角和微凝的远山眉。长而直的睫毛因为眼眸的微微低垂而敛掩，在眼底投影出一排阴影。即便没有激烈的神色变动，却依旧可以让顾暂清楚地察觉到身边人正因为什么而产生了不悦。
因为宋青衣身上之前那股子暖意和轻松都瞬间不见了踪影，就像是有一阵恶风吹来，把这些柔软都吹凉了，让他重新变得和其平日里一样，又是那个沉稳内敛，冷淡疏离的宋城主。
“怎么了？”顾暂问。这里已经距离城主府，他相信宋青衣一定是听见了什么，或者察觉了什么所以才有此刻的举止。
宋青衣看了看身边人，很想说干脆由自己将他从这里直接飞掠进城主府，藏起来等自己把已经到了前门，正和小青、乙二、乙三纠缠的人打发后再让顾暂出来的。但思索片刻后，最后依旧选择了开口，让顾暂决定。“……宋知尚，还有其他几人在城主府前门。”
说完，看着顾暂，让他自己来做决定。
爱怜和爱重是两回事，宋青衣非常清楚顾暂的身上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可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在选择如何对方的方式上就一定相同。
宋青衣很清楚，顾暂没说，是因为和自己有关，不知道怎么说，甚至说出来会影响两人的感情也说不定。当然这只是顾暂的想法。
他用这种‘不告诉就是保护’的方式爱自己，那是是顾暂选择的方式。而宋青衣却不会因为在知道这点的情况下用同样的手法来对待顾暂，如果这样做了，不是因为爱，而是以为较量。
一种‘你用这种方式来对我觉得不告诉我就是保护我是吧？好！那我也这样做让你尝尝这个滋味’的较量。
没个人有不同的对感情的表达方式，宋青衣选择的，不过是将全部包括他自己都退到在‘顾暂’之后罢了。
你选择的结果，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会陪着你走。
所以即便明明不愿意告诉顾暂，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将宋知尚偷偷打发掉的宋大城主，最后还是凝着漂亮又带着两分凌厉的远山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暂。
只是那副样子，落在顾暂眼里，又好笑来又心软。
彼此心意相通的时候，又怎么摸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呢？
尤其是宋青衣原本就没有打算隐藏自己此刻的情绪时。……城府颇深的宋大城主巴不得顾粑粑看出来后，会因为心疼或者其他什么想法，直接对自己说他不见，让自己去打发才好呢。
……即便是爱情，有的时候还是可以稍微的讲究一点方法的嘛……
顾暂想了想，即便知道自己的出现也许会给自己和宋青衣带来不小的麻烦，最重要的是其实他也很不愿意见到宋知尚，可一直这样躲着也并不是办法。
因为……敛眼低垂后顾暂重新抬眼，眼底有股坚定和……羞涩，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盯着宋青衣。因为后面想说的话而微微紧张的抿了抿唇后开口。“不。……我们一起去。”
宋青衣看着顾暂，等着他把剩下的话说完。虽然不知道顾暂接下来会说什么，但冥冥之中却觉得会是自己期待和想要听到的。墨玉般的眸子看着顾暂，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微微屏住了呼吸。
“……我。”顾暂张口，随即又抿唇后开口。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最后伸出手，主动拉住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