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珠劝道:“先收拾上了也没有错处,回头碧云姐出嫁,家里就乱糟糟的,哪里就顾得上这些?”她先解释一句,怕李氏不上心,便又说:“我看大伯娘方才都气迷了心了,只怕她心里怨恨我们,回头这一迁怒又惹出事来,倒不如收拾妥当了,我们随时都能走。”
李氏一听这话露着几分逃走躲避的意思,这才惊住了,一想却又无奈地说:“何至于此,真当你大伯娘是什么豺狼虎豹么?你也说她是气迷心了,醒过神来就好了。”她叹了口气,又说:“如今家里人都伤心你碧云姐的事,我们这儿就吵吵嚷嚷地收拾,说出去也太没情谊了……”
程文涵眼睛一转,也不细细劝她,只笑着歪缠道:“娘,这叫有备无患,你就听我姐的吧。”
听儿女都这么说,李氏这才不言语,点点头应了。只不过因着茫茫乱间,一时也不知从何收拾起,一会儿说要这个,一会儿又想起那个来,看着倒像是在窄小的屋子里来回晃荡似的。
红珠见她如此,不觉好笑,没法子只好拉她过来绣墩坐下了,又喊程文涵一起坐在床边,三人商量起搬家后的事来。
这第一要紧的,就是他们离了朱家要住在那儿。她娘李氏是个年轻寡妇,她弟弟程文涵又得念书,她自己不觉如何,但依着旁人看来也是个大姑娘了,这样三人的住处就得多有讲究。偏僻了不成,吵闹了不成,大了不成,小了也不成……实则若不是因此,当初红珠也不会应了回朱家。
李氏也是明白家里景况的,便说:“就在城南左近寻一处赁下就行,若那独门小院的太贵,与别家合一处也成。”
红珠却是想起来他们刚租下的食铺。先前是想着铺子里头器具杂物多,有时夜里还要生火熬烫之类,便留了那厢房给李二舅住着守夜。李二舅既住下了,食铺要是忙起来,多半钟氏也是不愿来回辛苦,也可能一道住。那么他们李家如今租的那小偏院,却是大了,收拾着倒腾一下,也能让程家住下。想及此,红珠就把这事给说了。
李氏听了却摇头,道:“红珠,你二舅人好,但这话提了就太过了,咱们两家合伙开铺子已经很麻烦他了,没有还要住到一块的道理。”
红珠往深一想也觉不妥当,朱家这是骨肉亲人,如今一道住还生分成这样,可见太近了就有不少的摩擦琐事,且李家那里还有个李南兴呢,又不是亲舅舅亲表哥,红珠还是有些怕闲话的。便只说:“我晓得了,不过房子这事回头还是跟二舅他们说下,城南这头二舅娘识得不少人,说不得刚好有空房子。再不能够,也让二舅给我找个相熟可信的中人去找。”
李氏应了。
程文涵听了若有所思,神色烦恼,红珠瞅见了便问起来,程文涵就说:“姐,不如……我春上就去投考西山书院吧?”他一顿,细细说:“我若去了书院,娘和姐姐可以一道住在铺子里。只是……书院的花销许是更多,家里又会少了人手……”他哭丧着脸,越发觉得提了个坏主意。
正说着呢,那头门被敲响了。
第37章 说合()
红珠也来不及深想程文涵的话,就起来去开门,又问:“谁啊?”
外头的人回了一声,“红珠,是我。”
红珠听出是朱桂达,愣了愣把门打开,却见门外不仅有朱桂达,还有她大堂哥朱伯修。她一怔这才招呼一声,“大伯,伯修大哥。”想着也不好隔了门屋里屋外说话,红珠便走了出去,而屋里李氏和程文涵听得声音,也跟着出来。
“大哥。”李氏道,因着朱家这么个景况,她却定了搬家,脸上还有几分歉然。
朱桂达笑了笑。
却是朱伯修先开口了,他伤了腿,行动间不好使力,便一手撑了根竹拐,这么立在门口倒是站的直挺挺的。他看向李氏说:“三婶,先前我病了,形容不好,大夫说闭门养着,回来几日都没见着人。”
一旁红珠听了他这不咸不淡不似解释也不似赔情的话,心里不过是笑笑罢了,难道还能揪着人问为什么他伤着了要瞒着他们程家几个躲在房里头么。
朱桂达还有几分生气样子,道:“他是不懂事,也是她娘撺掇的,我竟不知他回来没见过你们,没点儿礼貌规矩了。”
李氏本就是个息事宁人的,笑着摇摇头只答无事,“这也没什么,我们一家子骨肉,什么时候见都可以。”还嘱咐他说:“很该先顾着身子,好好养着。”
朱伯修见李氏这么一答,脸色好上许多,没了几分勉强之色,回道:“多谢三婶……”又转了脸去看程文涵,有些矜持地微笑了下,道:“这几日家里乱,吵得紧,你年纪小怕是心烦着,读书人至紧要是心性坚定。若是你回头念书有什么不懂,可来问我。”
红珠不由惊讶了下,无端就想起方才程文涵说起的想去西山书院的事,心里琢磨了起来。
而李氏自然是极高兴的,她向来喜欢读书人,何况朱伯修这人还是眼看着就有大出息的,一听他肯教导儿子,心里就没了芥蒂了。
程文涵听说,也没道理不应,便高兴地说:“那太好了,大哥可莫嫌我烦。”
一旁朱桂达见两家和睦了,这才缓了神色,笑了笑说:“他这回伤了腿,留在家里的时间还长着呢,就这么独个待在屋里也是无事,碍不着什么,文涵就多多寻他说话吧。”
红珠情知这是给方才没让程文涵住到朱伯修房里的事赔情了,反正她也没在乎这些小事,当下便笑着回说:“大伯你不晓得,文涵向来就羡慕那书院里的学子,这下他可真高兴了。”
有红珠这么一打趣,朱桂达又笑了笑,随后才说:“不管住不住一处,终归是一家人,谁家不是互相帮扶着。弟妹,你嫂子病了,碧云的事安排不了,一会儿你到老太太房里来,我们一道商量。”
李氏自然应下了。
说罢,朱桂达扶着儿子先回房去了。
李氏看着他们背影,悄声叹了句,“你大伯也不容易。”
红珠点点头,心想方才吵成那样,他不来安抚他们一番也不成。她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堂屋里的情形,却见众人都散了,朱碧云不在,姜氏也不在,也不知是不是被朱妍梅给劝妥了。红珠便放下心来,终究没闹出来个彻夜跪求的事。
李氏也松一口气对红珠道:“要不,你去看看碧云?”
红珠皱了下眉,但还是答应了,回身先去找了些伤药,又想起来一事,跟李氏道:“既然碧云姐回来了,是不是也告诉一声二舅?”李氏点头,程文涵就自告奋勇地去了。
红珠到了朱家姐妹房前,先在门外叫了一声,传来朱紫兰生气的声音:“你走!”
红珠没做声,将那门推开了径直走了进去,迎着朱紫兰怒视的目光淡淡说:“我来给碧云姐送药。”
朱紫兰坐在椅子上揉着膝盖,仰着脸哼了一声,“你是想来看我笑话吧?你以为我现在不痛快?我告诉你,我心里高兴得很。因为你要搬了!而你却别得意太早了,等你离了朱家就有苦头吃。”
红珠道:“你高不高兴我不管,但我确实是高兴的。”顿了顿,横了一眼朱紫兰的膝盖,冷冷淡淡地说:“看见你倒霉我就高兴了。”
朱紫兰被她这一句气的不行,抓起旁边的绣活篓子就来扔她。
红珠哼了一声躲开了,再不理她,转而往里头去。
朱碧云坐在床上发愣,头发还散乱着,根本没收拾过。红珠叫了她一声,朱碧云只呆呆对她勉力扯了个笑容。
红珠心里不舒服,细着打量了下她脸上的伤,放下伤药先去给她打水了。回来温柔地用手绢给她轻轻擦了脸,又拿了伤药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朱碧云沉默不语,微抬着头配合着,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朱紫兰气过了,在一边见着这情形,咬着牙,脸色有些复杂不明,“……真真是姐妹情深。”
红珠听出这话里头语气倒怪异,似乎不仅有嫉妒,还有几分欣羡的样子,不由多看了一眼朱紫兰,若有深意地说:“你若是有几分妹妹的样子,也可以给碧云姐上药。”说着又忍不住多说一句,“碧云姐的亲事已然这样了,你也懂事些,好好陪着她高兴几天,我们这姐妹一辈子也就剩下这么点时间能日夜相处了。此时你还闹她,不是叫她心里难过么。”
红珠这话虽说得和缓,但朱紫兰就是个左性子,任是再有道理的话她高兴了听、不高兴了就不听,当下就回说:“你可怜她?这都是她自个选的,又不是只有邓家可嫁。有那金灿灿的福窝不去,就愿意去跳火坑。”说起这话她又生气起来,冷冷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如今还连累我跪了一场。”
她这话是不好听,但多少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朱碧云飞快地看了朱紫兰一眼,唇瓣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
“你还真跪得少了!要我说,该打一顿重的。”红珠想起她的“好心”,没忍住又骂了她一句。只是细想一下朱紫兰的话,她心里却觉得奇怪。
朱紫兰冷哼。
红珠想起来先前在堂屋里说话,是有提到过朱家还商量过什么赵家的亲事,是朱妍梅提出来的,不过那时就被姜氏否了,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亲。可眼下被逼着去冲喜了……红珠迟疑了下要不要问,但一想既然事情都定下了,断没有再改的道理,问了岂不是更添烦忧,便罢了。朱碧云这也算是彼之砒霜,吾之蜜糖了。
擦好了药,红珠也无话再劝,嘱咐她好生休息,若难受就叫唤一声,她去请了大夫来看。朱碧云点头应了。朱紫兰也不知心烦还是怎地,见红珠说个不住,气道:“还有我在呢,当我不会看着她么?就你是她妹妹不成,尽装好心。”
红珠闻言又好气又好笑,手里的上药一塞给她,气道:“那你这妹妹好生侍候姐姐!”
朱紫兰正要回嘴,这时朱妍梅却走了进来,一张嘴就打趣道:“这是怎么了,姐妹们又吵架了?”
她这么一进来,屋里红珠跟朱紫兰一下都不说话了。
而朱妍梅也不介意,手里也拿着伤药示意了一下,走到朱碧云身边温柔笑了笑,“老太太给的药膏,这我是用过的,却是好东西,涂了消肿止痛,要是有伤痕,涂上还不留疤。”
朱碧云脸上肿着,便只是含糊低声道:“我……已经用药了。”
朱妍梅往她脸上看了看,也没说换她这个,只道:“那下回改用这个也成。”顿了顿,又怜悯一叹,说:“也不知你爹给你订了哪天,若是着急,这脸还怎么上妆。”
这话朱碧云没应,朱妍梅在她身旁牵了她的手,极认真体贴地说:“你娘那儿气着了,身子受不住只能歇了,却让我来陪你说说话。你也别难过,你娘心里只有为你好的……”
朱碧云“嗯”了一声。
朱妍梅又惋惜地凝视她,轻轻拍着她的手,道:“今儿你真真伤了人的心,你是小,不懂事……”她叹气,好一会儿才转头看了看红珠和朱紫兰,笑说:“姑姑回来也没好好跟你们说说话,过来都坐下,我们姑侄四人聊聊。”
红珠哪儿有心思听她说话,只说:“我那儿还有事,姑姑劝着碧云姐吧。”
朱妍梅眉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