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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谈判会议的过程当中，他基本没有说话，都是叶嘉懿在开口。
会议刚开始，双方没有做过多的墨迹，就谈到了钱上面。叶嘉懿张嘴就是三百万一集的制作费用，这当然就直接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漫天要价、坐地还价，这是正常操作。
但后面，范哲就见识到了自己前妻的强大气场。
叶嘉懿说话声音不大，坐在会议桌前面的姿态更是优雅，话语算不上犀利，但却就像是一个女王一样，全程主导着谈判的进程。坐在对面负责谈判的乐文集团的那个男人，被压制得就像是个小虾米，根本对不起他的身份。
说实话，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了，范哲是第一次见识到叶嘉懿在工作时候的模样。
但他并不意外，这跟叶嘉懿给他留下的印象很一致。
虽然谈判暂时还没有出最终的结果，乃至于像是制作费用这种核心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后面还有得谈。但这都谈了快一个上午了，总得休息一下。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左右，中场休息阶段，下午两点半还要继续谈。
人家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风度。中午他们几个商务部的人，以及《全职》动画项目组的人，陪着范哲和叶嘉懿，在公司旁边的一家饭店吃了顿饭，饭钱当然是他们出。席间，他们并没有谈什么公事，就是聊了聊作品，聊了聊些其他的东西，算是拉近关系。
吃完饭之后，人家还带他们去了旁边一家星级酒店，在里面他们已经开好了两间钟点房，供他们休息，中午可以睡一会儿，精力充沛了再参与下午的谈判。
整个接待的流程，还算是靠谱，以至于乐文的人走了之后，范哲跟叶嘉懿开玩笑的说：“我看他们还是挺有诚意的，要不咱们让点步也行。”
叶嘉懿冷言道：“这是人家的常规接待，还没动更厉害的办法呢，你就已经投降了？刚刚人家商业部的那几个漂亮姑娘你想睡哪个都行，睡一觉换谈判桌上的一百万。”
范哲摸了摸鼻子，也想到了关键。
请客吃饭、开个酒店供人休息，这都是小钱，哪怕是去天上人间搞一套大保健，又能花多少成本？假如人家投入这点无所谓的东西，就能在谈判桌上获得让步，那可就赚大便宜了。
自己果然还是年轻，没叶嘉懿提醒，还一时间难想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他说道：“上午的谈判，你感觉怎么样？”
叶嘉懿说道：“有点奇怪。”
“啊？”范哲道，“我没感觉到什么地方奇怪的……”
“那是一种气氛上的感觉。”叶嘉懿道，“我觉得，他们一开始跟我们谈的时候，好像诚意不足。”
“你觉得他们不是真心在跟我们谈判？”
“不是。”叶嘉懿摇头道，“整个谈判过程，虽然面上没什么，但是我感觉到了一点敷衍的意思。我们的初始报价，他们出不起，也不想出……所以，当我提到报价可以让步的时候，他们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因为初始报价三百万这么高，细微的让步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他们有可能是在利用跟我们谈判这件事情，以达到别的目的。”
范哲也不傻，他说道：“他们在利用我们去压他们现有的制作方的报价？”
“很可能是，甚至，搞不好他们在跟我们谈判的过程中，还在跟另一边进行谈判，利用我们压价。”
“那这怎么办？”
“不用急，他们想不到我们究竟握着多大的筹码，最终赢的会是我们。不过，下午的时候，我们也该调整下谈判策略了。”
“交给你了。”
……
在乐文集团内部，河童感觉自己身心俱疲。
刚才在跟范哲和叶嘉懿谈判的人，就是他。
但让他感到疲累的，不是这个。
上午的时候，另一边，商务部的大佬们也在跟目前的制作方谈，而他这边，确实就正如叶嘉懿所说，是个幌子，并且被当做了压价的筹码。
但那边的谈判结果也并不理想。
商务部的人，都抛出了‘我们的项目制作人正在跟维度娱乐谈判’的杀手锏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在制作费用上让对方松口。
而他自己这边，事前根本没有报任何期待的情况下，人家维度娱乐也果然扔出了三百万单集这种根本接受不了的价格。
事情陷入了僵局。
说实话，他很想让维度娱乐接受这个项目的，他们的水平实在是太让人眼馋了。
当初，他在看到重制版的效果之后，还跑去找老板，试图能够说服上面的人，能够加大报价，但最终结果还是被驳回了。
那天，他甚至有点想要仰天长叹一番的意思，心情都变得萧索了起来，就像看到自己心仪的女神，却无法接近一样，别提有多难受了。
老板不肯掏钱，他能有啥办法？
他明白，这事儿连期待的份儿都没有。
但戏要演全套，他等下还要继续回去煎熬。
只是，河童一想起刚才跟自己谈判的那个女人，甚至都会心生一点恐惧：气场太强了，自己都有点招架不住。
“万一等下他们肯接受一百万的报价呢？”做着白日梦，河童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休息。
……
两点半，河童的白日梦成真了。
没有到一百万的程度，但维度娱乐的那位美女谈判师，突然将报价大幅度降低，将价格降到了一百五十万单集的程度。
这样的降价幅度，打了河童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让他心中极为惊喜，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得晕头转向。
一百五十万的单集纯制作费用，仍然不是乐文集团能接受的，但至少已经看到曙光了——尤其是当对方表现出了这个价格还可以继续谈的意愿的时候。
“请稍等，我去请示下领导。”
走出会议室，河童强行忍住自己想要狼嚎一番发泄的欲望，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真要用差不多的价格能请到维度娱乐，谁特么还理另一边的那群煞笔制作方！
第四十章 成功拿下（）
乐文集团的人跑出了会议室，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
范哲和叶嘉懿两个人坐着很淡定。
现在，范哲也逐渐进入角色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参与过类似这样的商务谈判，但他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学习着。
“他们急了吧？”范哲向旁边的叶嘉懿小声的问道。
“嗯。”叶嘉懿道，“我们抛出了一个让他们看到希望的价格，他们事先肯定没有料到。现在，他们应该真的升起了要跟我们好好谈谈的意思了。”
范哲和叶嘉懿想的没错。
河童在电话中向老板汇报这个事情的时候，甚至听到了那边老板打破杯子的声音。
显然，那边老板也是看过‘维度娱乐’的作品的。
“调整策略，好好跟维度娱乐的人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把价格再降下来一些……按照现有制作方要求的预算，我授权你可以再往上提百分之二十。”
“太少了老板。”
老板显然也明白，他想了想，还是说道：“要控制成本，再高，我们赚什么钱？”
“好吧……”
挂断电话后，河童返回会议室。
站在会议室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白日梦一样的想法，居然真的成真了，这是个巨大的惊喜。
要按他所想，赶紧趁此机会答应下来是最好的。一百五十万一集，买人家那种水准的动画，简直血赚，还有什么好谈的？万一人家只是脑子一抽，等会儿谈着谈着又正常了怎么办？
但他做不了主。
不过，尽管如此，既然希望的曙光已经降下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尽量抓住。
三次深呼吸，打起精神来的河童，带着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新一轮的谈判开始了。
期待满满的河童，在谈判的刚一开始，就遭到了叶嘉懿的迎头痛击。
原本以为，这个女人大踏步的让一半多的价格之后，再往下砍一点不是难事。但在谈判开始之后，河童却发现，对方对价格咬得非常非常死，往下砍价，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到最后，在一百三十万的价格线上僵住了。
聊到最后，河童都急眼了，连‘我们给现有制作方的报价是八十万’、‘老板最多只愿意上调了百分之二十’、‘一百万是最后的报价，求你们了’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这确确实实，是已经到了极限，他在谈判桌上已经完败给了叶嘉懿，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出来，连自己的底牌都漏了出来。
河童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说，一点也不专业，但这是真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叶嘉懿和范哲。
看到他这幅样子，别说叶嘉懿了，范哲都看出来，对面确确实实已经到最后的底线了。
他和叶嘉懿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叶嘉懿轻咳了两声，说道：“很遗憾，一百三十万单集的报价，是我们最终的底线……”
听到这句话，河童一脸惨白。
比没有希望更惨的事情是，明明看到希望了，却又马上破灭了。
然而，叶嘉懿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过，我们可以有条件的接受一百万单集制作费用的报价。”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河童问道：“什么条件？”
“贵公司是内容上游企业，网络小说的源头，拥有大量优质的作品版权。我们可以做出制作费用上的让步，但希望能够从贵公司购买一些作品的改编版权，以作为补充差价。”
说完，叶嘉懿从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单子，递给了河童。
这是个作品名录，上面写着十几部网络小说的名字。
看完这些名字之后，河童说道：“这不可能，光《武道宗师》一部作品的版权授权费用，就至少价值千万。”
且不说河童这话有多少吹嘘的成分，但叶嘉懿很明白，总共也就三百万左右的制作费的差额，不可能换来这么多作品的ip版权收购的。
“我们并不要求所有的作品。”叶嘉懿说道，“这份单子里，一共有十五部作品，我们需要你们将其中的三部的全ip版权出售给我们，总价格为三百万。并且，名单上的所有作品，我们未来都有优先购买权，即任何第三方企业希望购买名单上的作品的时候，我们有权匹配出价。”
叶嘉懿的意思很明显了，一百三十万单集、十集一千三百万的总价，是不变的。接受一百万单集的现金报价，但剩余的三百万，需要以三部作品的ip版权的出售来弥补。
河童陷入了深思。
他扫了一眼手里的这份书单，作为乐文集团版权营销部门的中高层领导人，河童对于集团内部的书的版权价值，还是有比较清晰的了解的。
这份书单之中，他一眼就看出来，很多基本上都是拿来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比如说像是乌贼的《武道宗师》、《一世之尊》这种。双方谈判的价格差额总共才三百万，不可能拿这种级别的作品去抵价。
但是，还有一些，并没有那么出名的作品，甚至本身成绩其实压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