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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驾照开车按规定会扣一分,罚款100元,处理完毕立刻连人带车开释。
庄晓杰昨晚没吃东西,夜里饥肠辘辘睡不着,从拘留所回到交警支队办事大厅时人像踩在棉花堆上头重脚轻,看到身旁有人拿着煎饼果子,馋得不住咽口水,准备先去街边买点吃的,一摸口袋,才想起钱包还压在拘留室的枕头底下。两地相隔数百米,步行也就几分钟,可如今这点距离在他看来也是可望不可即,也许没等走回去就饿晕了。
人逢运蹇时,卖盐也生蛆啊。
他头眼昏花,先找地方坐下歇脚,屁股刚挨到椅子便闻到一阵饭香。这香味实在太美妙,宛如大师谱写的乐章,浓郁的酱烧牛肉味是稳健的低音,清甜的米饭味是平和的中音,香辣的炝炒蔬菜味是活泼的高音,顿挫抑扬袅袅不绝,不正是曹丕笔下的“回肠荡气”?列子口中的“绕梁三日”?饥饿中的难民若是闻之,想必会神魂颠倒望风而舞吧。
庄晓杰贪婪的深呼吸,想用这香味镇压肚子里的馋虫,不料有人竟把那香味的源泉送到他眼前。
“你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盒牛肉饭,快趁热吃。”
穿戴一新的潇潇雨歇在他跟前垂首而立,五官布满红色。脸蛋是羞红的,鼻子是冻红的,嘴唇是咬红的,眼睛是宿醉染红的,耳朵大概是被庄晓杰隔空骂红的。
“你他妈还敢来见我!”
庄晓杰想跳起来打人,无奈体力不支,一离座便出现贫血症状,只得忍气坐下,凶狠的逼视他。也不知道是惶恐,还是他微微喘气的虚弱模样太撩人,潇潇雨歇的脸颊又多涂了一层朱砂,怯生生朝前挪动半个脚尖,将盒饭轻轻放到他旁边的座位上。
“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庄晓杰不是宁死不屈的烈士,自幼秉承厚黑学精髓,经得起进退沉浮,受得了胯、下之辱,一切行动以自身利益为基准,别说潇潇雨歇低三下四求他,就是碗嗟来之食他也照吃不误。然而他的龟毛属性并没有因过度饥饿龟息,看到饭盒内的情形后,仍挑剔吐槽:“这牛肉饭怎么没放香菜?”
他不喜欢香菜,也从不吃含香菜的食物,可是牛肉饭加香菜是饮食界的标配,如果店家在未经询问的情况下擅自去掉香菜,又会被他理解成偷工减料的奸商,由此产生吃亏上当的感觉。
潇潇雨歇知道他难伺候,却不知道他难伺候到这种地步,忙说:“我听尾巴说你讨厌香菜,特意叮嘱店家不放的,你要是想吃我马上回去要一些。”
“行啦,我就随口一问。”
庄晓杰叫住抬腿要跑的人,掰开竹筷开始吃饭。起初他沿袭一贯的装逼风格尽力以文雅的姿态细嚼慢咽,忽而一想,自己在潇潇雨歇眼中的魅力值已然爆表,继续加分势必助长他的爱慕,正确的做法是果断抛弃形象放手自黑,尽可能暴露自己的丑态,从而了断他这份痴念。于是端起饭盒大刨大嚼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腻虎虎生风,满以为潇潇雨歇会露出惊讶幻灭的表情,余光扫视,却见他眉梢眼角蓄笑含情,仿佛守着一座宝藏,喜悦憧憬从眼底直通到心里。
庄晓杰来气,含着食物训斥:“你看个屁啊,没见过人吃饭吗?”
潇潇雨歇忙垂下眼帘傻笑:“你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
庄晓杰无语:“这种难民抢食的嘴脸也叫好看?”
潇潇雨歇点头:“你吃得那么香,旁人看了也好有食欲,我要是这家店的老板就请你拍张照片做宣传海报,肯定能增加销量。”
他脑子里安装的美图软件必定是高新版本,才会拥有改头换面的强大滤镜,庄晓杰冷笑着翻个白眼,问他:“那你瞧瞧我这是什么表情?”
潇潇雨歇憨厚微笑:“你在显摆自己眼仁大吗?再用力翻白眼也不能把黑眼仁藏起来,别人戴了美瞳也不一定有这效果。”
庄晓杰差点作呕,他最最死忠的脑残粉也说不出这般浮夸妄诞的赞美,书上说每个恋爱中的男女都是诗人,此话看来真不假,不过诗歌是中性词,精美绝伦是诗,狗屁不通也是诗。
“你够了。”他拿筷子使劲戳一戳饭团,急换话题,“我看这盒饭还很烫,这家店是不是离这儿很近?”
潇潇雨歇说:“这周围没有卖吃的,这家店算是最近的,也隔着半条街。”
“半条街?那你是在网上订的外卖,让他们用保温箱送来的?”
“我去店里买了自己拎过来的。”
“不可能吧,这么冷的天,走上半条街饭早吹凉了。”
“我用羽绒服裹住带过来的。”,潇潇雨歇想是怕遭嫌弃,忙补充:“我这羽绒服是新买的,今天第一次上身,而且我是脱下来裹的,没直接往怀里塞。”
不必质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他冻红的鼻子就是最直观的证据。
爱情的本源形式是付出,为喜欢的人付出是一种幸福,可对被动接受的一方来说却是重负。庄晓杰是个实用主义者,利用算计视乎寻常,但有个先决条件——那些人也绝非善类,利用算计他们等于替天行道。迷信的他绝不愿意过分亏欠一个好人,这会令他不安,老担心会有报应临头。这时潇潇雨歇的话便立即令他食不下咽了,骂人摔碗都是错误选项,他只得再换话题。
“尾巴呢?昨晚她把你弄哪儿去了?”
“她送我回家又去看守所找你,门卫没让进,她就跑到这里的停车场,在那辆面包车上睡了一夜。今早我起床后跑来找她,发现她已经冻病了,刚才送她去医院,大夫说是急性肺炎让住院,我安顿好她才过来的,中午还得给她送饭呢。”
庄晓杰又惊又怒:“大冬天的她跑到车里过夜存心想找死吗!?是不是前天酒精中毒,脑细胞全死光了?”
潇潇雨歇终于微露责怪之意,低声说:“你不能这样说她,她见你一个人呆在看守所心里过意不去,想在近点的地方陪你。”
“那她不会找家酒店住下啊!这附近那么多快捷连锁,就她那姿色也不会被皮条客当成抢饭碗的野鸡拖到角落里毒打!”
“你怎么不能换位思考呢,你在看守所里受苦,她会跑去住酒店享受吗?在面包车里过夜就是想陪你一起吃苦,尾巴是二次元最维护你的人,你就不能尊重尊重她?”
“我干嘛尊重一个傻逼?你们白羊座为什么总这么自以为是,每次都争着扮演圣母角色,也不管别人心里接不接受,是不是觉得这样特伟大特高尚啊?蠢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
再说下来庄晓杰肯定会克制不住当众发飙,为防止昨天的闹剧重演,他忙将吃剩的盒饭扔进垃圾桶,急冲冲自言自语:“我要回看守所找钱包,再来这里办手续,然后去医院骂那个傻逼。哦,不,去之前还得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这浑身上下脏得都快赶上丐帮帮主了!”
潇潇雨歇紧跟着他,问:“你还回之前住的酒店?不是退房了吗?”
庄晓杰不耐烦的说“恩”,想起行李也被老范他们带走了,再去找住处买换洗衣物用具又要害钱包出血,他烦恼得像一坨爬满成千上万只绿头苍蝇的烂肉,想死的心都有。
潇潇雨歇当过碰钉子专业户,不敢贸然发言,直到违章的事处理完毕,二人再次坐到那辆面包车里,他才像经过充分酝酿似的吊起胆子说:“要不你去我家吧,我那儿一应用品俱全,离医院也不远。”
庄晓杰看他一路神情鬼祟,对这提议并不意外,也认为此举可行,不过人在气头上,偏要先行讥刺:“一应用品俱全?除了润滑剂安全套,是不是还有手铐跳蛋□□啊?”
潇潇雨歇的脸瞬间红得像泼了满满一盆狗血,结巴着生气:“你、你怎么这么下流,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你的防备心都是多余的!”
庄晓杰冷笑:“我为什么要防备,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哦,不对,你对姑娘没兴趣,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正太……”
潇潇雨歇大声否定:“我不是恋童癖!高中以下的都不考虑!”
飙高音他只有输,庄晓杰一开口便完胜:“我刚上高中那会儿就有1米八,铅球能投19米,标枪能掷91,绰号泰和路上的宇智波佐助,打遍学区无敌手,你个虚胖小基佬去健身房里苦练十年也休想强x我!”
潇潇雨歇显然处理不了这些信息量,茫然怔视:“……上次是藤原拓海,这次是宇智波佐助,你到底有多少绰号?”
庄晓杰气焰高炽:“绰号多证明老子本事大,舞得了文弄得了墨,耍得了刀使得动枪,你不服气?”
隐约明白他只是在逞口舌之利,潇潇雨歇重现忠犬式微笑:“我家不是龙潭虎穴,不用这么多阵仗,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哼,总算是聪明点了嘛,开始用选择句式提问题了,不过想当老子的狗你还差得远。
庄晓杰翘起二郎腿,摆出配帝王君主时那种不可一世的高傲风范。
“去啊,起驾,朕这便去临幸你的狗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周末,二更啦~祝各位假日愉快
第53章 造访(2)()
潇潇雨歇住在西三旗一座半新不旧的住宅区区,房子是90年代末修建的,年生不短,格局不错,上下跃层带屋顶花园,是只在房地产业方兴未艾时期出现的超大户型。庄晓杰进门后啧啧称奇,问他:“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每月工资还不够交房租吧?”
潇潇雨歇说:“房子是我舅舅的,买来后一直出租,我大四那年他腾出一楼的主卧室给我住,另外还有五个租客,都是年轻人。今天星期二大伙儿都去上班了,晚上7点以后才有人。”
他的房间坐北朝南,光照充足,有个十来平米的大露台,还带独立卫生间,好好收拾一下会是个宜居的安乐窝。可是随性的白羊座跟整理癖无缘,潇潇雨歇的房间算不上邋遢脏臭,也够凌乱无序的,生活用品乱堆乱放,衣服鞋子乱丢乱挂,纯正的**丝糙汉作风,唯一体现基佬属性的是堆积如山的**漫画、小说。庄晓杰粗略扫视,发现中外知名**作家的作品他都有收集,其中居然还有日文版,随手拿起一本问:“这个你看得懂?”
潇潇雨歇正拉开抽屉找东西,回头瞟一眼,点头:“看得懂啊,我学日语就是为了看原版的漫画小说。”
庄晓杰又看到书堆里有许多网文作者私人出版的个志,有几部还是他们一起合作出剧的原著,抽出来边翻边问:“你还有搜集同人志的爱好啊,这些书你都看过?”
潇潇雨歇边翻东西边说:“我初中就爱看文,有喜欢的作者出书都会搜集,后来玩网配接剧后也会先看原著揣摩角色,你呢?配剧时看不看原文?”
这问题庄晓杰答得很实诚:“我一般只看剧本。”
“可是剧本很难展现小说全貌啊,要把握角色还是看小说更全面。”
“我是直男,看**文太别扭。”
“哦。”
面对庄晓杰的不屑,潇潇雨歇憨厚的回以口头禅,将找到的换洗衣物递给他。
“内裤毛巾牙刷都是没开封的,你先去洗澡,我再找双新袜子给你。”
庄晓杰不客气的接过来,走进浴室只见潇潇雨歇用的是最廉价的洗发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