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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感动和温暖升腾起来。原来她还不是一无是处。
看到她的微笑,少年受到鼓励,很多憋着的话一股脑的往外倒,太快太急以至于有些颠三倒四的:“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你有朋友有关卿有家什么都不用烦心,可以过的很好,可是钱安怡什么都没有她只剩下我这么一个没用的弟弟……我给不了她什么,可是我可以陪着她,最起码在她难过的时候我来当个垃圾桶……我爸死了我妈也死了,他自杀的时候我没看到也不知道他自私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有没有想到我们的后路……哈,不对,他有,他安排我们丧家犬一样的逃到国外然后又很快的被大毒枭抓住……你都想不到……”
钱明哽咽了,漂亮的黑色瞳眸浮出琉璃剔透的水光。
“我妈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被捆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看着她捡起匕首什么都不说的扎进心窝……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恨不得自己把胸口撕开让沸腾的血液凉下来!要死了!要被那种绝望压死了!”
“钱明!”顾默默伸手握住他攥紧的拳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钱明低下头,眼泪落在桌面砸出一个小水圈。负伤的小兽一样急促喘息着,慢慢平复着自己心底最深的恐惧:“那个男人有多恨我爸?他知道怎么把仇恨和绝望种进一个人的心里,像根刺长进去,这辈子都好不了……他不打我甚至懒得搭理我,可是他折磨我妈。不管用什么样恶劣的手段对付她,一定要我在旁边看着,我不看他就让人扒着我的眼睛……”
“够了,钱明,别说了。”看着他陷入梦魇样瑟瑟发抖的单薄肩膀,顾默默站起身绕过去,紧紧的搂住他给予力量和温暖:“别回想了,你还小,要往前看,不能让那些坏人得逞,靠着噩梦的力量毁掉你的一辈子。”
钱明忍不住呜呜的哭了,口齿不清的带着软弱:“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保护不了妈妈现在也同样保护不了姐姐。我看着我妈死在我面前,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有就被拖去屋后随便挖个坑埋了……我看到钱安怡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站在阳台上抽烟哭泣,我什么忙都帮不了,眼睁睁的看她去应酬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换来机会供我读书,我他妈的算是什么男人……”
“会慢慢好的,等你长大,你会保护她的,一定。”顾默默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安慰人的能耐,总是笨嘴拙舌的:“你们还有彼此对不对,其实比我好——我的意思是,算了,我乱说话……”倔强惶恐的少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瞧你现在不是正在张开稚嫩的臂膀试图保护她吗?
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下去,钱明也没抬头,就那么靠在她的胳膊上:“如果,关卿对你不好,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好吗?钱安怡不是坏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好。”顾默默眼眶热了,认真应允:“他如果对我不好,我就搬去你那里。”
……………………………………………………
关卿坐上床,伸手拿掉她手中的书:“看什么呢魂都不在?”
顾默默抓过靠枕抱在怀里,颇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关卿……”
“嗯?”关卿躺在她怀里的靠枕上,舒服的调整了个角度:“欲言又止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说吧,我已经被你锤炼成钛合金神经了。”
又好笑又愧疚,顾默默伸手胡噜下他的短发:“对不起,我原来挺糟糕的吧。”
“知道就好。”关卿哼哼着,像头满足的小猪:“良心发现了?”
暖暖的台灯下,两个人靠在一起的画面温馨动人无比美好。
“偷拍那件事,算了吧。”顾默默伸手盖住他眼睛,一鼓作气:“我知道你是见不得我受委屈,可是钱家现在已经够惨的了,她一个没背景的女孩混那个圈子本就不易……算了。”
“钱安怡去找你的?”关卿伸出大手盖住她,骨节分明的手掌干净修长,泛着麦色的光泽,映照着她的小手更形白皙娇小:“道歉了?我倒是小瞧她了。”
顾默默含混的带过:“其实也没什么,你总是这样强势压人,会不会很像地头蛇?”
关卿笑了,轻松的拉下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下掌心:“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还地头蛇……你怎么不说城中恶霸地主老财?”
“我来看看,”顾默默装模作样的扳着他的脸左看右看:“恶霸倒不像,地主老财嘛……啧啧……”
关卿不忿,翻身把她拿下。强压着伸手搔痒,直笑的女孩浑身发软脸色绯红,顾盼间神采飞扬,满是娇俏可人的动人味道。
“投降投降。”识时务者为俊杰。顾默默深谙此道,连忙举手归顺:“不像地主老财,我是胡说八道故意扭曲帅哥的形象。”
“唉,”关卿夸张的长叹一声,翻身歪倒在她身边,摊手摊脚的躺着:“你家大姨妈怎么还不走?”
顾默默抬脚踹他:“这才第三天,你你你——大色鬼!”
“我说什么了吗?”扮无辜是关卿拿手好戏,此刻那张英俊的天人共愤的脸上正笑的可恶:“小顾同学你想歪了吧。”
这样胡闹了一会儿,顾默默鼻尖都冒了汗,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喊停:“不闹了,有正事儿跟你说。”
关卿也没当回事,因为想不到她还会有什么严肃的话题可谈——无非就是那点关于灵魂的纠结小心思,他都习惯了。
理了理自己的思绪,顾默默决定还是从今天钱明的造访来引出这个话题:“我见到钱明了。他——他妈妈怎么死的?”
想不到顾默默会说这个。关卿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据实以告。她现在不是小孩了,很多事情不再需要他帮她捂住耳朵盖上眼睛,虽然那些真相很丑陋。
“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被埋了。吴明龙手下有个心腹跟雷虎关系不错,据他说,那个女人因为反抗被挑了手筋脚筋,扒了衣服扔进雇佣军的棚子里。钱明都看到了,吴明龙这招确实比较阴损,逼着他看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手筋挑了用不上力,她是把匕首竖在地上,自己翻了身压进心窝的。”
顾默默打个寒噤,房间里融融的暖意变成了彻骨的寒,冻得她发抖。
这么对一个女人,禽兽不如的形容都轻了。
“关卿,你跟那个大毒枭合作吗?”顾默默嘴唇发白,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刻意的:“别碰毒品行吗?万一有一天他把我抓去金三角——”
“你疯了吗?”关卿沉了脸:“胡说八道也有个限度,他抓你做什么,我又不欠他钱更不欠他命。”
顾默默执拗的不肯退让低头:“我没有别的要求,这是唯一。别碰毒品,穷死也别碰。我不想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哪怕躺在金砖上睡觉也会做噩梦。”
淡色的薄唇抿成僵硬的直线,脸上柔和的线条被拉紧,重塑出刀刻般的轮廓。
顾默默看着他,目光真诚而柔软:“你瞧,我是这么认真的想着要跟你过一辈子,不管是身份问题还是其他我都能克服。你说我疑神疑鬼也好,悲观往坏处想也罢,只是常在河边走,怎么可能不湿鞋?正经经商尚有不可预测的风险,何况刀口舔血的贩毒?关卿,我爱你。我想要跟你牵着手一起到白发苍苍,没有别墅无关紧要,没有锦衣华服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一直守在我身边。”
“你都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听到了什么不靠谱的风言风语?”关卿握紧她的手:“吴明龙是钱威的关系,即使雷虎是我的人。从我把钱明捞出来之后,这条线就断了。”
顾默默呼口气,诚心诚意的:“对不起,我该信任你,只是钱明的事情刺激到我了。”关卿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从来不骗她。有了这份保证,她会安心很多。
“不会你上辈子就认识我吧。”关卿漫不经心的浅笑,英挺的浓眉稍稍上扬,好看的过分:“所以又犯老毛病,拿那个世界的资料往我身上扣?”
顾默默迟疑了一下摇头:“没有。只是那次钱威绑架我时候,听到了一些罢了。”
关卿神思复杂的看着她,手指轻轻掠过她垂落的发丝别在小巧精致的耳后,额头亲昵的靠过来,低低的声音更像是耳语:“别隐瞒我是非原则的问题,不然我发现了,亲手掐死你。顾默默,别辜负我的信任,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联一副。
上联:肉,大肉,吃大肉,请吃大肉;
下联:忙,瞎忙,净瞎忙,别净瞎忙。
横批:得瑟无罪
☆、撞破奸…情
春节到了,B市没下雪却破天荒的降到了零下十度,很罕见的低温。
顾默默冻的哆哆嗦嗦的,整天猫在家里,连去超市都是关卿为了防止她宅到发霉而生拉硬拽去的。
即使初一就离开,可是贴对子买鞭炮这种事还是一件都不能少,年节的气氛总要做足。
跟去年一样,关卿在家吃过团圆饭,一分钟都待不住的找个借口溜出来,只是他一时大意,等到进了家门才发现迟了。
关家三姐关眉觉得蹊跷,偷偷跟着来了。
“怎么着,连门都不让我进吗?”关眉扬起精致的弯眉,看着自家弟弟略带尴尬的表情杵在门厅:“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火烧屁股的往回赶?”
顾默默在厨房里忙活着最后一道干烧鱼,油烟机的隆隆声盖住了外间姐弟两个的对话,她压根就不知道关眉找上门来了:“关卿你来帮帮我端菜嘛……”
关眉利落的推开关卿,顾自走进来,踩着高跟鞋往里闯:“我来瞧瞧,什么样的女人把我弟弟的魂都给迷没了。”
她这么大刺刺的往厨房走,顾默默端了一盘番茄鸡丁往外来,差点撞个满怀。
“是你?!”关眉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瞪圆眼睛,看看顾默默又扭头去看跟上来的关卿,一时间血冲大脑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这个……”
关卿绕过他姐姐,眼疾手快的接过那盘几乎要泼洒大半的可怜菜肴放在桌上,平心静气的拿抽纸帮顾默默擦拭手上的汤汁:“姐,别骂人,她现在是我女人,你不能把自己弟弟一块说成杂碎垃圾。”
关眉嘴唇哆嗦着快要疯了,涂了粉色丹蔻的指甲几乎戳到他额头上:“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关卿你不是眼高于顶吗?怎么就被这么个小狐狸精迷住了?她妈是什么样的货色你还不知道吗?”
关卿坦然的接话:“姐你也说了,那是她妈不是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有其母必有其女!”关眉俏脸通红,脾气刚烈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她那个狗屁老子害的爸爸犯了脑梗,她那个不要脸的妈妈害死了大哥,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非要跟她们顾家纠缠不清做什么!你跟我回去!你跪在妈妈面前告诉她这是你的女人!”
“姐!”关卿冷了脸,身上陡然起了一层寒冽的气息:“我会说的,不是现在。劝你也冷静下来三思而后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妈现在的身体状况你清楚。”
关眉嘴唇哆嗦着,恨恨的瞪了眼不出声躲在旁边的顾默默:“年纪这么小就不学好,勾引男人的本领不小,倒是跟你那个妈如出一辙——”
“是我认定她的。”关卿护犊子的心思清清楚楚写在脸上,不屈不从:“一开始就是。”
“好,你看看妈会不会让她进关家的大门!”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