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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约会吃饭——”
“哎呦姑奶奶,我叫你祖宗了。”王利拍脑门:“就那么一次被你要揪死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其实那天晚上整顿饭的功夫,关卿都在问你的情况,事无巨细。吃饭啊睡觉啊,包括做恶梦……啧啧,默默,说老实话你小叔真疼你,姐羡慕的要死。我是没那个福气当你小婶婶……不过话说你未来的小婶婶还真挺难当的,保不准就会吃你这种莫名其妙的飞醋,生气你分走了关卿的大部分关心和爱护,哈哈……”
王利是图个嘴巴痛快胡说八道百无禁忌了,听的顾默默却是陪着强笑心事重重。
关卿说可以出国,可是她不想,不是矫情是真不想。
懒吧。
两辈子都待在这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喝的是长江黄河的水,吃的是黑土地黄土地红土地孕育出的粮食,她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认根的人,传统到习惯。
“哎,诸瑛那小子在西区23找了一份打碟的活儿,今晚要不要去凑凑热闹?”王利嘴巴塞满了饼干,圆鼓鼓的像个土拨鼠老财。
“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顾默默转念又推翻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对了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们也别去了,何况今天又是周一。”
王利被她的话带出锥心的痛,放下所剩无几的饼干哀嚎:“你说有机化学那老头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我这门是不是挂科挂定了?默默啊,上次他点名我真不是逃课,我就是睡着了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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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下午卫生大检查,整个校园里面都乱哄哄的。
顾默默坐不住,寻思了一下就拿了几本书准备回家。
钱威的事情她如鲠在喉。关卿那个臭脾气,她不问他就不说,恨的人抓狂。
周六周日两天不见他人影,晚上倒是回去,什么都没变的吃饭打游戏睡觉,只字不提周五夜里的血腥一幕。
好好一个大活人死他眼前了,他怎么就能做到无动于衷绝对的漠然呢?
她不相信他冷血无情,可是这种事情又那么的相互矛盾。
正要出门的时候,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顾默默也没多想,走过去就接了起来:“你好,请问找谁?”
电话那边奇怪的沉默着,却不是线路坏了什么的,因为能听到细微的喘息声。
“喂?”顾默默皱眉。不是什么骚扰狂吧,原来王利就接过一个男人这样的电话,死活不说话还总是打过来:“你不说话我挂了啊。”
“顾默默,是我。”那边的声音干涩又粗哑,带着惊惶的味道。
浑身的神经都一下子绷紧了,顾默默情不自禁屏住呼吸:“你、你在哪儿?”眼泪要流出来了。瞧她这点出息,居然接到这个电话第一反应不是痛骂也不是责备更不是直接挂断,而是直觉的问她在哪儿。
顾红缨,你抛弃了我到底还要怎样?
顾红缨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刚哭过:“你别管我在哪儿,我、我挺好的……”她或许是想问问女儿好不好,可是终究没脸张那个嘴:“我有事跟你说,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顾默默攥紧话筒的掌心冒了汗:“你回来吧,关卿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一个人在外这样躲着……”
顾红缨发出奇怪的笑声,更像是哽咽:“我不怕他找我麻烦……顾默默听着,你不能跟他在一起,绝对不行。”
顾默默脑袋轰的一下,那些伤感和悲戚被炸的尸骨无存,完全是下意识的问:“为什么?”她知道什么?她怎么会这么说?!
“因为,”顾红缨的冷笑带着咬牙切齿的恶意:“他杀了你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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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六月正是下火一样的热度,又恰逢每年的梅雨期,空气湿闷。人跟脱了水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巴呼吸还是觉得不够,易于中暑的天气和情绪都是高危的炮药桶,一点火星就能炸个惊天动地。
关卿不在家,想当然的必是如此。
顾默默跌坐在沙发上,连空调都忘记开了。
顾红缨带来这个不怀好意的消息,说实话她并不是那么震惊与愤怒。顾默默难过的是对方的心思。
作为一个母亲,她隐在暗处冷眼旁观这一切,把她的女儿丢在前面做棋子——
是的,不管是棋子还是诱饵,她都是被抛弃被放弃的那一个。
即使她不是真的顾默默,可是这种行为还是伤到了她。
既然不爱,当初何必生下顾默默?
突然觉得,或许顾默默像她的名字一样缄默的离开这个世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宁夏说过,顾默默是个沉默寡言性格懦弱的孩子。她害怕畏惧关卿,对顾红缨逆来顺受,唯一亲近深爱的关宇还成了植物人——
哦,是了,如今那离世的温暖也不属于她,她顾默默的生身父亲另有其人。
顾红缨怎么会这么残忍?剥夺了她所有的希望,还给她一个支离破碎残酷冰冷的世界?
“那个男人惜命的很,他根本不可能自杀!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关卿把他逼到了绝路,怎么会有今天的结局?……哈,他死了我当然高兴,我半滴眼泪都不会流!这个社会的渣滓,死不足惜!”
“关卿看上你了是吧,顾默默你自己想想,你的爸妈被这个男人一手一脚的逼上绝路,不管他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凡你还有一点良心,能跟他走到一起吗?何况他还顶着你小叔这样的血亲头衔……”
顾红缨,你是想逼死顾默默好打击报复关卿吗?
天下有你这么狠的妈吗?
关卿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傻坐着干嘛,怎么不开空调?”
冷气一点点把炙热潮湿挤出了房间,连带着把顾红缨那些恶毒的话也排出了她的大脑。然后一时间,顾默默觉得自己脑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剩下。
“怎么了?”关卿走过来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极其自然的探上她的额头:“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顾默默没动,就那么安静的看着他,目光不带悲伤也不带欢喜。
“有事?”关卿皱眉,索性坐在她身边:“又胡思乱想了?”
“不是。”顾默默一出声才发觉嗓子哑了,很难听:“没胡思乱想。”她只是在想一些事实和这些事实间的联系。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别总是揪着不放给自己添堵,明白吗?”关卿到底聪明,隐隐猜到原因。
“钱威是我爸。”顾默默说出这个词心里还是堵了一下。不,关宇才是。
关卿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谁跟你说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默默眨眨眼,眼眶干涩,连流泪的冲动都没有:“你觉得把我护在一个真空的玻璃罩子里面,挡住一切丑恶的东西不让我看到,这样好吗?”
英俊的男人低了头,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在你成长的十几年里,他不过是一时图计下半身的快活而提供了一枚精…子,仅此而已。他配得上那个称呼吗?”
在这个问题上,顾默默其实是认可关卿的观点的,虽然听起来很残酷很不符合传统的孝道理论。可是钱威他真的不配:“我想知道那些过去。”即使它跟我无关,可是它跟我们有关,跟我们的未来有关。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要听了做什么?”浓密的眉毛拧在一起,挤出一个不悦的形状:“你安心的待在我身边,一切由我处理,开开心心的上学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找那些不痛快?”
“因为,”顾默默握住他干燥温热的大手,认真的没有一点调侃敷衍之意:“我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是并肩站在一起的伙伴而不是娇宠的凌霄花。有狂风有暴雨的时候,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可是我愿意帮你分担一半的重压和苦楚。
爱情,应该是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那些不堪的回忆
关卿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一向镇定的脸上露出了几许的沉思之意。
“如果你喜欢我,不该是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将我护成温室里的花朵和什么都不懂的低能儿。”顾默默强迫自己撕开最后蔽体的盾牌,试着将那两个说出来轻飘飘、实则重逾千斤的字落到实处。信任。
她这么要求关卿,她也该回报以等量的信任。比如,她的来历。
关卿想了想,轻笑着摇摇头。顾默默提着的心落了下来。她明白他这样表情的含义,那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有时候我发现你还真是……我怎么原来就没发现顾默默这么执拗呢?”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这是一种对等平视的要求。”顾默默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嘴巴都干的不行:“你不用试探我,我保证老实回答你的问题行吗?”
关卿若有所思的,大概他也发现了今天的顾默默不对劲。撇去那种没心没肺的假象,这样的顾默默还是她本来的样子是吗?
“大概二十年前,钱威还是个一文不名的小混混,可是他特有女人缘。顾红缨,哦,不对,那时候没有顾红缨,她的名字叫席晓红,随父姓。顾红缨是她后来出事后改为母姓自己起的名字。总之,这件事情很恶俗也很简单,年少无知的顾红缨被钱威迷惑了,不管不顾的跟那个四六不靠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并同居了一段时间。后来顾红缨发现自己怀孕,可是她那时候已经找不到钱威了。钱威参与了一场黑社会械斗,作为战败的一方,灰溜溜的跑路去了云南。就在这个空档,我那个傻大哥看上了顾红缨并鬼迷心窍的一头栽进去,谁说都不好使。我父亲找人调查了顾红缨的背景后严令我大哥立即与其分手。可是没用,我大哥死都不肯……登报脱离父子关系,断绝一切经济支持……家里闹的鸡飞狗跳。我大哥是学中文的,想找对口的工作没有关系会很难,可是文人的硬骨头他倒是有个十成十。不低头不求人,哪怕去发传单送快递。即使这样,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搬去跟顾红缨住到了一起,即使明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你说这种男人是不是傻绝种了?”
关卿摸出根烟点上,平定了下情绪继续:“你的出生,不夸张的讲,应该感谢我大哥。顾红缨一开始是真想打掉你的,呵呵……我当时小,不大记事儿,可是我后来听我妈给我学过话儿。我大哥当时说的特爷们儿。孩子是无辜的,你放心生,我当自己亲闺女一样养,绝不会亏待她半分。”
顾默默眼圈红了,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抿紧唇瓣。
“钱威招惹你妈的时候,已经结婚了。呵,记得我说过以后关系还会更复杂这句话吗?钱安怡和钱明都在那次。对,那两个从生物学上讲,一个是你姐姐一个是你弟弟,同父异母没什么好讲的。”关卿深吸了口烟吐出:“如果事情就此划上句号,也算是一种残缺的完满。我大哥跟顾红缨好好过日子,钱威不管死活滚回他的家庭。甚至过段时间老爷子气消了,也会接受命运这种无奈的安排……”
“顾红缨不是个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女人,或者说她对钱威根本就没死心。那些做样子的事情不过是摆给我那个傻大哥看的……我大哥对你视若己出,这些你应该有印象。直到出事的那年,我想想……当年你九岁吧,我大哥偶尔会带着你和顾红缨回家,虽然次数不多,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