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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家王爷的事迹又怎是阿爹几个时辰能讲得完?要我说,就小时候逃课、欺负夫子的事迹,都能讲上几天几夜,都不重样的。”
忠耀狗腿的接到,“那几十个夫子中的计,要比什么慕容氏和金狗中的计,绝的多、毒的多呢!有几个夫子从那之后再不任教了呢。”
“是呀是呀,还有我们的忠耀小哥,在师祖抓走了阿难回府后,自己却傻傻的在城里挖地三尺找了一天一夜走丢的小王爷,不敢回府报信,最后哭着负荆请罪跪着爬回王府的故事嘞,啧啧啧,那才真真是傻绝、呆绝哦!哈哈哈哈哈。”
九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你,九郡主,话不能这么讲,那,那个,王爷曾经教过我,说做人要有始有终,我当时不知道破心师祖把小王爷带回了府里,我找不到小王爷,又怕她出事,只能。。。只能满城找。。。找到为止。。。”
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忠耀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再红,真可谓是五彩斑斓。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笨,落下这么大个笑话,自从传入了九郡耳中后,郡主每次都拿这件事笑他呆傻,他只有待宰的份,根本无法反驳。
“好了好了,九儿莫再笑话忠耀了,他是个直肠子。吩咐下去,看好那桌金狗,那个大汉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金国的中郎将,名唤曹蠎,这厮出现在锦州,怕是这个冬天要不好过。盯紧他,不可杀之,惊了猎物。”苏景年眯着眼睛嘱咐着九儿。
“妈的!!!小老儿!!!什么智烧粮草,,一箭射毙大金主将!明明是苏小儿用阴损的招数下毒毒害我大金运输粮草的勇士,赶巧来了东南风让他借了火势!!!那什么一箭射死也不过是侥幸命中罢了。你说,你这么鼓吹苏小儿到底是何意图?!别忘了这锦州几年前还是我大金领土!城中百姓皆是大金子民!”
不待老爹说完,大汉拍碎桌子,抄起虎头大刀爆喝一声,就要冲上台去。
本打算打抱不平的大齐老百姓此刻都蔫了,这一看就是实打实的练家子,一掌拍碎桌子不说,桌腿儿都入地几寸,平民百姓根本都近不了身。
跑的跑,躲的躲,喊得喊,大堂顿时搅成一团乱麻。白鹿楼的护院从后院闪出二十几人,一看也都是江湖好手,双方无需多言直接开打。
莫若离被这嘈乱的声音惹的不胜其烦,柳眉微蹙,不愿再做逗留,唤来墨羽为自己带上面纱,随着二墨起身穿门下楼。
途中深深的看了一眼打斗中的曹蠎,瞥了一眼苏景年,转身就要离去。
苏景年从莫若离出雅间的那一刻起,眼中就再无其他事物,追随着茶白色留仙裙,从高至低,从远至近,到双方眼神互相的碰触,再到莫若离不带任何留恋的撇开杏眼,欲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苏景年都没能从莫若离的眼里读出任何情感,没有任何的留恋,没有任何的温度,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苏景年鬼使神差似的几步冲到莫若离身边,拉住她的柔荑。怕是晚了一分一刻,这个人就要消失于人群,消失于苏景年的世界。
苏景年有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个女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宫仙子,如果她稍稍放手,这个女子就要就地飞升飘散,消失于八方,再不可寻。
那情景不忍多想,太可怕,比破心的消失更可怕,更让苏景年不可言状的害怕。一种名为恐惧的情愫,滋生于心间,刺得心房紧紧的疼。
身边的打斗和叫喊好似都不存在了,苏景年只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的一切只剩下自己和眼前的白衣仙子,一眼万年。
待仙子转过头凝望她,她不禁看痴了。
茶白色留仙裙,裁剪太过得当,既衬托了美人玲珑有致的身段,又不紧绷露骨流于媚俗。面上带着精白色面纱,双目以下的美貌若隐若现,引人遐想。杏眼中美眸含霜,欲冰封住与之对视的任何事物。略施粉黛,肤若凝脂,柳眉微蹙,好一个清雅淡漠的冷美人。
“登徒子!!!!!!!放开!!!!!!!”
第4章 南皇鸿门宴请诸王,邪王用计诛杀异己()
“登徒子!!!!!!放开!!!!!!”
墨羽炸毛了,这个可恶的半瞎,仗着自己略有几分姿色,不仅窥视她家公主,还敢动手非礼!
可惜眼前的苏景年此时根本听不见她的娇喝,也早已经忘了男装的自己与女子有着的男女大防,她眼里只有眼前的女子,心里只有唯一的想法,她不能让这个没有打过招呼,就闯入她生命的陌生女子就这么离开。
对视着布满寒意的冷眸,苏景年宛若听见了雨滴拍打窗棂的节拍,又仿佛闻见的是空谷幽兰绽放的律动。
心底某处淡淡的酸楚,混合着欣喜,被悄然打开。如墨入宣纸,瞬间肆虐扩张,势不可挡;如海啸侵岸,眨眼摧枯拉朽,毁天灭地。苏景年已无法思考,亦无从思考,只能身心颤抖着感受着这奇怪的感官带来的冲击。
墨羽上前打算强行分开苏景年握着莫若离的手,对方却感受到威胁,越握越紧。一时间气氛尴尬不已。
九儿和忠耀已经赶来,“阿难!阿难!你怎么了???这女子是谁???”
九儿警惕的问道,印象中的阿难无论面对谁,什么样的艰险,不曾这样失态过,纵使阿九抱着她的胳膊摇晃她,她都纹丝不动。阿难抓着的女人美丽冷傲,难道阿难喜欢这种???
忠耀已经呆了,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当时劝他充盈后宫的时候,王爷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非凡夫俗子,对肉/欲情感无甚兴趣,今日却怎又如此的放浪形骸???莫不是病了吧???
“看够了么?”莫若离冷声问道,欲抽出被握住的手。这人刚刚还一派风流,怎地突然这般孟浪痴傻,看来墨羽说的没错,歪瓜裂枣委实碍眼的很。
“没。”苏景年痴痴的说道,继而回神过来,忙松开手,握成半拳,放于嘴边,干咳两声,“咳,咳,是,是在下失礼了。”眼神连忙从莫若离身上撇开,好不尴尬。
“在下苏难,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方才见姑娘举止飘然,一时难以自持,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在下失礼之举。”苏景年躬身行礼,言语恳切。
“你个登徒浪子!!!哪里配知道我家小姐芳名!我看你是半瞎想吃天鹅肉!!!”墨羽愤然。
“什么?!半瞎?!笑话!阿难的眼睛。。。唔唔唔。。。”苏景年一把捂住九儿的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让她紧贴自己。待九儿不再言语,单手环住九儿的小蛮腰。九儿因着靠近苏景年的一系列亲密动作,脸畔不由得升起两团红云。
“呵呵呵,是了,在下不过是锦州一半瞎布商,见姑娘与二位姐姐的服饰华美,用料上乘,不似本地工艺,特来结识,鲁莽了些,是在下错了。”苏景年歪笑着,打量这主仆三人。
仙子的武功修为虽藏的深沉,但是呼吸步伐不难看出,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一直没有动作的那位女婢却完全不曾掩饰自己的气息,吐纳间戾气充盈,杀手本色显露无疑。看这样子是故意而为之,目的无外乎是想不战而让那些欲靠近的她家小姐的狂蜂浪蝶们知难而退。剩下的那个一直喊自己半瞎的丫头,武功全无,倒是忠心护主的很。
“恩,我非锦州人士,公子如若对此布料感兴趣,可到白氏布庄商讨买卖。”没有任何温度的一句话,让周遭空气温度都低了几度,莫若离打量了一下苏景年身边的九儿。
九儿着鹅黄色纱裙,脚踏秋香色布靴,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灵动,铜铃眼在双燕眉下更显天真可爱,小巧的鼻子,嘟着樱桃小口,粉粉嫩嫩。
不知为何,看着歪瓜裂枣与这个小美人的亲昵动作,心里说不出的烦躁,莫若离转身轻启莲步。
“姑娘!芳名若何?”苏景年急了。
“完颜离若。”莫若离没有停下,只是淡淡的吐出这四个字。
待完颜一行消失于白鹿楼,“完、颜、离、若。。。完颜离若,完颜离若,离若,离若。。。”苏景年嘴角笑意更深,默默念道。
“呵呵呵呵,好,好,完颜离若,呵呵呵,好,哈哈哈。”苏景年仰头笑道,“好一个完颜离若,好一个白氏布庄。我确实感兴趣,感兴趣的紧呢,哈哈哈哈。”
忠耀傻眼了,这样肆无忌惮,欣喜若狂的笑容,他是有多久没有从王爷脸上看到过了???仿似从老王爷去了之后,小王爷再也未曾这般放肆,欣喜的笑过。果然,他家王爷是病了吧。。。
“九儿,吩咐下去,我要完颜离若的生平,要白氏布庄所有消息。”苏景年眯着狐狸眼歪笑对九儿说道。心里想着,这天鹅肉,我这个半瞎是吃定了。
子时锦州城西一座小院
莫若离半卧于书房雕花红木榻上,翻看一本青皮古书,房中轻雾缭绕,是淡淡的薄荷香气混合着花香。烟雾从鎏金狮头香炉中飘荡升成,不同于一般的香气,此香有形,丝丝缕缕,充满整个房间,衬得屋中如瑶池仙境般,缥缈虚幻,莫若离慵懒得宛如一只惬意的猫咪。
“主子。”屋中突兀的凭空出现一个黑色人影,人影单膝跪地,低眉顺眼,双手放于腿上。
“恩。如何?”猫咪眨眨眼,并没有看黑影的意思。
“属下适才已经与曹将军接头,大齐的尾巴也在回来的路上甩掉了。”墨殇心虚的偷偷抬眼看了眼公主,生怕自己被盯上了的事,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的夜行衣。
莫若离抬眼,瞟了一眼墨殇,继续翻页读书。“恩,没有下次。”
“谢公主不杀之恩!属下绝无下次!”墨殇用束腕擦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总算松了口气。
“曹将军让属下给主子传话,皇都一切安好,大计进展顺利。完颜小小姐与大皇子完婚后,一切安好。富查和赫舍里两族密切的很,二皇子对两族族长日渐信任。皇甫一族变着法的催促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一切发展与主子期望的无二。”
墨殇咽口吐沫继续说道,“只是,只是锦州太守陈实,比预计的提早投诚了。他的心腹在白日曹将军大闹白鹿楼的时候,与曹将军接了头,将锦州的齐国兵力分布以及各商户的买卖脉络,农工的分配情况均全盘托出,汇聚成册。同时表示愿意里应外合,为大金献出锦州以及周边十四镇,只求能够与颐晴姑娘全身而退。曹将军。。。”
“胡闹!!!”莫若离怒道,音量不大,音调不高,但怒意十足,整个屋子的空气瞬时被冰封一般,寒冷的让人窒息。墨殇已经颤抖着改为双膝跪地,前身贴地,双手叠于额下,整个人抖得颤颤巍巍。
“阿蟒怎可如此草率!!!这陈实虽说沉迷颐晴的美色,但却不完全是那好色鲁莽、见色忘义之徒!本宫当初再三嘱咐,切不可贸然与之接触,需循循善诱,因势利导。怎地不待我来就做出这般决定。”莫若离将书合上,起身移至窗边,推开窗扉,寒风灌入,轻雾向着窗外弥散去。
“这锦州城内,怕是以后再无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