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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沉默地去拉白成志的手，但白成志力度太大，拉不开。他疑惑地回头望着叶青，颤声说：“兰兰呢？你怕我抢走她，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
静静地看着男人悲痛的双眼，叶青执着地扯开他的手，摸摸兰兰的脑袋问：“你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兰兰捂住脸，为什么都要问她呢？她不知道啊！
叶青垂下手，他想起前几天说要和王立爬山时痛哭不止的兰兰，原来兰兰对他要出事是有感应的，那她现在在未知的地方，能感受到他的担忧和思念吗？
“兰兰爸先回去休息吧，我在医院就好。”叶青又重新坐下，愣愣地说，“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了。”
“不，蛇叔叔，你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吃那些药，我们回山，你不是总说要回山吗？”
叶青抬眼冷冷看了兰兰一眼，“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兰兰喉中一哽，耳边响起他撒娇的语调。是啊，他在这时是没说过，可是十年后他总这么威胁她，偏偏她年幼，总当真，哭得稀里哗啦。
旧时光多好，可惜都回不去了。“蛇叔叔，你听我说，还有……白……叔叔。我拥有十年后的记忆，那时蛇叔叔藏在深山里，白叔叔已经成了很伟大的科学家，我是白叔叔克隆出来的白兰兰，”兰兰顿了顿，探出白成志眼里的犹疑，坚定地看向他，继续说，“我记得两年后蛇叔叔因为不肯离开人类社会最后暴/露了自己的尾巴，科学家把你关起来，研究你，最后要处死你，虽然不知道你最后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但是电视上直播解剖你的画面，真的很可怕。所以你不要留在外面，我陪着你，回山里面，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叶青不否认，他不想再变回一条痴痴傻傻的蛇。兰兰已经没了，要是他再变回去，那么他连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都没有了。
心猛烈地疼痛起来，他不信她，他是她最爱的蛇叔叔，但是现在他看着她的眼神比敌人还不如。兰兰垂下眸子，睫毛沾染上晶莹的泪光，却再也没有人会疼惜地为她拭去了，“蛇叔叔，凭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一切。如果我在说谎，我又怎么会知道得事无巨细？”
“证明。”白成志开口。
兰兰头垂得更低，“蛇叔叔那里的皮上有颗痣，爸爸那里像左边弯。”
白成志脸一红，以他的性格，是绝没有把私密处给任何一个人看的，何况还是充分兴奋起来的时候，这样的人，只有他的兰兰一个。“你到底是谁！”忍不住低吼，这女孩刚才说话的语调该死的像极了兰兰！
她是谁？她是最原本的兰兰，而不是他们娇惯出来的小兰兰。小兰兰占据属于她的位置，现在属于她的男人竟然一脸狰狞地恨不得她去死好换回那个兰兰。
除了无力，兰兰的心还滋生了一小抹恨意。他们，都不要她。
叶青合着的眼睛忽然张开，重重疑问充斥着他，但也想问：“你说我后来还活着，但是，你已经是个克隆人了。”叶青疲惫的眼睛布着密密血丝，望着病床上右手包扎着伤口的女孩，“并且是个小女孩，四岁……”
你多大了？——兰兰今年四岁半了。白成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一直以为兰兰脑子有病，把自己当四岁的小孩，却没想到，她真的只是个四岁孩童？怪不得，怪不得说话是那样的语调，表情又总是天真懵懂，说话都说不到要害。
原来她只是个孩子。他一开始竟然怀疑兰兰是窥探他专利的奸细；他让一个孩子在外面流浪了三次……直到现在，白成志才发现他错过了多少爱与责任。
叶青摇摇头，“兰兰看起来并不像四岁，她很聪明，懂得也多。”叶青不愿意相信，因为一旦承认兰兰只有四岁，那么意味着眼前这个兰兰，会在未来消失。
右手的伤很重，甚至伤害到了手筋，兰兰这只手可能永远都无法举起重物、五指合实了。但在他们眼里，这是小兰兰为他们牺牲的，和她无关，尽管她也痛得要死。
然而世界就是这么不公。细细回想，后来叶青在她感染上蛇流感后逃跑，也不过是因为她不是他印象中原本的女孩。现在她回来了，叶青在意的却是他嫌弃过的小兰兰。
“我不能回去。”叶青把一头长发梳起来，美丽的脸在夕阳余晖照耀下半明半暗，“我不能忘记兰兰。”
“蛇叔叔！”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混球混球！兰兰扔过去一个枕头，难道她就要看着历史重演吗？
白成志心烦意乱，打车回家休息。
叶青无言以对，虽然眼前坐着的是他喜欢的那具身体，可人，却是不同的灵魂。
兰兰不肯放弃，重复了一遍，“蛇叔叔，我们回山好不好？烂烂跟你灰山。”
“我不能，兰兰知道我忘了她，一定会哭的。她最爱哭了。”
43第 43 章
叶青不得不承认；这个占据着兰兰身体的人和兰兰是相像的。她有兰兰眼底的埋怨；却没有兰兰会撒娇的小嘴；她有兰兰的天真烂漫，但那份无邪的笑容里总含着一抹担忧。
白成志再没看过兰兰一眼；这件事情似乎对她的刺激很大；她几乎不再说话，只偶尔哀求叶青随她离开人类社会；在被叶青拒绝之后；她更加消沉。
大片空白的时间让她可以去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惜因为脑子不太够使；她反复琢磨；怎么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哪个兰兰，更想不出能让叶青躲起来的办法。
救叶青的伤口在脑后；兰兰休养了两个多月，终于能出院。白成志给他们租了一处房子，却始终没有露面，或许他对小兰兰的执念太深，导致了他根本无法接受另一个兰兰替代的事实。
新家在郊外，最近的菜市场也要坐好几站车，叶青早早地起床去买菜，兰兰便在家忐忑等着，因为叶青对她实在太过冷漠，她不知道叶青出去了还会不会回来，还会不会要她。
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兰兰立马站起来跑到门口，叶青一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兰兰。
她满眼都是恐惧和欣喜，这两种相反的情绪交织在她眼中，不知道哪一种占了上风。叶青低下头换鞋，沉默地做了顿简单的早餐。
“我……”叶青开口，见兰兰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他心里一酸，这孩子竟是这么渴望他对她说上一句半句的吗？“我准备继续为沈言工作。”
“蛇叔叔！”女孩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不是说了吗，不可以不可以！我们必须回山里去！”
叶青哽咽了，看着眼前的兰兰他总想以前的小兰兰，他真的想她了，“我们不能一辈子吃白成志的，我是个男人。”是兰兰的男人，就算兰兰不在了，他也要活出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你！”兰兰急得要哭出来，却在靠近叶青的步伐中，昏倒在地上。
“兰兰？”叶青把她抱到床上，急忙给白成志打了个电话，焦急地等待着白成志的到来。
白成志到了后给她测了体温，看了眼白，说：“应该没有大事。”
叶青看见白成志的神色，无比的温柔怀念。他才发现原来白成志也是想兰兰的，只是这个人他太内敛了，不敢看见变了的兰兰、更不敢奢求陪在天天喊着要和叶青离开的人。
叶青第一次迷惑，人类，爱的是一个人本身还是一个人的身？为什么他和白成志都不约而同地讨厌不起来这个盗版，反而总是很怜她？
那时他并不明白，大兰兰和小兰兰之间的区别，只在于岁月和心智。小孩子只是长大了，人并没有变的。但是他们三个谁都没有看透。
没有一个小时，兰兰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成志面色尴尬，起身就要离开，叶青叫住他问：“既然想守护，那为什么要躲避？”
白成志眼睛微湿，半天才说：“一条死蛇，你懂什么。”
不论是以前还是以后，兰兰的人生里都没有他的戏份，掺一脚，自己是满足了，但又能美满几天？在难以两全其美的条件下，他不敢面对兰兰毫不犹豫倾向叶青的选择。
白成志，从来都不是被偏爱的那一个。既然如此，都断了吧。
兰兰睁开眼，叶青抱住她喂水，兰兰眼眸转了转，喊住走到门口的白成志，“爸爸你哪儿去啊？”
男人的身躯猛地一震，却更加坚定地打开防盗门。
“呜哇，爸爸不要兰兰啦，兰兰不活了不活了！”
叶青手臂一紧，低声唤道：“兰兰？”
“唔，蛇叔叔，你抱得太紧了，兰兰疼，松开松开！兰兰要去找爸爸！”兰兰推开他，手臂上的筋疼痛起来，她差点都忘了这里被人怎么对待了，哭了出来，“爸爸！兰兰这里被坏叔叔用刀刮，好疼，我想求他，可是兰兰疼，说不出来……”
“兰兰！”“兰兰！”两道声音一起吼出，兰兰愣愣地看了看两个一同把她搂住的男人，还有点状况外，“兰兰的手真的疼，爸爸和蛇叔叔能不能松开？”
兰兰回来了，他心爱的兰兰。白成志感激地吻着白兰兰额头，瞥见叶青嫉妒的神情，忽然想起来，兰兰和叶青……已经在一起了。
心情一下子坠了地，白成志失落地放开兰兰，只用手指整理她的乱发，沙哑说道：“兰兰为什么晕倒？还记得吗？”
兰兰目光闪烁了一下，“忘了。”
叶青放平兰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兰兰捧着杯子就喝了精光，渴极了。
叶青叹息，抚着她的脸，心里明白，却没戳穿。
小兰兰绝对不喝温水，可以喝冰的可以喝烫的，但她就是不喝温的。只有不被他们重视而又小心翼翼讨好他们的兰兰，才明白她没有去挑剔的资格。
这个兰兰陌生里带着熟悉，让他无法去厌恶她。她胆战心惊地生活在他身边，他知道她会在半夜醒来看看他还在不在，他知道她会一听见他回来的脚步声就冲到门口等他开门，他知道她会咽下一切以前小兰兰嫌弃的饭菜。
她只有在坚持要他回深山的问题上声音敢大那么一点点。
说不感动，都是假的。当她昏倒的一刹那，他心里才知晓，原来这个兰兰在他的世界里不是无足轻重，不管是因为外貌还是因为性格也像极了兰兰。
小兰兰能回来白成志开心地出去给她买了好多玩偶，停留到了深夜才想起来要回学校，叶青把他送到门口，轻轻关上门说：“我要和兰兰离开这里。”
白成志交给他一罐药片，上面备注了用量。他抬起眼，嗯了一声，“什么？”
“我相信兰兰说的话，我信她，所以我要带着兰兰离开，回到森林里。我们需要一些掩护和药品，每月十五深夜你来看看我们就好。”叶青深深地看着白成志，“我看了一些穿越类的小说，那里面都说穿越者并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我不知道两年后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如果有那么一天，请你带走兰兰，好好照顾她。”
“还有，”叶青忽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份自信，“嗯，沈言知道我是蛇，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被抓起来，他会第一个想办法把我救出来，所以哪天我出事了，记得去找他帮忙。”
“叶青，我一直以为你傻，没想到你比谁都精。其实你也看出来了，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