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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早知道绝不离开兰兰一步。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白成志紧张地盯着手机，兰兰的定位一直显示在一个地方，查出的具体位置是一家远离市区的废弃仓库，“不知道他们的人有多少，如果周围有把风的，我们过去，只会打草惊蛇。”白成志看看叶青，叶青紧抿着唇，也是毫无头绪。
不怕绑匪狮子大张口，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最可怕的，是绑人纯粹为了撕票的。没有谈判的资格和渠道，事情将很难有所突破。
而始作俑者沈言大爷接到李助理的邮件时只是皱了皱眉，淡淡回道：“既然叶青没死，就帮他处理掉李春。”他优雅点燃一颗烟，看来，离重见日光的那一天不远了。
*
李助理接到沈言的回复，马上派人去仓库附近查看，仓库方圆十里果然都有人在移动看守。
处理掉外面的看守，三辆车驶近仓库，叶青挣扎着起身，眼神巡视周围人一圈，最后落在了白成志身上，“兰兰爸跟我进去，你们在外面，有不对马上冲进去。”
“沈董……”李助理唤，“……好吧，李春估计已经穷途末路，做出伤害二位的事情，千万要自保。”
白成志扶着叶青，仓库门口斜靠着一个美艳的女人，嘴角不屑地上挑着，远远对着叶青喊：“沈老板带人过来了？别急，现在就送你的宝贝儿离开，再算咱们俩的帐！”
李春哼了一声，回头对身后的壮汉说了什么，壮汉点头，转身进去。
然后是兰兰痛苦的尖叫。
叶青的心颤了颤，继续靠近李春，缓缓道：“春春，你在做什么？放了我的侄女。”
熟悉的称呼让李春短暂地怔了怔，疑问：“侄女？”
叶青冲她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尽是温柔，一如当初沈言追求她的时候，“是的，侄女，这是我在外面读书的大哥，是她的爸爸。”
李春半信半疑，难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误？打量了打量白成志，“……这么年轻的爸？”声音蓦地狠戾了起来，李春吼道：“我都差点忘了你沈言是谁了！就算是侄女，她也没命了！你抢了我的家，哥哥进监狱了，我……”李春捂住脸，痛涩流出双目，“我……”曾经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如今只能委身于地头混混，连黑道稍微有点地位的都够不上，谁不知道沈言是什么角色？也就这些鼠目寸光的小混混才敢做这么不要命的事情。
“啊——”又是兰兰的一声惨叫。
白成志已经站不住，跑过去就要找兰兰，却被几个混混架住，动弹不得。瞳孔速然放大，他看见了赤。裸躺在地上的兰兰，歹徒正在拿刀割她手臂上的肉，一片半透明的肉正在歹徒手上晃荡，就像古代的凌迟。
“兰兰……兰兰……”白成志小声地唤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谁来救救他的兰兰……谁来……
叶青心里也很焦急，只是不能表现在脸上，继续微笑着对李春哄道：“春春，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叶青垂下头，又走近了几步，“你哥表面上同意我们在一起，背地里却一直在破坏，我太爱你了……”
又是兰兰的惨嚎，叶青压抑着，表演着沈言的角色，“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就想出了这样的方法，这样我们之间就没有了阻碍，而且没有了李氏，你只能依附于我，永远爱我，不是吗？”
能忍受沈言那样阴毒性格的一定也是个变态，叶青笃信，这套说法可以打动李春。
果然李春眼中出现了迷茫，傻傻地问：“那我哥进去了，你为什么不找我？我去寻你，只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唉……”叶青叹息，“春春，男人生意场上难免虚以委蛇，对不对？你回到我身边，这也不会改的，我只能保证加倍爱你。过来，别淘气了，你知道我的脾气，急了就不爱你了也是可能的。”
李春摇摇头，退后几步，却有明显的迟疑，叶青冲上去抱住了李春，但低头亲着她的脸。尽管心里恶心，也要保持清醒，按下李助理电话的快捷键，这是他们的人可以进来了的信号。
“春春乖，这里的人都谁碰你了？我们把他们都做掉好不好？”
李春点点头，叶青焦灼地望向白成志，心骂这该死的白成志怎么不去把兰兰带出来！
在兰兰第四声惨叫喊出时，李助理的人和混混开始一场混战。对方的人虽然不强，却胜在人多，没有兵械交火，纯粹靠砍刀和肉搏。叶青一个手刀打晕了李春，冲进了人群里，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兰兰。
“蛇叔叔……好疼……”兰兰狼狈地看着叶青，右臂的血管被划破，流了满地的血，恐怕手臂已经废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兰兰是勇敢的孩子对不对？”叶青想抱起兰兰，身后一个混混抄起铁凳子就向叶青砸去。
“蛇叔叔！”
坚硬的铁片砸在后脑上，刮下一点血皮。
那一瞬间，过往记忆纷繁而至，像是在道歉般飞速在脑海中幕幕上演。
兰兰睁大了眼，贪恋地望着眼前这张美得让天地失色却布满悔恨的脸。
叶青绝望地捧着沿着他身体缓缓滑落的兰兰，发出一声声悲吼。
“兰兰……”怎么都是血，她的后脑勺，她的胳膊，怎么都是血？为什么伤成那样了，还能挣扎着站起来替他挨住这一下，他是男人啊，打一下有什么？为什么这么傻……
“快带兰兰去医院！”白成志解决完一个挡路的混混，摸着兰兰的脸说道。
*
三天后，与李助理一起出现的还有沈言。
病房里寂静无声，两个几天没洗漱的男人目光都锁在兰兰身上，被沈言打扰，叶青不耐地皱起眉头，白成志则是愣愣地反复看着沈言和叶青，分不清谁是谁。
沈言笑着，看起来像一条毒蛇，比叶青还毒的毒蛇，“李春被抓起来了，我安全了，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李助理，”沈言示意李助理，“一点心意，兰兰的医药费我也包了。”
李助理放下一张金色银行卡，同情地看了看兰兰，小女孩被割下皮肉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摇摇头，又放上一个保温壶，“兰兰小姐最喜欢喝我做的鸡汤，今天上午抽空做了些，醒来记得让她喝。”
“以后我不用当沈言了，对吗？”叶青冷冷看着沈言，伸手摘下假发套，一头美丽的棕色长发垂落在肩头，“你们都可以滚了。”
沈言笑意更深，点点头道：“好……好，不过走之前必须夸一句，你演技真好，看着你跟看着自己上电视似的。”
沈言走后，白成志问：“你不是沈言？”
“不是，”他是叶青，但他已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沈言，“他给我注射一种东西，维持我的人形。三天了，我可能很快又会成为一条蛇了……”叶青闭上眼，如果他没记错，“我变回蛇后会忘记成为人的记忆，我还会记得兰兰，但我会忘记她为我吃的苦。”包括他已经要了她的事情。
变回去他又变成一条呆蛇，不懂人类，依旧会因为傻气而有意无意伤害兰兰。
“……把你的血液样本给我，或者我可以帮你。”白成志犹豫着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兰兰在疼到极致时，喊的不是爸爸，而是蛇叔叔。
那个时候白成志就知道自己输了。
兰兰醒来是晚上，一睁眼就看见两个男人欣喜若狂的脸，她微微笑了笑，心里想，他们，都还是老样子啊……
叶青抱住她默默流泪，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兰兰亲亲他的脸颊，他才低下头，要她再亲几口。
哄完叶青，兰兰再看向白成志。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俊美的，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戴着斯文的金丝边眼睛，静静坐在一边看着相拥的二人，安静不语。
“成志。”
白成志愣了一下，她叫他什么？
兰兰只是笑笑，却不再叫他了。她知道这一定是白成志想要的称呼，而不是爸爸。
是的，她都想起来了，包括她在这里的所有经历，和十年后作为小兰兰的记忆。
42第 42 章
*
“我和蛇叔叔要回山里去；永远不出来了；所以不必研究那些什么药了，对他身体也不好。”兰兰叹了口气；如果没记错的话，白成志是开发出了那种药品；但是他也说过；这种激发热量的药物对身体负面影响很大；吃多了烧坏脑子都有可能。
“你是谁？”白成志率先反应过来，拉过叶青；冷冷对着兰兰说。
眼前的女孩不再是他们傻气幼稚的兰兰，陌生得可怕。
兰兰望着他冷漠的双目，苦涩地低头笑了。
多可笑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如果她是小兰兰；那为什么会记得大兰兰的事情？如果她是大兰兰，那又怎么会知道十年后的兰兰？
她谁都不是，对于他们而言，她只是一个夺走了他们的兰兰的坏人。
叶青也不说话，他的确感受到兰兰的变化，那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兰兰。
面对着白成志审视的眼神，兰兰的心头一痛，“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记得你是我爸爸，照顾我四年，也记得叶青，一直陪着我。可是我不是白兰兰，”尽管那些身为小兰兰的情绪就像真的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她也清醒地知道她不是白兰兰，“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她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在时光中穿梭的旅者，看着白兰兰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
“兰兰在哪里？”白成志咬着牙问，兰兰消失了，被眼前这个该死的女人给弄消失了！
“我不知道。”但她肯定，一直到她死，白兰兰都不会再出现了。
小兰兰的出现改变了白兰兰和他们之间本来的轨迹。白兰兰应该是白成志无意捡到的女孩，在一起日久生情，然而中间她遇上了化为人形出来玩的傻叶青，被叶青卷到山洞里当了一阵子的压寨夫人、吃得渣渣都不剩，最后也只能跟叶青在一起了。叶青为人时智慧超群，偶然被沈言发现，做了替身，在李春事件后渐渐不满足于为兽时的傻气，让白成志开发了一种药物，一直维持着人形，但后来败露了，科学家在恐惧下预备处死叶青。
后面是什么？兰兰的记忆戛然而止，她皱了皱眉，怎么最关键的地方忘了！
“我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告诉我兰兰在哪里！”他的兰兰才吃了苦就不见了，一定是怕疼了……白成志抓住女孩的双肩，双目猩红，不断地问兰兰在哪里，女孩只是害怕地颤抖，默默承受着他的苛责。
她抬眼时恐惧的目光和小兰兰一模一样，那是他娇惯了几年的孩子才会做出的表情，白成志抿着唇，捧着她的脸说：“兰兰只是吓坏了对不对？听话，告诉我，告诉……爸爸，你只是吓坏了，对吗？”
兰兰痛苦地闭上眼，眼泪流了出来，“对不起。”她既不是十年前他们爱上的兰兰，也不是后来十年后他们创造出来的兰兰，她谁都不是。
双肩上的手抓紧，兰兰吃痛地低叫了一声，白成志全然不觉，脑子昏昏沉沉，只知道，他的兰兰，没了。
叶青沉默地去拉白成志的手，但白成志力度太大，拉不开。他疑惑地回头望着叶青，颤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