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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的一切又很模糊。
织梦织梦,织的是顾清风的梦,还是广嘉树的梦。
是真实,亦或是幻象。
广嘉树沉默着。
……
半晌,广嘉树突然出声问到,“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很巧妙。
若你是我,身处幻境之中,是信还是不信?对顾清风救还是不救?
“我是你,但又不是你。”
少年朝广嘉树无奈地摆了摆手。
“怎么说?”广嘉树危险地眯起双眼,暗中调动神识蓄势待发。
自幻境少女消失以后,他发现他的神识与外界灵气又沟通上了。这说明施术者已无余力。
这阵破与不破,皆只在他一念之间。
之所以他还愿意待在幻境之中,是因为他太想知道他究竟遗忘了什么。
那日,他自闭关醒来,恍惚觉得自己丢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修士的直觉很敏锐,不会无故有此感觉。
师傅说他是闭关闭的太久了导致神识恍惚,他知道不是的。他有一个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可是却忽然忘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一心向道,清心如水,才短短数十年修成金丹,距元婴也仅一步之遥。
只有他知道,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那无时无刻他都想知道的答案。
破丹成婴之时必定会有心魔劫出现,心魔会幻化成他执念出现,哪怕是他已经遗忘的执念。
……
心魔劫,是破丹成婴的最重要的一道关卡。结婴前,首先需要经历五道天劫,每一劫都夹带着天火,沾之即焚为灰烬,多少修士死在天火之下。
最可怕的还不是天火,是九霄神雷,可对肉体造成毁灭性伤害以外,重创元神。轻则痴傻疯疯癫癫,重则神魂俱灭。别看青山门习的也是雷法,但与真正的神雷有着天壤之别。即使你侥幸躲过天火,也在神雷之下讨不了好。
这样的天劫足足有五道,寻常修士宁愿兵解散修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天劫。
如果说这五道天劫还能用法器,阵法防御的话。天魔劫则是防不胜防的,它贯穿你的整个渡劫过程,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也许就在你抵御天劫的紧要关头,它来了,幻化成你最亲近的人,让你沉沦幻境放弃抵抗,或直接吞噬掉你的元神。
他没有别的办法,而且就连这样玩命的想法,都只是一个奢望。
被称为天才的他,一直努力破境,却始终卡在金丹,一层无形的膜挡住了他。
让他日益绝望。
……
“不要紧张,我说我是你没有错,我说我不是你也没有错。”少年似看出广嘉树一言不合就要抹杀他的打算,但他并无慌张,仍慢条斯理地解释,“我是十年前有着顾清风记忆的你,但不是全部的你。”
“所以,我无法替你做任何决定!”
十年,说长不长,修士闭关,打个盹就过去了。
十年,说短不短,十年是顾清风期盼的每个日夜。
十年过去,他忘了她,她弄丢了他。
……
少年说完又用双手凝聚出一个光团,他温柔地注视着光团,即使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至宝也不及它。
这光团一出现,广嘉树心中便有迫不及待将之纳为己有的冲动。
这就是我丢失的记忆吗?还是少年的手段?
细看光团竟是由无数画面按照特定的规律排布旋转组成,有几幕赫然是之前广嘉树看到的。
“如何选择在于你。”少年举起手中的光团,向广嘉树示意道,“你若相信,它就是你的。”
“你若不信,也可以将我当作心魔斩去,于你仙途无碍。”
像织梦曲这种偏门的秘法,若不是顾清风得了桃祖传承,恐怕是世间再难闻得。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宿命,他努力要想起的就是她吗?
但他仍有疑惑。
“难道你不想救她吗?”广嘉树也并未因此就放下戒备,只要少年露出破绽,他必杀之。
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是十年前的你,我想守护的,是十年前的顾清风。”
此话一出,广嘉树更加疑惑,有区别吗?
事实上他也如此问了出来,
“真的没有区别吗?”
他看着少年的无惧的双眼,他忽然明白了。
顾清风是少年的唯一。十年前顾清风面对妖兽,他无能为力看其受伤,十年后顾清风面对金长老,他仍是无能为力。
记忆光团是解开一切的钥匙,但少年就是他,他就是少年。
还能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如此隐晦地以否定表达肯定的意愿。
他听懂了!
少年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投影。
与他对话的不是少年,而是他内心深处的自己。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无论记得与否,顾清风,你不能死!
“看来你想清楚了。”少年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拿去把。”
“是心魔也好,是幻象也罢,我辈修士,从不畏惧。”
一颗金丹定大道,他的道,是情剑道,情之一道,唯系一人尔,以剑之锋芒,斩无妄终焉。
广嘉树放下戒备,全身心地迎接光团,光团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他的识海。
无数混乱的画面一股脑同时出现,清晰的,模糊的,远的,近的,无数的顾清风和广嘉树在识海内打转,相互碰撞。
识海胀痛,这是一种难以言语的痛。
广嘉树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手,周身灵力开始外泄,寒气铺天盖地向四周扩散而去,寒霜开始蔓延,漫过顾清风的指骨,冻住了褐色的泥土,掩盖了血色痕迹。
周围的迷雾越来越淡,少年也随之消失。
广嘉树破幻阵而出。
第5章 我有灵香玉骨膏,你要用吗()
混乱的记忆他还未来得及整理,广嘉树抬起头来蓦然见到的,却是顾清风被金长老击飞的身影。
满天消散的花瓣,那柔弱的身姿放佛一碰就碎,长长的发丝也散在向后飞舞,少许碎发黏住了唇角的鲜血,不分彼此。
不要伤害她,有个清晰的声音在心神中呐喊!
“住手!!!”
广嘉树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疯狂向前跃起,剑在他的脚下化作一道闪电,巨大的破空声撕裂了他的白衫。
一块裂帛晃晃悠悠从天际飘落,不知道将要去何方。
……
幸好,他接住了她。
记忆的混乱让广嘉树痛苦不堪,但都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神魂俱裂。
他抱着顾清风漂然落地,紧搂着顾清风的上半身让她挂靠在自己身上。
顾清风已昏死过去,全身灵骨尽碎,无一处完好。
这样重的伤想要复原几乎是不可能的,金丹修士断骨重生的法子历来只有一种。
可这种方法还不如不用。
要在本人清醒的状态下将全身断骨彻底粉碎化作养料,然后施以灵香玉骨膏,再以自身灵力催生新骨,需要在同一时间完成,否则就有可能导致骨位不正,终生瘫痪。因此需要顾清风在清醒的状态下进行。
断骨粉碎有多痛?堪比一次天劫。
灵香玉骨膏虽然珍贵,但青山门也还是能寻到的。
以顾清风的性格痛她是可以扛过去的,最难的还是催生新骨。
无处不在的痛,和催生新骨时密密麻麻细细的痒,神识还得保持高度集中,这能将一个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折磨疯掉。
因此,灵香玉骨膏也在暗地里被作用于审讯叛徒之用。
再紧的嘴也能撬开。
……
随着记忆的融合,顾清风曾经说过的话,成了广嘉树无法承受的痛。
“我以后要用我的花瓣练成神器!”
“你若杀我,我绝不还手!”
“等我十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一定要回来啊,不然我就去青山门寻你!”
“我若不回去又如何?”
“顾师妹,对不起,师命难从!”
“你也认为神器是我盗的吗?”
“是与不是,回去便知,若不是你,我定当护你周全。”
“你不是他……”
清风,对不起。
我回来了。
为何要来青山门寻我,帝玉也碎了,竟发生了什么?
你会怪我没有相信你吗?
伤你至深的不是金长老,而是我!
雷法原本是为了习来保护你,却成了伤害你的利器。
为什么我会忘记你,我明明不想忘记的。
师父,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为何要骗我!
清风!
清风!
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再也不分开了!
仿佛之前袖手旁观的痛,亲自打伤顾清风的痛,顾清风白骨森森不屈时的痛,全都加倍的还给了他。
所有的清冷从容,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值得在意的人。
一旦在意了,便是所有万劫不复的开始。
……
金长老元婴修为,对幻境的抵抗力更强,是以更早醒来。幻境失态让其怒火冲天,已经顾不得抓活的了,他只想要这个妖女去死。
“嘉树,让开!我要打死这妖孽!”金长老怒极。
“她已经重伤了,我要带她回雷鸣峰。”广嘉树紧紧地抱着顾清风,如获至宝。
顾清风已气若游丝,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只有带她回雷鸣峰还有一线生机。
“广嘉树,你别以为雷长老是你师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提到雷长老,金长老显得更加暴怒,“让开!”
广嘉树拿出数瓶丹药喂进她嘴里。无论是碧血丹,天灵丸,还是刹那芳华,她都毫无起色。
多颗药丸从他指缝掉落,他仍慌乱地喂食,不停给顾清风灌注灵气。
“再不让开,我就连你一起杀!”金长老显然是怒火中烧过了头,“九星天龙剑!!!”
一颗闪亮的星辰冲天而起,伴着龙吟虚像化作七道流星射向广嘉树,璀璨夺目,却能杀人于无形。
抱着被这一招锁定的顾清风,广嘉树无法躲避,只有战。
他一身白衣无风自动,乌黑的散发滑过他漆黑深邃的星眸,无暇的面容异常凌厉,他举起右手向前一推。
很平淡的一掌,可他却将全身的灵气均凝聚在这一掌之上。
明知道即使这样做也只是延缓了金长老的攻势,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以后所有的痛,就让他来承担吧。
他松开抱着顾清风的手。
“碰!”
“碰!”
“碰!”
广嘉树被击飞数里,以金丹修为硬抗了元婴长老的一击,七道金龙已是极限。
元婴难修,但同样的元婴可以等于数十个金丹。
金丹巅峰还只是金丹,广嘉树,你破不了境,就窥不到元婴的法则。
广嘉树的身上并不显痕,还是那样的风姿卓越,但嘴角那止不住的血痕显得异常刺眼。
看了眼无恙的顾清风,他擦干嘴角血痕。
还未来得及放松,天空又闪现出一道金龙,张牙舞爪扑向顾清风。
广嘉树急忙站起身,踉跄地扑向顾清风,只是更令他绝望的是,同一时间,还有一道金龙于地下向顾清风急速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