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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林山脚有人家户,可上了山腰就无人烟了。坐落在山顶的樊林古寺是南商朝最大的寺庙之一,此时山中无人烟,香客也都回了去,或者午憩中。
卓夷葭带着红姗走入林中,不闻人声。万籁此俱寂,惟闻钟磬音。
卓夷葭边看边走,一路走到丛林中。
腊月的寒意在山林中更加冷冽,昨日下的雪,在山林中没有人清扫,积雪一层一层的覆盖。今日未有雪子,却还是冷的出奇。红姗跟在卓夷葭后面抱着的双手紧了紧。
一走便是两刻钟的时辰,卓夷葭走到山背上,望着下面苍苍郁郁的树木。
她没有来过寺院,皇室里只有皇祖母和太妃娘娘们会偶尔去一次寺院。可她作为中宫嫡公主,每年新年祈福,都是和父皇母后一起去禅坛。
找了个没有被雪盖着的石头坐下,看着下面的山谷。
卓夷葭双手撑在膝盖上,不知道望着望着山谷过了多久。身后的山林中传来了人声。
卓夷葭和红姗转头看去,一个小沙弥喘着热气正往上面走,或许是走的太急,肩上还有树梢上落下的雪渣子。
“施主。”小沙弥走到卓夷葭面前,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才道,“师父差我来寻施主,说想一叙。”小沙弥说的还有点喘气。
大概找了许久才找到这边。
卓夷葭看着小沙弥没有说话。
红姗看了眼卓夷葭,转头问道,“小师父,你师父是谁?”
小沙弥看着红姗眼睛一眨,才接道,“我师父是樊林寺的方丈,法号悟济。”
红姗转头看向卓夷葭,卓夷葭转头看着山谷,没有做声,悟济她知道,那时候父皇祭天地万民的时候,他来过。
既然都来了,就去看看。
卓夷葭起身,对着小沙弥还了一个礼,“有劳小师父带路了。”
小沙弥一作揖,带着红姗和卓夷葭往山下走去。
穿过山林走回寺里,在小师傅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到了方丈的禅室外。
小沙弥进去通报了一声,然后出来歉意的看着卓夷葭,“施主随小僧到旁厅稍候,方丈正与贵人相谈。”
卓夷葭点点头,跟着小沙弥进了旁厅,留下红姗在方丈禅室外等候。
红姗寻着一旁的大石头坐了下来。这里没有山林里面冷,靠着院子的墙坐着还挡风。
红姗缩在石头上,正打量着院落,便看着一个少年从院外走进来。
红姗转头看向少年。
少年也转头看向红姗,眉头一挑,眼中露出惊诧之色,眼睛看着红姗,脚步却没有停下来,脖子随着移动转了小半圈,才回头,直往禅室外走去。一句话未说。
红姗看到少年一阵熟悉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少年走远,站到禅室门旁。
红姗看着少年,熟悉的不得了,可就是想不起来。干脆坐在石头上,双手撑在膝盖上盯着少年使劲儿想,家丁?今儿卓家来的人不多,也就那几房,要是家里的小厮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都不会忘成这样!还是寺院里的小沙弥?可他为什么有头发?其他家的?她常年跟着小姐,见过的大家户也就那几家。难道,是赏雪诗会上碰过面?
红姗眉头锁的越来越紧,少年余光不时撇过来,却不说话。
冬日下午的风总是比上午大,一阵阵的吹过,吹起禅室外屋檐下的纸灯笼摇曳不定,呼呼的风吹的灯笼呼呼响。
红姗脑袋一灵光,从石头上一蹦,两手一拍,“我想起来了!”
话音刚落想起在方丈的禅室外,赶紧捂住嘴。
山林幽谷,下过的雪消了万物的声音,少年被红姗突然的一声一骇,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红姗,然后回头看了看禅室。连禅室里轻声交谈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禅室里的交谈声继续。
少年回头瞪了眼红姗。
红姗不敢接近禅室,只在原地冲着少年挥了挥手。
少年一愣,垂手立在禅室外,撇着嘴转过头没有理会红姗。
红姗打着招呼的手顿在空中,脸上的笑垮了下来。
二愣子竟然不理她?
这时禅室的门缓缓打开,门推开,走出一个男子,身长八尺。
红姗放下举起的手,向着门口看去,可惜还没有看到样貌,男子便伸手带起了银灰色锦缎斗篷,整个人便隐没在了斗篷中。
男子转身向着禅室内作了一个揖,然后转身离去。少年紧跟在男子身后。
红姗瞥了眼往自己旁边的院门口走来的男子,赶紧垂手低下了头。
男子直直走过,随着迈开的大步斗篷被风吹起,露出里面的浅色花衣衣角。红姗低着的头隐隐看到衣角上用银丝绣着的蟒纹。将头埋得更低了。
第六十四章 悟济(加更)()
卓夷葭走进禅室庭院时,红姗还在盯着院门口发呆。
见到卓夷葭走过来,红姗疾步到卓夷葭身边,扬起脸上的笑,“小姐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嗯?”卓夷葭偏过头看着红姗没有说话。
“我看到秋分卖灯给我们的那个小子了!”红姗说着,怕卓夷葭记不清,又接道,“就是你买来挂在房檐下的那盏蒹葭灯,当时你还画了个美人灯给他呢!”
卓夷葭点点头,“我知道。”
说着停下脚步,往回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山林里什么人都没有。
“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卓夷葭转头对着红姗说道。
红姗点点头,卓夷葭敲了敲禅室的门,“悟济师父。”
院外山林寂静,萧萧落叶。
“世子,那个小丫鬟的主子就是秋分那天买你灯笼的人。”紧跟着走在后面的少年对着前面的男子说道。
男子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少年,“那个画美人灯的?”
少年点点头,眯了眯眼睛,笑着补充道,“就是你挂在书房外房檐下的那盏美人灯。”
男子未语,只是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院落。刚刚的那个小丫鬟垂着手絮絮叨叨的对着旁边的女孩儿说着,身披丹蔲色大氅的女子在素净的寺院里格外显眼。
“就是她呀。”男子自言自语的悠悠道,声音极低。
“世子你说什么?”少年没听清,竖起耳朵又问道。
“没什么,走吧。”男子看了院落最后一眼,转身下山。
人声消失,山林恢复静寂。
“阿弥陀佛。”室内的悟济方丈起身向着卓夷葭单手作礼。
卓夷葭双手合十还礼。
“施主这里请。”悟济方丈向着案桌对面的坐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卓夷葭上前坐了下去,看着悟济方丈。
悟济方丈坐在案桌对面,沏了一杯茶递给卓夷葭,“施主请用茶。”
“谢师父。”卓夷葭平淡的说着,接过悟济方丈递过来的茶。
卓夷葭将茶放到桌上,耐心等着悟济方丈说见她的用意。
“并无其他俗事。”悟济方丈似乎看出来卓夷葭的想法,笑了笑,“只是因为今日听方士钟子说,施主摇了一支异象签。”
卓夷葭看着悟济方丈没有说话,找她来是为了说那支签的事?
悟济方丈看着卓夷葭没有说话,缓缓开口,“贫僧找施主来,是想跟施主说,好命不长算。此签一抽,以后再莫抽签算卦。”
卓夷葭看着方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道,“悟济师父觉得,我是好命?”
说她一缕幽魂,好命前世会丧父身死?说这具身子,好命会母死父弃?不管说的哪个,都是命运多舛。
“无论经历如何人事,横祸还是福绛,有命就是好。”悟济方丈道。
卓夷葭看着悟济方丈,敛着眸子没有说话。
“贫僧从未在历年来寺里上香的卓家子嗣中见过施主,不知施主曾有如何好与不好,只是今日施主抽了帝王签,以后莫在占卜身世,还是那句话,好命不长算。若是在签语中的前,被人识了,便是祸不是福。”悟济方丈看着卓夷葭,右手拇指一颗颗捻着佛珠子。
卓夷葭低头沉思,忽而抬头看向悟济方丈,“以前可有人抽到此签?”
悟济方丈缓缓点点头,“贫僧主持樊林寺时内,多年前有一位男孩儿抽中过,如今长成,傀俄若玉山矣。”
“不过,贫僧所见所闻中,没有女子抽过此签。”悟济方丈看着卓夷葭,正因为抽中的是女子,虽然不识,也请她来一叙。
屋内一阵安静,屋外传来红姗轻轻跺脚,呵气的声音。
“今日谢过方丈指点,晚生再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说着卓夷葭起身,向着悟济方丈双手合十,诚恳的做了一个揖。推开门退了出去。
约莫睡了半个时辰,华老太君睁开了眼睛,在曹嬷嬷的服侍下更衣。
“现在什么时辰了?”华太君伸着手让曹嬷嬷穿外衣,看着外面的天。
冬日的天气不出日头变看不出时辰,一直都是阴蒙蒙的。
“已经未时中了。”曹嬷嬷也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手里没有停下,熟练的的扣着外衣的扣子。
华太君轻轻打了个哈欠,“这么久了呀,这一觉倒是睡的沉。许久都没有睡的这么好的觉了。”
曹嬷嬷理好华太君的衣襟,“这山林里的寺庙清静,您倒是适合在这样的地儿住。”平日里华太君睡眠极浅,有时晚上不易入眠,早上又早早起床,坐在床沿一坐便是一早。
“葭姐儿还没回来?”华太君转头问着曹嬷嬷。
此时门被推开,小丫鬟端着热水走了进去,将装着热水的木盆放到架子上,将上面搭着的帕子浸在了热水里,然后垂手站在一旁。
曹嬷嬷回道,“您歇下之后,四小姐便去了山林里。到现在还没有回。”
华太君着好衣裳,向铜盆走去,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将铜盆里的帕子拧了出来。
“山林里?这么冷的天,她的兴致来的倒奇,一逛就逛了将近这么久。”老太君将手放到热水里暖了暖,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和脸颊。
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卓夷葭的声音在房门口想起,“祖母什么时候起来的。”
华太君转头,看着走进来的卓夷葭,“将将起身,方才还说你逛山林逛的忘了时辰,你就来了。”
“我是寻思着山林里清静清新,祖母大概会睡的比较好,就没有早早来扰了您。”卓夷葭笑着,上前接过华太君刚擦完手的帕子,递给一旁的小丫鬟。
“这你都能想到?”华太君微微惊诧的转头看着卓夷葭,“倒是个心思细腻的。”
曹嬷嬷走到一旁将准备好的暖炉递给卓夷葭,卓夷葭接过暖炉,看着曹嬷嬷,“嬷嬷,还有暖炉么?”
曹嬷嬷闻言,点点头,“有的,四小姐还要吗?”这是卓夷葭这么久,第一次跟她说话。
“嗯,大冷的天儿,我想跟我丫鬟讨一个。”卓夷葭转头看着华太君微微笑了笑。
华太君坐回床上,脸色因为刚刚睡起,又用热水敷过,微微有些红,看了眼垂手低头站在卓夷葭身后的红姗,“你都开口要了我还能不给你丫鬟。嬷嬷,给她丫鬟取一个。”说着老太君转头看向曹嬷嬷,“取完直接去知会各房的人准备一下,一刻钟之后我们启程回府。”
“谢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