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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转头扫了扫周围的景色。心里开始细细的想将才孙贤妃和她说过的话。边想,边向着宫灯旁边的转角处缓缓走了两步。
夜色漫漫,御花园中了无人迹。偌大的地方,只有一直叫嚷的蝈蝈声。兰贵妃顺着路走了没多大一会儿,便听到旁边有声响。
她吓了一跳,却没有出声,只是捏着袖子,转身看向声音传来处。
兰贵妃走的路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隔着一丛丛的菊枝,往旁边看了看。便见着另一边的碧桃树下,站着一个人,正垫着脚尖够着碧桃树上的枝桠。
兰贵妃往前走了一步,身影隐没在草丛中,眯着眼细细的看着那个修长的身影。那身衣服是普通的衣裳,青灰色直缀将身影拉的修长。
但是皇宫中,能穿普通衣裳的有几个?兰贵妃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又往前一步,细细的看着树下的身影,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垫着脚卖力的够着一树上开的最繁的碧桃枝桠。
惊讶却疑惑的皱起了眉。
皇上深更半夜,为何会在御花园中折花?
还是这般小心翼翼又仔细卖力。
送给婉妃吗?不对。
兰贵妃摇摇头,将才芙夏去通秉皇上的时候,喜公公回了话的。皇上去了不知何处,自然也不会知道婉妃的事。
御花园里的碧桃树比兰华殿中的更大,开的更艳。一朵朵坠在枝头,就算是掌灯时分,都能看到一树的繁花。
正在兰贵妃愣神疑惑之际,一身青灰直缀长衫的明献帝已经折好了碧桃。一支支放在怀里,像是珍宝一般,轻轻的捧着。而后往御花园的另一边走去。
兰贵妃看着明献帝的样子,愈发疑惑了,却又不可置信。她蹑着脚,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穿过御花园,走过荒废多年的偏殿,兰贵妃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越往前走,心里跳的越快。直到跟着明献帝走入冷宫中。
偌大的冷宫中荒草凄凄,连唯一一个守门的仆子都在门边睡了过去。
明献帝轻手轻脚的绕过那守门的仆子,跨进冷宫中。
冷宫是犯了大事或者被皇上厌弃的宫妃所住之地,南商朝有规定,每一个皇帝薨殁之后,冷宫中的妃子皆殉葬。
可是从先皇景文帝起,后宫唯有先皇后与孙贵妃两人,并无其他妃子,更何况是冷宫。再到如今的皇上,更是没有将哪个妃子打入过冷宫。
于是这本就遭人忌讳的地方,一空就空了几十年。宫中常人无事根本不会前来之地,根本是无人的。皇上去里头干甚?
涉及到冷宫,必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兰贵妃在外面跟着,心里一万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再跟进去了!
可是她想到孙贤妃欲言又止的话,又想起往日无缘无故死去的孩子,脚底下像是生了跟一般,跟了进去。她蹑手蹑脚的绕过守门的仆子,跟进了冷宫中。
冷宫此时荒无一人。杂草丛生,冷宫的殿外,一片荒凉。房顶上都长出了野花。
正对着大门的庭院中央,种着一株红梅,五月的天儿里只剩下干枯的枝桠。本在外面凉爽的晚风,在这里头一吹,就莫名的有一种阴冷。莫名的恐惧和不安袭上心头。
兰贵妃打了个冷颤,拉了拉衣服,再次跟了上去。
风声,水声,蝈蝈声,让整个冷宫变得寂静又嘈杂。兰贵妃不敢跟的太近,只敢远远的跟着。怪的是,这明献帝一走就未停下来过。
一直走到冷宫的深处,直到看到冷宫尽头那一栋高高的密楼时,兰贵妃才停住了脚。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离这密楼最近的一根柱子后头,伸手攀在冷宫的柱子后面。屏住呼吸,将自己跟呼呼穿过的风声融入在一起,她看着密楼院口守着的两个铁面侍卫,又看着明献帝站定,问道:“她近日可好?”
侍卫低头,恭敬而冷漠的回道:“会皇上的话,皇后娘娘一切尚好。”
明献帝点点头,脚步却没有直接走进去。而后抬头,看向密楼上铁栏窗柩上透出的微光。这才低头往里头走去。
兰贵妃躲在柱子后,看着明献帝细细的捧着那几支碧桃走了进去。她的目光落在密楼窗柩的烛光上,心里的震惊与寒意,慢慢的蔓延,直到像一只冰冷的大手钳住了她的心脏,她这才闭上眼睛。
轻轻的,又急切的呼吸—呼吸—呼吸。
她闭着眼睛,脑中闪过的婉妃的脸,跟多年前进宫时先皇后童瑶的那种绝的的脸重合,又分开,又重合。
她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按住了快从胸腔里跳出来的那颗心,迫使自己长长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而后抬起已经软的脚,转身往回走去。
‘咔擦’一声。
“谁在那儿?!!”身后的侍卫呵斥声传来。
兰贵妃将踏出去的身子整个像是被冰冻住一般,僵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脚底踩断的干树枝,收回那只颤巍巍的,已经软的撑不住身子的脚,‘扑通’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五百一章 糯米团子()
五月底,河西查案取证的大理寺寺卿郑田叔终于带着人证物证回来了。这个牵动京城大半个朝廷的国税案正式开审。
一查查了大半年,审却是半月不到。三司会审,本以为孙家的满门是逃不掉了。却不想审出来的事儿,竟全是孙家大郎孙云舟一人所为。竟没有牵扯到孙家一丝半点儿。
已经垂垂病危的孙相,最后也就是被免了官,永不录用。
国税案的判决下来,涉案主事孙云舟秋后处斩。孙家举族流放烟瘴之地的幽陵。朝中涉及官员大大小小足有三分之一,河西官场大半都糟了殃。
整个朝廷的天儿变了变,孙家一倒,卓家坐大。
就在所有人还在思衬对卓家的态度时,又一件事传来,让准备热络卓家的众人止住了动作。
兰贵妃因顶撞皇上,被君厌弃,打入冷宫。
两朝后宫,都没有宫妃入过冷宫,这本来如日中天的兰贵妃,突然被打入了冷宫,这是个什么兆头?
难不成,拿下了孙家,皇上要开始动卓家了?
卓夷葭收到信儿的时候,正在南城外的宅子里,拿着朝廷的官员因为国税案或停职,或降职,或罢免的官员名单看着。
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着笔在名单上头做着记号。银白的面具放在一旁,额前的发丝因为没了遮挡散了些许。
三娘匆匆的走进来,告知兰贵妃被打入冷宫的事。
卓夷葭惊得笔抖了抖,墨洒在纸面上。她抬头看向三娘,惊道:“怎么会?前几日我看她还是好好的!”
三娘看着卓夷葭,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宫中将将才传来的消息。”
卓夷葭听着三娘的话,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笔:“这事儿太突然了,必然有蹊跷。”
三娘点点头:“属下也认为有蹊跷。我已经知会了兰贵妃身边的白嬷嬷,让她今夜前来见我一面。”
“直接见我吧。”卓夷葭说着,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又转头看向三娘:“去告诉长玉,今日我不回去了。顺便让赵凤曜派人盯住卓府那边的动静。”
三娘点点头,看着卓夷葭应声,而后退下。
卓夷葭起身,走到屋外,看着庭院中央的水缸。而后抬头,看了眼天上有些昏暗的天空。午时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忽而就阴沉了下来。
夜色渐浓。卓夷葭背着手站在房檐底下。抬头看着本就沉下来的天色被乌云笼罩。
旁边传来动静。卓夷葭转头,看着赵凤曜从另一间有暗道的屋中走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卓夷葭身边,而后从怀中掏出个糯米团子:“我听三娘说你还未用晚膳,还热着呢。”
一看到赵凤曜,卓夷葭莫名就冷下了脸,一边回头,一边冷冷的道:“不吃。”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也不多说。只是埋着头把糯米团子给解开,然后递到卓夷葭面前:“吃吧,我的东西你还吃少了么?”
卓夷葭转头,挑眉看向赵凤曜,不满的道:“我什么时候吃你的东西了?”
“我的蜜糖你没吃么?”赵凤曜说的理直气壮,说着,声音又放的很低,边回头边喃喃道:“还有我的嘴。”
“咳咳。”身后跟着的良鱼吞着的口水突然就被呛到了。憋红了脸抬头瞥了眼面前的赵凤曜,又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卓夷葭站在一边,被赵凤曜的话噎的满脸通红。她咬着唇瞪着赵凤曜,好一会儿,才憋出几个字:“赵凤曜你能不能不要这般不正经?”
“那你喜欢我这样不正经吗?”赵凤曜转头,边说边淡定的将手中的糯米团子递过去。
卓夷葭绷着脸看着赵凤曜,咬的牙齿咯嘣响。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你把糯米团子吃了我就跟你说正经事儿。”赵凤曜说着,又垫了垫手里的糯米团子:“很甜的,你尝尝,定然喜欢的。”
卓夷葭听着赵凤曜的话,低头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糯米团子。
“快吃吧,吃完我还要跟你说说卓家的事儿呢。”赵凤曜将手里的糯米团子趁热打铁的又往前头递了递。
卓夷葭犹豫着,终究是伸出手接过,而后白了赵凤曜一眼:“直接说罢,什么事。”
赵凤曜看着卓夷葭拿起团子开始吃起来,便笑了起来:“卓家的人在外面没什么动作,他们总不能管到皇上的后宫里头。不过华太君却是气的晕了过去。”
卓夷葭一边吃着团子,一边听着赵凤曜的话。想起之前去卓家参宴时看到的华太君。苍老而病态。
“华太君身子愈发不行了。兰贵妃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听到这消息自然是经受不住的。”卓夷葭便吃着团子,边转头看向赵凤曜:“卓家大房那边呢,有什么动作?”
“质问是定然不会的,但是卓顺武允了卓子恒派将军府暗卫出去查这事儿了。”赵凤曜说着,顺着柱子坐到廊下长椅上,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又继续道:“这样算起来,卓家三房女儿,也就三房的还安生着。”
卓夷葭顺着赵凤曜的位置坐下,摇摇头:“那也不定。赵谷翊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听三娘说,月初竟然咳血了。”
卓夷葭说着,吃完最后一口糯米团子,看着长廊椅子正对着的窗柩。
说着,卓夷葭转头看向赵凤曜:“赵谷翊到底是个什么病?三娘说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怎么能活这么久呢?”
“那是他有本事呗。”赵凤曜看着已经吃完的卓夷葭,掏出锦帕伸手就要替她擦嘴角。
卓夷葭头一偏躲过。她转头白了赵凤曜一眼:“你倒是顺手的很。”
赵凤曜笑着收回锦帕塞回怀中:“我对你做什么都顺手呀。”
卓夷葭转头,再一次皱起眉,略微头疼的看着赵凤曜。
赵凤曜却像是没有看到卓夷葭的样子一般,转头抱着头倚靠着长廊的柱子,又道:“你说明献帝这般作为,是像传言般要对卓家动手了么?”
第五百二章 深陷()
“他又不蠢。”卓夷葭白了赵凤曜一眼,转头接道:“孙卓两家各是朝廷的半边天,才动了孙家,朝堂就翻了个天,现在大局动荡,怎么会动卓家。”
卓夷葭的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