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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算整条手帕都被血水浸透,可因为原先的字迹被珍藏了太久的年份,陈年的血色却没有被盖住,反而一深一浅,映衬出更加凄凉的图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满含着不断向外溢出的血水,宰相的口齿很不清楚,可这样的喃喃自语,旁人有没有听清楚,根本就不重要!
他的眼睛里……只有手中那条手帕,只有那个男人留下的一生的情话!
对不起……对不起……
北冥等几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像是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被打散了一样,可是彼此交换了个颜色,却个个心如明镜——
这个男人此时的真气四散,极为紊乱……加上刚才的气急攻心……走火入魔这种事,武功越是强,自损便越是厉害!加上此时这个男人体内的真气乱窜,血脉混乱,刚才他们打斗中是用的毒,虽然那时候被对方轻易压制、但毕竟是进入了体内,要说以此人的内力,事后逼毒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毒气随着他的血气已经扩散到全身……
现在,是扭转乾坤最好的机会!
只可惜,抱着这样的念头、互相对视……只要有一个人现在还能打,他们就赢了!偏偏,伤得太重,愣是卯足了全力之下,还是谁也站不起来!
一阵仰天长啸之后,宰相突然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北冥——
“当初,你母亲的事,是我一人所为,轮/奸什么的,根本子虚乌有!他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根本不屑于做那种事……那是银婆婆那个奴才自己误会了,因为她以为既然那个女人进来的是‘他’的房间,他便一定有份!其实那次的战事本意只是因为北漠一直在扰我边境,想出兵吓吓他们,没有要剿灭的意思!可是他……之所以提出御驾亲征,是知道我一直渴望金戈铁马的日子、却一直默不作声的陪在他身边,他说至少要让我体会一次真正的战场,才不会抱憾终身,我执意要无时无刻的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会提出要御驾亲征!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就是一直待在他身边的宠臣文臣,他甚至细心的准备了面具……以至于阴差阳错的被人传出‘红魔’这样的名字!我们本来已经达到了最初的目的,北漠设宴求和,我们也答应了,赴了宴,准备要收兵……可是那天……我们一直形影不离的住在一起,对外他说我是他的影卫,反正带着面具谁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那天我跨进营帐,像往常一样一进门就想要先给他一个拥抱的时候,却发现凌乱的床上,躺着一个赤/裸的女人,那个女人就是不久前的宴会上,频频向他示好的北漠公主、也就是你的母亲……那时候,我被愤怒冲昏了头,才会做出那种不堪的事!等到之后他在附近的平民区安稳人心归来,才发现我完全搞错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仗着经过上次宴会后已经是友邦的公主身份混进来,自己脱掉衣服爬上了他的床,想要在他回来之后勾引他……她当然不可能知道我们在一起,我心爱的那个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大错已经铸成了!既然是北漠的公主、未来的女王,对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们才会突然翻脸,彻底剿灭了一个国家,以绝后患……所以,你要报仇,就冲我来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需要再伤害他的国家……”
他们之间,这一生,到底环环相扣了多少错误,谁又说得清楚……反正这些债……穷尽一生也还不清了。
就连北漠在这一刹那,也突然觉得复杂的情绪引发的悲恸,让毒气进一步接近了心脏……他听银婆婆说过,母亲为了接近先皇,不惜杀死自己的亲妹妹……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原来就该想到不是吗?只不过……
让他如何敢去想象?
国仇!家恨!
……到头来变成了一场笑话!
可他却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个笑话,到头来伤害了所有信任着他的朋友,还伤害了这个世上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
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比眼前这个刚才还凶神恶煞、要取他们性命的男人,更加的不可原谅!
宰相说完这样的话,并没有去在意北冥的反应……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尽头,北冥会不会继续含恨,根本一点都不重要!他之所以说出当年的最后一个真相,只不过是因为——
到了最后,才发现自己的爱有多任性!那么,至少他应该在临走之前,把清白的名声还给自己的爱人!
他的“他”……在他眼里,永远都是天下最好的存在。
嘴角的血迹越来越多,越来越黑……无一不显示着他全身的毒素已经完全被扩散,运用着强大的内功时突如其来的悲恸更是让他心脉损伤到了极限……大限将至,男人的脸上反倒没有一丝的紧张。
真正的天下无敌又能怎样?他的一生所求……到头来却是以这样收场……他其实打心眼儿里羡慕着梵汐,羡慕着梵沐!羡慕着开明的这样一代人……如果“他”当初也能像逸尘这样,把祖宗的礼法、江山的重量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那如今的他们说不定……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眷恋的了……等等,不!还有一样——
当众人眼看着这个危险的男人就要自绝身亡,他们就快转危为安的时候,宰相的一个动作却让他们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步一步,充满渴望的伸出手……艰难地挪向了坐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梵汐!
就在逸尘和梵沐紧张得不知道该不该拿起床边的长剑,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却听从几人开始以命相搏时便再也一言不发的梵汐突然出了声——
“逸尘,梵沐,住手!让他过来——”
逸尘承认听到这样不要命的要求时,大脑卡壳了一下……偏偏就是卡可得这么一下功夫,宰相在接近梵汐,梵汐却突然抢过逸尘立在床边的剑鞘当拐杖,竟然向对方靠近过去!
“汐儿……小心!”
“梵汐!不要!”
纵然这个人已经身负重伤、大势已去,可百足之虫虽死不僵,连基本的躲避都做不到的梵汐,就这么贸然的靠上去……太危险了,根本就是送死啊!
可惜,等他们反应过来,逸尘和梵沐想要上前去把梵汐抢回来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却让每个人都潸然泪下——
就在两人的距离几乎要接近零的时候,到达极限的男人终于倒下了,可是梵汐却眼明手快的伸出双手……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其结果自然是两个人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您要的是这个吧?爹——”
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泪迹,梵汐的笑容却很甜,就如同一年多之前一样,依旧甜甜的喊着那个男人“爹”,与此同时,从袖子里拿出了刚才摔倒时也被他保护得好好的灵位,牢牢地塞在了男人的手里——
这份执着,他懂。
“你……”
已经眼看就要咽气的人,错愕地望着他的如此态度,耳边却想起梵汐柔和的声音——
“当初我为了救千夜的时候,那个晚上跪在祠堂跟您求取尚方宝剑……也许您是因为觉得我只是个一事无成、不会掀起什么风浪的废物,才会给我的吧?可是您完全可以不给我……其实,您是面对一份好像当年您所经历的情感一样的经历,无法克制内心的动容,对吧?我的确是很没用、很弱,而当初千夜受了重伤、无法行动的时候,您要杀我们,那么容易,却非要大费周章的弄了一颗药王丹……其实,您是舍不得亲自动手吧?毕竟是养了我那么多年……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冷血!无论您做过什么,至少,让我再叫您一声——爹!”
宰相是含着笑,断气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临死前展露出毕生不见的笑容,恐怕只有在九泉之下,他自己明白。
断气的时候,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个灵位。
有一句话,是这个男人死后,梵汐才说出口的……很遗憾,这片刻的迟疑,不知道他在天上,是否还能听到——
“爹,你安心去吧,我把你们的灵位摆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对也罢,错也罢,无论今生还是来世……相信爱的人,都会在一起的!只是也请您记住,来世一定要做一个更好的爱人,更多的信任着对方,更多的坦白自己的心事,要更勇敢的去爱那个人!”
众人在这一刻,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着——
到了此时,他们终于明白……宝贝汐儿,真的长大了……
可是,人们并没有忘记另一个人的存在,在这段被扭曲的爱情里,到底谁更悲剧……他们都没有发言权,可是当逸尘和梵沐终于将地上的梵汐扶起来时,众人的眼光投向太子夫,却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个男人面色铁青,一看就是出门前就服过毒了。
“爹——”
这是北冥今天喊出的第三声……也是唯一一次喊得好不迟疑!
难怪太子夫今天会穿这么煞人的素服……原来,恐怕出门之前,这个人便是抱着求死之心而来!
他却没有看北冥,没有再看其他任何人一眼……依旧充满不甘、却不再有怨气的目光,悲伤地望向梵汐,声音已经变得相当虚弱——
“梵汐,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爹,虽然我不配……但是也请你把我的灵位……摆在他的身边,好嘛?也许‘他’下辈子会爱上我……也说不定,你说对吧……”
梵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慢慢的点了点头——也许这么做……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这三个人的纠缠还会继续吧?
可是……这样的临终哀求,又让他该如何拒绝?
一生的至死不渝……两人的爱,三人成殇。
谁又能说这样的执着……有错呢?
……那天,不久后赶来的宫人和侍卫手忙脚乱,收拾残局、御医救护……后宫乱作了一团!
可他们几个就像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声称——刺客已经逃走,梵宰相和太子夫护驾殉职,厚葬。
那天……初夏的夜里,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
(亲爱的们,木头表示,本为虐的部分彻底结束,紧接着就该看小汐的爱情是如何变得超级甜蜜哦~
记得木头的票票和评评~)
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尘埃不落地
那之后的一个月,可以说发生了许多事,可对于有些人而言,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的恶斗,就算对千夜和北冥这种数一数二的高手而言,都恐怕是这一辈子所经历的最可怕的一战,可是前所未遇的强敌,却又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了那场噩梦。
接下来的首要问题,当然是养伤……因为巫冷月自己也伤的够呛,那之后的半个月压根下不了床,所以面对那种离谱的伤势,即使御医们已经尽了全力,众人的伤势都还是康复的比较慢,知道后半个月、巫冷月自己能勉强下地,这才进展神速起来,甚至连梵沐失去的武功,也在巫冷月的妙手回春之下,恢复了大半……
出了这么一通状况之后,梵汐那个本来就很难下决定去冒险的手术,巫冷月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只会让成功率降得更低,当然不可能乱来……梵汐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渐渐的,几乎完全恢复了后蹦乱跳的体质……只可惜,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