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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之间,云涛的理性终于开始休息,而感性却悄悄掌控了他的情绪。他开始感到悲伤和愤怒。这些可恨的入侵者,选择了新兵们结训典礼时攻击这座训练中心。云涛不会去思考他们的动机,也不在意他们的身份。他只知道,本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踏上了返乡的路途,去看望那些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虽然已经习惯了服从和接受,但云涛还是无意识地呜咽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发现自己有多么渴望回到那个地方。和这十年中结识的那些不敢投入个人感情的同伴相比,他更渴望触摸那些回忆中的面容。他等待着这一天已经等待了那么久,却在最后关头化为泡影。
一阵沉闷的引擎声惊醒了云涛,他茫然地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到金色的阳光正铺在大楼的西墙上。水泥广场和桥,近处的密林和远处的山峦都在阳光下沉默着,一切都那么平静,就像他在这里度过的三千六百个下午一样。这让他短暂地感到一阵恍惚,仿佛他还在训练,并且在训练中睡着了。这样的想法让他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并开始用目光搜索教官的身影。但他马上发现桥头的方向有两辆越野车正疾驰而来,黑色的车门上跳动着凌厉的火苗。
对了,训练已经结束了。云涛这才想起现在的处境。有人入侵这座训练中心,而教官已经在自己面前被炸成了碎片。
头顶上的窗户传来枪声,云涛反应过来,那是入侵者正在向驶来的车辆开枪。这两辆车应该是公司的增援部队。云涛想。希望他们不要被击中。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两辆越野车顶上的天窗突然一齐被拉开,接着,两挺机枪就把雨点般的弹幕泼回五楼的窗口。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而悦耳,像一首昂扬的乐曲。云涛敏捷地跳向一边,躲开从天而降的几块碎玻璃,接着就看到车内的人都穿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紧身衣。
真正的突击队员。云涛一下子放下了心。虽然自己现在也算是突击队员,但他明白,自己和这些经历过无数残酷战斗的人相比,还差的很远。
两辆越野车冲向大楼,丝毫也没有减速而是径直撞开了大门,冲进大厅中央才停下。云涛赶紧和守备在大楼外的几名新兵冲了进去,刚进门就看到已经有十名突击队员跳下了越野车。他们有男有女,体型高矮胖瘦各不一致,每个人都有鲜明的特点。其中一名大步走向新兵们,拉开头套,伸出手臂平静地问道:“你们几个是这里的学员?”
“是的,先生。”云涛挺起胸膛站直了,大声回答道:“我是新兵一百一十七号。”
其他几名新兵也报出了自己的号码。那位突击队员在他们面前站住,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归我指挥。叫我安队长就行。”
“是,安队长。”云涛一边和其他新兵们一起大声回答着,一边端详着这位新来的指挥官。他比云涛矮半个头,也不如新兵们健壮。毕竟他们都是从普通保安队员中一步步挑选出来的,不像云涛他们那样,从青春期以前就开始连续十年,每天都固定食用半公斤牛肉和一升牛奶,以及有针对性地进行体质锻炼。云涛看不出他的年龄,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相关的知识,也连续十年没有接触过外界。但云涛感觉他应该算得上自己的父辈。摘下头套之后,安队长的平头能看到零星的白发,但他脸上的肌肉却很饱满,并没有松弛或者皱纹。这让他的脸膛看起来很大,棱角也很明显。他的肤色白净而光滑,这在突击队员们当中显得比较奇怪。而且他的气质也很安静,甚至有些难以描述的温和,让安队长更像是一名医生或者教师。只有他右边眉弓上的一道直入鬓角的伤疤却提示着别人,他也是一名身经百战,不知道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还有其他新兵吗?你们的武器呢?”安队长柔和而沉静地询问着,他的声音让新兵们莫名地感觉到安心和自信。他话音刚落,那几名去清理地下武器室入口的新兵就出现在走廊远端,迷惑而迟疑着走了过来。
“给这些孩子发武器。”安队长了解到新兵们的情况以后,回身向其他突击队员们喊道。于是一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马上被拉开,里面放着琳琅满目的枪械和刀剑。
云涛挑选了一支自动步枪,就是把他从大蚯蚓的攻击下救出来的那种。短枪管,小口径,威力一般,但使用起来更加灵活,精度也高。在新兵们当中,无论是远距离射击还是近距离射击,无论是射击运动目标还是静止目标,无论是行进中射击还是静止状态下射击,云涛的水平都是中等。所以,在教官的建议下,他选择了能应付最多情况但各方面都不突出的自动步枪作为自己的主要武器。然后他拿起一只压满的弹夹,弹夹卡入枪膛的咔哒声给他带来了一种奇妙的自信,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畏惧。最后他拿起一把防暴队员使用的制式长剑,掂量了一下,感到非常满意。和保安队员使用的剑相比,云涛手里的这种剑刃更厚,剑身更宽,也更重。和射击一样,云涛的冷兵器成绩也是中等,不管是力量,速度,准确度还是技巧。所以长度适中,既能刺又能砍的剑就成了最适合他的武器。
的确,云涛在新兵们当中并不起眼,并没有什么特长。但相应的来说,他也没有什么短板。教官曾经说过:“你们要记住,战绩最好的,一定是有特长并顺利发挥出来的那个,但活得最久的,却一定是缺点最少的那个。”
所以云涛才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第二十九章 突破()
“叛军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是否劫持了人质?”新兵们挑选完武器之后,安队长再次沉静平和地询问道。
“大概四十来人,有几把枪,还有很多弓箭。有爆炸物。”一位新兵回答道。
“我觉得有五十人。”另一名新兵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没有那么多,最多只有三十人。”
“医疗中心的梁医生应该被他们抓走了。”
“还有后勤部的陈小姐。”
新兵们纷纷报告着。片刻之后,安队长把突击队员们都召集到身边,总结道:“叛军三十至五十人。不超过十把枪械,弹药严重不足。劫持了五名人质。丙级任务。”
云涛本以为这就算不是特级任务,至少也会是个甲级任务。安队长的话让他有些沮丧,而且接下来更沮丧。他做出了几个简短有力的姿势,指了指四名队员,然后伸手指向门外,又指了指天空,最后指了指手表,张开五指。那四名队员一起竖起大拇指,然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大厅,消失在门口。
虽然云涛他们这些新兵也一样用手势交流,但他们完全做不到用这么简单的手势传达复杂的行动安排。安队长又对剩下的五名队员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就交代完了战术,而云涛几乎完全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配合。
安队长向突击队员们交代完战术,转身对新兵们道:“你们跟在我们身后,注意保持安全距离。帮我们在突破的时候进行一些火力压制就行。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注意你们自己的安全。”
新兵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都显得非常失望。而安队长已经转身走向楼梯,同时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突击队员的职责是保护公司的财产。你们这些新兵,就是这儿最有价值的财产。保护好你们自己就是你们的职责。”
这种说法倒是新兵们没有听过的。他们一边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一边服从地跟着安队长身后,一起走上楼梯。到达五楼之后,安队长马上示意留在这里的十名新兵撤到四楼。同时,一名突击队员飞快地在大门两侧贴上几块黑色的塑型炸药。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安队长看了看表,等待大约一分钟之后,举起手像新兵们一样开始倒计时。
三,二,一。轰隆一声,厚重的木门在烟雾中轰然倒下,正对着门口的几名入侵者马上被打成了马蜂窝。每个目标都同时被几把枪中射出的子弹击中,所以云涛虽然确信自己击中了至少三名入侵者,却不知道哪一个算是自己的战果。
就在新兵们对着门中射击的时候,这间大房间的四扇窗户同时碎裂开来。明亮的玻璃碎片闪烁着金色的阳光,在房中绽放开来。伴随着飞舞的碎玻璃一起飞入房中的还有四道黑影,他们是刚刚消失的那四名突击队员。他们手中各自拉着一条绳子,荡入窗口内之后马上松手,还未落地时就拔出了各自的近战武器。接着他们就地一滚,然后四道刀光就向房间的四个不同的方向席卷而去。
与此同时,安队长也举起他那把厚重的长刀,带着门外的其他突击队员一起冲进了房门,向两边散开,消失在云涛的视野中。
虽然云涛和其他新兵一样,没有被允许跟进房间继续作战,但刚才看到的那些突击队员的作战方式让他开始了思考。有些地方值得他自信,甚至自豪,比如速度,云涛相信自己比这些突击队员更快。比如力量,云涛相信自己比这些突击队员更强。但同时云涛也发现了他们比自己更有效率,细节更加灵活多变。刚才那四名突击队员破窗而入到着地的一连串动作每个人都不一样,和教官教给新兵们的标准动作都有不同。如果是训练中出现这样不标准的动作,教官绝对会怒吼着给新兵们来上几鞭。但云涛刚刚完全能看明白,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根据自身的特点做了改进,更适合每个人自己。
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吗?标准动作其实也并不适合云涛,应该作一些细微的改进才更好。那么,要改吗?云涛的疑惑马上就被房内的声音打断。枪声,金属与金属撞击的声音,刀尖刺穿木头的声音,剑刃砍断骨头的声音。这些声音最终都平息下来,只剩下安队长说话的声音。
新兵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起点头,接着走进了房门。
房间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恍然间云涛像是踩上了记忆深处某块柔软的草地。他举目四顾,发现这间大得不像话的房间内通透而空旷。一张宽大而厚重的桌子摆在房间正中,桌后的墙边是一张高大的文件柜,镜面一般的桌面上已经落上一次薄薄的灰尘。桌子的一侧摆着一张墙一般的架子,大大小小的空格上放着些奇奇怪怪的漂亮玩意,比如看起来完全不像餐具的瓷盘,或者没人会用来喝水的三彩壶。透过架子看去,后面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似乎从来没人看过的书。桌子的另一侧则摆着一张雕着仙鹤和兰花的镂空木屏风,镂花的缝隙后可以看到一张大床。
这房间的主人已经一年没有来过了吧?云涛思索着从地上横七竖八的入侵者尸体上收回目光,看向正面那张文件柜。突击队员们身上的黑色紧身衣或多或少地沾染着血迹,正各自举着滴血的武器,围着最后两名入侵者站在那里。其中一名入侵者怀中还挟持着梁医生,手中的匕首正顶着她洁白的脖子。另一名入侵者则失去了一只手臂,捂着肩上的断口无力地靠在文件柜上。
“突击队员从不妥协。”安队长手中的长刀缓缓滴落着粘稠而殷红的血,刀尖指着断臂的入侵者,目光却看着那名劫持了梁医生的入侵者,声音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