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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渡-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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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圆盒里果然装了张家二当家的手笔信,还有地图,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很少,黑樵领着三爷的人全权办理。

    慕泽受了重伤,堰塞岛有很完善的医药系统,九卿便带了他在那里养伤。养伤期间,九卿不再忙得人影都见不着,她经常在慕泽喝药时过来,陪他说说话,大部分时候不说话时,就坐在房间的圆桌前看书,偶尔给他念一段,念着念着他又睡着了,看着这渐渐恢复生机的脸庞,心中才有一丝真实感。

    慕泽静静地感受着九卿在身侧,那日的一滴滚烫他感受到了,这是否表示他在九卿心中又进了一步?可他终究不敢问出口,当时的情形九卿未曾开口问过,他也不想提及让她担心,一切就这样过去倒也挺好。

    “慕泽,想不想出去走走?”

    九卿转过头看着他,慕泽坐起来,点点头,胸腔的痛感减轻了很多,他也在床上被强制休息得够久了。九卿放下书走过来,搀了他起来。堰塞岛实在太过硬朗,连一点绿意都没有,满目都是沙黄。还好他们住的客居有一个很大的露台,既挡了风雨,又能看大海的波澜壮阔,九卿扶着慕泽上了露台。露台前后都有帘子,用以风大时固定住遮风挡雨。此时冬季刚过,乍暖还寒,帘子是放下的,九卿撩开面向大海的帘布,有人奉了茶水,九卿嘱咐,不许来人打扰,下人称是,立刻退了下去。

    慕泽感觉九卿有话要说,但落座许久,她都不曾开口,只给两人斟了茶水,淡淡的花香飘来,慕泽端了茶水轻抿一口,清新淡雅,不涩不垢,叹了句

    “很香。”

    九卿笑着举杯喝尽了杯中的茶

    “你还在喝药,不适合饮浓茶,这是花茶,清新润肠,偶尔也可以喝喝。”

    “口感很好。”

    说着准备提壶再斟一杯,九卿已经先他一步拿了壶柄,替慕泽倒满了玉瓷杯。

    “很多花都可以制茶,喝这种茶其实该配特制的大瓷杯,改天再亲自煮一壶,请你品一品。”

    光是用想的,慕泽就觉得十分美好窝心,点点头,道一句

    “好。”

    然后,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放在远方的海浪上,品着唇齿余香。九卿纠结地看着远景,心中如海浪般波澜起伏,她是最果决的人,此刻却犹疑了,本打算孑然一身,直至终老,可内心又装了个人进来,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也不确定对方的心意,所以平生第一次纠结了。

第七十五章 坦诚 上卷完() 
慕泽看着九卿蹙眉的模样,十分心疼,淡漠如九卿,如今为他的心思这般苦恼,本不想现在挑明,可又怕她说出什么话来,断了所有的退路。站起身,缓缓走到栏杆边,把着扶手,看到九卿走到他的身侧站定,一起眺望着远方。

    “小九,我想向你要一个承诺。”

    九卿淡然道

    “你说。”

    慕泽面向九卿,认真地道

    “如果我做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请你答应我,不要像上次一样,避走他乡,杳无音讯。”

    九卿也抬头看着他,他的眼中有很多的担忧和小心,其实正是察觉了什么,而自己也感受到了什么,心中思绪良多,不得开解,她的个性是既然知道了,就想坦白出来梳理清楚,逃避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我答应你。”

    得到肯定的答复,慕泽安心了很多,黑黝黝的眸子温柔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九,我很喜欢你,喜欢了很久,原来纠结自己为何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后来发现,无论你是男还是女,我都无法控制地喜欢,只因你是九卿。”

    竟然。。。这么早么?九卿第一感觉是惊讶的,他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就上了心,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应该是很大的煎熬吧!这个设想在意料之中,又超乎意料之外,心中同时泛起无数的情绪,真正是五味陈杂,无法理出一个头绪来。她的感情经历实在不多,唯一一个用尽力气去爱的人,她认为全天下最不会背叛爱情的一个人,却另娶他人,做得那样决绝,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想到这里,九卿渐渐冷静下来,神色有些空茫

    “我曾用尽全力喜欢一个人,一个我认为最不可能背叛爱情的人,他却另娶他人。我并不怪他,也一如既往地尊敬他,可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爱了。”

    九卿的话很真诚,慕泽听了心微微地疼

    “我知道。”

    他知道?九卿惊讶地看着慕泽,他认真地点了头

    “那日婚宴,我也在。”

    是啊,那时他还和青家有关联,青家的喜宴,他自然会去。他是看到了自己和岑戈情感的诀别吧?要一个不再避走他乡的承诺,也是担心自己的表白后会引来她的避而不见,呵,这样一个天之骄子,风华无双的人儿,面对她却如此小心翼翼,她能明白他的用心,却无法在此刻接受

    “也许我对你是有好感的,但这种好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来自我们这么多次的并肩作战,也许是单纯的真的喜欢上你,既然无法确定,我就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一定要有个答复,那我宁可错过,也不想耽误你。”

    慕泽听她如此直白地述说心中的感受,心中升腾起淡淡的喜悦,结果比他预计的要好,起码在她心中有了慕泽这个人,时间还长,不着急,他会让小九单纯地喜欢上他这个人的。倾身上前,将九卿轻轻拥住

    “不要错过,也不会耽误,我们慢慢来,我等你想清楚。但有一点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一力承担,你身边还有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也请让我知道,不要决绝地只让我看到结果。你若能喜欢我,我会用自己的一生来好好爱惜你,你若不喜欢,也请你给我一个位置,让我站在你的生命里,看到你幸福。”

    从不轻易落泪的九卿,此刻只觉得眼睛无比酸涩,将头用力地埋进慕泽的臂弯,不让眼泪落下眼眶,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一切交给时间,让时间来给出一个不会遗憾的答案。

    慕泽的身体大好,岙儿岛这边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们再作停留,九卿做了最全面的部署,将木生留了下来搭建矿道,矿脉一事不能着急,慕泽的意思是先回京城找皇上要下那块地,九卿要回玖园安排一些事情,毕竟她可能三年不会对外接镖。而黑樵去了岭州,寻找金钗的主人。那个人是晚娘,她和晚娘相交多年,她知道自己是女子,自己也知道她是前海盗首领的女儿,加上黑樵的述说,确定当年领着张家下海的就是晚娘。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出生沙漠,而是生在刀口上讨生活的礁石林,为什么会陷入那件事情中,九卿并未问过,那是她和黑樵该说的事,当年张樵被送到沙漠,她从海中逃出生天后肯定第一时间到沙漠寻他了,只是造化弄人,擦肩而过。只望两人之间的误会得以开解,不要留下遗憾。

    三个人,分了三个方向,黑樵先走一步,慕泽和九卿同行了一段路,到分水岭时便要分头而行了。因为到了春天,四周绿意然然,姹紫嫣红,几人都选了骑马,分别时,慕泽勒了马,沐浴在阳光下,一身白衣,如梦如幻,看着九卿,想到了什么,嘴角微扬,长长的睫毛都染上了笑意

    “小九,你已成长得足够强大,你的身边还有我们相伴相护,是否该抛开儿时的阴影,做回自己?皇城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江湖,欺君之罪往往是一句话的定论,没必要给自己留下把柄,你说呢?”

    九卿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小时候被掳走的事确实给她造成了一定影响,只是后来以男儿装行走江湖成了一种习惯,京城是个步步为营的地方,虽然那是慕泽的主场,但她不知道慕泽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此去就是为了替他储备实力,这个时代,女子在江湖或者朝堂行走并不是大事,确实没必要为这些小事落人口实。点点头,道了声

    “知道了,此去恐会耽搁两月,多保重。”

    说着,和北城一起往另一条道上奔驰而去,直到背影再也看不见,慕泽才收回视线,垂了眼睑,静立片刻,两个月,真的很久,但他也有一些事要确认,有些期待再次相见的时候。抓起缰绳,朝京城的方向绝尘而去。

第七十六章 父子话家常() 
“泽儿,你怎么去那么久?泉儿和大将军早就回来了,你却只带封书信回来,让父皇很担心。”

    慕延落下一颗黑子,忍不住絮絮念道,也只有这个儿子能让他如平常父亲一般担忧牵挂了。慕泽落下一颗白子,抬头看着面前有些苍老的父皇,他真的老了,鬓角都已花白,他出宫建府时,明明还是那样青黑,这白发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呢?

    慕延见他盯着自己的鬓角,不由笑道

    “这两年头发都开始白了,父皇老啦,不过看到我的泽儿身体好了,长大了,父皇很欣慰。”

    慕泽抿了唇,听福安说,乾清宫里依旧不许任何人踏足,那张卧榻上还是习惯摆着两床锦被,一床是父皇的,一床是小时候给他的,只是,他稍稍长大后便在乾清宫有了自己的房间,这么多年,原来父皇一直想他陪着。

    “父皇正值壮年,哪里老了!”

    慕延听他哄自己,却特别开心,愉悦的心情仿佛让他年轻了几岁。

    “皇上,天色不早了,是否该准备就寝了?”

    福安见两人下完一盘棋,立刻见机上前提醒。慕延伸了个懒腰,泽儿回来他很开心,竟忘了时辰,站起身看看窗外

    “已经这么晚了啊。”

    慕泽也站起身来,搀了父皇的胳膊

    “天色太晚,不便出宫,我以前的房间太久没住了,今日就叨扰父皇了,好不好?”

    慕延看着这已经高过他的爱子,拍拍他搀扶的手腕,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不住地点头

    “好,当然好!”

    福安立刻背过身去,提袖擦拭着眼角,赶紧去铺排床榻,亲自燃了龙涎香。下令所有人不许上前打扰,更是亲自站在门外守这一夜。

    慕泽仔细地替父皇盖好被角,躺着看头顶的龙帐,上面还印着几个小人儿,那是小时候想母妃了,偷偷在上面画的,原来只画了母妃一人,后来父皇没有责怪,他便胆子大了,加了几个人上去,就像一家四口,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陪他入眠。帐子明明很干净,那几个墨画的人却还依然清晰,这顶帐子一定是整个乾清宫最陈旧的生活用品。

    “怎么不换掉?”

    慕泽见父皇没睡着,便找了话来说。慕延看着那几个小人,眼里满是怀念

    “这是你母妃拉着我一起做的帐子,那时你母妃刚刚生下羽儿,身体不好,没有精力带你,就想送到我这边。她又担心你被蚊子咬,说熏蚊子的熏香用多了不好,便央我替她找一块好料子做床帐。”

    慕泽能想见那时母妃的心情,恐怕就是那个时候察觉自己大限将近吧,舍不得儿女,舍不得爱人,却只好多为他们做些什么,哪怕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细节。想起从前,慕延的兴致高昂起来,带着点点宠溺地怀念着

    “那时刚好进贡了一匹稀有的千羽丝,它薄如蝉翼,且韧性十足,多次洗涤都不会陈腐,我便拿着这匹布料去找你母妃。那时恰好羽儿百天,对了,羽儿那时还未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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