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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悠悠道:“你们可知何为投降?汴阳君须肉坦膝行,系颈以组,口衔玉碧,出城跪于轵道旁,递上降书降表、本城玺印、户籍册,听后发落。若是对方受降也就罢了,依我看秦国一贯的做法,必定是要杀了你们一家,屠城灭国。如此大辱,换做是我宁死不降。”
韩樘咬牙:“对,绝不能降。我父亲他也断不会降。”
李星阑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北辰兄,别吓唬小孩子。仓廪足而知荣辱,百姓都活不下去了,还谈什么气节?况且,灵运城不是早就被韩国割让了出去,城里没有自己的军队,更有秦军常年驻守,根本就不能对秦国构成威胁。”
北辰不再多言,陈铬暗自称奇,李星阑什么时候把北辰给攻略了?
韩樘却摇头:“不,其实并没有真正归附过秦国。当年韩国将我们割让出去,当时的汴阳君就从未屈服。我太奶奶荌娘,骁勇善战,曾几度带领城内民兵对抗前来受降的秦使。”
李星阑:“但这里无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已经是秦兵在驻守了,不是么?”
韩樘:“不是的,那只是一个交易。秦国虽数次派来军队试图接管汴阳,但全都被荌娘赶了回去,汴阳的玺印、户籍册、税薄等一应事物,全都保留在汴阳君府中。好在这地方实在无足轻重,百姓们又从来没有出格的动作。无论秦韩,皆无暇顾及我们,归属问题才一直被搁置。”
李星阑以理智思考,觉得这孩子有些言过其实,问:“荌娘的威慑力有这么大?”
韩樘:“我太奶奶聂荌,不仅骁勇善战,且十分精于兵法,传说她有摄人心魂的能力。她活了两百年,大家都说她是……”
“猫妖,”北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反问:“这也羞于启齿?”
韩樘非常紧张,吞吞吐吐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北辰嗤笑:“我瞎?”
韩樘看他不说破,便调转了话头,说:“张元驹不过带领了一支函谷关外的巡防小队,荌娘去世后,他们想要拿下汴阳。我父亲与他谈了条件,反而将他们请入城……供着,养他一队人,这才避免与更多秦军短兵相接。”
李星阑:“但张元驹也只是个小人物,命不由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忽然翻脸。”
韩樘:“是这么说。”
李星阑:“城中可有民兵?”
韩樘:“有是有,不到一千人,私下里训练的,多半没有打过仗,其余尽是老弱妇孺。”
李星阑:“物资是否充裕?”
韩樘:“每年都要给姓张的那厮养五百人,并未储备多少粮食。三千多人要活,估计只够吃一年的。”
李星阑:“那也不少了,军备如何?”
韩樘:“十余年不动兵戈,多半已生锈腐坏。车倒是很多,但大都是民用的货车。”
李星阑:“我看城外有条护城河,应该能用。”
韩樘:“那不行,我们好不容易在上游建好水坝,如果放水,会将整个汴阳全都冲毁。”
李星阑心中有底,语气也放缓了许多,说:“其实秦军也只是人,可以讲道理,你们如果不是想要轰轰烈烈地死节,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比较担心的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是那些不能讲道理的东西。”
韩樘:“什么东西?”
李星阑:“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不用担心那么多,汴阳君会有自己的主意。”
韩樘:“父亲太软弱了。”
李星阑:“你真的了解自己的父亲?如果他软弱,灵运城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物阜民丰。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一城之主,有时候难免要做出牺牲。”
韩樘:“我……我不知道。你那天说张元驹很快就会被委以重任,是什么意思?”
李星阑:“我随口说说而已,跟我担心的那件事有些关系。其实秦国封锁函谷关,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在谋划一件大事。”
陈铬听得晕头转向,揉着眼睛慢慢走出来,夕阳照得他的身影一片朦胧的橙红。
只听他说:“你想那么多没用的做什么?要么打,要么跑,要么死,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
韩樘:“你个……你个猪!你知道什么?”
陈铬:“我知道的可多了,哼哼,秦国为什么封锁函谷关?多半是为了要把丧……”
李星阑:“陈铬,灵运城现在需要稳定,这些不确定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
陈铬这才完全醒了过来,呆愣愣地点点头,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始终没有归属感,才会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来。
韩樘依旧忧心忡忡,与众人告辞,去找汴阳君说话去了。
陈铬问:“你不觉得奇怪么?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李星阑叹息,道:“我的预感比你的更强烈,按照你所说的,秦国先是做实验,现在实验成熟了,就可以进行进一步的试验了。”
陈铬:“对,秦国封关,可能想首先在河洛一带试验丧尸部队。他们本来就不可能用自己国家的人来充实这支部队,所以只能在别人的地盘上。可是我想不明白,他们不靠丧尸也能顺利统一六国啊。”
李星阑摇头:“你永远不明白,世人对权力有多大的*。”
陈铬:“这不是权力,是暴力。”
李星阑:“权力的本质就是暴力。好了,这些烦人的琐事有什么好说的?别讨论这个了,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两人一时无话,陈铬看着李星阑,后者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星阑忽然开口,说:“抱歉,陈铬,今天上午事,我之前在想别的事,情绪不太好。”
陈铬连忙摇头,道:“不不不,确实是我的错,我的想法太恶劣了,大哥经常说我没有责任心,确实是,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改正。”
李星阑叹了口气,道:“人心很复杂,一瞬间的想法,很多时候只是本能,并不真实可信。你要记入,如果要真正认识一个人,不要看他怎么说、怎么想,关键是他在面临选择时的作为。你为了姜大哥和丧尸的事心急如焚,但意外遇到了受伤的我,送我到这里,想尽办法帮助我,我没见过比你更好的孩子了。我这人……脾气有些怪,请你多包涵。”
陈铬听了这话,一瞬间就笑了,也不废话,挨着李星阑坐下,自然自在,说:“噢,对了,之前我们谈了那么多,我回去又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个疑问。”
第35章 分析·肆()
李星阑肃容:“什么问题?”
陈铬:“我们之前得出的结论,是基于一个事实,就是现在这个宇宙与之前不同,但确实是回到了非严格意义上的过去。但是我们是进入了虫洞,一个独立空间,一条通往平行宇宙的隧道,怎么可能现在所处的宇宙仍然是之前的那个呢?既然这个宇宙不是原先的宇宙衍变而来,又怎么能基于这点说明原来的宇宙坍缩重组,时间反演?”
李星阑:“一种可能,存在平行宇宙,因此存在独立于一个宇宙之外的空间,但我们没有到达另一个宇宙,虫洞是一个u型的走廊,我们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这种情况下,以上的推论成立。
陈铬:“还有其他可能?”
李星阑:“看过《彗星来的那一夜》吗?”
陈铬:“就当我没看过吧,求你了。”
李星阑:“一部科幻电影,英文名叫,意思是相干性。它假设存在互不相干的量子平行宇宙,彗星经过时,原本互不相干的平行宇宙发生了相干性。彗星走后,世界发生了退相干,但是平行宇宙却并没有就此真正地互不相干,女主角打晕了自己,世界上出现了两个自己,这属于量子的纠缠态。”
陈铬:“明白,我大脑正处于纠缠态。”
李星阑失笑:“简单来说,另一种可能,是我们原先所处的宇宙坍缩重组,虫洞另一侧的宇宙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我们的到来另多个平行宇宙发生了相干性,他们纠缠在了一起。”
陈铬:“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比较大,世界处于纠缠态的时候,非常的不稳定,一切的秩序和规律都被打乱了,人变成了妖怪,出现了许多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
李星阑:“很有可能,但我们身边并未出现许多个自己,这或许说明,现在的世界已经退相干了,或者是所有宇宙合而为一。总之,一切趋于稳定有序。可是……”
陈铬:“什么?我……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们似乎同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李星阑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并未发现陈铬的异状。
陈铬的太阳穴两侧白光一闪,那瞬间,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受,或许是大脑缓存不足,他接受了这些推论,并且不想再思考了,看着同样迷惑的李星阑,说:“算了吧,无论什么原因,虽然我们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但幸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够了。”
李星阑回过神来,附和:“是,对,这是……万幸。”
陈铬:“我们的来到,难道不会给这个宇宙的熵带来变化?”
李星阑:“熵的增加不能简单地以加减法来计算。但也说不准,也许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我们进入了这个系统,所以没办法观测到了。”
陈铬:“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既然失去了时间箭头,又怎么会继续沿着特定的方向运动,最后再次脱离虫洞呢?”
李星阑:“或许在我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化。”
陈铬:“能有什么变化可以发生?已经弄不懂了,我们到底算不算这个世界上的人。”
李星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但我想原因必然存在于虫洞当中,或者更确切地说,存在于我们几个人当中。”
陈铬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科幻故事的主角。”
李星阑也笑:“其实还有无数种可能,但我目前只能从这个层面、这个体系来理解这件事。说不定这一切只是偶然。”
陈铬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有那么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每当自己想要更进一步,却都感到力不从心。智商仿佛一个守门员,把他的奇思异想都截留在了真相的大门口。
虽然他深知自己是个幸运之人,却也明白世界并不会总是对一个人温柔相待——宇宙说炸就炸,世界自己都朝不保夕,你还能期待什么?只有勇气与仁爱能够驱散阴霾,以至于每每回忆过往,他总觉得生命中充满了快乐。无论处境如何,心中有那么一点希望的火光,永不熄灭。
就这样吧,走一步算一步。
是夜,新月如刀,陈铬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趿拉着靴子在院子里看星星。
“吱呀”一声长响,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陈铬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墨蓝长袍的李星阑沐浴着银白的月光,缓缓向自己走来。
李星阑没有戴兜帽,露出一张十分矛盾的脸——右脸有多英俊,左脸就有多恐怖,一只眼球□□在外,像是个飘荡在黑暗中的恶鬼。
陈铬丝毫没有感到惊讶,或许是觉得已经了解了这个人,外貌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重要。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李星阑是个直男,光看他的身材饱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