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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与韩信两人,第一次见到这群妖相争的宏伟场面,惊讶到无法言语。看着漫天璀璨的毛羽,混着纷纷扬扬的白雪洒落,凤凰神鸟,睚眦凶兽,青鸾鸿鹄混战在一起,这简直就是做梦也不敢想的。
橘一心摇头叹息,根本听不明白,嗅了嗅手中的药片。
袁加文把玩玄铁匕首,食指指腹反反复复摩擦着,匕首顶端的一个符文。嘴里默诵着经文,对这些动摇上帝造物地位的神怪事情,干脆耳不听为静。
唯有李星阑仍旧清醒冷静,收回神思睁眼后,首先注意到陈铬的动作。这少年抱着大树的尖端,一只脚抬起,踩在一截断枝上,另一只脚受力,却只有半个脚掌踩实了。
李星阑强迫症晚期,总担心陈铬那没踩实的半个脚掌,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他一脚踩空,忽然跌下来的情景。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认真听着两个妖怪的对话,条分缕析在脑中整理。
他余光一瞥,只见南门洞开,立即对陈铬喊了句:“韩成带人开了城门,陈铬,先别玩了。”
陈铬闻言应声,一个不注意,真跟李星阑所担心的一样,脚下踩空猛然坠落:“啊——!”
李星阑一个闪身,风一般从袁加文面前飘过,伸出双手将陈铬稳稳当当搂进怀里,一个旋身靠在树干上,笑:“你总算是从天上掉下来了。”
陈铬还没从失重感中反应过来,整个心突突突跳个七上八下,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说话。然而树叶被他装得一阵摇晃,雪团子落个不停,正巧砸在他嘴里,登时呛得不停咳嗽,满嘴冰水直流。
李星阑将他放了下来,拍着后背给他顺气,问:“冷吗?”
陈铬不住点头,李星阑双手抓着他的双手,勾起脖子,略微低头,将鼻梁贴在他鼻梁上,嘴唇缓缓靠近。
李星阑被治愈后,整张脸没有一星半点的瑕疵,自然造物赋予他最大的偏爱,让他轮廓的每一条曲线,都像是按照陈铬的喜好雕琢而出一般。
深邃温柔的双眼像一对星子,在陈铬的视野中逐渐放大,其中只有他的倒影。
两人的嘴唇差那么半个毫米就要碰在一起,李星阑却又不急着挨上来,只是慢慢贴向陈铬,弄得他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后者的脑袋“咚”一声撞在树上,一点也没感觉到疼,原来李星阑早就用手掌,垫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李星阑的嘴唇太诱人了,却一直不贴上来,陈铬只有缴械投降,低声说:“我数三秒,你不亲我,我就要亲你了。一、二……唔!”
大雪纷飞的战场,陈铬被李星阑用温柔的眼神锁住,仿佛沐浴着一池春水。李星阑掌着陈铬的脑袋,重重吻住他,两人唇舌交缠,在二人独有的一片天地间,瞬间催开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李星阑松开陈铬,给他理了理衣领,带着笑意,说:“去吧,保护好你的朋友,希望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陈铬吻了吻他的手指,说:“谢谢你,帅哥。”
李星阑:“我会陪在你身边,去吧。”
蓝色的微粒,从冷夜寒风中浮现,围绕着陈铬,如雪粒子般附着在他的身上。虽然别人看不见,但在他的眼中,自己浑身都是晶晶透亮的光点子,就像披上了一层刀枪不入的战甲。
丹朱揶揄地望了李星阑一眼,瞬间落地,尘埃散尽,他却不知何时幻化成了李星阑的模样,抬头用温柔的声音对陈铬说话,问:“哥,想骑我吗?带你飞。”
袁加文见状实在抑制不住,手里匕首一抖,掉在地上,爆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哈哈哈哈!”
陈铬跳到丹朱身上:“驾——!”
李星阑哭笑不得,实在是没眼看了,只能提醒他们:“当心一点。”
丹朱腾空而起,浑身骨骼咔咔作响,问:“哥,见过烛龙没有?通天彻地的大蛇,可帅可帅了!我给你变个龙骑着玩吧?
话音未落,陈铬只觉得裆下一凉。
但见丹朱朝下坠落,身体猛然暴胀数百倍,化作一条通天彻地的长龙,引颈长吟,复又回到他的身旁,脑袋一拱将他接住。
陈铬便艰难地劈了个一字马,跨坐在山寨烛龙的脑袋顶上,兴奋大叫:“太棒啦!丹朱你真是超!帅!的!”
丹朱还没被陈铬夸过,闻言得意忘形,十分激动地吟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汪——!”
第88章 惨败·伍()
暴雪连天,新郑城南门訇然中开,门缝间新结成的冰凌,瞬间碎成千万片四散。
数十名武士甲胄染血,排成一列横队冲锋陷阵,森寒矛头直指前方,其上仍带着跳动的肌肉组织。马蹄下爆发出“咯噔咯噔”的巨响,被城门洞再次放大,骏马铁蹄翻飞,马蹄钉的缝隙间嵌入了细碎的骨渣。
新郑的冲锋队伍行至城门口,迅速分为两列纵队,呈外八字型,折扇般向外打开。武士全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满地咆哮着的丧尸阻隔在外。在他们的掩护下,绿潮般的军民从城中涌出,满头满脸俱是结冰的血块,显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巷战。
队伍的正中,橫阳君带着朝臣们向旷野冲刺。俊秀的脸庞布满污迹,双眸中却跳动着永不能被风吹灭的烈火。回首眺望破败的王都,韩成猛力抽响马鞭,血花飞溅。
不到一刻,韩国的绿袍军队疾行狂奔,终于逃出丧尸的汪洋。
赵国的赤甲武士为其断后,自东西两侧合围突击,连成一线,如一把巨大的砍刀,将追着血肉香气而来的尸兵门狠狠斩断。
风雪暴烈,狂风呼啸而过,仿佛号角声声。
韩成胯|下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马儿四足已被血染红,踩着风火轮般威猛,肚子上不知何时被落下一道血线。马臀被他抽得皮开肉绽,奔跑起来足下生风。
两军终于汇合,韩成忽然勒起缰绳,然而白马速度太快,根本无法立刻停下,他心中却又急迫,将手中缰绳勒得更紧。
那白马只得引颈长“吁”一声,马蹄在地上拖出四道雪尘,一个急刹车终于钉在地上。然而马背上的韩成却不及反应,整个人被惯性甩飞出去,一脑袋撞在赵国战马马腹外裹的铁甲上,登时头破血流。
李弘手里长刀横陈,目瞪口呆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被这娘们唧唧的橫阳君气笑了,翻身下马将他扶了起来,虚情假意道了数声抱歉。目光闪烁,环顾四周只见人山人海,尸山尸海,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更加令他讨厌的身影。
橫阳君一个趔趄跪倒在地,排开李弘试图扶他起来的手,边哭边喊:“公子弘大义!救国救民救命之恩,成三死不忘,感恩戴德!”
李弘双眉一皱,脑袋上呆毛尖刺般立了起来,实在受不了这满嘴的蜂蜜,一把强行将韩成扯了起来,说:“橫阳君请起,韩、赵同仇敌忾,还未到说客套话的时候。”
橫阳君抹了把眼泪,连连称是,正欲开口,却又被李弘打断。
李弘连珠炮般抛出数个问题,道:“城中秦兵是否已除?百姓是否全数撤出?你手头兵力剩余多少?橫阳君是否还有其他计较?”
韩成一番思索,迅速答道:“千余名死士自请断后,现正将残余秦军堵在深巷中进退不得。百姓全数撤出,俱在此处与你汇合。公子弘,这事其实尚有寰转的余地,你听我说……”
李弘长刀一挥,直指前方,道:“橫阳君聪颖过人,与那一帮恶鬼,倒也有话可说?”
韩成无可奈何,劝说:“表弟,我与你是血脉相连的,故而先通个气。你赵国尚余多少兵力,我韩国又剩多少兵力?秦国雄狮百万暂且不提,尸兵不可计量也不提,还有那更加神乎其神的许多事物,想你此生都未曾见过。你真以为六国勠力同心,便能胜过秦国?”
“你就是想自立为王!”李弘哈哈大笑,朗声道:“韩成,你们韩国谁当君王我根本不在乎,我这几万勇士不是来救你的,我们为的是百姓。只要眼前见到尸兵,那么一句话也无须多言,不要怂、就是干!”
韩成唉声叹气:“弘儿!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世事艰难复杂。我难道无君无父无国无家?你根本不知,我派出数百名密探潜入秦国,回来的只有寥寥几人,他们拿给我的消息,我不愿多言,总之只有一点我十分笃定:这仗,根本打不赢!”
李弘眼神如刀,厉声喝道:“我赵国儿郎的双膝,从不在战场上落地!莫要啰嗦,只问你一件事。陈铬在何处?”
韩成满脑袋问好,李弘长刀忽然架在他脖子上,他知道这小畜生根本油盐不进,只得失魂落魄摆摆手,道:“他两个死在王宫中,约莫已经烧成灰了,你!李弘!”
他说着话,不料李弘竟然气得发抖,刀刃瞬间没入自己的皮肤,细小的血珠飞溅。李弘见血收手,不再看他,道:“追名逐利,趋炎附势,走狗!滚开!”
长刀被撤走,韩成一屁股跌坐在地,只见李弘背影高大,双肩微微颤动。这浑身毛刺的少年武将翻身上马,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下马来,却借着长刀撑地,勉强继续翻上马背。
寒霜扑面,一只猫头鹰在从东北面飞来,斜斜掠过长空,落在李弘肩头,因身形极为健壮,将李弘肩头的铠甲撞得“梆”地响了一声。
李弘吹了个口哨,那胖猫头鹰便发出极短促的三声尖叫,李弘连吹长短不一的五下哨声,猫头鹰长啸一声,从他肩头离去。
韩成仍不死心,挣扎起身,劝说:“除我而外,韩国何人堪当国之大任?公子弘,我真实心意与你说这话,撤了吧,你今日前来只是为解新郑之围,如今我等已安然无恙,莫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螳臂当车,你才是害了百姓,害了赵、韩。”
“鼠目寸光,纵使螳臂当车,又如何?”少年武将侧头反脸,冷冷瞥了韩成一眼,双眉间的悬针纹更深了,显得他的眼神如有实质的锋利。
他的嘴唇抖了抖,什么话也不说,抽出长刀向南门前的丧尸群冲去:“赵国儿郎只进不退!斩灭尸兵,至死方——休!”
整个赵*队猛然肃立,号角连营,就在这此起彼伏的金鼓声中,整个赵国包围圈急速收缩,如同一张张着尖牙的血盆大口,将尸兵咬烂嚼碎吞服腹内。
“停下!不准向前冲!”
“张相?你们都疯了!”
横阳君痛心疾首地呼号,张开双手,挥舞着宽袍大袖的礼服,在千军万马中左摇右摆,疯子般以肉身去阻拦冲锋的军民。
然而,那些绿袍的军民,刚才从被围困的新郑城中逃出,却登时无所顾忌再次冲向城廓。甚至于满头白发的张平,也穿上了甲胄,迎风狂奔,挥刀向天。
韩成跪伏在地,双手拍打着地面的冷雪,涕泪横流仰天长啸,大喊:“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大韩!天——要亡……不!”
泪眼婆娑,韩成的视线却仍旧穿过千军万马,落在了红衣如火的李弘身上。少年人健壮的背脊,有力的大臂,长刀扬起对准天空,无与伦比的英姿勃发,无所畏惧。他就像跳跃在苍茫雪原中的,唯一一簇烈火,明亮耀眼,灼灼其华。
韩成下定心思,翻身上马,从马腹上提起长弓,策马狂奔向李弘,喃喃自语:“弘儿,莫要怪我,一切都是为了大韩。”
白马如流星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