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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的声音很沉闷:“小遥……别问我了……你看电视吧……”说罢突兀地挂断电话。
穆遥一阵心惊,打着寒战靠近那部巨大的液晶彩电,短短几米的距离似乎突然变成辽远的彼岸,最终咬咬牙按开电视按钮,于是,那个让他无法置信的惊人噩耗巨槌般扑面而来……
所有的新闻频道,所有冰冷的男声女声同时播报着同一个消息,A、B两市今天凌晨,在新田码头附近发生规模巨大的黑帮势力火拼,因为省级公安厅事前部署了严密的武装镇压,混战中除了帮派首脑,并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大部分涉案人员已经收容拘捕,近期将公开审理。
新闻中特别着重表彰了一位,成功在地下组织中卧底搜索情报的警界奇葩,在这次恶性派系枪战中运筹帷幄,带伤督战、以身犯险,第一时间控制逮捕了黑帮头目,出其不意地给予了两派黑势力沉重的致命打击。
不但如此,他还远程指导B市便衣警察,跨省追击,在枪战发生同时,查获了A市重大藏毒窝点,缴获四号海洛因九十八公斤,这是历年来两省公安系统破获的,数额最大的毒品案。
中央领导听闻此光荣事迹,特地乘专机来B市医院探访慰问。穆遥冷汗涔涔地翻跳频道,一些花边娱乐新闻报道,说这位干警是某位中央高层的爱子,因为B市黑势力猖獗,特地派他下来历练,现在荣立两功,名惊四野,一步登天指日可待。而这位缉毒扫黑、万众敬仰的英雄的名字,叫做——贾晋平。
之八
穆遥拼命拨打公安局电话,对方完全不予理会。直到他疯了一般冲进市局办公大楼,截住他的一个年轻民警,见他苦苦哀求,几近疯癫,才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悄悄告诉他逮捕在案的黑帮头目,只有曾坤和杜仲华几人,其他几个,不是重伤抢救、生死未卜,就是在枪战中当场中弹毙命。穆遥当即魂飞魄散、栽倒在地,那位民警把他架进接待室,捏了半天人中才缓过气来。
昨天还恨不得揍扁那个男人,今天就风云突变,凶多吉少。穆遥心如刀绞,肝胆俱裂。这才发觉,什么废纲败伦,什么人情世故,什么血缘至亲,什么逼迫压制,统统都是个笑话,全是笑话!
他爱他,他爱他,他爱他……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多么狡诈阴狠,他爱他,这莽莽苍苍的人世间,这无边无际的苍穹下,他爱他啊……只爱那混蛋一人……
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他那样全心全意地宠着他;再没有一个人,会像他那样不要性命也要得到他……他想他,他爱他,他不能没有他,他如此病入膏肓地痴恋他,他早已丧心病狂地认定了他,他欺负他也罢,他强迫他也罢,他侵犯他也罢,他宁肯他掐死他,也不想失去他!!!!!!
那个男人的吻,昨天上午还印在他额上;那个男人的手,前天夜里还游遍他的身躯;那样狂乱痴迷的销魂长夜,那样刮骨剔髓的致命高潮,那个流氓才刚刚逼迫他与他一同一次又一次地体验……
爸爸……爸爸……爸爸……你才刚刚说过你爱宝贝儿……那么久以来……你第一次告诉我你也爱我……我是你的宝贝儿呀……你怎么可以说完就走……你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我……
穆遥伏案无声大恸,十指不受控制地狠抓着胸口,直想掀开那麻木皮肉,将那颗剧痛无比的心脏挖出来,塞进嘴里嚼烂了吞下去。那个小民警吓得脸色发青,以为他又厥了过去,用力扶起他,却见男孩白如死灰的唇边,泊泊淌下一股股血线,牙齿几近咬碎。
“别这样!你别这样!你先去医院看看!”那个小民警不停地拍着男孩背部,万一在这里出了事,那岂不是自己疏忽大意,泄露情报造成的吗?而且眼见这样的哀恸,谁都于心不忍,即使机会微乎其微,也聊胜于无:“去市二医留医部,不过八层都是警察把守,我有个同事正好在那里,你去找他问问,但不一定能打听到什么情况,去看看吧。”
穆遥癫狂地冲到街上,疯跑了半天才拦到一部的士,偏偏市区主干道上塞得水泄不通,他打开车门跳下去继续疯跑,只觉太阳穴狂跳得几近炸开,如果,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事,让我也跟着去吧,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
街道上,人群里,那一对一对,那一双一双,天呀,我的要求并不高呀……我犯了什么弥天重罪?我只是爱他,我只是爱他……如果这也不行,何不让我去死?何不给个痛快?这刀刀见血,这片片剐肉的凌迟,为什么非要逼我承受?
市二医留医部,八楼的过道里,果然全是警察。穆遥好不容易找到小民警的同事,对方却告诉他,人全死光了,只剩一个连续抢救了十多个小时,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穆遥问他伤者的名字,可对方因为级别不高,这种绝密情况他也不清楚,并反复劝穆遥回家等消息,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穆遥呆滞地瘫在长椅上,眼睛像两个无底黑洞,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只要没有确定那人真的……他怎么能走得了?他还能走去哪儿?回家……没有他的家,还算家吗?他情愿呆在这里,他死死地盯着走道尽头那两扇厚重的手术室铁门,那盏微弱的“抢救中”的红灯……
……简……简……你在里面吗?男孩呆呆地笑……你要是在里面……告诉我一声好吗?你不舍得我伤心难过的对吧?告诉我,告诉我你还活着,好不好?好不好?爸爸……爸爸……爸爸……妈妈她已经撇下我不管了……爸爸你不要也走掉……好不好?好不好?你最疼我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穆遥昏乱地喃喃细语,手机响了又响才惊魂般听见,YY着急地说:“小遥你在哪?……有消息了。”
穆遥一下回过神来,满怀希望地问:“什么消息?到底怎么样?YY,你快说!!!”
YY的停顿几乎使天地变色:“小遥,你坚持住,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陆森,和简明,他们俩只有一个还在抢救……另一个……已经……”未待说完已经是语声凝噎:“小遥,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我就在医院……”穆遥低低地说:“你过来吧。”
陆森……简明……陆森……简明……穆遥浑浑噩噩地念……是谁……是谁……他用双手捂着自己冰冷的脸……能不能不想……能不能暂时忘记……哪怕一分……哪怕一秒……
YY半小时后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仍然没有熄,他看到几乎神智错乱的穆遥,挨着坐下:“小遥,坚强点,等情况明朗再说……手那么冰,去楼下喝杯奶茶吧。”
“我不去,我要守在这里……你去吧……”穆遥轻声说。
“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谁!你难道就要先把命送在这里吗?!”YY大声骂道:“你这样有用吗?万一是简明出事,你难道就不活了吗?!”
“简明万一出事,我也不活了……”穆遥像个人偶,机械地抬起眼睛:“我不是不想活,只是没有他,我一分钟都活不下去……你不懂……你不懂……”
YY恨声骂道:“我不懂?!你以为我爱陆森不如你爱简明?!你以为我就不难过?看在我难过也为你担心的份上,”YY搂着他肩膀:“小遥,别这样,暂时离开一会儿,陪我去喝杯东西,你不能一直这样呆着……而且那么多警察,现在我们根本进不去。”
“……喝吧……喝吧……”YY说的确实是对的,穆遥不忍再用自己的痛苦增加他的负担,跟他一起站起来。
可是那杯滚烫苦涩的咖啡,如同穿肠毒药,让他的肠胃也痉挛绞痛起来,一口下去,更苦涩的胆汁跟着疯涌上来:“YY,对不起,我喝不进去……”
YY茶褐色的琉璃眼珠浸满悲凉:“你真不要命了?”
“命……呵……”穆遥苦笑:“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没命了,如果没有他,我要命做什么?”
YY放下热饮:“我们回去吧。”
两人赶回留医部八楼,大吃一惊,不但急救室的灯光灭了,短短几分钟内,连大批警察都已经撤离,穆遥如中雷击,快速冲进护士值班室,抓住一个女护士的肩膀狂叫:“病人呢?病人呢?!!!”
“你有毛病啊?你松手啊!”女护士厌恶地摔开他:“什么病人病人,医院到处都是病人,这里又不是神经病院,你发什么疯?信不信我喊保安?!”
YY跟上来:“护士小姐,您别介意,我们刚刚在这里时,急救室还亮着灯,那里面的病人情况怎么样?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吗?”
YY俊秀标致,一向招人喜欢,嘴巴又甜,那护士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不快,瞪了穆遥一眼,笑对YY:“你说急救室?刚才急救室里有两个病人,一个抢救无效,一个在803病房,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门口刚才有两个男人的,你们过去看看。”
穆遥听完就往外跑,YY道了声谢紧跟上他,楼梯转角处803房门外,护士说的那两个男人靠在对面窗台边,正背向他们吸烟聊天,穆遥按着房门的手,筛糠一样抖,根本无法控制四肢,YY上来一手推开门,走进半步,声音蓦然结成冰块:“……小遥,是简明。”
穆遥手抠着墙缝恸哭失声,泪水终于滚滚而下,他已经,看到了他,谢谢天地,那个混蛋,他还没死,他还活着……他一步一步,仿佛怕惊醒雪白床单下的男人,轻悄悄地靠过去……
简明脸色苍白,还戴着氧气罩,旁边的监护仪器“滴滴”作响……他还活着……还活着……穆遥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此刻忽然泻去,他涕泪交流,咯咯轻笑着趴倒在简明枕边,不停低喃:“你这混蛋,你这混蛋,你果然没死,你这么坏,这么坏的人怎么会死呢,我真傻,我刚才差点伤心得死掉,混蛋,混蛋,我差点死掉……”
男孩呜呜地哭起来:“混蛋,我以为你丢下我,再也不管我,不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你吓得我要死,我爱你,混蛋,我爱你,流氓,我爱你……爸爸,再别这样吓我了,我会死的……”
男孩哭得全身颤抖:“昨天早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门会有危险,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你这混蛋……爸爸,爸爸,求你好起来,求你看看我,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会很乖,会很听你的话,我再也不逃跑,爸爸,求你不要有事,求你别不要我……”
“哭够了没有穆遥?”YY森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原来你们是父子啊?啧啧,真看不出来,这伦乱得,还真有情有义哈。”
穆遥诧异地回头,YY冷笑着靠在门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正慢条斯理悠闲地把玩着:“既然那么舍不得你爸爸,为什么你们不一块去死呢?”YY像突然发现什么有趣新奇的事物,那晶莹的茶褐色双眸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柔声细语地循循善诱:“怎么样?一起死掉,好不好?这样就再也不用分开,不然我光杀掉他一个,你不是还得可怜巴巴守活寡吗?嗯?小遥,你说对不对?”
“YY!你怎么了?你疯了?!你说什么?!”穆遥瞪大眼睛,他根本不认识面前一脸怨毒狠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