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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这样——”
小文妈眉头微微皱起:“先生难不成是相公说的那种出世之人?”
听小文妈这么一说,楚狸更加确定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遂问:“差不多,不知夫人如何染病?”
“哎。”小文妈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低落:“还不是当时给毒的。”
“毒?”楚狸惊声,站起身子朝文妈拜了拜:“请夫人详细些说明。”
小文妈瞧他动作,咳嗽两声,赶忙拦了下来:“先生坐着听我说就是。”
原来,小文爹不仅是当兵去了,还立了军功,现在怎么的也算将军身边的红人。
本身小文一家是被他爹接去皇都了,可偏偏就遇上了萧国奸细大面积暗杀楚国将领。
差不多就是楚瑜遇刺的时间,小文爹府中也遭遇了刺杀,而那刺杀,用得是弱柳扶风的翠柳卫。
楚狸听着就知道,柳芙洵这么做并非刺杀,而是要从内部掌控楚国。
他问道:“既然是翠柳卫,不知夫人是如何幸免的?”
小文妈无奈的笑了笑:“本来是老爷该死的,我哪能看着他死,就扑上去救人。”
“当时就觉得浑身疼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后来就昏迷不醒了。”小文妈捻了下被子:“醒来的时候见着皇上了,说来皇上的眉眼和您真像,当时蜃阁长老说是我人命是救回来了,只是体内有什么,什么蛊。”
楚狸听后挑眉:“蛊?你确定,他们说的是蛊?”
小文妈想了想,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确定,当时长老说的肯定是蛊,说是,从蜀国传来的,只能用药吊着,拔不出来。所以夫君把我们送回界村,这会儿才跟着将军去了蜀国,说要找药给我,呵呵——”
她话说多了,登时有些无力,楚狸扶着她躺下,这才明了。
难怪自己只看得出她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也难怪,找不到这古怪的病因。
他现下十分庆幸自己先来了界河,本来这次楚狸也是要入蜀的,可偏偏楚瑜不让,一定要他来这等着。
而此时,小文总算是包好了鱼儿,费力的提进来,眉眼带笑:“小哥哥,你的鱼。”
“成。”楚狸走到他身边提起鱼儿,递给小文一颗丹药说道:“若是你娘撑不下去,给她吃了。”
小文狐疑的看了看丹药,又见自家母亲点了点头,只应了句:“好。”
再度回到粥摊,楚狸搓着手坐下,忙不迭喝了一碗粥。
他算是暖了点,呼出一口气:“我总算知道楚瑜急信中让我们先在神仙村歇脚的意思了。”
“你大氅呢?”药痴大惊:“纪真那徒弟到底是什么意思?”
“给小文家了。”楚狸又喝了一口糯米粥:“柳芙洵手中有蜀国的蛊,师叔祖,你知道那是什么?”
闻言,药痴大惊:“蜀国的蛊?不可能!他们绝对不会给!”
楚狸夹了口咸菜又问:“谁?”
“巫族,不过巫族不可能听命于柳芙洵,他们是血仇!”
楚狸听后不以为然:“或许,他们是不得不交出来,或许,他们已经被灭族了。”
想了想,楚狸问道:“师叔祖可会解蛊?听你这么说,似乎与巫族很熟?”
“能。”药痴抿嘴:“烈,烈山就是,就是巫族的——”
“如此甚好。”楚狸轻笑:“看来,弟弟是想我们先解蛊毒之祸。”
第一百一十四章()
巫蛊之术,乃是巫族的不传之秘。
归墟大陆虽是仙门天下,四仙一邪闻名鼎盛,但中原三国依旧是巫族兴盛。
除南蜀腹地正阳书院占据半壁江山,大燕与北冥皆是以巫为尊,要说势力,巫族的势力不小。但巫族向来避世,不甚喜欢出现在世人眼前,所以名声自然只在熟悉之人之间流传。
加之与仙门实乃同源,所以每每提及,皆是以道友尊称。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楚狸着实还是不晓得巫族之事的。
但又看药痴支支吾吾的模样,就知道他给烈山族中赔罪的时候,没得了什么好果子。
不过总还是有好消息,药痴好歹和烈山有段情,这小文妈的病是有的治了。
只是,楚瑜急信通报众人先来神仙村落脚,除了应这巫蛊,是否还有别的用意?
楚狸一边喝着碗中糯粥,一边敲击桌面,心想,这事,还得好好查查!
终于喝干了粥,留了银子告别粥老李,楚狸带着一干人准备去找处住地儿。
一路上收获了不少偷瞄的眼神,不过也是,他这一行浩浩荡荡,走在路上那是气势磅礴,想要别人不知都难。
虽然没扭头,但路边楼上小娘子,身边路过小相公的目光,众人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
灰鳞年纪很大,但是外表还是俊俏年华,被这一路盯得着实有些不自在。
他传音楚狸道:“多年未出,怎么这凡尘之人如此奔放了?”
“呵呵。”楚狸闻音裂开嘴角,抬头顺着身边灼热视线方向一抬头,哦吼,原来灰鳞说的是处勾栏。
那勾栏中小娘子的确也是春花荡漾,就差没拿香帕丢人了,近日众人的确也是崩得太紧,楚狸一见这种‘好事儿’,赶忙凑至灰鳞身边揶揄:“师叔祖,那小娘子是做皮肉生意的,人家看你俊俏,心悦你呢!你瞧,就差给你丢香帕碎银邀你上去了!”
“下作!”灰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还当你长大了些,怎么嘴里还是不饶人!”
楚狸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何下作,小娘子到底是做正经生意的,你看界村那些流寇山匪,打砸抢烧,那才叫下作。”
他朝楼上小娘子挥挥手一笑,又扭头道:“师叔祖你看,这千生万世,最后不过黄土一抔,何不应作乐时尽情享乐,免得哪天没了性命,奈何桥上,悔不当初。”
其实楚狸也只是无心一言,却不想对灰鳞有偌大的感触。
只瞧着灰鳞身子一颤,整个人内敛的灵力都迸发开来,并非那种霸道灵压,而是慈悲柔和。
飘絮和尚是除了楚狸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从前头匆匆折回,上下打量了下灰鳞,满目和煦的号了句阿弥陀佛。
他一停,整个队伍也跟着停下来,楚狸只觉得灰鳞气息变了,却不想其他人都是羡慕的眼神。
这时药痴一脸惊慌的凑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悟通了?”
“啊?”楚狸亦是满脸惊讶:“什么悟通了。”
“不好说,先找个地方,恐怕他要飞升了——”
悟通了,俗称平地飞升,比起要人性命的天数,这种简直是人间梦想。
灰鳞其实早就该走了,只是因为和药痴纠缠不清,所以抑制功力滞留人间。
但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一句话,灰鳞突然就通彻了一切,如今他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可以求得大道。
听着如此重要,楚狸当即决定,将灰鳞带去界河一带。
界河自上次缠鬼事件后,便鲜有人来,成了一个真空地带。楚狸是想,若是灰鳞突然飞升降下雷劫,那么整个神仙村都保不住,到时候又生变故。可他没想到,这才到了界河,灰鳞突然什么事儿都没了,整个人清醒过来。
药痴十分激动,左右捏捏灰鳞,问道:“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遁入空境,我,我还以为你要走了——”
“我没事。”灰鳞抚开药痴眉心:“是该走了,可惜,这次不能同你一起了。”
“不行!”药痴突然发了脾气:“那我也解开封印,同你一起走,我要与你在一起!”
灰鳞叹了口气,无奈笑道:“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你不能走,我刚刚卜算到,这次蜀地将以蛊虫肆虐,若是你走了,楚国十万将士命在旦夕。再者,二十日之后,你于楚狸,还有大用。”
说着,灰鳞望了望天色,一脸惆怅的对楚狸说:“我总算知道为何子佩看重你,你的确与众不同,只是,希望你——”
灰鳞未能说完,天际突然出现万丈霞云,炽烈殷盛,甚至遮蔽了太阳,紫气翻涌在其中,如梦似幻。界河的河水依旧是磅礴骇人,偏巧在这时候变得温柔潺潺,四周的一切若与灰鳞合为一体一般,呈现出一种自然的趋势。
紫气云霞顺着无形的阶梯缠绕在了一起,从远天一路延伸到灰鳞面前,不同于当年海城中正阳君和烈山的飞升,灰鳞是一步一步朝天际走去的。他的飞升平和至极,一切都似水到渠成一般!
“灰鳞!”药痴就那么哭了,一辈子都跟小孩子一样,他吼道:“你等我二十日。”
楚狸的眼神亦是一路追随灰鳞的,他太在意灰鳞怜惜的目光,太在意,灰鳞究竟想与自己说什么。只是,天机不可泄露,灰鳞现在已是天道中人,更不会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地下的好友,踏了九百九十九步,终于走散在云层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恍若一梦。
直到灰鳞走后一柱【香】功夫,都没有人敢开口,只听得见药痴啜泣的声音。
楚狸虽然心中难过,但还记得灰鳞说的蜀中十万楚军性命,当即抹了抹酸涩的眼睛,去拉药痴。
“师叔祖,别难过了。”楚狸扶起药痴替他抹去眼泪:“现下应先解决巫蛊之祸。”
药痴还是痴愣愣的看着天际,喃喃问道:“孙孙,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这千生万世,最后不过黄土一抔,何不应作乐时尽情享乐,免得哪天没了性命,奈何桥上,悔不当初。”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药痴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疯笑了许久,终于镇定下来,也不顾周围众人,直接往城中酒家找去。
楚狸知道他心中不痛快,就也没说什么,反正除了飘絮和尚,这里所有人都该是药痴的小辈。
几人找了处素净的酒家,打点好了房间,这才围坐在一起讨论对策。
飘絮和尚有些不安的捻动念珠:“灰鳞小友说蜀地十万楚军有性命之危,不知是何意思?”
“恐怕得立马下令撤军。”楚狸敲敲桌面,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后,沾了点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地图:“楚国与蜀国之间只有一道界河的距离,本身楚*队就只是渡了江,还未深入蜀国腹地。”
说着楚狸抬头扫视了下身边之人,见他们都是满脸迷茫,就知这些修仙之人不懂战术,遂又说:“我本来还疑,家弟为何要我先来神仙村,看来他得了高人指点了。师叔祖临走所言,即是让我们将十万将士渡回,而且,以如今的形式,怕是他们已中毒蛊。”
“之前方芷也说,我们是要瓮中捉鳖,所以这瓮的范围必须缩小!其实,这次柳芙洵乃是声东击西,不出所料,只要蜀国战场中楚军与萧国驻扎军队开战,我们必会前去接应。届时,整个楚国之内除了不成气候的蜃阁,再无可以阻挡他之人,以柳芙洵的能力,分心来攻很容易。”
众人皆是点头同意,此时,药痴又插一句:“恐怕他最关心的,是蜃阁幻术。”
楚狸听了一愣:“师叔祖此话怎讲?”
“蜃阁幻术和巫蛊之术乃是同宗同源,二者早年分家,若是合璧,必成大患。”
“难不成,幻巫合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