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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兴奋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瓢凉水泼下来……
天知道,百邑城那么远,越到东境边陲越热,人还未动,一身濡湿。
于是,谢易牙哀嚎:早知道这么热就不来了,后悔来此,要回去!
“后悔的、怕死的、要回的。都自己回去!”江玉树冷冷的甩出一句话。“你自己要来的,到了现在才来后悔。日后如何成大事?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就是我江玉树的徒儿?”
看到江玉树渐渐紧绷的脸孔,感受那清冷的语气,谢易牙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哀嚎说自己后悔来此。
一鼓作气,谢易牙来到了淮源郡。
听着谢易牙疲累的话,江玉树知道自己严苛了。
“停轿吧,在此休息片刻。”
轿子落地,江玉树手执玉箫探索出来,谢易牙顾不得身上酸痛,跑过来握住玉箫。一众人来簇拥来到茶棚歇脚。
茶棚里人多拥挤,却只有一人独坐一桌,抡起袖子大口喝水。见着江玉树到来,立马放下手里的碗,走至江玉树身边。
“公子,属下静候已久。”
江玉树微微一笑:“嗯。离云办事,我放心。”
听到这句,斩离云忽的抬头看向眼前静坐的人,一股灼人眼眸的清华气韵,淡然如水,遗世独立。却也用人不疑,信任自己。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是自己的“阁主”,不问从前,不探究繁烟阁过往。他虽眼盲,却洞若观火,心怀天下,温和从容,不平凡的气度,让人心生敬意。
“公子,樱花和书信已然送到。”
“辛苦你了。只是如今你还要再去一趟。”江玉树静坐手触玉箫,淡然无波。
“公子请吩咐。”
只见江玉树摸索出一只木鱼,伸手递到空中。
双手接下,细细打量——
木头雕刻出的鱼形,鱼眼栩栩如生,鱼尾处轻缀的樱花,触感顺滑。
“公子这是?”
“此物名叫‘木鱼’,用来传信。”
“啊?这鱼……”斩离云显然不敢相信,就一只木鱼怎么传信,也不怕消息走露?
江玉树耐心解释:“近日大雨连绵,泥沼难行。你将此物放于河道之中,顺流而下,以免耽搁时日。沿着湄水河,安沧、直达百邑护城河。”
斩离云似是不信:“公子,这能行吗?万一半道……”
江玉树执杯端茶,笃定道:“去吧,按我说的做就行。”
斩离云似是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脸好奇,步子木木的离去。
“公子,你都要去百邑城了。为何还要用木鱼传书,也太麻烦了。”谢易牙似是觉得江玉树小题大做。
江玉树神情恬淡:“上次艳阳高照,驾马寄樱红。今次大雨瓢泼,借水流传书信,以免耽搁时日。我眼睛看不到,赶路速度慢。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谢易牙喝了口茶水,走至江玉树身边蹲下身,询问道:“我们离百邑城还有多少时日。我好困……”
江玉树摸着谢易牙的头关怀道:“不出意外还有半月,你且忍忍。”
“嗯嗯。我知道,只是比较担心公子。”
“我无事。你莫要担心。”
江玉树浅浅的笑了笑,谢易牙迷了眼,瞬间头一栽,趴在江玉树腿上,蹭着冷香气息。一股满足惬意的表情。
第四十章 梅引·迷疑()
【卷二:琉璃劫——与君相逢】
第四十章:江梅引·迷疑
一道声音传来——
“命里樱红绕眉头,此生应有琉璃忧。若能高山遇流水,好景朱颜共白头。”
所有人目光齐齐看去,原是一仙风道骨的老者。
老者手持拂尘,眼眸轻闭微睁,淡定悠然,站定茶棚,一股预知未来的沉稳。
谢易牙细细看着他,那老者似是在打量江玉树。一众人中,白衣淡然的江玉树实在太显眼,让人不看都难。
“这位莫不是惊才艳艳,一曲萧音成名的“清玉公子”!”老者看破天机般道来,在座旁人都听到了。
茶棚其余众人面面皆诧,原来他就是“玉箫圣手”“清玉公子”那个消失一年后又声名鹊起的人。
四位大汉大惊,这人竟直接道来公子名号,想必来头不小。四人目露凶光,杀意顿生。“你是谁?怎么会这么清楚公子?”
江玉树抬手制止:“不可鲁莽。”起身作了一礼,温声道:“这是尘缘大师,哲蚌寺得道高人。”
一语道出来者身份,大汉收敛神色,不再说话。
“公子幸会,我们又见面了。”
“江某荣幸。尘缘大师曾经之语,预知天机,江某佩服。”
眼前的人眼眸无华,雍容淡雅,温润谦和,只是在他温和的外表下竟多了一年前没有的气度。
那是倔强、淡漠、坚毅、不甘……
是,又好像不是。
“公子还是不信佛?”
“不信。”江玉树不悲不喜,不卑不亢,平定淡然,那是看透人间浮华悲凉,历尽世间所有人事沧桑才有的淡然超脱。这一切却出现在一个十八岁少年身上。
尘缘心下吃惊:江玉树声名鹊起,得双名于身,破军之命,心若明镜,掌控千里,腹有才情。按理说这一切都是上苍厚爱,这样的人应该人生惬意,为何身上总有着看透浮华的悲凉?
更令尘缘难以置信的是江玉树手上的紫玉萧,煞气满溢,嗜血不详。
——煞气、杀气、戾气交融并发。
江玉树学识性情皆是拔尖,尤其爱品茶,茶有清心静心之效。可为何这个少年身上的清和之气渐渐转化为煞气和戾气?
尘缘随手倒了杯茶,感慨道:“公子才名速起,情才艳艳,沉稳睿智,乃罕见奇才。可为何公子眉间总有淡淡忧愁,甚至还有一种看透浮华的悲凉?”喝了一口茶润口,环看一周,茶棚早已没了其余人的影子。“公子既然看透浮华,淡然超脱,何不归入佛门。佛渡寂寞。西方极乐,红尘俗世吵嚷,归于一方,也好忘却烦忧,自在洒脱。”
江玉树笑的苦涩,神情落寞:“大师怎么忘了,玉树不信佛。佛太寂寞,玉树怕寂寞。”
“公子不认命?”
江玉树忽的大笑,像听见一见趣事。“认命?大师勿要再劝,江某的结果还是与一年前一样。”
——江玉树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佛、不信命。只相信人定胜天!
尘缘大惊,手上茶盏险些脱手。“公子执念太深,物极必伤!”
江玉树不以为意,神色坚定,脸如冰,立似剑:“尘缘大师看江某眼睛。江某现在看不到了。如若是在一年多前,我可以自在洒脱,甚至安生立命。可是我不与人争,就是人要与我争!
家破人亡,仕途无望,身中蛊毒。世间嫣然美景还未看,天下烽烟将骤起。我如何能归入佛门,佛太寂寞……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认命!”
像江玉树这样避世谦和,从小孱弱,被人从小种蛊后还能活下来已经非常人之可为。
两年前,如果没有‘美人煞’,他或许还可以安生立命,身子虚耗死去,淡漠红尘。
可他知道自己是被自己最亲的人算计,甚至没了家,没了光明,他知道自己不能认命。不能输,不能败。
像他这样一个瞎子,看不见人事浮沉、看不到人心诡谲、看不透江湖变化。却还能在一年之内声名鹊起,才情灼灼,名动天下,甚至比眼明之人更透彻。
他一定有常人所没有的毅力,也有着世人所未有的坚持,更有着他人没有的傲气。
不然他也不会在一年之内集才名于一身,名动天下。让所有人知道他温和荏弱下的光华。如果他早就归入佛门,只怕寂寥一生,早已不见朱颜。
曾经,他说,上苍你待江玉树何其残忍?
浮萍一生的他已经被命运打入万丈深渊,不得翻身。
可他依旧挣扎,一步一步爬出深渊万丈,立于世人眼中,得他人尊崇。
江玉树如果不争,又何来今日的他?
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我是一个弱者,那终有一天我定会立于他人之上,接受世人膜拜!
“我相信人定胜天!命由己造!”
看着眼前不屈倔强的少年,恍然回到一年前,赵毅风和江玉树一起来算命的情境。
同样都是不喜寂寞的人,同样都是红尘落寞的人,同样都是命格坎坷的人……
“施主可还记得琉璃劫?”
江玉树收敛神色,浅笑温和:“不曾忘记。”
“公子既然熟识命相,想必也知‘琉璃劫’与公子有宿命纠缠。”
江玉树反问,月白色发带散落双肩:“那又如何?玉树已经是最落寞的人,还需担心‘琉璃劫’?”
尘缘欲言又止,终是无奈摇头:“此劫,是情劫,堪不破!”
江玉树嘴角一抹浅浅的弧度,苦笑道:“情劫是为动情,才会有劫。我这样子,如何动情?既然不动情,我为何要担忧此劫破与不破?大师过忧。”
“这……”尘缘似是没有料到江玉树如此看待此事。
眼前人眉间樱红煞气渐深,执杯倒茶动作行云流水,看似眼盲,实则心若明镜。
“老衲看公子眉间樱红煞气流溢,只怕是‘破军’之命。”
江玉树忽的抬头看着尘缘:“大师莫不是要给玉树算命?大师也知玉树不算命。”
尘缘摸了摸胡子:“哈哈,不算!不算!那公子可还记得‘杀破狼’?”
何为杀破狼?
——七杀,搅乱世事之贼;破军,纵横天下之将;贪狼,阴险诡谲之士。三星聚合,实乃杀破狼。
“老衲看公子如今情境,可是要去百邑城?”
江玉树搁下茶杯,眉间樱红娇艳欲滴:“天倭大军来犯,百邑不保,天倾岌岌可危。一旦天倾崩乱,六国战火必起。江某不忍天下涂炭,特赶去百邑尽绵薄之力。”
尘缘抖了抖拂尘,慈爱一笑:“赵施主是紫微命格,公子是‘破军’之将,现在还缺一‘贪狼’之士。”尘缘忽然停下,定定看着江玉树:“若老衲为公子举荐一人,不知公子可否接纳?”
江玉树淡然如水,温恬风静:“大师请讲。”
眼前人气度不凡,虚心听取,有容人之量,不由的满意点点头:“南燕计囊——贺千丈。此人谋略心思不容小觑。老衲不涉俗世,只能举荐到此。公子若想助赵施主,此人不可失。”
南燕?!他国人。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挖他国的顶梁柱吗?
“江某记下了,多谢大师。”江玉树微微躬身算作应答。
一抹樱红再次闯入眼中。
美而不媚,艳而不妖,清俊文秀,温和儒雅。
不可言说的一种美……
让人难忘,容易破碎。
眼前人的白衣风华看的尘缘呼吸一窒,不由微叹两声:星象上说,男人俊美,是容易犯桃花的,可眼前的人偏偏无意桃花,甚至与男子有缘……
哎,琉璃劫!
尘缘又再次看了看那抹樱红,突然一股眩晕感直击眼眸,模糊中似是看到江玉树身子里一道透明影子,那人好似和江玉树一模一样,却又不像。
那道孱弱的影,淡淡的笑着飘远……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是这个时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