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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风抱着他,感受冷香浮动。
江玉树醒来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凉凉的气息打在脸上,带着森森寒意。
“春浓。”“林元。”
他唤了一声又一声,无人回答。
寂静的皇子府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屋外阳光炙热,室内森寒轻覆。
恍若那日湿冷的气息,拉回了榻上人的思绪。
他起身,顾不得胸间沉结的痛,向刑部奔去。
一路上人声吵嚷。各种声音充斥耳膜,热闹非凡。
却只有一个他,渺小似尘埃。
万千红尘,沧海一粟。
刑部依旧如常,阴冷的气息让他打了个寒战。
待见着江秋氏,江玉芝。他忽然明白自己来这个世道最亲的人只有他们了,也只剩下了他们。
没了爹,没了祖母。或许,今次见面,会是永诀。
江秋氏欣喜,“玉儿,你可还好?”
他愧疚,“母亲,孩儿无用,救不了你们。”
江秋氏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孩子,“玉儿,不怕的。”
“二弟,你莫担心。我等本是清白,皇上自会还一个公道。”
“大哥……”他颤声。
江曲氏冷眼笑看一切,失了俏丽装扮的人,狼狈不堪,发饰错乱。
少年气息不稳,不便发作,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曲氏,淡淡道:“二婶,都到现在了,你还不说吗?”
江曲氏笑的更猖狂了,“说?我为何要说,都已有经你们陪葬了,我知足了。”
“你就真的不顾晓梅还有羽松吗?他们是你的孩子啊。”
女子癫狂大笑,“孩子?与其一辈子背负庶子名声,还不如早些解脱。”
“可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他们吗?你要地位,权势,身份,不都是为了他们吗?如今你得不到就要毁掉,那他们呢?他们是无辜的。”他说完,静看女子。
女子竟没有反笑,安静的寻常。她抬头看着他。
“二婶,你醒醒吧。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被利用了吗?为什么刑部会在父亲丧葬之日来捉人,这你还不明白吗?如果凤和要害的是我,那么你害死父亲。本该是抚国公府家事,顺天府尹就能解决,为何会牵连出二婶勾结苗疆一事,还有谁比你更清楚苗疆一事。”
他说完,似是累及,只要如今找出背后主谋,或许一切都会好一点。忘却胸间疼痛,他伸手掸了掸衣衫上的灰。
安然俊逸,让人放松。
女子静思,回想一切。没有听吩咐,曲沾被抓,苗疆祸出,这一切告诉她:她们是弃子,因为知道的太多,不按吩咐办事,竟牵连一众。
江曲氏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不该那么偏执,让执念蒙了心。
“二婶,你想想,陛下一旦定罪,江家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勾结罪名,这如何对得起江家先祖。”他劝他,希望她可以回头。
女子不作回答,静看身边的男子。因为自己的不甘,江地远受伤,江玉树没了父亲,老太君没了,抚国公府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不甘心带来的。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那一瞬,她眸光明亮。
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害了他们,却什么都没得到。
她开口,“侄儿,二婶也不知道和我们联系的是谁。是个男子,但上线之人,我们不知。如果你想查,可以从‘破地芝’查起,破地芝味道特殊,宫里有规制。”
“‘破地芝’?侄儿手上现在没有此物。”
女子顿悟,“侄儿,是不是只要找出背后人,晓梅还有羽松就可以逃过一劫。”
男子坚定,“是。”
“我害了你爹,我和你二叔,曲沾都应该受到惩罚。现今,我把真相说了,只希望你可以尽力保晓梅,羽松一命。”
男子静看,月华无光,白皙的面容尽是坚定,“江玉树会穷尽力气护家人周全。”
女子安然一笑,“破地芝在我屋中的山水字画后,你拿去。望侄儿可以找出背后人。”
她说完,静默。阳光透过四方窗洒下,驱散阴沉的气息。
众人似乎看到了希望还有温暖。
待江玉树拿了破地芝回府也没看到赵毅风。
思绪,预感,心灵,有的或没有的意念牵引着着他,他挪了步子,向皇宫奔去。
江玉树是男子,虽是皇子妃,却还是应当注意与后妃避嫌。将东西托付春梅给了皇后顾艳梅,告知意图后,就在宫里凭着感觉找人。
前缘,旧梦,如画铺来。他竟莫名的想到乾元殿。
白衣染风华,玄袍暗如夜。
那时他站在一众人中,涛涛道来:
来世与君重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才有了这莫名的缘分,尴尬的身份。
如今,皇城如旧,他却不似曾。
那个男人,他会在哪?
他不安,走至乾元殿门口,才看到一个跪立的身影。
身子屹立,男儿担当。
“殿下……”
少年听到了久违的声音,却不愿他走来,回给了他一个肃杀的眸光。双拳紧握,分明是生人勿靠的气息。
“殿下,你腿伤未好。”
男子傲气,“你走!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第四十章 攻心猜情(下)()
【卷一:美人煞——玉树临风】
第四十章攻心猜情
男子傲气,“你走。本殿不要你看本殿如此。”
江玉树不解:“殿下,臣已经要了‘破地芝’送到母后手里,母后定会找出宫里潜伏的贵人。你这是作何?”
“清玉,这是本殿能为你做的。趁父皇还没下旨,本殿希望可以有转机。”
江玉树看他跪地,撩了衣袍,跪在一边。
六月的天,地面已多了丝暑热气,赵毅风本着毅力跪了许久。脸色发白,热汗在额头边滴答,膝盖处的血早已干涸,只能下一摊黑色的血渍,赫然夺目。
江玉树感受到暑热,回头看身边的人,看到那一抹血渍,再也抑制不住,“殿下,请起来。这是臣的家事,你犯不着如此。”
“本殿心甘情愿。”
“江玉树不值得你这么做。再这样下去,腿会废掉。”
赵毅风气息悠悠,却给了身边人一个安抚的笑,弧度浅浅,似春风。
“清玉,这事怕是难以转寰。你昏睡三日,本殿早叫人查了破地芝。”
江玉树一听‘破地芝’有了着落,激动的险些失控,“殿下,那人是……”
男子看了眼紧闭的乾元殿大门,还有身边的人。热热的灼肤温度竟让他的神态中多了一丝苍凉。本该是燥热气息,江玉树却感觉身边一刹那的清凉。
“淑妃——南宫莉。”
江玉树不明,“臣与她未有交集,也只是在敬茶之日见过。她为什么要对抚国公府下手,还要害臣的性命?”
赵毅风哂笑,英俊的轮廓上是见透后宫倾轧的无奈。
“清玉,是本殿害了你。”
他不解,眼眸中尽是好奇,“殿下为何这样讲?”
赵毅风没有回答,跳转了话题,“清玉,本殿知道你嫁给本殿心里不愿。可本殿这命格,这身份束缚,也是无可奈何。”
江玉树莫名,将才的话说到一半,后面未续。
“殿下,臣把你当成知音,你我不能有其他。毕竟,臣是男子。”
赵毅风转头看他,汗珠顺着脸颊流下,在玄黑的袍上消失。像他藏匿的情感。
我懂,我都懂。好男儿本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是我毁了你……
“清玉,嫁给本殿你恨过吗?”
他问他,恨过吗?一旦确定,他是不是会给他解脱,给他一纸休书?
江玉树定定的看着他,静若死水。
恨吗?是有恨的吧?
可更多的是不甘……不甘……
他淡淡回道:“殿下,臣不恨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他说他不甘心。
赵毅风!你的情意他从未接受,他是不甘心的。
他开口,无限苍凉,“清玉,如果本殿与二弟不曾兄弟情深,如果本殿没有这‘美人煞’的命格,甚至你也不叫江玉树,或许我们根本不会在一起。你也不会遇到凤和,不会没了爹,没了祖母,更不会全家招祸。”
清雅的男子挺了挺身子,胸口处的疼痛如熔岩般蔓延开来,火辣辣的疼。脸色发白,嘴角一点殷红昭示着他在竭力支撑。
“殿下,木已成舟。江玉树虽不甘心,却也知道和殿下是一脉。”
赵毅风抬头看了看毒辣的日头,三日了,三日。乾元殿的门就没打开过。父皇是不要他了吗?还是这事真的没有机会了?那他又该如何面对他?
“清玉,是本殿的一腔心思害了你。”
江玉树静心,回想种种:出嫁红衣、双马并行、琉璃原配、凤和不迫、月白衣衫、樱红寄语、回门照拂、清玉名号……,这一切是他做的。他的情谊一直都在,不管如何对待。他的感情或许在在出嫁时就显现了吧。
情,原来害了彼此!
朗气的男子落寞,静静的陈述事实。
“清玉,淑妃与怜妃本是苗疆双生花。怜妃用‘凤和’欲害父皇,被父皇察觉,母后遵照父皇旨意处死怜妃。淑妃化用身份,选秀入宫。”
江玉树不明白,“那这与江家有什么关系?”
赵毅风抬头望天,左手拭去额头汗水,叹了一口气。
“或许只要和本殿有关的人与事,她都是恨的。”
男子听后,身子一颤,“她恨殿下,就该毁了臣的一切吗?”
赵毅风看他平静的说出事实,话语里冷声,急声安抚,“清玉你沉郁在心,注意身子。”
江玉树捏了手,神色淡然,不再说话。
两个人,知道背后人,却见不到天帝。见不到天帝如何求情?
齐风出来时见着跪地的两人,摇了摇头。
“殿下,清玉公子回去吧。殿下正忙着炼丹,没空啊。”
赵毅风一听,差点没抑制住嘶吼,收敛后,冷声话出。
“清玉一事父皇没有裁夺,本殿在这跪了三日,父皇三日未见。本殿见不到父皇,宁愿跪死在此。”
齐风眉头皱了皱,走近赵毅风身边,低声道:“殿下,您这样跪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此事涉及重大,苗疆是陛下心里的‘刺’啊。况且刑部的证据不容更改,殿下可以去皇后娘娘那看看。娘娘掌管后宫,对后妃还是有办法的。”
齐风该说的都说了,既然查出了南宫莉,后妃能处理的就是皇后。赵毅风冷眼扫了齐风一道。“母后没有送错人。”
齐风颔首,“殿下夸赞。”
血渍干涸,沾黏血/肉。
跪地三日,昼夜煎熬。
再起身,“咔”“咔”的骨节错位声,在空旷的乾元殿门口格外清脆。待赵毅风直立起身子,江玉树只听见“嘶”的一声,那是血肉和衣料脱离的声音,听的江玉树心一沉。
“殿下,你可还好?”
“无妨!”
齐风适时搭了手,赵毅风扶着人,挺直了身子,缓解一刻。就和江玉树踉跄着步子朝皇后宫里去。
***
“主子,江玉树送了‘破地芝’去皇后宫里。赵毅风三日前就查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