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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江玉树竭力维持镇定,手上紧紧攥住玉箫。
迅速审问:“定王是皇上嫡长子,他为何要铲除宁国公府?繁烟阁的密报呢?”
斩离云躬身:“没有收到消息,属下和阁中人只是以为天帝和莫枫商议朝事。未曾留意。谁曾想第二日顾家就出事了。猝不及防,始料未及,来的太快,一点都捕捉不到!”
“宁国公府也是也世家大族,整个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将他们尽数收押,朝堂上就没人求情?或者有人阻止?!”
斩离云颤声:“赵清风把控朝堂,联合所有大臣将给宁国公府求救的人都下放到了天牢,说是同党勾结。经此一事,朝堂上有的大臣愿意给宁国公府说话的人都噤声不语,生怕引火烧身。无人再敢置喙!”
“天帝和皇后娘娘就没人说话吗?”
斩离云白着脸:“天帝病风不省人事,对此有心无力。”
“而且在宁国公府出事之后,后宫妃嫔联合,将皇后娘娘掌管后宫这些年害妃嫔流产,打掉宫妃子嗣,和朝中大员买官往来一系列事呈给了天帝。甚至有言说:天帝病倦是皇后娘娘行厌盛之术所致,在皇后娘娘寝宫搜出了天帝生辰八字,雪锻宫帛,更有说皇后娘娘不检点,说定王殿下并非——”
“够了!”一声断喝。
“皇后娘娘现在被软禁在皇后宫,莫贵妃掌管后宫。”
江玉树心下一凉!
不会的,不会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会变化这么快?!
江玉树阴寒上脸,一记冷声:“繁烟阁的人都是死人,连顾家几百口人都看不住?”
“既如此,命也不用留了。”淡淡一句,杀伐果断!
斩离云目瞪口呆,这繁烟阁从江玉树接任到现在从未杀过一个人,如今因为顾家一事,要杀掉二十个繁烟阁的人。
这都是百里挑一的血卫。
“公子还请手下留情!”斩离云还欲求情。
江玉树眼眸一冷,定定看着他:“无用的人,繁烟阁养不起!”
斩离云被他凛冽的气势震住。一时间生不出反抗的力道来,只是低头应了声是。
江玉树轻轻合了合双眼,抑制眸中伤痛——若是,若是自己不答应和他来北璃,或者就在天倾周边隐逸,赵毅风就在天倾皇城周边镇守,也不会给赵清风有机可乘!!
这难道就是江玉树动心的报复……
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江玉树仿佛已经看见刑场上红艳艳的一片——头颅落地、鲜血洒遍、尸体悬挂城楼、无情的鞭打、残酷的蹂/躏……
赵清风,赵升天,你们是在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你说是在半月后问斩?”幸好,还来的及,从北璃驾马昼夜不停回天倾半月足够了。应该救的回来,应该还有救。
“是的,太子赵清风监斩,莫丞相为传令官。二万御林军轻赴现场,严防有人劫法场。”斩离云气喘嘘嘘,身上冷汗粘滑。
“这么多人镇守,看来是不会放过定王了。”江玉树抬头,望了一眼山间绯红风樱花,蓝天白云。心痛的叹了一口气,疾步走至马匹身边,一声清寒命令:“去天倾!劫法场!”
却忽然,一阵倦怠眩晕感直系头脑。江玉树握住缰绳的手倏地颤抖向下划去。
踉跄后退两步,江玉树只觉一阵眩晕盘旋于顶,腹部一阵绞痛,身上冷汗一阵接着一阵,眼前发花。
这是又要看不到了吗?
呵呵,上苍还是这般爱捉弄人?
落不秋静看斩离云和江玉树良久,见江玉树脸色不好,整个人像蝴蝶一样翩翩从马边倒地。一个疾步过去扶住他。
江玉树倚靠着落不秋,脸上霎时间惨白一片,冷汗直流。
轻摸腹部,他咬牙轻声道:“落叔,好疼。”
落不秋轻扶着他,看着他惨白的脸,还有那双刚刚恢复光明的眸子,心有不安的号脉。
一触脉象一记晴天霹雳!
落不秋懵了好一会,脸色倏地一下子惨白。
似是难以置信,也似乎是不敢想象。
手起了又落,落了又起,如此反反复复。
竟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在反复查验后,落不秋旋恢复淡然,万事如常。
定力之强非常人不能及!
江玉树在他身侧看着他,隐忍额头腹中阵阵绞痛,浅声轻问:“落叔……如何?”
落不秋搭脉的手不起,定定看着江玉树,眼中尽是震惊诧异。
良久,他颤抖唇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公子此番怕是去不了天倾。公子身子过多虚耗,需要卧榻调理,否则是油尽灯枯之势。”
江玉树惨白着脸,眨了眨双眼,似是有些不信:“真的是这样,那为何我……”他紧紧捂住腹部,眉宇紧皱。
落不秋心下震惊,面上端的和蔼:“公子你眼睛才复明。原因还不清楚,加之蛊毒一事,现在只能尽心调理。至于腹痛一事,落叔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落叔的话你都不信?”
江玉树轻咬水润薄唇,忍住腹部一阵一阵的痛,朝他淡淡一笑。“我信。”
抓住落不秋的手,他终是倦怠的在他怀中睡去。
望着清雅公子面容,落不秋震惊之余,心下无可奈何哀痛叹息一声。
——滑脉如珠走盘,此时并非好事!
第壹伍章 后|庭花破子()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壹伍章:后|庭花破子
(上)
江玉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竹楼的床榻上。
只是是在他和赵毅风隐逸的半山腰的竹楼,房中布置依旧,只是早已没有了那人的气息。
最先入眼的是落不秋一脸和蔼却充满担忧的表情。
然后便听到他和蔼的“公子终于醒了”关怀声。
“公子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斩离云双手合十,激动难掩。
全身无力,眼眸胀痛,腰间酸疼,晕晕乎乎。
江玉树轻轻摇了摇头,撑着一丝力气从床榻上坐起。
落不秋见状急忙将软枕递到他腰间,“公子睡了三个时辰终于醒了。公子此番过度虚耗……后面需好好调理。”
斩离云笑道:“公子晕过去,吓坏我们了。落神医说了,公子身体虚耗过多,以后切记不可劳心劳力。”
江玉树轻眨眼眸,刚想发声,不想腹中一阵绞痛,皱眉轻声道:“我知道,只是定王情况如何?”
深吸一口气,他被中双手紧紧按住腹部,向后方床榻轻靠了下,竭力吩咐:“离云,我这个地方有落叔就行。你现在带领繁烟阁的人速速赶去天倾,争取半月后将顾家护全下来。”
“可公子身体……”他犹豫。
江玉树朝他淡淡一笑:“有落叔在,不用担忧。你快去,这是命令!”
抬眼看了清雅公子,他虽脸色惨白,神思倦怠,可话里的力道让人反抗不出来。
一时间,斩离云呆愣原地,想留下来照看清雅公子,也不好违抗命令,竟有些为难。
察觉到斩离云的为难,江玉树再次强调:“快去,这有落神医,你先派人去天倾看好顾家的人,减少伤亡。我随后就到!”
看他不容置喙的神色,斩离云抱拳一礼:“属下去了。”
一阵马嘶鸣,烟尘荡起樱花烂漫弧度!
江玉树面色凝重:“落叔,有何话现在可以讲了。”
落不秋脸色倏地一变,结结巴巴:“公子……你都……知道了……”
倦怠的轻阖了一下眼眸,他淡淡道:“落叔,你医我这么久,你有什么能瞒过我。我这身体今日急剧变化,而且你反反复复号脉,只字不提究竟是何病症,只说是我劳心劳力所致,可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清楚。这次不是蛊毒虚耗这么简单。”
“所以——”他眉眼温和,温润如玉:“落叔有话但讲无妨。”
一想到江玉树脉象是滑脉,落不秋只觉得脸上一股燥热攀爬,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心疼这个孤苦少年。
一旦说出,他会不会接受,世人如何看?
孩子能不能得到正名?北璃怎么看这个清雅公子?
在这个六国都以男女结合为主的国度,他们又该如何生存?
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
落不秋心内万般变化。
江玉树定定的看着他,静默不语。
落不秋负手而立,面有担忧的在室内来回独步。
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叹。
“落叔,难道这事有难言之隐?”他眼有好奇的看着他。
落不秋转身坐回床榻边,看着他,试探问:“公子可喜欢幼孩?”
江玉树轻颤睫羽,眼中含笑:“我喜欢孩子,可我此生无缘桃花,怕是要孤独终老。幼孩纯良,性情本善。只是——”
他低了低垂眼眸,掩饰眸中无奈:“只是我身上煞气、杀气、戾气太重,有损命数。怕是此生难以见到孩子。”
哎,上苍造化捉弄。
落不秋无奈一叹,看着面色惨白的清雅公子,低声再问:“公子如何看待女子分娩一事?”
心下不解。
江玉树眉头微皱:“落叔,这与我这病症有何关系?”
“公子只需说就是。”
江玉树淡定了眉目:“清玉对女子产子犹有敬佩之情。”
“那……那……公子……可能接受男子受孕分娩一事?”
落不秋终于结巴的探问完了,长舒一口气,一摸后背汗水直流。
聪明如江玉树不用把话说的太明白。
落不秋知道江玉树已然懂得。
闻言,江玉树倏地神色大变,整个人呆愣怔忪片刻,双眼木木的望向前方,没有丝毫焦距。
“公子……”落不秋在他耳边轻唤。
最近一直倦怠不堪,神思游离。
难道是……是……有了孩子?
可是不会啊。本是男儿身,边缘草早就不在身侧,体征不改,如何受孕?
一定……一定……是错的……
但是,的确和他有过*之欢。这孩子?
也许……大概……可能……或许……是错的……
江玉树心乱如麻,思绪纷杂,一时之间有些不敢想象。
落不秋只瞧见他呆愣的如一只木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变化。
——吃惊、疑惑、不解、紧张、怀疑……
“公子!”落不秋加重声音。
“呃!……”江玉树被吓了一跳,急忙抽回神思。
深吸一口气。
镇定,镇定,镇定下来……不是还没有得到他亲口说明吗?
或许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
清玉公子急速询问:“落叔,我可是有了身孕?为何没有一点征兆?”
他一语道破,落不秋霎时脸上血色全无,随即又恢复如常。
定力之强江玉树都暗自佩服。
自己不顾礼法,悖离人伦,这也就算了。如今这腹中可能有一个新生命。
身为男人屈从本就是屈辱,如今又来一个孩子。
这叫那些把礼法、人伦当命根子的人如何看?
“公子……这……”
江玉树凝定他,平静无波:“落叔你回答我就是。”
落不秋猛地跪地,头抵触冰凉的泥土,不敢直视江玉树的眼睛:“属下探公子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