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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无言,一声轻叹。
痴儿,终究还是爱上了……
东齐—郴山
“玉树,落神医来了。”赵毅风一脸欣喜进门,顺手将案几上扑腾的茶水熄了。“有落神医在,一切将迎刃而解。”
江玉树轻轻皱起远山眉:“落叔?他怎么会来东齐。是殿下去请的?”
赵毅风微微一笑:“玉树多心了,是离云传书神医,神医才马不停蹄赶来。”
看着一边脸上尽是愤怒心疼神色的‘医仙’,赵毅风一面掩盖自己请人前来的事实,一面温声疏导:“落神医听闻玉树双腿微漾,不远千里跋涉而来。神医妙手回春,玉树复原有望。”
就在落不秋为江玉树把脉检查时,赵毅风心痛如刀绞。充血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落不秋,生怕收到一句“药石无灵”的判决。
纵使家大势大,万贯家财;纵使深情无限,力求千人,有时候,也抵不过天命作弄……
如果玉树不能直立行走且双目不明,寻遍人间找来的‘医仙’那也将不再是医仙,所有的一切都是枉然。
即使是手握重兵,雄霸一方,皇家骄子的赵毅风,遇到如今这种情景,也只能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连日奔波,不辞辛苦。
“落神医,玉树的情况可还好?”
落不秋不答反问:“公子当日可是被‘天蚕银丝线’伤了心肺?”
江玉树微微点头:“是的。”
落不秋看着这个自己医了多年的人,淡然如水,双目凝定,丝丝寂寥。
胸口泛起一丝不可言说的心疼,落不秋一声长叹:“公子双腿有救,只是‘天蚕银丝线’伤了心肺,日后切不可劳心劳力。”
闻言,赵毅风不由的暗下松了口气。
“只是……”落不秋欲言又止。
赵毅风担忧:“如何?”
落不秋看着赵毅风,眼中传达着一个消息,话却是说给江玉树听的。
“公子双腿有救,只是被‘天蚕银丝线’伤了心肺,精气损耗。需要再调养一段时日,在下方可医治。”
得知那一记眼神示意,赵毅风心领神会。
知道双腿有救,江玉树眉间阴郁散去不少,那双无华的眸子中渐渐燃起了希望,带着一点急切与灵动。
微微一笑:“落叔做主就好。”
对于落不秋的话江玉树没有怀疑。
落不秋的医术江玉树信的过,毕竟江玉树身子的蛊毒一直都是落不秋在医治,甚至还传授谢易牙医术,把医术也交给了江玉树。
只是,江玉树眼盲不明,学医浅显,对伤寒杂症还能妙手回春,可对自身着实没有办法。
也是应了那句:医者不自医。
竹楼所有人都在为能够医好江玉树一事开心忙碌。东齐城大营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喜悦。
谢易牙每日看药方,找医书,想着法的给江玉树调理身体,固本培元,为半月后的医治做准备。半月之内医术突飞猛进,连江玉树都不得不笑言:易牙是学医的奇才。
贺千丈,莫云,赵毅风,斩离云,西门日天,胆寒衣众人齐心,修缮战后东齐事项,安抚家属、城防布控、粮草辎重、整顿军纪……忙的热火朝天。
东齐城在两次联军重创后渐渐走入正轨,焕发生机。
夜空下,风习习。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玄衣男子眼眸投向远方,夜空银河横跨,漫天星光将黑夜渲染。星子耀耀生辉,像极了朱颜在樱花下的眼波流转,只是再也不见他澄澈双眸褶褶发亮。
那时,他霸道的握住他手里的玉箫带他下山听曲。
他问:清玉,有什么心愿?
白衣男子静立漫天星光下,惋惜轻叹:世间嫣然美景,江某怕是此生无缘。
他浅浅一句,如烟轻飘:我愿做你的眼睛,替你看遍嫣然美景。
白衣男子静立满天星空的白衣翩然,遗世独立,幽兰生香,泠然孤傲。
如今,漫天星光如昨,凉风习习飘过。
身边却没有他白衣静立翩然,遗世独立。
黑夜如水悲凉将玄衣男子伟岸的身影淹没,天际尽头只剩那一抹玄衣萧瑟孤单。
“落神医,你来了。”
落不秋一愣,旋即准备躬身行礼。
赵毅风转身适时阻止,“落神医能来医治玉树,本王感激不尽,此礼不敢当。”
“神医有何话尽数讲来吧。”上次在竹楼里落不秋一记眼神示意两人心知肚明,江玉树的双腿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治好。
落不秋叹了口气:“在下检查公子双腿发现公子双腿筋脉尽数损毁,纵楼时躯体未有缓冲,骨骼碎裂多处,因此造就双腿失灵。但在下发现,公子能轻动双腿……”
“神医的意思是——玉树有希望……”
落不秋白了眼眼前迫不及待的人,又叹了口气:“在下也想医治公子,只是此法有伤天和。公子若是知道,定会拒绝,在下实在不想说。”
玄衣男子眼眸中爆发出期冀色彩:“神医还请讲来,只要能医好玉树,不管用何种方法,本王都会全力以赴。”
落不秋看定眼前的男子,无力摇了摇头:“在下行医多年,实在不愿用此法救人性命。这方法也是在下在古书典籍上得意见闻,说的是以骨接骨,再用金针渡穴恢复损毁筋脉——此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公子怕是此生都无法行走。”
“依神医意思,要医好玉树需要另一个人的腿骨?”
落不秋点头:“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将另一个人的骨中精髓取出,在下施行接骨,缝合缺损骨头,用金针渡穴刺激两人双腿,修复缺损筋脉。若医术成功,两人都可以行走。如果失败,被取腿骨的人怕是要废腿一生。”
移花接木,以骨接骨,血脉相连,并蒂重生。
“可又有谁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人呢?春情都道梨花薄,片片催零落。何况人?世人多狭隘自私,求一个安逸过活,谁又会顾及他人?殿下身处皇家应该最明白人心险恶,世俗凉薄。夫妻同林鸟都大难当飞。所以在下宁愿诓骗公子说有希望。”
因为明白人心险恶,人情凉薄,所以给他善意的谎言,起码让他重燃希望,不再心如死灰。
可当真相再次来临时,又该如何面对?
玄衣男子定定的看着落不秋,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赵毅风愿意。”只要那人是玉树,哪怕牺牲性命,被算计赵毅风也心甘情愿。
“殿下不可!”贺千丈突然冲出来,一脸惊慌:“殿下关系未来六国,紫微命格,迟早有一天傲世天下,若此时有个好歹,我等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转身看着落不秋:“如果非要用这种法子,为何不选他人,非要殿下?”
赵毅风拍拍贺千丈双肩:“如果本王料的不错,以骨接骨之人年岁定当与玉树不相上下,本王与玉树只差一岁。应该可以,况且本王常年习武,骨骼夯实,用来接骨最好。”
轻眨眼眸,赵毅风淡淡一笑:“贺先生,你的法子也行。”
他顿了顿,眼中是懂他的温柔:“可玉树爱干净……他爱干净啊……”别人的血与骨融进他的身,他又怎会接受?
落不秋苦笑一声:“殿下就如此笃定公子会同意?公子那么傲气一人,怎会接受他人帮助?”
赵毅风淡淡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他是君子。”
他说:傲视天下的路,就由我江玉树陪你走一遭!
这句话还没做到,他怎敢失约?
贺千丈唇瓣微张,还想说什么。
赵毅风一句干脆利落:“都无需再议,本王心意已定。”
营帐中还欲出来劝说的众人生生发不出一个字。
他本来就有一种凤飞九天,傲世天下的霸气。无论是冷傲无波还是温有礼,也不过是为他骨子里潜藏的霸气添了一份震人心魂的力道,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听从。
清晨,丝丝缕缕的红霞映染天边,缭缭白雾随风升起,环绕松柏苍木间,模糊可见若隐若现的山间竹楼。
晨雾中,白衣男子静坐樱花树下,樱花随风轻轻落下,在他的白衣上,发丝间……凄艳,绝美。
他睫羽低垂,投射在清俊的脸上对剪出些许凄怆。眼眸流转间,带着一股看透人事浮华的苍凉和淡薄红尘的疏离。
眉间一点樱红敛尽尘世烦忧,织幻出坠梦的温柔。玉箫一记翠绿,为他宁静的气质增添了一份空灵。
似画中人,也是人中画。
“落叔,你来了。”
落不秋躬身一礼:“大殿下,是在下无用,不能医好殿下身上的蛊毒。如今不能及时医好殿下双腿。还请殿下责罚。”
江玉树双眸凝定空灵的看向远方:“不是你的错。是我没能算到北璃也会联军攻打天倾,北璃联军损失三十万,那应该是血流成河了吧……”
落不秋抬眼看向白衣男子:“殿下回北璃吧。您是北璃人啊,您的立场您忘了吗?”
“我没有忘记自己立场,我只是不知该如何抉择?在东齐城破的那一刻,我在想是看着北璃攻破天倾还是联手天倾攻打北璃?”
“那结果……”
白衣男子摸索着自己双腿,轻轻一叹:“我已经做了选择。”
是的,身为北璃人,江玉树已经做了选择。
在北璃大军攻破东齐城时,他不能看着赵毅风失去家国,但也不能允许赵毅风屠杀北璃大军。
两国对立,他身为北璃人,有自己要护守的家国大义。
选择纵楼,大抵是不想见到北璃血流成河最好结果吧……
或许,只要在遇到与北璃有关的事,江玉树多少都会失算。
白衣男子眉睫静楚,恬淡如水,丝丝寂寥游走。
心在渐渐抽疼,落不秋轻叹一口气:“殿下,医治的法子找到了。只是……”
“移花接木,以骨换骨。”
淡淡一句,平静无波。
落不秋诧异:“公子你都知道?”上次明明一个字没说,他怎么会知道?
江玉树摸索玉箫,低垂头颅,云淡风轻:“落叔,你医我那么久,你话里有什么我怎么不知?”
聪明如江玉树怎会容忍自己做一个真正的眼盲人?
他看似眼瞎目瞽,实则心如明镜。
“那公子同意吗?”
江玉树不答反问:“先生可还记得殿下是右手废掉一事?”
那年,赵毅风身中‘凤囚凰’,癫狂不识,咬了江玉树,江玉树用‘双蝴蝶’血解‘凤囚凰’时发现赵毅风右手废掉一事。
今次,旧事重提,想是有话说。
“在下不曾忘记。”
江玉树伸手抚落了身上落花,双眸凝定,清幽似兰。静静坐在那里,孤似山,冷似冰。眼眸流转,恍然生出前尘往事犹在心头的凄迷。
“殿下因为我废了右手,今次‘移花接木,以骨接骨’。我愿意用右手助他,这样也算是还了他当年情谊。从此两不相欠。”
落不秋大惊失色:“公子不可,您本身蛊毒缠身,精气过度虚耗。这样右手取骨,只怕……”
白衣男子轻轻转身,定定的看着他:“落叔应当知道:江玉树决定的事不后悔!”
简简单单单一句话,竟让人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道。
他本来有一种温和清冷,掌控全局的气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