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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之般若陀罗尼-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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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脸汉子被他气得头疼,揉着眉心道:“子游莫要乱叫。家父和几个叔叔,都是自幼拜在令祖欧阳文忠公門下,算下來,你我自当平輩論交。”

    書生連連敚值溃骸靶】韶M敢,世伯乃當朝狀元郎。再說家父与世伯族弟乃是知交,这些年小侄游历南洋诸洲,多亏有世叔不时派人照抚,不然小侄哪能如此逍遥;若非小侄在天竺诸部逗留日久,即便想为世伯效力,恐怕也只能望梵文医书而徒劳兴叹……说起医书,世伯当日可是答应了小侄的。小侄为您译好古医书典籍后,您就借我看您家里的藏书。可小侄刚看过一本《艳经》,世伯就开始东躲西藏、顾左右而言它,莫不是欲失信于小侄吧?……世伯从未习武,而近来忽然力气大增,小侄若没猜错,怕也是从那些书中窥得什么稀罕法门了吧?”

    那汉子摇头道:“你才看了本写天下毒物的《艳经》,就去招惹来那么一个星宿派的古怪丫头,我若再让你看下去,你还不知会惹出些什么乱子呢。你年纪尚轻,不知江湖险恶,会些半吊子本事,反倒容易惹祸上身。还不如……说起来,你到底想把那丫头怎样处置?你一个男子,老这么拘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

    原来这苦脸汉子竟是当年神采飞扬的名医毒公子、状元郎黄敞潮!

    那位姓欧阳的书生却是名门出身,其祖父乃是堪称一代儒宗的文学大师欧阳修。这位欧阳公子,是家中幺子幺孙。他父亲就是无心仕途、寄情山水的性子,故和扬州黄家经营海运的当家人黄敬泽结为至交。这个欧阳子游更是家中异类,幼时聪慧早言、稍大时更是博闻强识,却又偏偏不走正道,整天嚷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本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小娇惯坏了,很是任性;偏又生得一张好嘴,最会哄人。他祖父一世英明,也给他忽悠的,竟准了他自十二岁起,便开始出门游历。起初还是跟着他父亲,后来竟跟了黄敬泽的远洋商船队出海去了。他时不时的托商队捎回家中一些译好的梵文诗歌、拓印的天竺壁雕图,美其名曰“在外游学”,一晃便过了十多年。直到黄敬泽被族兄黄敞潮逼着找人翻译古印度医书,这才揪着欧阳子游陪了几个天竺大夫回来。

    欧阳子游一边译书,一边就不懂的东西和黄敞潮以及天竺大夫请教,有时黄敞潮忙了没空理他,便叫他自己去查医书。这小子本性就是爱走偏门,没几天功夫,就把医书看了个大概;倒是那些制毒、用毒、解毒的书,他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竟研究了个门儿清。

    黄家被灭门的时候,欧阳子游正好回家探望双亲,堪堪躲过一劫。欧阳虽是漂泊浪子,骨子里却是很重情义。如今黄家惨遭灭门、黄敞潮和黄敬泽的遗孤不知所踪,倒把他骨子里的一股狠劲、倔劲给激了出来。之前他本就觉得黄敬泽死的有些蹊跷,如今连黄氏宗家都遭了难,官府说是黄敞潮畏罪潜逃,欧阳子游是怎么也不信的。于是欧阳子游开始自黄敞潮家的灭门案查起,一路追查到了浙、赣附近。先是顺手捉了一个离家出走、无法无天、胡乱用毒伤人的小丫头,又在药王山遇到了黄敞潮和黄敬泽的幼子。

77、何情恨苦() 
都说人生四喜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欧阳子游和黄敞潮的相逢却是多了几分悲酸,淡了那抹惊喜。难后重逢的黄敞潮就像换了个人,不单是形容枯槁,就连性子也变得尖刻乖戾了。欧阳子游对此大不赞同,但他的不满是不能、也不忍,述之于口的。他的法子是一不说教,二不纵容,偏当他黄敞潮还是未遭难时的那个状元郎,当自己依旧是那个性情乖张的浪子,非要把黄敞潮激回以前的旧态不可。

    黄敞潮这些日子也是相当的不易,他不只是历经了人生最惨的灾难;只带了一个幼童,隐迹荒林避难,对于他来说,其孤寂,不亚于孤身一人。灾难固然会让人性情大变,孤寂与猜疑,更能摧毁一个人。欧阳子游的惊世骇俗固然闹得他头疼,但也着实让他温暖。只是他两边嘴角耷拉的太苦,让人已看不出他嘴角微微噙着的笑意。

    这段日子以来,仇恨和猜忌日日折磨着黄敞潮。他把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疑了个便,试想着各种可能。当然他也不会放过马大元身边的每一个人,以及从马大元那里听说过的每个人。这种极端的仇恨,带来的力量是惊人的。比如说他仅凭他母亲当年陪嫁的杂书,便窥得至高武学的门径,且习得一身似是而非的怪异功夫;比如说他当年不过偶尔瞧过几面的前丐帮帮主乔峰,如今一张脸光溜的跟煮熟了的鸡蛋清似的,却还是让他一眼给认了出来……

    黄敞潮一见这二人,眼里立时恨得能喷出火来,心中暗道:“这狗男女够然勾搭在一处!马大元定是给他们害死的!”他听说过乔峰武功了得,但他觉得自己如今的本事已是很惊人了。聪明人总是有些自负的,况且他又是一向被人称颂为天才惯了的。此时他便很想试试,自己能否除了这对贱人。

    欧阳子游的插科打诨,让黄敞潮渐渐沉静下来。聪明人冷静的时候,自然会恢复他敏锐的洞察力。片刻的思考后,黄敞潮起身举步,来到楼上阿康和萧峰的房门前,正听见萧峰跟小二打听城里有名气的大夫,声音中不禁透着焦虑。

    黄敞潮抬手敲了敲一旁敞着的房门,萧峰、乐儿和店小二都闻声转头望过来。黄敞潮说道:“乔……瞧着这位夫人好似得了急症,在下不才,医术倒还过得去。这位兄台若不嫌弃,可否让在下瞧瞧尊夫人的病情。”

    萧峰虽然觉得这人来的突兀,却也连忙拱手称谢,跟着解释,这病了的,并非是他内人。乐儿在一旁接道:“他是我舅舅。是我妈妈生病了。”

    黄敞潮看了乐儿一眼,不阴不阳的一笑道:“哦?他是你舅舅啊——”

    黄敞潮心中本就对阿康二人有些疑忌,面对小小孩童之时,脸上就不由带出几分神色。就这三分脸色,已是惹毛了心思敏感的乐儿,觉出这人对自己母亲的不尊重。萧峰也觉得此人来的突兀,说的好像是热心;看他神情,却又实在不像是个热心肠的人,倒是有几分阴郁,刚想客气几句,婉拒了他,不想倒是乐儿先开了口。

    “我们和大叔素不相识,您不请自来……妈妈说,无事献殷勤,不是好事情。不敢平白领了您的恩惠。”乐儿这几句大人话说得虽有点走形,却也尖锐的指出黄敞潮是别有居心。乐儿也不理他脸色缤纷的有多好看,回头拉了萧峰的手,巴望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说,“舅舅,咱们给妈妈请这城里最有名的大夫瞧病。”

    萧峰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听黄敞潮嗤笑道:“这世上徒有虚名者多,顶着名医的名头的,也不过是些庸医!”萧峰眉头一皱,觉得这人如此言行实是有些过了,若说他不是另有居心,想也无人能信。

    “不留口德的,未必能有医德!没医德的,医术越好越祸害!”

    黄敞潮实在是想不到这么个小儿,如此牙尖嘴利,以他堂堂状元之才,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许是感觉到儿子的不安与气恼,阿康渐渐醒过神来,半天才认出,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毒公子”黄敞潮黄大夫。阿康挣扎着欲起身,萧峰急步上前,扶她坐起。乐儿见妈妈醒了,忙趴着妈妈床边,连声唤道:“妈妈,你醒了!你哪儿不舒服?”说话间,眼里已满是泪水。

    阿康心疼的抚着乐儿的头,有心安慰孩子几句,久病昏睡之后,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笑着对乐儿摇摇头,意思是自己并无大碍。接过萧峰递过来的温水润了润喉咙,阿康方能开口出声。阿康自知失礼,对黄敞潮很是歉意的笑了笑,跟萧峰介绍道:“萧大侠,这位是状元郎黄敞潮,也是洛阳有名的‘毒公子’黄大夫。”萧峰听闻此言不由得“啊”了一声。江湖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作为曾经的丐帮帮主、北方武林的代表人物,萧峰对“名医”毒公子还是有所耳闻;而洛阳曾出了个本朝最年轻的状元,这位状元郎的大名,萧峰也是听过的。只是实在想不到这个年轻的状元郎竟然是将那些桀骜霸横的老江湖整治得闻名丧胆的杏林高手。更想不到,曾经意气风发的得志少年,竟会是眼前的这个阴沉汉子。

    萧峰虽是武林中人,对读书人还是很敬佩的,对医者更是尊重,故抱拳恭敬一礼,道:“久闻黄先生大名,失敬失敬。在下……契丹人萧峰。”

    阿康听萧峰如此直言不讳,心下不由“咯噔”一沉。黄敞潮也未曾料到这萧峰会直陈此事,既有几分叹服他敢于坦言身世,又对他在宋地如此嚣张而不忿。黄敞潮嘿嘿一笑,道:“丐帮前帮主、杀害马大元疑凶、弑父弑母弑师、害了多位武林名宿的嫌犯、契丹胡虏……呵呵,萧大侠?你的名气大得很呐。”

    阿康知道黄敞潮自从阖家罹难之后,性情变了许多,特别是对她和萧峰二人,本就心存疑忌,此时言语尖刻也不奇怪。阿康搂住气得红脸、恨不得跳起来的乐儿,静静地注视着黄敞潮的双眼,缓缓开口道:“黄大夫,我怎听得丐帮长老白世镜亲口承认,马大哥被害当日,是被全冠清引至白世镜处,白世镜为全冠清所骗,慌乱中出手,掐断了马大哥的喉咙。我将此事又前前后后想了好久,再加上你之前所说,马大哥在被碎喉之前,已然毒发气绝。我猜应是那日我离家之后,全冠清潜入家中,盗取汪帮主的遗书,被马大哥发现。马大哥为躲遗书,情急之下,强行运功追捕全冠清,被引到白世镜那里时,其实已经毒发了。说起来,这二人都是害了马大哥的凶手,尤其是全冠清,借刀杀人,设计暗害,其歹毒,令人发指。”

    黄敞潮听得马大元遇害真相,脸色不由得又寒了三分,牙关紧咬,瘦骨嶙峋的脸上透着森然之意。片刻后,黄敞潮用数九寒天、冷刀出鞘般的声音问道:“白世镜会对马大元出手,是为了你的缘故吧?”

    阿康闻得此言中的问责之意,不禁猛的抬头怒瞪着黄敞潮。黄敞潮见她如此神情,却是嗤笑一声,道:“你何苦这般作态?当日百花宴你对丐帮帮主投怀送抱,可曾想到却把一旁的那些光棍汉子看得面红耳热、心痒难耐?那白世镜看你的神情早有不对,偏马大元不信你是个祸水,竟还把你娶回家里,想要给你庇护。到头来,还不是毁在你手上?呵呵,可笑可笑!”此时的黄敞潮已是带了三分狂态,似乎是对阿康的恶语诋毁让他出了心中恶气,竟觉得如此快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状元郎的见识实在是不凡!可笑马大哥和我一介草民,竟妄想引状元郎为知己。大人虽可定案,民妇不敢领罪。”阿康此时是真的恼了:你黄敞潮的怀疑、言语刻薄,这可以理解;但是你诬蔑无辜的人来解气,当真是不可理喻!“马大哥的仇,我自会报。我会自去讨回天理公道,至于闲杂人等如何评论,我懒得理它。只是有一条,我要先跟你黄大人说个分明。他萧峰虽是契丹人,却也是非分明。之前既不曾伤我汉人百姓,更不曾危害大宋社稷。且他已立下誓言,有生之年,绝不会去害汉人。如今我母子需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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