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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胆子大的星宿弟子,壮胆接口道:“哪里来的狂徒,敢惹我星宿门下?我恩师星宿老仙,法驾中原。尔等此时不恭,来日大难难逃!”
阿康忽想起这个门派有些与众不同,本事最强的就当大师兄。若是这个“大师兄”死了,那“二师兄”就成了“大师兄”了。这个说话的,八成就是二师兄了。想要劫持人质换解药,如今看来是行不通的。阿康想了想,笑道:“星宿派好了不起啊!一统西北,威震中原啊。”
那星宿弟子得意道:“那是,我星宿派的威风,无人能敌。你倒是有些见识。”
阿康又笑吟吟的说道:“嗯,不错。这天下没人敢跟你们比威风了。不知天山童姥听了,会不会怕你们的威风啊?”
那弟子一听这话,立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刚刚光顾着吹牛,竟被阿康的话给绕进去了。说“威震中原”没关系,可在西北,还有个连师父丁春秋都顾忌三分的“天山童姥”巫行云呢!
73、狐假虎威戏群丑()
话说西北真的能说得上是一方之霸的,非灵鹫宫莫属。至于星宿派,也只不过是在星宿海那一片敢叫嚣一下。如今星宿老怪丁春秋一决定到中原抖威风,众弟子皆认为:原来我们星宿派果然厉害。但对于灵鹫宫的畏惧却是根深蒂固的。因由一,大家都知道灵鹫宫势力大,人数众多且本领高强;第二星宿派仗着用毒横行,但灵鹫宫的用毒之法更为吊诡,且解毒之术更为高超,故而星宿派在灵鹫宫面前,就有点玩不转了;第三,大家都知道天山童姥巫行云脾气不好,极为好强又护短,且不讲江湖规矩,手段狠辣。这三点和在一起,即便是星宿派的狂妄小人,也是不敢招惹灵鹫宫的。
而且灵鹫宫还有个规矩,真正的高手都是女子。男弟子在灵鹫宫的地位相当于仆役,真正厉害的本事,他们是学不到的。如今这个男的虽说长得高大,看来也不过是牵马赶车的,或是车内女子的爱宠。可即便是这么个角色,一出手便让星宿派大师兄动弹不得,那车内的女子的厉害岂不是……
那刚刚发话的星宿弟子思及至此,自知刚刚自己的几句话,已是大大的冒犯了灵鹫宫,这个……这个……恐怕有些不妙。
那星宿弟子正在滴汗,就听车内夫人不紧不慢的又说道:
“星宿派的毒就是厉害呢,在什么人面前都敢用的,果真是天下无敌啊。”
“这个……这个……灵鹫宫仙姑面前,小的们哪敢露丑。”星宿弟子一边抹汗,一边答道。
“哼哼。你晓事就最好。还不快去把这些人的毒给解了,莫非你是要本姑娘显本事?”
那星宿派“二师兄”连道“不敢”,当先去给那些路人及丐帮弟子解毒。几个机灵的星宿弟子,也连忙跟去。不到片刻,先前的哀嚎声立减,只有孩童抽泣声还间有耳闻。过了一会儿,听得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却未闻大队人离去的脚步声,阿康在车内不由蹙眉,喝道:“你们还不滚!难道当着本姑娘的道,很显威风么?”
萧峰一脚将那大师兄踢回星宿派众人跟前,星宿弟子七手八脚接住,却被这一脚余威震得滚倒一地。这些星宿小妖连滚带爬,灰溜溜遁走,毫不见刚才之威风。
阿康听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远,伸手撩开车帘一瞧,见那些星宿派的人果然走了个干净,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再看那些路人,此时都遥遥跪着,对着她们这马车磕头。阿康忙道:“各位快快起来,速速离开此地吧。万一那些恶人再回来,当真麻烦得紧。”
这些人多是些平头百姓,一听此话,心中惶恐,再重重磕了几个头后,慌忙赶路去了。
倒是那些丐帮弟子,因为他们见星宿派出手恶毒,故而拔刀相助,结果星宿派对付这些丐帮弟子的手段,自是更加狠辣。如今毒是解了,想爬的起来,却还是困难。
萧峰见昔日帮中兄弟受此苦楚,心下老大不忍。于是过去或是帮其点穴止血、或是输以内力帮其解毒运气。救治完几个年轻弟子后,萧峰来到吴长老身边。吴长老之前是先被毒的不能动弹,又被群殴,连肋骨都不知断了几根。此时虽是解了毒,却仍是难以起身。萧峰伸手欲扶他,吴长老却摆手一拦,道:“今日蒙的阁下相救,吴某足感盛情。然灵鹫宫亦非正道,他日若是尊驾行了不义之事,丐帮弟子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还是要拦上一拦的。吴某不想做忘恩负义之辈,尊驾的恩惠,吴胖子还是少领一些的好。”
萧峰听了这话,双眉紧皱,伸出去的手死握成拳。
却听车内的女子奇道:“咦?他救了你,你却认为他是歪门邪道、日后会行不义之举?这么说不救你才是义举,那你刚刚怎么不早说?还有啊,我刚刚哪一句说我是灵鹫宫的人了?当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走吧,丐帮的英雄们福大命大的很呢。”
萧峰听了这话,见他们已是性命无碍,心想:我萧峰要是再放不开此事,也未免太婆妈了。心意一定,萧峰立刻甩袖回身,上马扬鞭奔了出去。
吴胖子躺在地上想了又想,问陈孤雁道:“那女子好像果然没说她们是灵鹫宫的。”
陈孤雁哼了一声道:“她是没说。她只不过拿灵鹫宫做个噱头,却把那些星宿海的人给饶了进去罢了。说到底,星宿群妖却是被他们自己给吓跑的。当真可笑。只是这女子,她的声音,怎的如此……”陈孤雁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吴长老尚且还在思索“那女子究竟有没有承认她是灵鹫宫出来的”,倒也不曾留意陈孤雁神色有异。
却说萧峰一怒之下打马奔走,“李大叔”已是扬鞭驱车疾奔,这一路行出甚远,天将黑透之前好歹找到一家小店投宿,一问方知,原来已到了江南西路,今天的江西地界了。
萧峰定好了房,叫了十坛酒,就独自进房了。
阿康带了乐儿,洗漱用饭,一时忙得无暇他顾。
“李大叔”满腹心事,辗转发侧,犹豫不决。这“李大叔”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李傀儡。之前阿康一直误以为他是女子,他只觉得有趣,也有些羞于道出真相。当日遇到叶二娘时,他一听叶二娘拿他打趣,便知叶二娘不像阿康那般糊涂,一见便知他是男子。虽是有几分羞涩,但听叶二娘之意,竟是将阿康交托给他,心中很是高兴。及至遇到萧峰,此时阿康仍将他认作女子,可在李傀儡心中,这个味道却是大大不同:心仪的女子,跟另一个男子说,在她心中,并未将自己视为男子。于是阿儡恼了,羞愤奔走。可过后一想,不管阿康和那萧峰之间,是否已有情愫,自己这一走,岂不是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人么?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战而逃?再说,阿康的身体尚未痊愈,阿儡着实放心不下。然而阿儡小青年还是面皮很薄的,就这么回去,脸上哪里还挂得住,于是易容后换个身份守在阿康身边。可叹阿儡,这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啊?
然而如今形势却是大为不同,今日眼见星宿派已是跑到中原耀武扬威,想必那丁春秋亦是不日而至,师门大难,就在眼前!若是此时去向师兄、师姐示警,至少能有些准备;可此时离开阿康,却也让阿儡颇为揪心。思来想去,阿康身边好歹有个武功高强的萧峰护着,再说自己一走,想必丁春秋也未必会来找她麻烦。定下要走,阿儡又犹疑要不要跟阿康告别。去,总觉得自己对她不起,在她病中离她而去,自觉有些面对不起她;不见,也许这一别,今生便无缘再见,阿儡又实在是不甘心。
犹豫间,阿儡已是来到阿康门前,正巧阿康一开门,跟他碰了个正着。一见阿康,阿儡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阿康,我……我要走了。今天我们见到的那些星宿派的,他们跟我师门夙愿颇深。我若不回去告诉师兄们一声,恐怕……”说到这里,阿儡声音已是暗哑,双目泛红,闪着泪意。
阿康被他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出给闹懵了。只觉得“这李大叔的声音怎么跟往常不大一样啊?倒是有几分耳熟。”阿康前思后想,整个《天龙》里,跟星宿派苦大仇深的,好像也就逍遥派嫡支那一挂了……
“啊呀!你……你是阿儡?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阿康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眼前之人的神情、声音,可不就是阿蕾么?“既是你师门有难,你放心回去就是。只是你自己千万小心,莫逞一时之勇,一定要平安……”阿康暗恨自己想不起原著中他们师兄弟妹几个到底是什么结局,此时心中更是担心,不由便红了眼眶,语音哽咽。
阿儡见阿康如此为他担心,立时胸中豪情万丈,什么丁春秋、星宿派,怕他何来。阿儡拍了拍阿康的肩,笑道:“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放心。”
阿康满眼是泪,无法言喻,只能笑着点头应他。
阿儡此时心中虽是酸痛难堪,却也欢喜无比,那离别之愁,似乎也淡了许多。狠了狠心,这便抽身上路。
74、落寞浇酒 肝胆披沥 谁人知心()
阿康望着阿蕾漸遠的身影,心中滿忧虑。回到房中,亦是难以成眠。一直到了三更天,忽听隔壁萧峰房里传来“咕咚——咕噜噜”的怪声,阿康更觉不安,索性起身来到萧峰门前,轻轻扣门,问道:“萧大侠,你还好么”门内却久无回音。阿康再一拍门,门竟自己开了。远来小二送酒过后,萧峰压根没起身关门,直接就喝上了。
阿康見房內頗暗,油燈早已熄滅多時。就著窗外月光,耄Ъs可見蕭峰正仰在床上,左手攤在床沿上,地上不遠處正滾了個酒罎子。
阿康心想,以蕭峰的武功,此時還不醒,恐怕是醉得不轻。眼下阿蕾已走,若是蕭峰再病了,那可當真是糟之糕也。
阿康慌忙上前探看。剛一走近床舖,便覺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就聽蕭峰醉中尚且恨聲喃喃道:“為何你們……都……不信我!”
阿康一愣,隨即明白,以蕭大俠的酒量,豈是那麼容易醉的。如今這般潦倒,怕是為了今日那些丐幫舊識的態度,再加上這段日子以來他的遭遇,故而郁結於心,方如此酩酊大醉。
阿康正想著,忽而蕭峰咕哝了几句什么,内容听不真亮、可是语气中的怨聲怒意,却是分明得很。许是心中憋闷的久了,萧大侠跟着一拳就向床柱砸去。阿康朦胧中看着这一拳就惊呆了,心想:萧大侠,您这是要把这小客栈拆了不成?
所幸萧峰此时醉了个透,故而掌上并未运上内力,就这样生劈了下去。可怜这偏僻小镇上,就这么间老店,多少年来惨淡经营、勉强维持着,这些摆设、家具,本就不是什么金贵耐用的料子,早已陈旧不堪了。如今萧大侠一拳过去,就听“喀嚓”一声闷响。
等阿康缓过神来,还没等庆幸“这床竟还没塌”,就见萧峰又抡拳,这次似乎是要向墙壁砸去。阿康知道这样小本经营的客店,墙板也结实不到哪里去,若当真把墙给人凿塌了,那今晚可真是麻烦大了。
说起来,回过神来的阿康,反应还是很快的。这边一看萧峰又提胳膊,阿康立马“噌”的从萧峰身上蹿到床里边、蜷缩在萧峰肩侧巴掌大的地方,一边双手抱住萧峰已然抡起的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