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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延庆也暗自称奇——这大半夜的,一个妇道人家,见了自己这么个面无表情、说话都张不开嘴的,竟是不怕,且还明知自己是“恶贯满盈”——就听那女人仍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单就是跟皇族的人为难,也没什么。去看看网 。7…K…aNKan。。段正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挂着个‘王爷’、‘将军’的名号,他要是真的是为国为民的,怎么有那么多空闲四处去欠风流债?早就学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只是你为难也要有个好由头、好手段,干嘛平白的把个‘延庆太子’反倒折腾成了‘乱臣贼子’?你去找段正明、段正淳的麻烦,就是因为他家占了你的皇位?那皇位就当真该是你的么?我且问你,你大理国立国也不过百余年,百余年前,那国主又是谁?再往前数,李唐、刘汉,哪个不曾天下一统、疆幅辽阔,又有哪个真的千秋万代了?你大理段氏,历代皇帝精研佛学,不乏避位为僧者,难道你连这点执障都看不懂么?你历经叛乱、九死一生,投奔亲叔被拒,你恨,这没错。可你若不是一心想要讨回皇位,枯荣会不理你么?若枯荣应了你,那个时候的时局,就算皇帝把皇位还你,你能坐的稳么?你也曾为一代太子,定知道什么是‘黄袍加身’、为何要‘杯酒释兵权’。枯荣也曾是段氏皇族出身,这些他定是清楚明白。他更懂若你一意孤行,到时又会时局大乱,再有人趁火打劫、浑水摸鱼,大理百姓又会生灵涂炭,你最后也难得个好收场,他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岂能不拦你?以你的武功、能耐,既能能就‘四大恶人’首恶之名,做别的什么就不能有一番成就?刘备个编草鞋的,还能自称皇叔出来争天下。你若有个好名声,只待一有时机,自有那有图谋的向你身边靠,总好过现在只能与些魑魅魍魉为伍。大理皇室,现在好歹还是姓段的。你莫以为你大理偏安南隅,就没人阴谋图之。你如今忙着内斗,待到斗得段家的江山换了姓,你现在的所谓罪大恶极、无路回身算得了什么,恐怕到时你就是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段延庆听这个摇摇晃晃的醉女人一番说辞,心下一惊,心想,“我大理皇室的秘事,她如何会知道?听她言语之中,对我似有关护之意,莫非她也是我皇室中人,况她还曾有我祖传玉佩。看她年纪,断不可能是父皇的宫人;若是近臣之后,言语间应会多些恭敬。难不成是哪个妃子、宫女的遗腹女,流落民间?那她岂不是我血亲?若是这样,她又为何要将玉佩还给段正明?……”一时之间,脑子里已晃过无数想法?又思及曾见父王旧日护卫与这酒肆往来颇繁,更觉得自己的猜测大有可能。去看看网 。7…K…aNKan。。想要去寻那旧臣映证,又实在不愿昔日忠良见到自己此刻的不堪。盯着这妇人看了一阵,问道,“你和大理段氏皇族究竟有何瓜葛?”
阿康闻言,呵呵一笑,“大理段氏?有什么稀罕么?这辈子是不会再和他有丝毫牵扯了。”阿康说这话时想着是不会再和段正淳有什么牵扯,听在段延庆耳中则是——她果然曾和我皇室有些关系,只是不想或不能再提了,这岂不是如我一般?又问道,“你方才说的长发、长发观音是谁?”
“观音就是菩萨喽。”阿康揉了揉额际,打了个酒嗝。此时酒劲冲头,正是一阵阵的发懵。
段延庆见她不甚清醒,便诱她道,“你若肯告诉我,我一定让你得偿心愿。”
阿康闻言嘻嘻笑道,“我哪有什么心愿,你都猜不到我有什么心愿,又如何能帮我实现?”
“不管你有何心愿,我保你定能如意。”
“算啦,我也不难为你,”阿康摇摇手,“说个容易点的,你能马上教会我轻功么?保命的功夫,想来我是学不会了;学个逃命的也好。你有这本事答应么?”
“好,我便应了你。你告诉我,那天龙寺外白衣长发的女子,究竟是谁?”此刻段延庆圆瞪的双眼中头一次迸出无比的渴望。
“谁说我要现在告诉你?机缘不到,我若现在说了,你定会去寻她。她若见了你,保不准菩萨立时就要上西天了。我那不是害人么?”
段延庆闻言出手就掐住了阿康的脖子,恨不得一把就捏死她。阿康被勒得脸色发紫、双目尽赤,手脚并刨,却挣脱不开。段延庆恨声道,“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如何知道这些?”阿康喉咙被掐着,只能嘶嘶作响,却说不出话。段延庆一甩手,把她扔倒在地。阿康捂着喉咙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兀自犟道,“我就是只狐狸精,你掐死我好了!掐死我,你的观音菩萨肯定开心的很。”
段延庆见她这般模样,忽然想起父皇曾宠爱过的一个姓白的宫女。因为自母后故去后,父皇十几年不曾偏爱过哪个妃子,更不曾立后,当时的延庆太子年少气盛,无法接受父皇另有所爱,直斥那名宫女,骂她狐狸精。父皇得知后并没有怪他,也一直不曾给那宫女晋封妃位。此时想起,当日那宫女被他骂过之后,也是这副倔强的神情,心下不禁一动。问道,“你母亲可是姓白?”
阿康的母亲碰巧还真是姓白,此时一怔,呆呆道,“你竟然知道?”
段延庆此刻也不想再问她年纪,他心中已是认定这是自己父皇的遗腹女、自己异母同父的妹妹,可是又深深排斥这个念头。生怕问明白了,证实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血亲。此时虽已不能再出手杀她,却要跟自己说,“这女子和那长发白衣的女菩萨不知是什么关系,她刚刚定是说反话,我若伤她,她知道定然不喜。”意思是怕伤了阿康,那白衣女子会不高兴。其实不过是给自己个借口。
段延庆唤来云中鹤,指着阿康道,“你教她轻功,这就教会她。”言毕,铁杖笃笃,飘然而去。
却说云中鹤一听阿康胡言乱语的扯些大理段氏的话,再观老大神色越来越不善,即悄悄退远些。一来不想见老大发怒时的手段,二来也怕这女人真的说出些什么秘事,怕是连自己听到后、都会被老大封口了。此时一听老大招呼,即刻赶来,听完吩咐,立时傻了眼,心想,“老大莫不是被这醉女人气疯了?”
见段延庆已是走远,云中鹤转过头来,看着阿康还坐在地上发愣,不禁头大。皱眉道,“你可有什么武学根基?”
阿康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醉意仍浓,“武学根基?呃~~~~~练过一套拳、学过一点强身健体的呼吸方法,这算么?”
“你演练来看看。”云中鹤退开几步,给她让出块空地。
阿康摇摇晃晃的打了几招四十二式太极拳,那是当年大学时的选修课,来到这里后深怕自己有个头痛脑热的,求医不易,所以时不时早起练练,以增强体制。有时睡前也会做做瑜伽,就是她所说的呼吸方法。四、五招过后,云中鹤已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喊停,“你这是白头宫女在跳舞么?这也叫拳?算了算了,还是演示一下你的呼吸法门吧。”
阿康“哦”了一声,想想,闭上双眼,双臂高举过顶,双手交握于头顶,食指对倚指天,右脚掌抵着左大腿根部,摆了个一个瑜伽的树式,站那儿不动了。
云中鹤看傻眼了,半刻钟过后,阿康一动不动……一刻钟过后,还是不动……
云中鹤忍无可忍,开口问道,“你在干嘛呢?”
阿康睁开眼放下腿,道“呼吸。”
云中鹤闭目揉头,问道,“还有别的么?”
阿康点点头,两臂交缠,双掌合十竖于面前,左腿抬起,缠上右腿,屈膝下蹲,摆了个鹫式。两三个呼吸后,阿康还是这个姿势未动,云中鹤暴怒了,“你像个猴儿似的蹲那干嘛呢!”
阿康被他吼得险些栽倒,两眼已是睡意朦胧。云中鹤更是懒得看她,只道,“我说的,你背下来;我做的,你跟着做。”然后背了一大段口诀,配合着有一套练功的动作和步法。阿康连滚带爬的跟着,至于他念得,是都听见了,啥都没听懂。云中鹤一套演练完,回头问她,“都看见了?”见阿康点点头,也不待她答话,当即飞身窜走,姑且算是完成他老大交待了。
第十八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夫妻对坐到天明()
(去看看网 om) 阿康迷迷糊糊中意识到自己置身一片混沌之中,四下寻觅冲撞,不得出路。去看看网 。7…K…aNKan。。忽见一孔亮光,却逐之不得。不知何方传来一个声音,说她执念太深,故而让她历经这一轮回,望她潜心领悟、早日堪破、功德圆满……阿康缓缓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了眼周遭熟悉的青布帐幔,又闭上眼睛省了省神。再次张开双眼时,这才彻底醒过来,心里琢磨着,“这什么破梦?不带这么自己耍自己的!”一掀被子,翻身起床,梳洗更衣,手脚麻利,推开房门,又是忙碌的一天开始。
阿康一进厨房,不禁“哎呦”一声。原来是才想起昨晚独自在顶台小酌,估计自己是喝多了,连后来是怎么回房的都想不起来。正想着赶快去顶台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眼角却瞄见昨夜端的小桌、用的盘子都洗刷的干干净净,放在原处,不禁一乐。心想自己这好习惯还真不错,喝醉了酒也不惹事,换了个壳子也还是这么顶事。她若是还记得她自己昨夜醉后都碰上了谁、干了些什么,估计此刻莫说是笑,恐怕是连哭都找不到调子了。
这一早起迟了的不知是阿康,许是心情不好、睡得迟了,温家二老也起晚了。阿康弄好早饭,二位老人才刚刚起身。饭桌上,温老爹交代,酒铺生意这是最后一天,和老街坊、老主顾打个招呼;之后好好给阿康准备婚事,待阿康嫁过去,自己老两口就到郊外庄子上去住。
酒肆的熟客都知道这里面的缘由,不胜唏嘘;老邻居们更是纷纷邀请温家老两口日后常来自家坐坐。之后几天更是忙碌,一面应酬街坊四邻、老友旧故的送别,一面准备日后搬到乡下居住,一家三口忙个不亦乐乎。这天,温家二老被街头老邻居请去吃酒,阿康正忙着收拾二老的衣服行李,忽听拍门声,开门一看,一个三十来岁的儒生站在门外,长得倒是好相貌,神情间却让人觉得猥琐。去看看网 om。阿康一时想不起这是哪一号人物,倒是那儒生笑道,“妹妹这是不认得四哥哥啦?”
阿康心道,“瞧这笑的一脸淫邪,还不如不笑呢,谁认得你啊?该不会是温家的什么亲戚,认错人了吧?”
来人正是云中鹤。这云中鹤是个急色的性子,见过阿康本就心痒难耐,偏偏她又不知跟自家老大是什么瓜葛。要是别的也就罢了,云中鹤是死也要弄到手的。可又是偏偏,他平时最怕的就是老大段延庆。想一狠心,从此不见她;又怕老大过后问起自己教那小娘子功夫教得如何啦,得知他不尊号令,再秋后算账。想了几天,总算得了个周全的法子。此刻见阿康一副不大待见的模样,心下老大不爽,却免不了嘴上花花。“妹妹这是怪四哥哥这些日子没来看你?莫气莫气,哥哥近来忙,怕误了你的事,这不是赶着来了吗?”说着从怀中掏出本册子递过来,“你四哥哥的本事都在这呢,你自己慢慢练吧。老大要问起,你可记得我是都教给你了。哥哥还有事,这便走了。这册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