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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忘记,王家不能插手窦昭婚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庞玉楼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直接给四小姐订婚?”
王映雪心头一跳:“你是说?”
“要是四小姐自己相中了呢?”庞玉楼捂了嘴笑,“赵家又没有说四小姐不能嫁给庞家!”
那窦昭有什么好,二嫂要这样费心机地把她嫁入庞氏……
念头一闪而过。王映雪想到了窦昭陪嫁。
她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涩晦不明。
如果窦昭嫁到了庞家,这份产业就是庞家了。
虽然二太夫人下了封口令,可当年经历过这些人心里却是清楚。
王映雪再看庞玉楼时候,就多了几分警惕。
她可真有心计啊!
王映雪想着。窦世英正和邬家来吊唁人说着话:“………走得太突然了,大家都没有想到……翰林院那边,我报了丁忧。正好家里好好地读些书……”
跟伯父身边邬善悄悄地递给了窦昭一个荷包:“你节哀顺变!”
可这与荷包有什么关系?
她不解望着邬善。
邬善趁着大人们没注意低低地道:“我大方寺求平安符。”声音急促,耳朵通红。
窦昭微微一愣,笑着说了声“多谢”,言辞恳切、真诚。
邬善眯着眼睛笑,耳朵红得厉害了,之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立邬家伯父身边。再也没看窦昭一眼。
窦昭隐隐感觉到邬善对她心意,不由陷入了沉思。
※※※※※
七七过后,祖父葬了北楼窦家祖坟里,家里客人也渐渐散去。
庞玉楼和王映雪商量:“能不能让修哥儿和昆哥儿窦家族学里读书。”
王映雪不喜欢庞玉楼贪婪,不想把这个忙。又怕自己以后有什么事求庞氏,因而不愿意和庞氏翻脸,她把这件事推到了窦世英身上,窦世英觉得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比较世故,有些不喜,把责任推到了三伯父身上:“……一直是三爷管着,也不知道去族学里读书有些什么要求,你不如去问问三爷好了。”
两人答应得都很勉强。
庞玉楼听过比这难听话,并不放心上。提了八色礼盒亲自找到了窦世横。
窦家族学真定州都颇有名气,常有亲戚朋友孩子来窦氏求学。
窦世榜二话没说就应了。
就这样,庞寄修和庞昆白进了窦氏族学,很就认识了窦政昌、窦德昌、窦启俊等人,偶尔还会想办法跟着他们回东府吃饭,只是一次也没有碰到窦昭。
庞昆白忍不住向父亲抱怨:“根本就没有用。”
庞银楼拍了儿子一巴掌:“你老子我做了十几年生意。也就赚下了两、三万两银子,人家那么一大笔银子,你想得来全不费功夫,哪有那么便宜事?”然后又教训他,“你给我争气点,窦家银子不仅你大伯父盯着,就是你姑姑也有自己小算盘,可别到时候让王檀那小子得了便宜,你哭都哭不出来了。”
“真?”庞昆白非常惊讶,“王檀比窦家四小姐要小四岁?”
“小四岁怎么了?”庞金楼道,“庞寄修还比四小姐大六岁呢!”
庞昆白闭上了嘴巴。
庞寄修比庞昆白沉得住气,他拿了大把银了请人调查窦昭不果后,不仅认真地跟着窦家族学西席杜夫人读书写字,还极力交好窦氏族学里人。
窦俊启等人被人巴结奉承惯了,并把这些放心上,庞寄修却因此从窦俊启几个人随从中打听到窦昭每年夏天都会到田庄去住些日子。
第二年夏季,他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听到窦昭启程去了田庄,他就邀窦政昌等人去乡下玩。
窦政昌几个都不愿意去:“晒死人了,乡下地方有什么好玩?”说这话时候,窦德昌正端着碗冰镇酸梅汤。
庞寄修也觉得没什么好玩,只好道:“我们能下河摸鱼啊?”
“我塘边垂钓还不是一样。”窦政昌懒懒地道。
邬善过来了。
窦政昌给他们引荐,奇道:“我还以为你端午节会来,结果你端午节没来,这么热天却跑了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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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守制()
邬善道:“端行节时随着母亲去京都探望父亲,想着有些日子没见着你们了,这不一回来就跑到你们家来串门了。”然后又道,“六叔父如今刑部观政,端午节时候还一起吃了粽子。”
窦世横也考取了庶吉士。
窦德昌忙道:“我爹爹可好?”
“挺好。”邬善笑道,“我瞧着好像比家时候胖了点。”说完,眼睛珠子一转,表情狡黠道:“我还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们……”尾音拖得长长,卖着关子。
窦德昌不理他。
窦政昌却笑道:“什么好事?莫非是你要去京都?”
“这怎算好事!”邬善不以为然地道,“我现家里不知道多逍遥活,到了爹爹眼皮子底下,每天不练五千个大字休想搁笔。”
庞寄修啧舌:“这么多!”
邬善这才笑道:“从明天起,我也要到你们窦氏家学来读书了!”
窦政昌几个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突然要到我们家来读书?”窦德昌奇道,“伯母舍得你离家吗?”
邬善母亲是续弦。邬松年嫡妻早逝,没有孩子,邬松年考中了进士才续娶了邬善母亲毕氏。毕氏也是官宦人家出生,年轻时候发誓非举人不嫁。出阁时已二十有三,又过了三年才生下邬善,因而对两个孩子格外疼爱,为了让邬善能跟着自家举人伯伯读书,宁愿留家乡也不愿意跟着邬松年去京都任上。
“家父有腿疾。”邬善道,“现年纪大了,走路都有些不便。母亲很担心,想去京都照顾父亲。又放心不下我。正好端午节时候五叔父家遇到了六叔父,六叔父说若是父亲放心,可以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读书。由六叔母照顾。父亲和母亲都觉得好,五叔父又写了封信给太夫人。这次母亲来,就是送我来读书。”
他们这才知道邬太太也来了。
“这赶情好,这赶情好。”窦政昌笑呵呵地笑。
窦德昌却一把搂住了邬善脖子:“你这家伙,终于落到我地盘了!”
邬善哈哈地笑,拱手作揖,佯作出求饶样子:“大侠。手下留情!”
大家哄堂大笑。
窦启俊和胞弟窦启泰一前一后进了走来。
“这是干什么?”两人笑道。
庞寄修忙将邬善要窦氏家学读书事说了。
窦启俊和窦启泰闹着要邬善请客。
邬善大手一挥:“今天见着有份。”
庞寄修家是开茶楼,傍上了王家之后,又开起了酒楼、当铺。7k7k001他自幼这些地方肆混,家里又养了群闲帮,吃喝玩乐他拿手。闻言立刻道:“就去景福春。他们那里每到夏季就会做河鲜冰碗,莲子、藕、菱角、鲜鸡头米都是自家河塘里种,普通鸡头,都是等老了才采来挑担下下街吆喝着卖,卖不完往药铺一送,刚刚壮粒鸡头,不但不出份量,药铺也不收,所以谁也舍不得采。景福春冰碗里鸡头却是越嫩越好,不惜工本,煮出来是浅黄色,再配上鲜核桃仁、鲜杏仁、鲜榛子,底下用嫩荷叶一托,红是红。白是白,绿是绿,不要说吃了,看着就让人心畅神怡……”
炎炎夏日,他话还没有说话,几个人已经开始流口水。
窦启泰忙道:“我去叫了四哥来。”
启字辈里,窦启俊行五,窦启泰行六,行四是窦启光,窦玉昌次子,邬善表哥。
既然邬善请客,怎么能少得了他。
窦政昌去禀了太夫人。
毕氏白净丰腴妇人,圆圆满脸,笑起来非常和善。
她有些担心。
二太夫人笑道:“不要紧,有芝哥儿跟着,又真定县,不会有什么事。”
窦启俊去年中了秀才。
毕氏心中微安。
二太夫人让管事安排了几个老实可靠家丁陪着窦政昌等人去了景福春。
景福春掌柜见是窦家人,忙将好雅间让了出来,亲自一旁介绍菜单,又有庞寄修插科打诨,气氛活跃很。
上河鲜冰碗时候邬善道:“我们明天去田庄看四妹妹吧/?”
雅间里嘈杂戛然而止,众人目光都落了他身上。
邬善目光闪了闪,疾声道:“这么热天,听说崔姨奶奶田庄上什么都有,我们借口去看四妹妹,到田庄去钓鱼、泅水、吃鲜荷叶饭……多有意思啊!总好过这样天天被关家里。”
庞寄修心砰砰乱跳,就听见窦德昌咧了嘴笑:“好放意!我们去崔姨奶奶那里泅水去。”
窦启光除了读书,哪里也不去。今天要不是邬善请客,他肯定不会来。
望着外头刺目阳光,连他都心动了,何况是其他人。
“那就这么决定了。”窦启俊道,“你们谁去禀了太夫人,反正我是不能去说,我去说,这事准黄。”
众人忍俊不禁。
“我也不能去说。”邬善道,“我母亲还要窦家住好几天。”
“那我去说吧!”窦启光踌躇道,“就怕太夫人不答应。”
“四哥是老实人。”窦启泰嘻笑道,“四哥要去说,太夫人一准会应答。”
果不其然,太夫人立刻应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田庄。
窦昭正伏案上给祖母画式鞋样子,听到动静,所有人都下了一大跳。
崔姨奶奶拦了众人:“不许下河,就院子里歇歇,我让人给你们做荷叶饭吃。”
几个小子谁坐得住啊,扑腾扑腾地就要下河。
眼看着拦不住了。窦昭把跟过来随从叫了进来:“你们都去河边上守着,每隔几步站一个人。”又叫了红姑,“去村里找几个善泅守河边,一天给一两银子工钱。若是几个爷都平安无事,完了每人再赏二两银子,若是有人溺水。救一个人给二十两银子。”
红姑立刻去村里找了几个身强体健汉子。
窦政昌几个见有人守旁边,玩得加肆无忌惮。
庞寄修瞅着个功夫悄悄上了岸,只说是累了,要到屋里去讨口水喝。
那些家丁自然不会防备。
庞寄修见院子里静悄悄,正寻思着是直接进屋还是站槅扇大开窗棂前喊一声——他知道怎样和那些倚门卖笑欢场女子打交待,却不知道怎样和个只有十岁女童打交道,特别是这个女童身价不菲。他她面前没有任何优势时候。
敞开窗棂突然传来说话声音:“……妹妹喜欢,我想四妹妹肯定也喜欢,就让随身小厮也买了一瓶。你闻闻好不好闻?”
庞寄修忙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只见炕几上放着个鸡蛋大小琉璃瓶子,鎏金瓶子,琥珀色瓶身。华丽中透着奢侈。
他骇然。
这可是西洋香露。
他忙朝里张望。
看见了邬善那张还带着几分童稚笑脸。
他/妈/,他这才几岁,就知道打女人主意了!
难怪他要来崔姨奶奶田庄玩!
庞寄修腹诽着,就听见窦昭道:“多谢邬四哥了,这香露很好闻。”然后落落大方地收下了香露,问起邬善去京都情形。
“京都不愧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不仅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