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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翰气得大叫,赤红的眼睛。
宋宜春,宋宜春,全都是他!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和辽王认识,又怎么会生出结交辽王的念头?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去陷害宋墨,结果反被宋墨利用?
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以身示险,带了辽王的人去捉拿窦昭们,最终被宋墨捉住了把柄?
他弄出那么多的事,他不仅不帮自己,现在还开了祠堂要把自己赶出宋家,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让自己无处可去,置自己于死地……
宋翰瞪着宋宜春。
宋宜春正义正词严地数落着自己的种种不是。
他心里彭地一声,烧起了一把火。
宋翰朝着宋宜春嘶吼着。
可惜那些嘶吼声都变成了低低呜咽。
宋翰拼命地挣扎着。
钳制他的力量陡然间消失,他竟然从那些人手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地朝前冲过去,摔在了地上。
屋里的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大跳,苗安素和栖霞更是只叫着躲到了宋墨的身后。
按着宋翰的人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不知道怎么胳膊肘那里一麻,手就使不上劲了……
“国公爷!”他惶恐地想向宋宜春解释,可手又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恢复自如。他只好把满腔的困惑压在心底,大步上前去捉宋翰。
宋翰却像猛虎出闸。神色狰狞地朝宋宜春扑过去。
宋宜春骇然,吓得一时没有了主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宋翰扑过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颠倒黑白!”宋翰目光发直,喃喃地道。
宋墨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冷笑。
狗咬狗,一嘴毛,关自己什么事?
陆家的人在旁边看热闹。
宋茂春倒是想上前去将两人拉开,但看见宋墨和陆家的人都没有动。他踌躇了片刻,别过脸去。
宋逢春和宋同春向来以宋茂春马首是瞻,也都跟着稳稳当当地坐着。
宋钦等人是小字辈,还轮不到他们说话,只有看着的份。
曾五早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满屋的人,就这样睛睁睁地看宋翰把宋宜春掐得脸色发紫。伸出舌头来。
还是之前按着宋翰的几个护卫看着再不管要出人命来,硬着头发去拉架。
谁知道看上去还有几分瘦弱的宋翰此刻却力大如牛,任他们怎么拉也拉不开。
有个护卫就去掰宋翰的手指头。
宋翰吃痛,松开了一只手。
几个护卫松了口气。
宋翰却红了眼,张口咬在了宋宜春的喉咙上。
宋宜春“哎呀”一声,痛得脸色煞白。
“二爷,快松口!”几个护卫急得转着他团团转。有的去拉宋翰的人,有的去拍打宋翰的头,还有的搔着宋翰的痒痒,可宋翰都像疯了似的,咬着宋宜春的喉咙不放。
血从宋翰的嘴角流下来,滴了宋翰的衣襟上。
陆晨这才神色微变,和堂弟陆时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大喝着“住口”:“宋翰,你还不松口?难道想弑父不曾?”
宋翰置若罔闻,眼神像野兽似凶狠。
宋茂春等人心中一颤,感觉到事情好像脱离了正常。
兄弟三个交换了一个眼神,由宋茂春提着个茶壶狠狠地砸在了宋翰的脑袋上。
宋翰眼睛发直,不一会,轻轻地瘫在了地上。
宋宜春捂着喉咙,已经不能说话,血从他指头不停地涌出来。
“二叔父,二叔父。”宋钦哭着用自己衣摆堵着宋宜春的喉咙,宋茂春脸色发白地大声喝着“还不快去请大夫”,陆晨兄弟也肃然走了过去,屋里乱成了一团,只有宋墨,神色冷漠地坐在一旁,身后是抖个不停的苗安素和栖霞。
谁也无心理会宋翰。
血慢慢地从宋翰的头部洇出来,在青石板呈现乌黑的一块。
英国公府的大总管黄清领着一大群仆妇冲了进来,又能下门板,又嚷着大夫什么时候来,手忙脚乱地把宋宜春朝外抬。
宋宜春痛苦地捂着喉咙,被抬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静静地站在那里寡淡地注视着这一世的宋墨。
他莫名地想起了十五年前。
自己被广恩伯骗,蒋氏挺着个大肚子,不是安分守已地家里安胎,却跑去找蒋梅荪,蒋梅荪不仅没有帮自己,反而把这件事给捅到父亲那里,蒋氏还装模作样地给他求情,害得他又被父亲骂了一顿,还被剥夺了管家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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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送上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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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扭曲()
黎窕娘在蒋氏之前怀了身孕,这恐怕是天之骄女的蒋惠荪生平所受的唯一羞辱。
一想到这些,宋宜春就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想见到黎窕娘,连黎窕娘的卑鄙无耻都变得让人赏心悦目起来。特别是他当看到黎窕娘也挺着个大肚子,娇滴滴地求他“这可是您的骨血,您总不能让他就这样流落在外面”的时候,《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还越演越烈!
如果蒋氏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是黎窕娘生的,她会怎样呢?
这念头一起就没有办法收场。
他在蒋氏面前做低伏小,战战兢兢地安排着稳婆,医婆,父亲不仅没有怀疑,反而纷纷欣慰他长大了,懂事了,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也未必就像他想像的那样艰辛。
就像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似的站在他这一边——蒋氏生产的时候难产了,黎窕娘也顺利地催生下了孩子,而且蒋氏生的是个女儿,黎窕娘生的是个儿子。
神不知鬼不觉,他将两个孩子换了过来。
或者是母子连心,蒋氏抱着宋翰的时候,眉宇间总会时不时地浮现出些许的困顿。
他看着不由得胆战心惊,索性亲自照顾那孩子。
蒋氏定下心来,一心一意地照顾着宋翰,甚至比宋墨花费了更多的精力。
每看到那场景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冲动,盼着宋翰快点长大。盼着宋翰比宋墨更乖巧听话,更懂事聪慧。甚至盼着蒋家也能像培养宋墨那样全身心地培养宋翰。
等到真相被揭露的时候,事情一定很好玩。
他怀着这样的心情一直等到了蒋氏因蒋梅荪的事情病倒了。
然后他悄悄放了砒霜在她的汤药里,并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把真相告诉了她!
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蒋氏那震惊的面孔。
那也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蒋氏的震惊。
他同样忘不了他看见蒋氏震惊的面孔时那扬眉吐气的感觉。
可蒋氏被气得吐血还不死。
他只好用被子捂住了她的脸。
蒋氏用力地蹬着被褥。
她的力气可真大啊!
床单都被她蹬烂了。
她当时还骂他来着。
还说,他会遭报应的!
想到这里,宋宜春原来有些麻木的喉咙又开始火辣辣的痛。
好像宋翰还咬着他的喉咙似的。
像毒蛇的牙齿,死死地扎进了他的肉里。
宋翰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贱种。还就真如蒋氏所料的那样竟然反噬自己!
宋宜春气得手直抖,想高声喊着“把宋翰乱棍打死”,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响,反而胸闷气短,差点透不过气来。
宋茂春见状忙道:“你千万别乱动,小心撕裂了伤口。大夫马上就来了。”
宋宜春还是不甘心想朝着宋翰倒地的方向望去,只可惜他刚刚抬了个头就没有力气。又无力的倒了下去。
宋同春忙用力地按住了他的伤口。
一行人急匆匆地去了香樨院。
大厅顿时冷清下来。
陆晨望了眼昏迷不醒的宋翰,道:“怎么办?”
如果只是想让他死。多的是办法,又何必留他到今天。
宋墨道:“也抬到樨香院去,让大夫治好了就给我滚蛋。”
陆时点头,道:“我还担心你一时气愤会不管宋翰呢——有些事大面上过去了就占住了理,等这件事过去了,多的是机会。”
陆晨笑道:“砚堂心里不比你清楚,你就少说两句吧!”
陆时呵呵地笑。
大厅的气氛一缓。
宋墨吩咐夏琏把宋翰抬去了樨香院,这才让丫鬟去请了窦昭出来拜见陆家的两位舅老爷。
陆晨和陆时连声不敢。
窦昭就对宋墨笑道:“您看那族谱上是不是请两位舅老爷留个字?也免得再劳动两位舅老爷跑一趟……”
宋翰除籍的事还只进行了一半。最重要的立契还没有完成了!
陆晨和陆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道:“这是应该的。”
在早已写好的契书证人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
宋墨留了两位陆老爷用饭。
两位陆老爷都觉得不必了:“家里出了这种事,你哪有心情陪我们吃饭,还是去樨香院要紧。以后有了空闲。我们再聚聚。”
宋墨心中虽然没有一丝伤感,可现在的确有点不合适,他没有强求,和窦昭一起送了两位舅老爷出门。
窦昭提醒宋墨:“还有位证人是大伯父。”
“我知道了。”宋墨低声道,“我去趟樨香院,你送苗氏和栖霞离开京都,免得把他们俩个牵扯进去。”
苗安素和宋翰已由双方的父亲立下了和离的契书,苗安素已经不是宋家的媳妇,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窦昭把宋墨的意思转达给了苗安素。
苗安素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和宋翰和离了,她拉着窦昭不停地问“是真的吗”。
窦昭道:“宋家的那份契书在国公爷手里,国公爷出了事,一时间也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你那份在令尊手中,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让令尊给你看看。”又想到苗家的贪婪,苗安素和离之后宋翰名下的产业都归了苗安素,她又道,“顺天府那边也有存档的,要不你去让顺天府的人再给你写一份也行。”
苗安素连连点头,眼角忍不住红了起来,出了英国公府先去了趟顺天府,借着英国公府的名头让衙胥重新给她写了份和离书藏在了怀里,随后去镖局雇了几个护卫,这才回了四条胡同。
栖霞则大大方方地接过了窦昭送给她的一套银头面。恭恭敬敬地给窦昭磕了三个头,由陈晓风亲自护送。去了真定。
窦昭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派人去打听樨香院的情景。
若朱回来告诉她:“御医院来了两个大夫,也只敢用鸡皮贴在伤口上,然后开了些金创药外用,说国公爷能不能挺得过来,就看今天晚上了。倒是二爷。不过是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失血过多,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就行了。”她说着,语气微顿,又道,“听说二爷醒过来了就乱嚷嚷,连国公爷都骂上了。旁边服侍的吓得不得了,只好用帕子堵了二爷的嘴。”
他不嚷嚷才怪。
被自己视为靠山的父亲出卖抛弃。对于宋翰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这才是致使的打击吧?
不过,宋翰可真是命大。
但他要是真的死在了祠堂里,那也太便宜他了。
窦昭冷笑。
晚上,宋墨没有回来,却让人把宋翰的除籍文书交给了她。
窦昭看着上面宋茂春和宋逢春的名字,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