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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心如刀绞。
宋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们肌肤相亲,她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他装聋作哑,不过是尊重自己意愿罢了。
可恨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这是心痛他。
她不禁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胳膊,想留住那暖意。
“砚堂,我,我可能有了!”窦昭脸涨得通红,低头盯着炕几上用金漆描绘的山茶花,喃喃地道。
“什么?”宋墨一时没明白,道,“你有什么了?”
窦昭脸连脖子都红了。
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尴尬。
上一次,她怀孕的消息全是由大夫说出去的。
可望着宋墨担心、急切的样子,她只好再次喃喃地道:“我,我的小日子有些时候没来了……”
宋墨呆了呆才明白过来。
他立刻被巨大的喜悦击中。
“寿姑,”他一跃而起,跳下炕就蹲在了窦昭的跟前,“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宋墨握着窦昭的手,仰视着窦昭,眼睛亮晶晶的,璀璨如星。
“可能是。”窦昭不敢把话说满,道,“要等些日子大夫诊过脉了才知道……”
宋墨有些傻气地笑,突然“啊”了一声,流露出几分紧张,低声地问她:“那,那我昨天有没有伤着你?”说着,他神色中平添了些许的自责,“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昨天真不该那样待你……”
男人多半不会注意这些事。
窦昭忙道:“这件事还没有确定,说不定是我猜错了。”
“这种事怎么会猜错呢?”宋墨觉得窦昭这是在安慰她。
窦昭只好道:“有的时候非常想有个孩子,想多了,也会出现怀孕的假象……”
宋墨呵呵地笑,轻声问:“那寿姑也很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喽?”
这算不算是答非所问呢?
窦昭冒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可这样的猜测却让宋墨觉得十分的高兴。
他自顾自地朝着这条路继续往下想:“就算是错了也不要紧,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的,权当练习好了。”
窦昭啼笑皆非。
宋墨已显得有些雀跃地站了起来,道:“什么时候可以请大夫来诊脉?今天晚上我睡书房吧!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些什么?董其的夫人怀孕的时候。他曾求酒醋局的人给他弄梅子,现在是冬天,也不知道酒醋局那边还有没有酿酒剩下的梅子,我明天要去趟酒醋局才好……”
这思绪也跳跃的幅度也太大了吧?
窦昭有些傻眼,心里却像冒泡似的,有种美妙的感觉。
“最少也要喝了腊八粥才知道。”她忙打断了宋墨的话,道,“你别到处嚷嚷,万一不是,岂不是让人笑话?”又道。“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要吃什么,喝什么,自会吩咐甘露她们。”
宋墨连连点头。却难掩其兴奋。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就要喊甘露:“让她拿两床被褥去书房。”
那自己岂不要给他安排通房?
窦昭想想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迟疑道:“要不,你还是歇在内室……”说话间,窦昭想到两人成亲之后宋墨对方间的兴致勃勃。她又觉得宋墨未必就能忍得住,一时间情绪竟然有些低落,道,“算了,你还是睡书房吧!”
宋墨早已习惯了窦昭的陪伴,不过是照着府里“妻子怀孕要和丈夫分室而居”的规矩行事罢了,见窦昭留他,他心中一喜,只当没有听见最后一句话的,笑道:“那好,我就留在内室了。”
他这么说,窦昭反而有些担心起来,犹豫道:“你还是睡书房吧……”
宋墨就和窦昭耍赖,道:“谁规定了一定要睡书房?”
他的话说得有道理。
那些寒门小户连被褥都没有多的,妻子怀孕了不也在一个床上睡。
窦昭道:“那你不许闹腾!”
宋墨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可见这规矩是活的,有些事,还是赖皮点好。
他心情大好,笑着戏谑窦昭:“只要你不胡闹,我怎么可能胡闹?”
窦昭想到自己竟然情不能自己地投怀送抱,顿时恼羞成怒,高声喊着“甘露”。
玩笑开过了!
宋墨忙把窦昭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好了,别生气了,我逗你开心的呢!”
撩了帘子正准备进来的甘露见此情景,自然急急地退了下去。
宋墨的声音又软了几分,道:“是我从前总觉得自己有点剃头匠挑担了,一头热……”
一句话说和窦昭羞愧不已,脸上火辣辣地道:“不是……如果我怀着身孕,心情大起大落的,于孩子不好……要保持平静的心境……”
宋墨听着心中一动,道:“是不是我规规矩矩的,我们就不用分房而睡?”
窦昭点了点头。
宋墨却患得患失,道:“你恐怕也是道听途说吧?”
如果两人头上有个正经的长辈,他也不用这么的拿不定主意了。
他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道:“舅母不是还有京都吗?要不我们把舅母接过来照顾你几天?怀孕有什么规矩和讲究我们也就知道了。”
窦昭前一世全靠自己摸索,这一世听了很感兴趣界,正要和宋墨商量什么时候去接舅母,甘露抱着个匣子,神色惊恐地闯了进来:“夫人,不好了,那个陈大人送一来的一匣子石榴,竟然是玉石雕琢的,乍眼一看,和真石榴一模一样……”
她说着,都快要哭起来了。
窦昭递了条帕子给她,声音温和地道:“你不要紧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甘露冷静下来,道:“夫人不是让那婆子把石榴带回去吗?可那婆子说,不过是几个石榴而已,她要是带了回去,让陈大人知道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肯定要撵了她的,就要送给我们姐妹尝尝。
“若彤年纪小,不懂事,想着不过是几个石榴,就收了。
“等到用了晚膳,我们几个姐妹回屋,若彤要剥了石榴大家尝尝,我们这才发现那石榴是假的,是用玉石雕得……”她说着,将匣子打开,放在了炕几上。
黄褐色的皮,白色的瓤,红色的果石……放在铺了紫色绫缎的匣子里,栩栩如生,灯光下,真假难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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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礼品()
石榴,寓意着多子多福。
就在宋墨满心盼着窦昭心想事成的时候,陈嘉送了几个用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石榴玉件。
他不由拿起一个在灯下把玩:“这个陈嘉,看不出来还有这样的眼力。我倒小瞧了他。”
言辞间透露着对陈嘉有赞许。
窦昭也不由地从匣子拿了个“石榴”观赏:“是用一整块羊脂玉雕成的。这样斑杂的沁色,原不值钱。可经这玉器师傅的手,竟然利用这沁色把它做成了石榴,成了可做传家之宝的玉器,最难得的是还能凑齐四、五个差不多的……”她把剩下的几个“石榴”拿起仔细地摩挲了一番,道,“应该是一大块石料上分割出来的……只怕这石料原是丢弃之物……不知道这是哪位玉器大师的手笔,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宋墨和窦昭的看法一致。
这“石榴”个个有小孩子的拳头大。羊脂玉以洁白无瑕为上品,若是一整块完好羊脂玉石料,就算是有这样斑杂的沁然,剥开来,总能做出几副小的挂件甚至是大的摆件,现在却全都做成了一个个的“石榴”,可见这石料虽然大,能用作雕刻的玉石却并不是一整块,而且这沁色一直渗透到了玉料里面,就算是做个小的挂件也非上品。
宋墨见窦昭很感兴趣,笑道:“明天叫那陈嘉来一问不知道知道是谁的雕的了。”
窦昭却摇头,把石榴重新摆放进了匣子里,道:“这样精巧的东西,就算不是镇店之宝,也是藏家手中的珍品。不要说他一个新晋的锦衣卫佥事了,就算是我们窦家这样开古玩店的。一时半会也谋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只怕这东西来路不正,还是把它退了回去的好!”
“你说的话有道理。”宋墨笑道,将手中的那个石榴也许进了匣了,“虽说锦衣卫镇抚司路子野得很,可他一个新晋的佥事,要想谋得这样几件玉器,却也非易事。”
还有句话他没有说。
锦衣卫镇抚司全干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喜欢这份礼物,是因为期盼着它能给自己和窦昭带来好运。可若是沾了血腥东西。那还不如不要。
他叫了陈核,把东西交给了他,道:“让杜唯查一查,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陈核应声而去。
宋墨哪里还敢和窦昭胡闹,吩咐甘露服侍她洗漱。待她洗漱完了,执意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像她是个易碎的玻璃似的。
窦昭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生病了,还不至于连走个路都没有力气。”
“还是小心点得好。”宋墨笑着,眼底却有着不容转圜的认真与坚持。
这样的宋墨,让窦昭心里欢喜又无奈。心里更是明白,下了决心的宋墨,不是那么容易改弦易辙的。
她任宋墨把她抱上了床。
宋墨情绪有些激动,洗漱后。把宋昭抱在怀里说着话。
“你说,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呢?”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乌黑的青丝们。
她就知道宋墨会问这些,不禁笑道:“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宋墨憧憬道,“最好先生个女孩子。别人都说。先开花后结果才好。而且女孩子细心,以后会照顾帮你照顾弟弟妹妹。还可以帮你管家……我们再生几个,不拘是男孩还是男孩,最好能有五男三女……”
窦昭暴汗:“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宋墨笑道,“我们宋家子嗣单薄,做起事来就不如长兴侯府和定国公府那样的有人帮衬……”一句话没说完,声音已渐渐低了下去。
他是想起了定国公府昔日的热闹繁华和今日的落没吧?
窦昭紧紧地抱住了宋墨。
“我们以后告诉孩子们读书好了。”她温柔地安慰着宋墨,“别总打打杀杀的,容易出事。”
宋墨感受到窦昭的关心,使劲地搂了的搂窦昭,无声地回答着她。
“到时候请了岳父启蒙。”他微微地笑道,“说不定我们家也会个进士。”
窦昭呵呵地笑,握着他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
床边小杌子上的宫灯爆出几个灯花。
窦昭就柔声地问宋墨:“五舅他们在那边可还好?”
“挺好的。”宋墨玩着窦昭细腻却称不上柔软的手,“说辽王很照顾他,经常派长史去看他,卫所的人因此对他们很是客气,蒋方元还和悄悄和做起了皮毛、药材生意,不仅不用蒋家拿银子过去给他们打点,而且还能自食其力,管着自己的吃穿用度了。哦,蒋方元,是我大舅的长子,比我大十二岁,原来家里的时候,喜欢读书,不喜欢习武,因为这个,没少被大舅念叨,没想到现在全家人要靠着他过日子;我的二表哥蒋方仲和三表哥蒋方季、七表哥蒋方琪几个都活了下来,蒋方仲是四房的,蒋方季是七房的,蒋方琪是三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