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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了,喉咙也疼,是感冒的症状。
男人则在旁边穿睡衣,黑眸担忧看着她,知道她在发烧,然后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修长身影站在她的床边,看她有无不适。
半个小时后,匆匆赶来的医生为黛蔺检查完身体,开了药方离去了,滕睿哲让黛蔺静静休息,自己则坐到客厅,看着滴滴答答走动的时钟。
上次去少女峰,他担心黛蔺术后身子虚弱,没让她上去攀登雪峰;但慕夜澈那混蛋带了黛蔺就四处游山玩水,一站接一站的跑,根本不知道黛蔺术后大虚,会累!
现在一场雨淋下来,黛蔺的身体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复原,他的心里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希望黛蔺能好好爱惜她的身体,正如好好爱惜她的生命,不要再受伤害、再伤痕累累,要健健康康的站在他面前,青春飞扬。
也许今天黛蔺淋雨这事,他要负起大部分的责任,不该那么脾气火爆,迫使黛蔺难堪的冲进雨里,但黛蔺也应该意识到自己是谁的女人,多站在他的立场换位思考,多想想他。
其实只要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他滕睿哲的女人,心里只有他,那她就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走,即便是慕夜澈,那也带不走她的心!所以这件事足以说明,四年后他确实没有让黛蔺再次爱上他,黛蔺对他是害怕的,无法再次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他需要再努把力。
“黛蔺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呢?”他盯着面前的钟,看着钟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四年后慕夜澈带给你的亲情?还是,破碎的滕家再次重聚,滕家所有人在一起?”
第二日,阳光晴好,整个大地散发出一股刚刚被雨水冲刷的清新,绿草青青,枝叶繁茂,笔直宽敞的大马路上扬不起一片尘土,干干净净。
谦谦和妮妮被从慕家宅院接过来了,白嫩嫩的小身子在客厅转了一圈,开始寻找妈咪的身影。
“爹哋,妈咪呢?”两小宝宝将小脑袋仰在桌沿,乌黑大眼睛好奇看着坐在桌边看报的男子。为什么他们家有爹哋1号,爹哋2号,妈咪却只有一个?
如果再不让他们见到亲亲妈咪,那他们就不认这个经常落跑的妈咪了。
“什么是爹哋1号,2号?”滕睿哲拿开报纸,垂眸看着两个长胖一圈的小家伙,黑眸里噙着笑,“我算几号?”他怎么不知道宝宝们排过这个号。
“2号!”宝宝们立即竖起两根小指头,脆生生的回答,“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慕夜澈爹哋是1号,滕睿哲爹哋是2号,两个爹哋排排坐分果果。”
“那——”滕睿哲为这个答案感到微微失望,薄唇边抿着笑,一把将儿子抱到腿上坐着,“那谦谦还记不记得以前在海南看到过爸爸?谦谦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爸爸,嗯?”
男宝宝摇摇头,当然不记得那时候的事。
“爹哋。”被冷落的小妮妮背着小手看着面前的父子俩,细细出声,水灵灵大眼睛里含着泪,心酸极了。为什么爹哋只要谦谦,不要妮妮?
滕睿哲这才发现把女儿给冷落了,连忙将小公主抱到腿上,吻吻女儿光洁的小额头。爸爸怎么会只要谦谦,不要妮妮呢?爸爸对妮妮的亏欠,是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唯有从现在开始加倍疼爱母子仨,让他们感到幸福快乐,一直到与妈咪双双白头,相携而去。
“妈咪只有一个,爹哋也只有一个,所以宝宝们以后要喊1号为舅公,知道么?”慕夜澈昨天主动离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算他识相!
“什么是舅公?”
“妈咪的舅舅就是舅公,宝宝们平时是不是听到妈咪喊某人小叔?”他将宝宝们放到地上玩,站起高大的身躯,开始重新教育两个孩子,“妈咪的小叔就是叔公,不可以喊爹哋,知道么?幼稚园老师是不是教小朋友,妈咪的叔叔是叔公?”
“嗯!”小宝宝们重重点头,果然受教,“那妈咪的叔叔的爸爸是什么?”也就是慕书记啦~!
“太公。”滕睿哲眯着带笑的锐眸,怎么感觉宝宝们在给他考脑筋急转弯?绕口令?
“昨晚慕太公去宝宝房间,说爹哋不会再回来啦,爹哋一直留在美国,等我们长大以后再回来。”宝宝们沉重的告诉他这个消息,小表情显得很凝重,“爹哋不是说马上回国,让妈咪每天看到他吗?”
还在喊爹哋?滕睿哲拧眉咬牙哼了一声,不得不蹲下身看着这两个小宝宝,“妈咪的叔叔是叔公或舅公,不可以喊爹哋,嗯?”他伸臂将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摸摸他们柔软的小头发,无奈安慰他们,“等你们长高长大,就能看到1号舅公了,所以宝宝们现在努力长大,等长到爸爸这么高,就能看到舅公了。”
“真的吗?”两小宝宝往他怀里钻了钻,很信任他。
“真的。”
楼上,打过针吃过药的黛蔺睡了一觉,穿着睡衣正走出卧房门,见到滕睿哲耐心安慰两个宝宝,她纸白的唇瓣扯开一抹笑,扶着墙壁缓缓下楼。
其实昨晚高烧,她到现在还在头重脚轻,脑袋发晕,脚跟根本站不稳。不过睡久了就需要出来走一走,透透气,恰好看到两个孩子被接过来了,正在与爸爸调皮。
所以她没有打搅他们,轻轻下楼梯,倒了杯温水吞药片,微笑着站在父子仨身后。
只见此刻,落地窗外骄阳似火,碧空万里,被大暴雨整整冲刷了一整个晚上的市委大院,显得那么澄明与整洁,仿佛所有的污浊与过往都在这一夜被洗刷,只留下一片湛蓝与澄澈,是一个全新的美好开始。
而几抹斜阳,正从窗子投射进大别墅里,照在男人浓密清爽的短发上,映衬出他带笑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和那薄薄唇角勾勒出来的幸福笑痕。
他其实早就看到她下楼了,只不过他与她默契十足的不去打扰两个宝宝,都不出声。因为两个宝宝此刻正在伤心,小身子不断往他怀里钻,小手抱着爸爸不肯放开。
于是黛蔺在餐桌前坐下了,望了望窗外的烈阳,再扭头看着桌上那束被花瓶养着的鲜花,轻轻的笑着。
夜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么?也好,他其实早就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往更开阔的地方而去。犹记得两日前,他带她去北京的慕家老宅,与她同坐慕宅后院一废弃的矮墙,摘了一束蒲公英给她吹,却轻轻笑道:“在机场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慕清如年轻时的影子,现在坐上这里,一袭白裙、长发如丝,更像。只不过,黛蔺你不会像清如这样红颜薄命,你是她生命的延续,会代替她幸福,比她幸福。这束飞散的蒲公英,她在天上会收到的,如果你结婚的那天天上下满了蒲公英雨,那表示她在天上祝福你。”
她当然不会相信天上会下蒲公英雨,但她相信亡母希望她幸福,能找到一个真心真意待自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看似深情,却又可以对她无情;看似无情,却又会为她受伤,是一个她爱过恨过却又害怕的男人。
曾经她也跪在亡母的墓碑前问亡母,一个女人可不可以把自己的幸福赌在这个伤害过自己的男人身上?敢不敢再信他第二次,相信他成为自己的天神,忠诚的守护在自己身边?然而亡母已故,无法为女儿给出答案,唯有去问问自己的心,自己去抉择。
此刻,她一手支额,坐于桌前,一双明澈水眸安静看着面前的新鲜花束,唇角边带着浅浅的笑。
如果人的生命只能像这鲜花绽放一次,短暂、艳丽,何不让自己鲜活的绽放,义无反顾的美丽,然后再慢慢凋零?其实她更加不是一个完人,有很多太多的错,一直没有机会去改正,如果他们能互相给对方一个机会,也许生活会更美好。
“身子好些了?”滕睿哲高大健硕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一双幽深的锐眸打量了她良久,她越笑,他的剑眉便越紧皱,揣摩不透她的心思,面色沉静冷笑道:“慕夜澈昨夜出国了,让慕书记通过宝宝的嘴代为转达,近几年内他不会再回来,决定在美国任职,女人你要不要再去送送他?”
话毕,他眯起眸冷声一笑,打算拂袖离去,给足空间让女人自己去抉择,黛蔺却站起身道:“这件事我早已经知道了,我很高兴他能走向云天开阔处,不再为我的事操心。睿哲,这三天的事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是在这条路上磕磕绊绊的人,有过伤害,才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最温暖的人。我希望未来的日子是属于我们的,没有愧疚,没有责任,只有我和你,好么?”
男人缓缓回过头,眸色深黯,迈开长腿又走回来,薄唇轻启,“那——下一次不要再独自对着鲜花傻笑,那样会让我认为你在思念某个人,而不是在想你的男人。现在我要去监狱接老头子出狱,你要不要一起去?”他将虚弱的她揽进怀里,发现自己近期打翻醋坛子,差一点又误会了,不得不搂紧她消瘦一圈的腰肢,将她重新抱上楼。
今天与她一起去接老滕出狱,然后回一趟滕宅,让滕家恢复往日的生机。
——
这几年,滕父锒铛入狱的事一直很隐秘,所以当滕家老爷子、滕母、滕睿哲、滕家二婶亲自过去接他,他反倒有些羞愧,拎着发旧的旅行袋站在监狱门口无颜以对。
几年过去,他苍老了不少,眼眶深陷,头发、胡子全白了,如银丝一般,闪着晶莹的白光。这是他历尽风霜,饱尝艰辛的见证,一头银白的头发,使人联想起那披满白雪的劲松。
此刻他愧疚的瞥了儿子与妻子一眼,目光落到睿哲身边的黛蔺身上,看到两个三四岁大的宝宝一左一右站在黛蔺身边,一双乌黑大眼睛扑闪扑闪,正在好奇打量他,漂亮可爱的五官、眉眼,与睿哲黛蔺有**分的相似,是一对龙凤胎!
并且两个小宝宝又在小声交谈,小胖手牵着黛蔺的手,正调皮的晃来晃去。
“爹哋说这是我们的爷爷,为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爷爷?”
“爷爷的头发全白了,胡子好长,比太爷爷的还要长。”
“为什么爷爷要从这里出来?这里像个铁笼子。”
“这里不是铁笼子,这里是爷爷住的地方,里面有很多警察。”
黛蔺见两个小宝宝在咬耳朵,对不远处的监狱十分好奇,摸了摸他们的小脑袋,让他们走到爷爷身边喊爷爷,“爷爷刚从国外回来,坐飞机很累,宝宝们帮爷爷拎行李好不好?”
她蹲下身,放开宝宝们的小手,示意他们过去。
但两个孩子没有见过一脸严厉的滕父,皱着小眉头不肯过去,只是好奇看着这个传说中的爷爷。
滕父沧桑的老脸却露出一抹舒心的笑,眸子绽放出光彩,主动朝两个宝宝走过来,他先是看了看谦谦,再看看妮妮,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孙子孙女,朗声笑道:“爷爷知道谦谦与妮妮一样大,都是三岁零九个月,今年上幼稚园中班。而且谦谦不喜欢吃洋葱,妮妮不喜欢吃番茄。”
宝宝们将爷爷的礼物接过来,黑宝石大眼睛眨了眨,这才肯与爷爷答话,“你为什么知道这些呢?”
“因为……”滕父在孩子们面前蹲下,苍老的眸子里充满歉疚与悔痛,笑着道:“因为奶奶一直将宝宝们的情况告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