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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能有几个经得住枕头风?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事很快就在闫府传开,又在城里传了开来。
不过事关闫家、段家,还有省城那位段总督,便没几个人敢大声谈论,只当作一桩艳事,在私底下嘻嘻笑着说上两句。
如今爷们宠姨太太,可不像过去大户人家宠小妾,不为礼数所容,反而成了一桩美谈,成了男子追求爱情的一种表率,倘若事不关已,便只会叫人津津乐道。
甚至新闻纸上,都会刊登一些男子携心爱的女子逃家,只为逃脱旧世界牢笼的奇闻轶事,既愉悦了大众,又让时下一批接受了新思想的青年男女们,看得唏嘘不已,甚至于无限向往,不约而同把自己带入那可怜男子或女子的立场感同身受,似乎都觉得只有这样轰轰烈烈的感情,才配称□情。
段家人因为要瞒着凤笙,便不敢把这样的事传到她耳朵里,并严禁下人们谈论此事,半个字都不行。
段老太太更是气得发怒,把段伯瑞叫到跟前来问:“你这次去省城,知不知道你大哥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段伯瑞尴尬地摸摸鼻峰,道:“您也听外面的人瞎说呐?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您不信我说的,难道还信不过您的大孙子吗?”
老太太见他说得敷衍,气得要倒:“好啊好啊,知道我老了,一个个的都敢当着我的面说鬼话了是不是?你是想让我拖着这把老骨头,去省城当面质问你大哥是不是?”
“别啊老祖宗,您这么说,爸跟妈听了,非抽脱我一层皮不可。”段伯瑞知道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道出了实情。
原来那位余小姐,是段伯烽在讲武堂时,一位教授他课业的老教授的女儿,从小就跟段伯烽认识,因为今年年初家乡遭了难,父母又相继去世了,只好辗转来到省城投靠段伯烽。
老太太皱着眉:“这是什么道理?女子孤身在外,不去投靠父母双方的亲戚,倒找上了他父亲的弟子?”
段伯瑞道:“兴许人家家里已经没有亲戚了呢,又或者,亲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或者亲戚们也自顾不暇。总不好叫她一个女子在乱世里孤身飘零吧。”
“什么或者不或者!”老太太沉下了脸,“再是乱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应该。况且你大哥是有妻室的人。难不成她还想学人给伯烽当姨太太?”
段伯瑞骇笑:“您想到哪里去了。那位余小姐,是位相当独立的新派女子,行事也十分磊落大方。虽然没留过洋,却懂得不少西洋知识,眼界也宽,还画得一手好油画,连大哥都十分称赞。”
老太太越听越心惊。老二伯瑞眼高于顶,这还是头一回听他这么夸一个女子。
这可怎么得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叫了凤笙到跟前,摸着她的手道:“你父亲的病怎么样了?要不要叫伯烽请个黄毛大夫来瞧瞧他?”
凤笙不知道老太太的满腔心思,说不用,道:“姜太医开了药膳给爹吃,爹说先照着吃完,不行再去省城看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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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老太太嘴上说“这样也好”,却对七姑娘段明月道:“你不是嫌前天买的那双皮鞋没四丫头的洋气吗,正好,我看你大嫂也没什么新衣服,你们姑嫂两个不如结伴去省城逛逛,我让陈溜现在就给伯烽拍份电报,让他到车站接你们。”
凤笙跟段明月都吃了一惊,凤笙惊吓住了,段明月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老太太平时不让她们出门,这次实在太意外了。
老太太道:“我这样安排,你们看好不好?”
段明月只差奔过去,搂住她老人家亲上几口,凤笙还木愣愣的没有反应。
“去一趟省城不容易,在你大哥那儿住上一年半载也不要紧。我还是你爷爷在的时候去过那儿一次,当年……翠竹街上有家卖烧鹅的,那时候吃着味道就很好……”老太太谈兴很浓,段明月高高兴兴地陪她聊,凤笙安安静静地听,段家人都知道她是个文静性子,老太太并不觉得怪异。
管家陈叔的儿子陈溜上邮电局给远在省城的段伯烽拍了封电报。
老太太交待段家老五段伯景,一路上须好好照顾大嫂七妹。
段明月装满两行李箱的衣物,随时准备去省城开眼界。
傅妈妈准备了一篮子的吃食,给他们路上吃着解馋。
这浩浩荡荡的阵势让凤笙头都痛了。
她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突然提起来让她去省城见段伯烽。
上一世明明是在她二十岁那年,家里才把她送去省城的。
怎么会提前两年?
她还等着安排好闫家的事之后,再跟段伯烽协议离婚呢。
而此时段伯烽的父亲段承平,母亲赵迎珍,正在陪老太太说话。
“娘,伯烽不是说了吗,这段时间外面局势不明朗,还是让他们别出门了吧。”段承平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伯烽身边那个余小姐,你知道多少?”
“听说了一些。她父亲是余士先,做过前任两广总督夏和荃的参谋。夏和荃在任时,这个余士先帮了他不少。此人还是很有些才干的,在两广一带也是名声在外。”段承平慢慢道出原委。
“这么说。”老太太道,“伯烽收留这个余士先的女儿,就能要借他余士先的名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段承平的心思被戳穿了,脸上有些挂不住。
赵氏道:“娘,余先生毕竟是伯烽的授业恩师。余小姐既是先师的女儿,伯烽总不好不管她。何况又是失怙女子,难道能叫她自生自灭?”
“这些话骗骗别人可以,别拿来糊弄我。”老太太冷笑,“你们打的什么算盘,还瞒不过我。老大媳妇,我问你,你既然怜悯她,怎么不接她到家里来常住?”
赵氏被问住了,只好转去看段承平。
段承平便隐晦地道:倘若京师那位大元帅去了,伯烽未必不能再往上走一步。两广富饶,谁都想吞下这块肥肉。咱们总不能放着大好条件不用,白白便宜别人。
这话倘若让大总统的密探听到,必定会让段承平吃枪子儿。
老太太不耐烦地斥道:“现在的形势是你想占就能占的吗?遍地都是洋人,你能抢得过洋人?”
洋人如今横行华夏,不说寻常百姓,即便是当权者如大总统,也得对他们礼遇三分。这就像原本一个兽群,本来上上下下各自活得相安无事,结果又来了更加厉害的角色,这些原住民们便只好夹着尾巴做人了。
“我已经让陈溜给伯烽拍了电报,凤笙过去也好,两个人先熟悉熟悉,总好过做陌路夫妻。小五跟七丫头陪着一块去,后天就动身……我们家伯烽也不小了,得让他们赶快生个孩子才行,老二的孙子都能下地跑了……”
老太太忧心忡忡,怎么也不能放心,恨不得现在就把凤笙,押上去省城的火车,十个月后,就抱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回来。
她年纪大了,连着两晚没睡好,嘴里竟长了疮,人没精神,饭也吃得少,第二天还能坐起来,第三天就起不来了,把家里上上下下吓得不行。
凤笙很快就回忆起了这次去不成省城的关节,也知道老太太的病是虚火,吃点药,几天就能好,便“很不孝顺”地偷偷在心里感谢了老太太。
省城去不成,七姑娘段明月是最失望的。
她把收拾好的两大箱衣物,扔回衣柜,嘟着嘴,心情特别沮丧。
段伯瑞逗她:“是谁惹我们家七小姐生气?说吧,二哥替你出头。”
“没事。”段明月把窗台上一盆早菊摘得七零八碎,可不像没事。
段伯瑞道:“哎呦我的妞妞,生气归生气,别糟蹋东西呀。”
也不知道他怎么变的戏法,竟凭空变了枝红玫瑰出来,很绅士地弯下腰献给段明月。
段明月忍不住笑了。
“……难得有机会出去看看,老祖宗却病了。大嫂死活不肯走,五哥也是。他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不孝顺?二哥,我不是——”
“是不孝顺。”段伯瑞整个人斜靠着写字台,姿势风流极了,“可谁让老祖宗最疼的就是你呢?家里谁能因为一双皮鞋,叫老祖宗又是忙着给大哥拍电报,又买车票,又让小五保驾护航,还让大嫂作陪的?”
段明月听得眼眶泛红,腾地站起来,丢下一句“我去看看老祖宗”,一阵风似的跑了。
段伯瑞摸摸鼻子,觉得好笑。
老太太屋里挤满了人,四世同堂,非常热闹。
段伯瑞过去时,段明月正跟段承安的孙子,老太太的曾孙段仲纯,一左一右围着老太太撒娇,逗得老太太直乐。
凤笙了然的视线带过他,段伯瑞只好故作不知地笑笑,有些被看穿的讪然。
先前那些话不过是安慰段明月,老太太提出让大嫂陪小七去省城,分明是为了大哥大嫂,以及子嗣。
大哥的这段婚姻原本就不叫他看好。
一个出过洋,受新思想教化的男子,被迫娶一个旧时代的女子,对彼此一无所知。这样窘迫的开始,还奢望结出多美味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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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夏热过后,天气一天天凉了下来。迎着秋风,小花园里两课茉莉树都相继开花了,花苞花朵挂满枝头,各种颜色都有,淡淡的香飘满了整个段宅。
段伯景把两本画册本,放在凤笙手边的藤编茶几上,道:“你要的画册,我找到了。给你。”
跟风流多情的段伯瑞不同,段家老五是个异常沉闷的人。
“多谢。”凤笙笑着跟他点点头,心无旁骛地挑拣花苞。
段伯景见她还能自得其乐,心里有些不忍。
他今天早上才听母亲说漏嘴,说他大哥在省城公馆里,安置了一位姓余的女子,说是他大哥恩师的女儿,两人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段伯景当时听得目瞪口呆,母亲赵迎珍却安抚他:“你也要替你大哥想想,她父亲到底对你大哥有授业之恩,如今不幸去世,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你大哥难道能赶她走吗……这只是暂时的,不许你跟你大嫂提知道吗。”
母亲这话,跟他从别处听到的并不一样。
是欲盖弥彰也好,粉饰太平也罢,段伯景无论如何都不能赞同他大哥这种做法,怎么说也是接受过新思想熏陶的人,对大嫂这个已经过门的妻子不管不顾也就罢了,怎么能家中有着太太,还跟别的女子毫无顾忌地亲近?
段伯景斟酌着,问凤笙:“你不想去省城看看?你还没去过那儿吧?”
凤笙摇头:“不想。”
段伯景:“……”
凤笙觉得段五安静得有点诡异,就侧了点脸问他:“小五?有事吗?”
“……没什么。”段伯景扭过头不敢看她。
凤笙看得生疑,不再挑拣了,正准备开口,刚好春雁拿着封信回来,在门口喊“小姐有德国来的电报”。
凤笙整个人都高兴上来,便顾不上再问段伯景,拆开信匆匆看起来。
自那日她在娘家,给俞书允闫学麒寄了信,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月,今天终于盼来了俞书允的回信。
电报是俞书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