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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一辆福特牌小汽车停在别墅前,从车里下来两个年轻洋派的青年人。
“大爷?”春雁跑出去迎接,见到俞书允,惊喜极了。
贺容清笑道:“我就说会给她们一个惊喜呢。”
俞书允问春雁:“囡囡呢?”
“在厨房呢。”春雁喜滋滋道。
“还真闲不住。”俞书允笑着跟贺容清说,“你有口福了。”
贺容清扬扬手里的红酒:“我很期待。”
朝春雁眨了眨眼睛。
春雁被闹了个大红脸。
见了面,一番闲谈,等饭菜上了桌,果然俞书允跟贺容清闻着香,眼睛都亮了。
贺容清边吃边洋派地竖大拇指:“好极了!我可以偶尔来打秋风吧?”
春雁憋着笑:“您知道这话什么意思么?”
允嘴里咬着骨头直乐。
一阵哄堂大笑。
……
“总长那儿还没消息?都这么些天了啊……”李佳玉容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马嬷嬷心里着急,忍不住问郑管家。
郑管家道:“总长平常去哪儿,干什么,咱们是管不着的。要是实在急,倒是可以给沅城那边拍封电报试试?”
哪里没拍电报?
拍了好几封了,可就跟泥牛入海似的,一点回音也没有。
郑管家这儿,无论如何问不出实话。
马嬷嬷心里发急。
格格就要生产了,姑爷不在身边,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回到屋里,李佳玉容道:“怎么说?”
马嬷嬷强打着精神:“说,就这两天该回了,您别急。”
李佳玉容松了口气:“我还怕他气我呢。”
“怎么会?可别胡思乱想。您现在是有月份的人。我给您拿燕窝去。”
马嬷嬷下了楼。
碰见逛街回来的余汝盈跟赵香语,笑着问候:“两位小姐出去逛呐?”
赵香语漫不经心地把小阳伞交给听差,脱了手套,问小丫头良儿:“燕窝炖好没?”
良儿道“给您看看去”,蹬蹬蹬跑了。
马嬷嬷落了个没脸。
来公馆后,就听说这位赵家表小姐,是总长的舅家表妹,长得漂亮,比谁都有派头。
今天算是见识了。
一会儿后,良儿端着燕窝盅回来,给余汝盈、赵香语各盛上一碗,剩下小半碗,递给马嬷嬷:“林嫂说,起早您也要了这个,刚好我家小姐这儿有多的,您拿好。”
马嬷嬷看着那清汤寡水的瓷碗,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
她想格格现在再怎么说,也是总长夫人,怎么能叫个表妹这么耀武扬威地欺负?
肃着脸道:“表小姐的心意,咱们格格可承受不起。”
赵香语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心里并不把这么个人当回事。
马嬷嬷回去后,也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这事告诉李佳玉容,反而劝她:“一会儿陪您下楼走走啊?”
李佳玉容摇摇头。
“大夫说了,您该多走动,走得越多,到了生产的时候越顺。”马嬷嬷道。
“等他回来吧。”李佳玉容道。
这个他,当然就是段伯烽了。
马嬷嬷怕她又问起姑爷,道:“楼下花房开了不少花,瞧着真喜庆,您不去瞧瞧?”
李佳玉容爱花,这两年在外面住着,天天都要看鲜花。
马嬷嬷这么说,便投了她的好。
主仆俩去花房。
见角落里两盆风兰开得很好,便让马嬷嬷摘回去。
风兰叫富贵兰,娇贵,很不好养,马嬷嬷觉得意头好,难得格格又喜欢,拿剪子唰唰唰全剪了下来。
翠莲过来浇花,不见了花,问当差的仆妇,仆妇说叫夫人剪走了,翠莲听得胸口如同憋了座火山,想也不想就往楼上跑。
她是个烈火脾气,进房后二话不说,连着花瓶要把花抱走。
马嬷嬷拦她不住。
脚一崴,不巧竟撞上了李佳玉容的肚子。
李佳玉容抱着肚子倒在地上。
没一会儿,□就见了血。
等马嬷嬷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把这事告诉赶回来的段伯烽,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李佳玉容也走运,千难万难,在五点三十八分生下个儿子。
听说是个儿子,心都落了下来。
这一下终于能彻底松口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更是补昨天的。
少年们耐心等待二更。
抱歉要让少年们失望了,这真的是个儿子……
69()
马嬷嬷还在跟段伯烽说:“……出了好多血;真怕格格有个闪失;叫哥儿怎么办……翠莲姑娘也太不知轻重了……”
这会儿李佳玉容刚刚替段家生下儿子,马嬷嬷心里难免得意,也有了底气。
翠莲虽然是老家来的丫头;可也只是个丫头。
她并不知道里头的关节。
段伯烽没心思听碎话;等接生婆抱了孩子出来,看了眼,就又让抱了回去。
除开觉得这是他的长子;心里实在生不出多少感情。
没过几天,外面都知道段公馆添了位小公子。
李佳玉容养了大半个月,恢复不少;边看奶妈给孩子喂奶;边问马嬷嬷:“满月宴怎么安排的?打算请多少人?”
马嬷嬷听得笑道:“这些事就不用格格操心了。这么大个公馆,听差仆妇一大堆,还有办不好的事?”
李佳玉容如今有子万事足,也笑了:“也是。有他爸爸呢。”
段伯烽这时正在听张槐汇报:“夫人如今住的地方在法租界,57号。那一带的安全没问题……只是隔壁住的是德意志银行上海分行的大班,姓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段伯烽还真不记得。
不过张槐特别提起来,他听得就皱了眉头。
张槐道:“上回夫人跟德国人借款,正是通过此人。”
段伯烽声音发沉:“房子也是通过他买的?”
“是。”张槐点头。
段伯烽冷着脸,看不出什么端倪。
直到郑管家过来问,大少爷的满月宴,是另外从外面饭店请厨子呢,还是直接让饭店送席面。
难道公馆添丁,多的是人想巴结。
段伯烽却道:“不办。”
多余一个字没有。
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很明显没商量余地。
“唉。”郑管家赶紧应承下来。
他感觉总长今天情绪不好。
把段伯烽的话,让丫头转告李佳玉容,李佳玉容听得满心不是滋味。
过去她受再多委屈都不要紧,可她不能再叫自己儿子受苦。
便让小丫头去找段伯烽。
得到的回话是总长出去了。
找了马嬷嬷来商量:“您去问问,他究竟去了哪儿呢?”
“哎呦,我的格格。”马嬷嬷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好一个大老爷们,家里刚刚有人生产,能在家待得住才怪?
“您要是连这份心都操,那谁来操心哥儿呐?格格,总长是忙大事的人,哪能天天在公馆闲着。也不像话啊。”
心里想的,当然跟嘴里说的不一样。
李佳玉容落落寡欢地望着孩子。
儿子出生到现在,都还没起名呢。
……
段伯烽带着人,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找到了太太的新居。
法租界治安很好,一排排乳白色洋楼,陷落在绿树掩映里,边上是条河。
是很悠然避世的氛围。
段伯烽让张槐去按门铃。
门开了,出来个老头。
朝两人作揖:“军爷?”
张槐道:“夫人在吗?”
陈管家道:“我们东家姓闫,您找她?”
张槐道:“正是。”
陈管家道:“您来得不巧,东家一大早就出去了。”
张槐道:“去哪儿了?”
陈管家道:“说是去看机器,具体怎么说,小的也不清楚。”
张槐回车里跟段伯烽据实以告。
段伯烽下车,站在别墅大门口看了会儿,踏进门去。
陈管家见他一身的威仪,举重若轻,必定身份不凡,忙把人迎进屋,上了茶。
院子里的大槐树下,摆着凤笙爱坐的藤椅,旁边是个茶桌,上面放着本书。
段伯烽走过去,拿起书翻了翻。
是本机械方面的专文。
一时倒看了进去。
凤笙此时正在听俞书允说:“德国人做工严谨,这几台机器都是现如今市面上最领先的。我们的工人要想上工,肯定得找技师先做示范。”
凤笙想了想,道:“那就上劳务公司挂个招工启示,具体有些什么要求,大哥你看着写吧。”
过去都是找人牙子牵头,如今用工越来越规范,已经有了专门的公司。
俞书允便找人跑了趟劳务公司,挂上招工启示。
地是一早看好的,现在已经让人在建厂。
现在纺织机终于到了。
就等招到足够的工人。
工价按市价走,或略高一点,应该可以招到不少人。
两人就这事安排好。
午饭的时候,贺容清带着位姓李名启升的华商跟他们见面吃饭。跟贺容清一样,这也是位华裔。
“……欧洲一旦开战,华工的命运,就难以预料了……但愿不会闹出大战……”
如今各地气氛紧张,连十里洋场的沪城,都透着微妙的浮躁。
“不过这肯定叫安德鲁那家伙乐坏了。”李启升摇头。
俞书允道:“听起来您的朋友很不简单,难道是?”
李启升隐晦地点点头,随即笑道:“有女士在,不说这些扫兴话。”
凤笙心里已经明白,他那朋友多半做的是军火生意。
心里留了意。
吃完饭,彼此留了电话,便分道扬镳。
回家的路上,凤笙跟俞书允说:“这位李先生似乎人脉很广。”
俞书允点点头:“容清兄特意介绍的,想来不是一般人。”
凤笙看着他:“安德鲁是军火商吧?”
俞书允奇道:“听出来了?”又笑道,“小小年纪,知道得不少嘛。”
凤笙望着他笑:“我也不傻是不是。”
俞书允大笑:“是,囡囡很聪明。”
一路说笑回到家,凤笙一眼看到停在门口的那辆公馆的小汽车。
心里吃惊。
俞书允不是很清楚,道:“谁的车?”
凤笙不愿意瞒他,道:“是公馆的。”
俞书允脸沉了来。
段家人是怎么欺负他家里人,又是怎么让他们家人不明不白成了下堂妻的,别人不清楚,他一清二楚。
拦住凤笙:“事情已经登报澄清过,现在又找过来,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总不好。走,去栖霞街看电影。”
拉着凤笙要走。
凤笙摇摇头:“只是说会儿话,没事。”
俞书允却不这么想。
他那个前妹婿出身军伍,能跟人好商好量?
刚进了大门,陈管家从楼里迎出来,急慌慌道:“您可回来了。家里来了客,等了您大半天,中午也不让叫饭,就随便让炒了几个菜。”提醒凤笙,“是位军爷,瞧着不是寻常人。”
这边陈管家在给凤笙提醒,那头张槐听到动静迎出来,像往常那样,恭恭敬敬给凤笙行了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