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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大床就有这个好处,两边都可以自由上下,省去很多麻烦。不像在老家时,她睡内侧,半夜起床,总担心会惊动段伯烽。
公馆是她熟悉的公馆,房间却很陌生。
倘若换了从前,她只会觉得无处不好:浴缸是陶瓷白的釉面,亮得能照出人的脸;浴室里装了黄铜的自来水管,拧开水龙头,热水冷水就出来了,比丫头仆妇们进进出出兑水强得多。
她抬头环视段伯烽的房间,看到了头顶的欧式吊灯,缠枝的黑漆灯架,吊灯是玉兰花样式的。
身上盖着松软的羽绒软被,被面是弹花的云丝棉,头下是软枕,房间里通了暖气管,暖和得像在春秋里。
这本该是很容易让人沉睡的美好环境,可凤笙却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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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迷迷糊糊的,都不记得几点才睡着的。
天快亮时,凤笙被一阵震耳的拍门声惊得一阵心悸,醒过来,身旁床铺空着,明明临睡前段伯烽还在,不到六点,竟然已经出门了?
凤笙披上外套去开门。
门一开,四小姐段明玉穿着睡衣,急冲冲推开拦着她的丫头仆妇,冲到凤笙跟前,张了张嘴,意识到外面还围着公馆这么多下人,终于按捺住了。
这个时候天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凤笙关上门,把下人好奇的目光挡在门外,亲自倒了杯茶塞给段明玉。
段明玉端起来连灌两大口,人清醒了些,但睫毛还在一个劲地抖,一脸的心绪不宁:“大嫂,我知道咱们交浅言深,我不该对你提这个要求,可是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大哥关了庆翔,我只能来求你……”
四小姐为人要强,从来不肯向人示弱,即使嫁了人,也是四姑爷霍庆翔让着她,敬着她。
她给自己选了个踏实上进的丈夫,生了对双胞胎儿子,又有好娘家撑腰,这世间的女子,谁不羡慕她好命,生活圆满,婚姻幸福。
“好。只是,让我跟总长开口,我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先跟我说说这事的来龙去脉吧。”凤笙道。
“……上次大哥受伤,是因为有人泄露了大哥的行踪。那晚知道大哥行踪的没几个,我、二哥、张副官,跟庆翔。大哥怀疑那个人是庆翔……”段明玉道。
凤笙很快就想明白过来了,道:“那你呢?”
“我?”
“你是怎么想的?”
段明玉一脸僵硬,双眼通红:“如果真是他,我会亲自给他一枪。段家从来不养吃里扒外的人!”
凤笙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这个时候,霍庆翔有没有遭到段伯烽的拘禁,她根本不知道。那时候她还在沅城老家,对省城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段伯烽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公馆,整个白天都不见人影,一直到晚上,时针走到十一点,还不见他回来。
冬天天黑得早,十一点,外面已经黑压压的没有一点亮光,凤笙久久等不到人,便叫来廖副官道:“您能不能给总长办公室去个电话,问问总长在哪儿?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也不往公馆打个电话?”
廖副官平时专门负责替段伯烽处理一些非紧要的文件,不像张副官是总长心腹,时刻跟随段伯烽,鞍前马后。
他自觉没有张副官受重用,如今夫人两次有事,两次都找到他,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托了托镜架,郑重道:“夫人稍等,卑职这就去办。”
廖副官踌躇满志,给省政府办公室去了电话,可电话拨过去半天,半天没人应。
他垂头丧气地回来跟凤笙汇报。
凤笙站起来:“一事不烦二主,还得再麻烦您,开车送我去总长的办公室。”
“是。”廖副官犹豫了一下,身板挺得前所未有的笔直,行了个礼。
他亲自开车,把凤笙送到省政府。
省政府大门前,两列卫兵将锋利的刺刀一架,拦下了两人。
“站住!军政府要地,闲人止步!”
廖副官摆出副官的派头,虎着脸道:“小心说话,这是总督夫人!”
把证件掏出来,递给卫兵连连长。
“卑职失敬,参谋长请!”卫兵连连长,看到总长公馆的标志,赶紧朝两人“啪”地行了个军礼,挥手让卫兵放行。
廖副官半低着头,伸手往前请凤笙先行,自己落后半步跟上。
卫兵连赶紧派人去通知段伯烽。
省办公厅的小会议室里,段伯烽正在跟幕僚冯珏、嫡系干将方新鹏密谈。
“德国人最近在东欧闹的动静不小,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仗要打了。”
冯三公子冯珏,是省城工会主席冯立德的三公子,现担任省军委会筹备委员。
此人长袖善舞,交际手腕了得,有省城“第一贵公子”的美誉。
“战事一起,德国国内必定生乱。总长不是打算送令弟去德国求学么,依我看,这事还是先缓一缓,看看局势再说。”
段伯烽抽了口雪茄,不置可否,但也没有坚持非在这时候送段伯景出国。
“新到手的那批军火,都配备下去了?”段伯烽问方新鹏,十一师师长,他的嫡系。
“是。”方新鹏手托军帽坐在沙发上,军姿笔挺像杆步枪,“属下收到消息,德国第一军工所的一名中国研究员,王远博士,曾经参与。陈作昌已经布置了一个连,秘密接应他。”
“消息可靠吗?不会又是他们的陷阱吧?”冯珏道。
“一手情报,没有问题。”方新鹏看向段伯烽,征求他的同意。
段伯烽目光微沉,点了点头。
一个武器研究专家,这时节对于任何派系来说,都是相当珍贵的。
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作昌最近的烟土生意倒是做得越来越大了,连越南人都爱跟他打交道。听说他还在边境秘密铺设了一条公路,除了烟土,另外卖一种新货。大帅恐怕还不知情吧。”冯珏笑着冲方新鹏抬抬下巴。
言下之意,万一舟山一事事发,陈作昌到大总统那儿告状,可以拿这事反将陈系一军。
在大元帅眼皮子底下,偷他的银元,陈作昌胆子确实够大。
三个人说着事,直到张副官敲门进来,跟段伯烽说“夫人来了”,段伯烽在瞬间的惊诧后,很快就猜到自己太太的来意了。
冯珏潇洒地吹了个口哨,站起来,整整领带,跟段伯烽道:“那属下先告辞。”指指西洋落地钟,“夫人来得真及时,否则今晚又得错过玛丽女士的精彩表演。先走了。”
他是个风流浪荡的个性,跟段家老二段伯瑞,处得如同靴兄弟般亲密,一同眠花宿柳的“光辉日子”,可以追溯到荷兰高中时代。
省城六公子,冯珏任第一,段伯瑞第二。
可惜段二后来被捉回去替他大哥成亲,这一走,就从此失去了自由。
这寂寞如雪的人生。
冯珏哼着还魂记,双手插兜里往外走,经过走廊,惊鸿一瞥,瞥到一道纤浓合度的侧影。
那女子鼻翼到下颚的曲线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他定了定神,随即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段伯瑞代他大哥,在老家迎娶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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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段伯烽见太太站在走道里等他,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手这么冷?这么晚怎么还过来?”
凤笙道:“不知道您在忙,打电话也没人接,就想过来看看。有件事——”
“如果是明玉的事,就不用说了。”段伯烽打断她。他皱着眉,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痛快,把雪茄摁灭在茶几的玻璃烟灰缸里,不愿意多谈。
凤笙有些难言。
段伯烽见她干坐着不敢说话,道:“明玉跟你闹了?”
凤笙摇头:“她精神很不好,一直担心四妹夫。”
段伯烽闭上眼睛。
“……四姑娘一向维护娘家,她对段家,对您这个大哥的感情,并不比四妹夫少……倘若事情真是四妹夫干的,不用您动手,她说会亲手处置四妹夫。说段家从来不养忘恩负义的人……您看,为了段家,为了您,她可以牺牲婚姻……无论如何,您别叫她抱憾终生,叫程昱程树没了父亲。”
段伯烽心想女人到底心软。
他睁开眼睛,脸上意味不明:“如果不是走运,上次那颗子弹已经要了我的命。”
凤笙点点头。
“他要不是明玉的丈夫,我也不可能留他到现在。”段伯烽道。
“您确定是他?”凤笙满心惊疑。
“是不是他主动泄密,还要等抓到人,审问了才知道。但事情因他而起是肯定的。”段伯烽道。
因他而起?怎么个因他而起?
凤笙心里翻来覆去,始终想不明白,霍庆翔有什么理由背叛一向器重他的段伯烽,背叛跟段明玉的婚姻。
过了好一会儿,段伯烽道:“明玉轻易不肯求人,头一次开口,就找上你,我不能让她觉得你在我这儿说不上话。明天她问你,就说庆翔如果不是有意,我都会留他一条命,看在她跟两个孩子份上。”
很快,公馆的两辆汽车,一前一后开出了省政府大楼。
回到公馆,已经午夜过了。汽车转过弯,爬上坡道,在车前灯的照射下,前方道路上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凤笙认出那是余汝盈。
段伯烽也看见了,让张副官停车。
余汝盈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跑,跑得太快,被绊了一跤,幸好段伯烽扶住她。
“郑管家呢?他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
余汝盈捧着手哈了口热气,抬头冲他俏皮地笑笑:“你别怪他。我偷偷跑出来的,谁都不知道。”
段伯烽皱着眉:“上车再说。”
他把余汝盈扶进副驾驶座。
余汝盈似乎想不到会在车里见到凤笙,道:“师兄带夫人出去玩到现在?”
凤笙笑着摇摇头。
段伯烽没心思揣摩女人间的暗潮汹涌,道:“这么晚还在外面晃,到底有什么事?”
余汝盈回头望着他:“表叔他,好像出事了。“
这话凤笙听得没头没尾的。
段伯烽却当即让张副官停车,对张副官说:“送夫人回去。“
他跟余汝盈便相继下了车。
一句多余的话没有。
张副官把车又开起来,见凤笙的脸色跟刚刚并没有不同,似乎松了口气:“汝盈小姐应该是有事跟总长说。“
凤笙不愿意多谈这个,就说:“明天早上小五的火车到站,定了人去接他了吗?“
“已经定了,总长怕车站人多生乱,让曲参谋带一个警卫排的人跟过去。”张副官道。
凤笙点点头,想不起来跟张槐还能什么,就随便说:“张副官是哪里人?”
张槐道:“卑职是江口凤凰县人士。”
凤笙道:“广东那边的?”
张槐奇道:“夫人也知道?”
凤笙道:“我娘家有间商行,做货运生意。在两广也有分号。”
张槐虽然知道闫家富贵,但没料到闫家的生意居然已经做到两广,便道:“卑职还以为江口这样的小地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