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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这面具坊主又拍了一下桌子。
好吧好吧,白非儿闭嘴。
那面具男似乎烦燥的一挥手:“既然在这里,你就得守这里的规矩,滚吧滚吧。”
“好吧,我滚。”白非儿也不客气,转身开门就溜,性格乖戾,一下子下死人,一下子又语带调戏,果真是喜怒无常。
一回到自己的厢房见着若离公子,她上前就一个白眼球送给他。
“怎么这副表情,本公子欠你钱了?”若离公子正在一个人独自下棋:“来杀一盘?”
“杀你个头。”她一把扫乱棋盘上的棋。
若离公子也不恼,慢悠悠的说:“这段日子还想不明白啊?想死,非常容易,想活,就真要好好想出路,就如这棋,落子无悔,一子可定生死,你是棋艺高手,这都想不通?”
白非儿怔怔的出神,是啊,活着真难。
过了半晌,她提出想拜祭家人,被若离公子不客气的拒绝了。
“帮我打听夏公子的生死总可以吧?”她脸都气歪了:“还有你当时为什么不救他?你不是有一个帮手的吗?”
若离公子温柔的看她一眼,一如平时的春风拂过,却是夹着丝丝严寒:“自己的生死都未知,还记挂着别人的死活,本公子能救下你已是万幸,你以为巫惊魂是吃素的?”
白非儿气呼呼的剐了他一眼,眼底雾气渐起:“小气,你不帮我就自己查。”这个若离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过冷漠,真是跟什么人像什么人,她想起了那残酷的坊主。
“倔。”优雅的若离公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有了些气,扔了手上的棋起身:“你给我老实点。”说完阔步离开。
这不行那不行,到底要哪样才行?白非儿把棋子哗啦的全倒地,咕哝着躺下去。
出来一个轻跃,若离公子闪身进了一间房。
“坊主。”他低头一叉手行礼。
“若离,你看你救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就一个管不住的野豹子。”黑暗中那面具黑影依然还是原来的姿势。
额,人可是你要求去救的,这倒怪我头上来了?“她还小,不太懂事,做那些事,是否另选他人?”若离公子面无表情,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面具黑影没有作声,只冷然看他。
若离公子脸上的肌肉一抽:“若离知错,我会好好调教她,还需要些时日,坊主请放心。”
哼,面具黑影轻哼:“你都好生管教着,我把冷百花从分号调了回来帮你,院子那老龟儿管不成事,这阵子事儿多,手底下的人要是多嘴多事,都给我割了舌头去。”
“若离听从坊主安排。”
若离公子刚离开,面具黑影随手一挥,一个身影飘下来:“坊主。”
“好好盯着凌公子的一举一动。”
第二日一早,白非儿教几个男童抚琴,早上客人少,一般她是选这个时间出来前院,这里的男娃子,接触下来都是些身世可怜的孩子,她也不去嫌弃他们,毕竟生存需要,一些陪客的娈童,她看在眼还是觉得痛惜。
管事老龟儿是个八面的玲珑的男人,总是打扮花技招展的,表面上笑容可掬,那是对着客人的,对这帮男童倒不那么客气了,听话就有好脸色给你,不听话,等着的就是棍棒。
有几回白非儿看见了,忍不住出声制止,都被他阴森森的假笑脸推掉了,她气不过找若离公子,他也是温柔的劝她别管,不是出大格的事,他一般不插手。
咯咯咯,一个绿衣女子娇笑着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那管事老龟儿,那毕恭毕竟的样,难道这女子是贵客?
“若离呢?怎的不见来迎接我?”绿衣女子似有不悦的看向后院方向。
管事老龟儿一脸奉承的笑:“冷总管,我去把若离公子请来。”
正想走向后院方向,一袭紫衣的若离公子翩阡而来。
“百花,几月不见,风采更美了。”一脸含笑的站在绿衣女子面前。
绿衣女子瞬时笑颜若花,美眸审视他:“若离,几月不见,架子好大,也更丰神俊秀了,都把我们这的孩儿们都迷死了对吧?”
“我们若离公子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这是全天下闻名的,迷死个娃那是再正常不过了。”一旁的老龟儿时刻不忘拍马屁。
切,数一数二?夏如风可比他俊美多了,白非儿心里呸一下,她还对昨晚若离公子拒绝她打探夏如风的消息梗梗于怀。
若离公子也不接话,淡淡的笑意挂在脸上。
“我说,若离,你别老是那么不上不下的吊着我,那么多人对你虎视耽耽,我心里难受的哇,咱俩是不是早该定下来了?”冷百花作娇滴滴状扯他衣袖。
好直白哦,有好戏看,白非儿撇嘴。原来古代女子也有女追男的女汉子,还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若离公子脸色微微一沉,眸光微闪扫向老龟儿。那老龟儿自是不敢笑,抿抿嘴招呼着那几人离去。众人都走了,冷百花笑吟吟的干脆就拉他的手。
“百花,一会儿给你接风,近日得了好酒,一起痛饮一番。”若离公子眉心一拢,拂开她的手,无意间抬头看到了窗前的白非儿,他一愣,没有想到她在。
白非儿一闪,冷百花只看到一个白影闪开,她转头探究的看若离公子,见一丝惆怅的样子,心里一沉,她听闻近日来了个白衣公子,他一直拒绝自己,难道若离有断袖之好?冷百花心里冷涔涔的打了个激灵。
没几个时辰,白非儿便坐到了若离公子替冷百花接风洗尘的午宴上,她从十五口中知道这位坊主的得力干将冷百花,这是司乐坊除了洗衣老婆子之外她迄今见到的唯一女性。
后院园中,阳光细洒,并不十分的灼热,微风扑面,送来阵阵兰香,入秋,满园的兰花开始慢慢凋零。
白非儿坐在冷百花的对面,圆月似的脸如剥了皮的鸡蛋白般光滑,浓浓的眉毛下黑瞳如晶石闪亮,弯起的红唇略厚,倒也挺配她的脸型,少一分娇柔多了一分英姿。
难怪是直肠胆大的女子。
冷百花正似笑非笑的盯得她发毛。
白非儿不自在的清一清喉咙,躲开眼光,垂眸看盘子里的菜,今儿的菜真不错,这种娱乐场所的菜色做到这样算是有水准。
这冷百花该不会看出她女儿身吧?她就不该来,本也不愿意来,这十五非拖她来,说是若离公子的意思。
“听说你抚得一手好琴,跟我们若离配合得天衣无缝?”冷百花悠悠的开口,仍是目不转睛的看她。
白非儿放下筷子,没看她,淡淡的说:“还行,这京城卧虎藏龙,好倒不敢说很好,那只是一时手痒和若离公子合奏了一曲,大家还算喜欢吧。”她尽量小心说话,以免节外生枝。
恋爱中的女人最恐怖,为了男人任何疯狂的事都会干得出,这个她深有体会。
一旁喝了两杯酒的老龟儿眉飞色舞的说起来:“哎呀,冷总管你都不知道,天籁之音啊,我从没听过那么绝妙的曲子,那天晚上可轰动呢?客人们都喊着要再听曲,这阵子的我们生意比之前红火多了,预定今晚的位子,早早都定满了。”
冷百花冷冷的扫他一眼,冷眸似要把老龟儿的嘴给缝上。
老龟儿一个愕然,这女人的醋劲真大,连男人的醋也吃:“院子里还有事,我先去打点,你们慢慢喝。”撂下酒杯直接溜。
留下的三人,气氛更是让白非儿觉得尴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若离公子抬眸看看白非儿,淡淡的启唇:“凌公子有才,若离自愧不如。”
第24章 第一人()
“哦,能让若离赞赏的,凌公子当属当第一人,今晚我更得洗耳恭听了,若离,我可好像听说你从不与人合奏的,这凌公子在你心里真是特别啊。”冷百花醋劲十足,那眼神不时的瞪白非儿,当真把她当成情敌似的。
白非儿哭笑不得,她这是一身男儿装,如果换成是女儿装,她不得寻她决斗啊?
她轻抿一口茶水,故意装大咧咧的说:“冷总管,我与若离公子是对曲谱有一些相同的见解,承蒙若离公子不嫌弃与本人合奏,也只是一时兴起,客人又刚好喜欢,那为了投其所好,也给我们司乐坊增加些新鲜名堂,算是宣传吧。”
若离公子不紧不慢的吃菜,也不正面回答冷百花所问,这种问题越说就越乱,而且白非儿一身男装,这有什么好解释,更何况他从不会解释一些无聊话题。
冷百花见白非儿说得圆滑体面,不好在这个问题再揪住不放,再说下去倒变成自己无理了,毕竟这是个瘦小的男孩子,又不是大姑娘。
她只好自己端起酒杯猛喝通。一时间几人无语,各怀心思。
“那个,我一会儿得练练琴,两位,我就先告退了。”白非儿找个借口想溜,她才不愿意做这个大灯泡呢。
“慢着,喝了这三碗酒再走,不是替本总管接风么?来,喝。”冷百花不由分说把盛饭的碗推她面前,满满的倒上一碗。
刚想起身的白非儿只得坐稳,看着那一碗酒,双眸一敛,眼波微动,并没有动。
死女人,特意的,这种酒不比她平时喝的,这是塞外烈酒,一点就着火的那种,她酒量是不算差,可喝不惯,加上前面也喝了不少,要是这三碗下去,一准让她躺到明天,晚上还得演出呐。
看样子,这女人就是醋劲未了,一心想捉弄她。
“我代凌公子喝吧,他体弱,晚上还得表演,今晚可是有礼部尚书,西厂的大人来棒场。”若离公子没让她们反应过来,一碗酒已下肚。
“你,若离……”冷百花气得直呼气:“你就这么帮他?”
“今晚来的人是你我惹得起的吗?难道你想惹事?”若离公子拂拂衣衫,一碗酒下肚脸色已微红。
他何偿不知冷百花在有意刁难白非儿?真想不明白这女人,办事能力一流,可面对情感上的事却像个无赖。
说她聪明,可在这方面就是白痴,他要是喜欢她,那么些年他早早会娶了她,真是笨得可以,难道非要他说出来才甘心?
冷百花啪的把筷子拍桌上,圆脸一沉:“你就是在护住他,你……”她张口停住,那“喜欢他”三个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直觉,反正她说不出来是什么,若离看这个凌子骞的眼神就是不一样,还有那小子的眼睛确着迷人得打紧,深邃得如一汪清泉,似有旋涡,让人沉溺进去,她是女人,更知道这眼眸的诱惑力,要不是她一心只喜欢若离,只怕她都会被吸引。
白非儿一怔,没想到冷百花就死咬住她不放了,她眼波轻扫一下一旁的若离公子,心里轻叹,算了,不能让他再为难:“剩下两碗我喝。”
伸手倒了一碗,咕噜咕噜喝下,再倒一碗,就如喝水般喝下。
若离公子眼看着却是一前反应不过来,她已经是把两碗喝了下去。
冷百花一脸的冷笑看她,有点胆量。
“在下就先退下。”白非儿猛的站起身,突然一恍,一只大手快速的扶住了她。
“十五,快过来扶凌公子回房。”
在凉亭外的十五飞奔进来:“凌公子怎么喝那么多啊?”有些担心的扶她。
“你送她回房马上去弄碗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