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个人小心翼翼的进屋来,看到温馨坐在沙发上,就像一尊佛像,一动不动,却没有佛的慈祥,是脸沉似水,紧蹙眉头,肥厚的嘴角还轻微的抖动,地上有摔碎的杯子。
三人进屋,谁也不说话,各自找个座位坐下。温馨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没有一点反应。相志邦和王屾的目光相遇,各自轻微点一下头,相志邦试探着开了口。
“老团长啊,不要难过,你的心情我理解,工作了一辈子,舍不得啊。可岁月不饶人啊,咱们都老了,这一天,谁也逃脱不了。过了年我也到点了,也舍不得啊,高书记也是,明年的七月份也得退。唉,干了一辈子了,退下来歇歇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何必耿耿于怀呢。”
温馨长出了一口气,忍不住的,竟落了两行泪,“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不好受啊,”又指指自己的胸口“也心寒,这说退就退了,人走茶凉,无限悲哀呀。”
“温书记,茶不会凉,您还是应县的顾问呀,顾问可没有退休之说,”王屾忙说。
“顾问?就像哄小孩子糖,退了就是退了,还啥顾问,”温馨自嘲的笑了笑。
“老团长,也不能这么说,中央还有个顾问委员会呢,和咱一样的老同志不照样发挥余热?您这个顾问呀,可是应县唯一的,很有分量啊。”
“是吗,你个老相啊,还是那么会说话。”
“嘿嘿,”相志邦笑了笑,“和你说啊,今天,要不是副省长来市里检查工作,高书记会来的,都已经说好了的,一大早省里来了通知,高书记离不开了。”
“你也别解释,我心里明镜似的。”
相志邦笑了笑,“那走吧,咱坐坐,很长时间没坐一块了,到你这根据地了,怎也得赏碗酒吃。”
“别说得那么好听,是给我送行吧?”
“我就知道你这个心思,你要不去啊,嫂子、嫂子,”相志邦叫着。
老太太赶紧从里屋出来,“给我们准备两菜,我们不走了,就在这儿吃。”
“行,你们等着啊,猪肉炖粉条,我最拿手,”老太太很高兴。
“真是个笨女人,啥年代了,谁还稀罕那个,你呀,一辈子没给我争个脸,咱不伺候,”温馨训着老婆子。
“别听他的,就这儿吃吧,我再给你们煮面疙瘩,拌几个小菜,这可是小相子最爱吃的,还有瓶好酒呢,可是纯高粱酒,地道的很呢,”老太太笑说着。
“好,就吃猪肉粉条和煮面疙瘩,还是嫂子好啊。”
“看你的嘴像抹了蜜一样,得、得、得,还是走吧,你们在这儿吃了一抹嘴走了,我们还得忙活半天,”温馨说着,站了起来。
相志邦呵呵的笑着,也跟着站了起来,故意小声说:“老团长还是那么抠门,您还记得吧,第五次围剿那会儿,我就偷吃你了三颗花生米,你就吹胡子瞪眼的,还差点把我赶出营部。”
“谁让你嘴馋,那是你我吃的,那是给病人留的,我也只是用鼻子闻了闻,你倒好,吧唧吧唧的偷吃了三颗,”说着,温馨的脸上有了笑,又很快隐去了,“你这个人呢,真服了你了,臭毛病还是改不了,屁颠屁颠的就知道讨好人。”
王屾光担心温馨不给这个面子,使自己难堪,现在放心了,还真亏了相志邦,要不,怎下这个台呀。
崔杰按王屾的要求准备了两桌,都是县里的实权派,他小心的伺候着,不敢有半点懈怠。
温馨像是很怀旧,三杯酒下肚,禁不住老泪横流,不时地唏嘘着鼻子,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光手帕就用了好几块,难受的他泪伴着酒一块喝。
他这样,把气氛弄得很沉闷,劝说的话说多了连自己都烦。再说,好话不重三,连说三遍,再好的话也成了贬义话。最尴尬的莫过相志邦,劝慰的话也说了不少,恭维的话也说了不少,而温馨不是叹息就是老泪纵横,暗叹一口气,也理解,谁不贪恋权位,虽说是个县委书记,权利也大得很呢。当官当惯了,呼风唤雨的,让人伺候惯了,冷不丁的不当官了,心里空落了,还不要了他的命根子了。
“老团长啊,想开点吧,都在看着你呢,”相志邦凑近他小声的说。
温馨使劲的捏了一把鼻涕,擦了几把,把手帕往地下一扔,又端起酒杯,“我太伤怀了,影响了大家的情绪,来,咱干一杯,算我赔罪。”
他这样说了,谁不赶快把酒杯端起来,满满的一杯酒,就是喝死也得喝下去。菜还没吃一口呢,三大杯酒已经下肚了,有些酒量小的就受不了了,一溜歪斜的往外溜;酒量大的也面红耳赤,直喘长气,好像屋里缺氧似的。
相志邦放下酒杯,“老领导威风不减当年啊,六十多度的老白干一口气能吹一瓶子。可我不行啊,咱不能再这样喝了,再这样喝呀,恐怕我就出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温馨放下杯子,笑着摇了摇头,“啥老领导啊,现在,我喊你领导才对。”
“老领导,你再这样,我可真恼了,”相志邦变脸有点变。
温馨也识相,握握相志邦的手,“你不是还叫我老领导吗,怎么还有和领导恼的呢?小相啊,请允许我这样再叫你一次啊。”
“不不不,别说一次,什么时候叫都行,你不这样叫我还觉得生疏了呢。”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我和你说,我对你没意见,从来就没意见,记得当初你从这儿走时我和你说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管以后你当多大的官,我都为你高兴。你也知道我的臭毛病,嫉妒心很强。但是,我嫉妒谁也不会嫉妒你,我们是真兄弟,虽说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是也没啥两样,对不对?”
“哎,这还像句兄弟间的话。老领导这话没错,在你手下干了几十年,老领导没亏待我,媳妇还是你帮我娶得,我相志邦一辈子不会忘。”
“那是应该的,我不帮你谁帮你,要那高长河帮你?他是啥人你不知道……”
相志邦忙截住他的话头,“咱不说了,不说了,今天就是豁出命去,我也要陪老领导一醉方休,”说着,指着杯子要酒。
王屾冲秋月使个眼色,秋月会意,马上去一旁的酒台上另拿了两半瓶酒递给王屾,王屾接过来笑说:“我亲自给两位领导把酒。”
“好,小王呀,你得该表现表现了,以后还得指望小相提携你,我是不行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帮不上你啥忙了,他还行,虽说是个副部长,那可是揽全活,季焘只是挂个名,整年病歪歪的样子,不中用了。这才是真佛,可别烧错了香,拜错了佛。”
“老团长啊,又损我是不是?来,”他端起了酒杯。
他的酒量温馨最了解了,就是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怎能把他放在眼里,他的嘴还没挨着酒杯呢,自己一仰脖,满满一杯酒又灌进了肚子里,杯子一放,用手一摸嘴,看着相志邦。
相志邦也不示弱,学他的样子也一仰脖灌进了肚里,却觉出不对味,淡淡的,分明就是水,咽下去的瞬间,他看了身旁的王屾一眼,心里满是感激,把杯子一放,故意呲牙咧嘴的,又赶紧端起水杯猛喝了几口,“老领导,不能喝了,不能喝了,”说着还故意打个嗝,像是要呕吐的样子。
“那随你,小王,再给我倒上,”他和王屾说,又拿出当家人的架势。
王屾给他倒着酒,故意小声的说:“温书记,喝得不少了,要不要喝点别的?”以前,他都是这样做的。
“没事,倒上,你放心,给你丢不了人。”
第五十五章 说着假话()
再说,酒桌上,李文功看温馨还要跟相志邦喝,忙给老领导解围,他端起酒杯,“温书记,我敬您一杯。”
温馨看了他一眼,忙端起酒杯,“哎哟,看我,把你给冷落了,也不能太官僚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要罚、要罚。”
“温书记,该罚的是我,该罚的是我,我应该给您端一杯,”说着,就过去端酒。
温馨躲闪着不让,“不用、不用,你先去坐下。”
“我给您端一杯吧,很长时间没有凑一块了,”李文功坚持着。
“不用那么客气,”温馨握着他的手,把他送回了座位“说实话,你跟着老相走时,我是不愿意的,舍不得啊,我看你是个人才,当时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可是后一想,年轻人有为,在高处机会多,发展快,不能误了你,说啥也不能误了你的前程。”
“谢谢温书记,温书记大仁大义,特别爱惜人才,在市里是出了名的。相部长也不时地向我说起您的事迹,说您在部队时就这样,看到相中的人想尽办法弄来,别看我在应县时间短,感受也颇深。”
“呵呵,是吗,他是不是也自擂自吹了?我就知道,”温馨笑看着相志邦。
相志邦故意装醉的样子,指指他,想说打个咯,还低头用手捂嘴,身子也一溜歪斜的样子,像是坐不住的样子。
王屾趁机说:“相部长,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
还没等他说话,温馨笑说:“他呀,还是那个样,快扶他去歇歇吧,他醉得快醒得也快。”
王屾赶紧招呼秋月帮他把相志邦扶起来。
“没事,想把我架出去还是怎地?”相志邦故意反抗着,又对温馨说:“老团长,你等着,我方便一下,咱等会儿再喝。”
“好好好,我等着,”温馨笑说着,那表情根本瞧不起他。
另一间屋里,照样是摆好的一桌酒菜。
一进屋,王屾把秋月支出去,“相部长,怎么样?”
“谢谢你啊,没有你,我恐怕真得不行了。”
“温书记的酒量大,一般人是喝不过他地,你快吃点。”
相志邦点点头,拿起了筷子,“老温这个人我最了解,是五毒俱全,你能跟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好歹他退了,你也可以放开手脚干了。”
王屾给他夹着菜,又给他舀着小蘑菇汤,“温书记就是好玩,原则上的事还是把握的住地。”
“呵呵,对他我最了解,毛病多得很呢。高书记呢,对他也很不放心,对你却很信任,把你了解得很透啊,之所以今天这样维持,也算是缓和一下他的情绪,我这样说,你理解吧?”
“温书记考虑得很周到,我明白,”王屾忙笑说。
“那就好啊,不要有啥负担和想法,好好干,殷秀琴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你们是很好的搭档,这可是个好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尽快赶出政绩来。”
“谢谢相部长的提醒。”
“呵呵,都快一家人了,以后不要这么客气,殷秀琴也是我干女儿呀,”相志邦笑说。
“哦,真的?我还真不知道,”王屾有些抱歉的说。
“没事儿,没事儿,今天这是和你说,外面很少有人知道,我和高书记很看好你们呀。”
话再明白不过了,王屾有点语塞,不知怎说好,“相部长,你先吃着,我把李主任保出来,晚了恐怕他也走不出来。”
“行,去吧,设法把他弄出来,我们就早点回去了,和他黏糊,恐怕天明了也回不去。”
王屾应着,唤过春花好好伺候着,自己又去救李文功。
屋里,温馨和李文功各端着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