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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总是老得辣,就算知道老女人的恶毒伎俩,我认栽,昨晚的事她做得太天衣无逢了。
我同意下午与她去民政局办手续。
母亲一脸气愤,“以宁,你怎么就轻易答应离婚呢?这女人太过分了,明明是她设计你的。走,去把之扬找回来,他肯定是误会你了。把那老恶妇的真面目说给他听………”
“妈。”我看着她,语气幽幽,“十年的感情都没了,其他的,已不重要。”
我冷眼瞅着一脸得意的老女人,心中冷笑,她这次把我整得翻不了身,但并不代表她就会高枕无忧。
在律师和老女人的陪同下,去了法院把离婚手续办了。
保存了三年代表着幸福美满的红本本在一分钟的时间就换成了代表劳燕分飞的绿本本,放在手中垫了垫,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
一张支票扔到我脚下,婆婆冷着一张脸,冷厉矜持又严肃不屑的贵妇人面孔在清秋的阳光下显得酷寒无比,“拿去,以后你与我们纪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冷眼瞅着我,语气不屑至极,“想用展程来威胁我,门都没有。”
我拾起地上的支票,叫道:“喂,你的东西掉了。”
她转头,我走到她面前,把支票递给她。
他看一眼,冷笑:“怎么,情愿不要钱也要当骨气女人?现实一点吧,你要不要钱对我们纪家并没有影响………”
“谁说我不要钱来着?”我打断她的话,“这是你丢的东西,我替你捡起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她嘴巴欲张,我又说:“快点把钱给我,我还有事。”我不耐烦地说。
“这张支票就是给你的………”
“这张是你的,你得重新再开一张给我。”我盯着她,语气冰冷。
她恨恨剜我,不甘不愿地重新开了张支票扔到我手上, 然后带着律师坐上一辆白色宝马车,扬长而去。
垫着手头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钧重。与纪之扬十年的感情,曾经的甜蜜,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嬉笑怒骂,统统离我远去,只余下一张薄薄的五万支票和一本绿色证书就把曾经的感情统统抹杀。
第二十二章 为了那最后的骄傲()
朱颜打来电话,对离婚的事只字不提,只是关心地问我:“昨晚,你没受伤害吧?”
我心里冷笑,“多谢你的提醒,让我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来,还是我天真了。在学校有些微任性但性子还算单纯的人,在出了社会在社会大染缺里滚了几圈的人,哪还会继续保持着单纯?
朱颜不算厉害,但也不可小瞧了,她用借刀杀人之计来达成所愿。这下子,她终于可以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明正言顺地嫁给纪之扬,做个风光有钱的贵妇人。
“是吗?你没事那就好,不然,之扬肯定会与他妈闹翻的。”她轻声细语地说。
我差点大笑出声,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事,我已经猜到,纪之扬的母亲不可谓不恶毒,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颜可以借我的事把她搁倒,让她消除嫁入纪家的最大阻力,以后再生个男孩,在纪家的地位已是稳如泰山。
好高明的手段,不动声色间,就一石二鸟地干掉两个都自诩为厉害的拦路虎。
她又提醒我,“你还是小心些吧,昨天,我还看到她又去了教育局。我想,她的目的恐怕不单纯。”
我如糟电击!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老女人知道她儿子对我旧情难忘,怎会让我有翻身的机会呢?说不定,她早已布下另一个天罗地网,就只等着借别人的手把我扫出广州的地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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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二天照常去学校,便发现同事们看我的眼光带着冷漠与怜悯。
还没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教务主任便找我上去谈话。去了教务主任的办公室,发现里面坐了几个陌生人。
“小向,这位是本市教育局刘副局长,这位是主管教育的汪主任………”四届四十的教务主任推了鼻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介绍。
“你就是向以宁吧,昨天我收到有人举报你,说你对待老人态度粗暴无礼,举止粗俗………有损人民教师的形象。还有人举报你,你私生活不俭………今天,我代表广州市教育局特地前来查访………如果情况属实………”他把一撮照片扔到我面前的桌上。
这位副局长身形瘦削,面孔微黑,双眼闪烁着冷酷而锐利的光茫。
我以前曾见过一次,以前学校里出发生老师毒打学生事件,被捅到教育局去,也是这位副局长下来查访后,把那位教师革职查办。其实那位教师我也认识,那名学生太过顽劣,无故殴打同学,她上前去劝,也被打了,其中胸部中的拳头最多,她气忿之下,便掴他一巴掌。这事儿教务主任也知道,对那名问题学生狠狠批评了,又通知其家长。
如今都是独生子女占多数,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自己儿子被打了,也不问清红皂白,被闹到了学校,最后又闹到教育局,本来这事儿就是那名学生有错在先,老师最多不过受点行政处分而已。但那位学生家长在教育局里有人,这事儿便成了维护学生尊严的正义之师。
我清楚地记得那名无辜的同事被这位副局长批评得有多严厉。如今,轮到我了,我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圆余地了,至少以我微薄之力是无法抗衡了,便直截了当地问:“刘副局长,请问这次你又收受了张芝珏女士多少钱?”张芝珏,纪之扬的母亲,纪豪建筑公司董事长夫人,目前是某癌症儿童慈善基金会发起人兼某老年协会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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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路上,一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老师们远远跟着我周围五米处,偶尔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我从容收拾了物品,昂首挺胸地穿过他们,望着学校威严圣洁的大门,嘴角扬起一抹讽笑。
不知何时,校门口聚集了一批记者,都是本市新闻报刊社的记者。现在是上学时间,门口又有门卫守着,说不定早已冲进来把我围在中间用尖锐的语气揭我一层皮了。
校长追了出来,搓搓手说,“小向啊,真不好意思,这次的事,委屈你了。”
我冷眼看了校长一眼,淡淡地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做人太失败,没能早些洞察老女人的恶毒伎俩,如今全部沦为被动。现在,用过街老鼠来形容我再是恰当不过。
“小向,真的很抱歉,这年头,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当官的却又听有钱人的话,我知道你的无辜的,可惜,我也无能为力………”
是啊,他贵为校长,在学校里权大如天,可仍是得听从上边的安排。
我又怎能怪他呢?就算他没在刘副局长面前替我说一句公道话,但这年头,明哲保身可是个哲学问题。不得不提倡。
我以雷霆万钧的气势走出校门,身上杀气凛凛,一些记者倒不敢近前,我冲他们冷笑一声,昂然朝马路上走去。
前边出现一个身形高大面孔黝黑还戴着墨镜的男人,我目不作斜视,径直朝公交战牌走去。
“向秀。”高壮男欺身上前,语气冷漠中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命令,“我奉乔先生的命令来接你。”
我冷冷地道:“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姓乔的。”
他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向秀,乔先生不喜欢等人。”
我转身,“你转告他,让他另找有人性的属下来。因为………”我瞅着眼前一脸冰冷的男人,说了句:“我不喜欢与机器人说话。”机器人没人性!
黑衣男本来就黑的脸更加黝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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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夜晚是明媚的,也是充满危险的。
在这个明媚活力又危险的城市呆了整整十五个年头,本地话说得呱呱叫,本地习熟也摸得一清二楚,没有为本地做出多大贡献,但该纳的税可是分文不少地缴了,该尽的义务也尽了―到头来,我和母亲仍是带着外乡人的身份黯然离开。
“以宁,你真要去深圳么?”抱着展程,母亲苍老的脸上有着茫然。
我点头,安慰他说:“放心吧,是校长推荐我去的,只需三个月的时间就会回来。”我向母亲撒了善意的谎。我怎能告诉他,我前脚陷进泥沼里还没拨出来,后脚又已被恶狼盯住,需要付出三个月的时间。
拜纪之扬的母亲所赐,目前我几乎与过街老鼠并驾齐驱。学校呆不下去了,其他学校更不可能要。媒体也不知是闻到了腥味的猫,还是受人指使,成天大报小报地刊登我的“丰功伟绩”,还闹到本地电视台,在每晚7点钟那紧迫的三十分钟新闻中,我一个人就占了近五分钟的时间。在自己所在的小区中更是成了话题大王,简直比当年章子怡坐上成龙的大腿还来得震撼。
其实这些谣言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想当年,比这个更大的风波我都经历了,也不怕暗地里小人作怪。但小区业主们和着物业公司联手逼走我们母子才令我寒心。
母亲气愤之下与他们理论,被我拉住,我冷静地向物业管理公司经理和小区业主代表谈话,“要我搬走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个房子可是我妈卖了整整十年的米线挣来的。”想赶我走?可以,但得付出点代价才行。他们自诩为高贵的本地人、文化人,不屑与我这种道德败坏的外乡人同住一个小区,好吧,他们高贵,就得付出高贵的代价。
经过两分钟的谈判,小区业主代表同意再回去与其他业主商量。
当天晚上,业主代表和物业管理公司经理捧了张四十万的支票敲开我的门………第二天,我和母亲离开了那个住了六年的小区。什么都没带,只有身上揣着卖房子的四十万支票,和离婚所得的五万赡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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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区后,在马路边等车时,一个落寞的人影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流,向前方招了手,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
我打开车门,手臂被拽住。
“你要去哪?”
我甩开他的手,淡淡地提醒他:“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我要去哪里都与他无关。
他神情复杂而痛苦,“………你在怪我吗?其实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一直在等………”
我不看他,幽幽地说:“我说过,一切凭你的良心。可惜,你的良心只值五万。”十年的感情,只换来五万的赔偿。他身家可是这个数字的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不止。
“………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等你质问我,你为什么就不给我打呢?”
我看着他,有些好笑,“你都已经派出你母亲来对付我了,还有那个必要么?”也不是没想过打电话质问他的,但后来还是忍住了。我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我打他的电话,把姿态放软一点,得到的零头也不止这个数。
可我做不到,就算是我可耻的自尊心在作祟吧,我不想再被看扁。与其与他赌气,还不如说与自己的骄傲赌气。
母亲说我傻,“感情都不要了,还要骄傲做什么?能值几个钱?”母亲的想法我理解,当年,父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