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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了片刻,白芷还是放了帘子进去,轻声道:“玉凤,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抖动的双肩停了一停,转头看着白芷。上官玉凤原本就是一张鹅蛋脸,一双大眼睛之中满是纯真,仿佛是春日的阳光般美艳的容颜此时却没有半点光彩,好似病空了一般。蜡黄的脸色和红肿的双目,无一都是在诉说着她这些日子的煎熬。
转头见是白芷,她向后缩了缩,怀中的孩子被她抱得紧紧的:“你别过来,我不会将灏儿给你的,你别过来……”
白芷沉默,片刻后还是上前,吓得上官玉凤不住的向后缩着:“你别过来……”襁褓又被她紧紧的拉在身前,如同一样绝不会放手的珍宝一样,绝不会妥协的。
白芷静默的走进了她,上官玉凤的哭声已然凄厉而惨淡,满脸的泪痕,还不住的往后缩着:“你别过来,我不会将灏儿给你的。”
只听“啪”的一声,她脸上已经挨了一着,不多时便浮出了清晰的指痕来。上官玉凤从小到大都是被上官宏捧在手中,什么时候被人打过?一时也是懵了,抱着怀中的小皇子无助的哭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芷问道:“你还记得我是谁么?”见上官玉凤只是无声的流泪,白芷蹲下身子,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我问你,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上官玉凤抬眼看着白芷,哆哆嗦嗦的半晌,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白芷……”
“哭什么哭?”见她还认得自己,白芷也是松了口气,将江灏从她怀里抠了出来,见小皇子哭声十分微弱,因为腹中也孕育着一个小生命,白芷较往日只有桃花之时更是多了许多母性,抱着孩子低声道:“奶过了么?是不是饿了?”
上官玉凤只是摇头,也不说话,白芷抱了小皇子,出了门唤来伺候上官玉凤的女官,让她去唤乳母来。小皇子约莫是真的饿了,闻见了奶香,便吃得十分香甜。见是如此,白芷也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颓然跪在地上的上官玉凤:“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样哭什么?有什么能比你孩子重要?”见她沉默不语,伸手将她拉起来,“我与你梳妆,这样的模样,还有什么一国之母的模样?”
上官玉凤如今的模样憔悴得厉害,整个人俨然摧枯拉朽般,仿佛死灰枯木,没有什么生气了。顺从的任白芷给自己梳了个凌云髻,又因为脸色颓败,又在她脸上扑了一层粉,虽说掩不住双眼的憔悴,但好歹是有了几分一国之母的感觉。
白芷又让人给她弄了些吃食来,让上官玉凤吃了,又抱着吃饱了的小皇子在怀中,边走边哄着,见上官玉凤吃得食不甘味的样子,说:“你这般神色做什么?难道谁给了你委屈受?”
上官玉凤摇头道:“什么一国之母,我还能够存在多久呢?”她说到这里,抬头看着白芷,“白芷,你说,我爹是不是要篡位了?”
不待白芷说话,她又摇头道:“我不稀罕什么一国之母,我只想修哥哥好好的。爹爹不让我去看修哥哥了,我好难受,我好想他……”
白芷只是斜眼看了她一眼,并不说什么,而是转向了立在上官玉凤身边的那个女官:“尚仪好规矩。”
女官浑身轻轻颤了颤,看着白芷问道:“萧夫人说什么?”
“我说什么,尚仪不知道?”白芷冷笑道,“皇后乃是小君,你这贴身伺候的不在凤栖宫守着皇后,自己去了哪里?若是皇后和小太子出了半点岔子,你脱得了干系?”
“是娘娘让婢子下去的。”女官很是坦然,“这话可以问一问皇后娘娘,便知道婢子此话是否虚言。”
白芷上下打量她:“是个伶牙俐齿的,叫你下去,你还真是下去了?皇后方才三脉散乱,犹如失心疯证,你难道看不出来?你要下去?若是皇后神志不清之时伤了小皇子,你担得起这个责任?还是你觉得皇帝陛下病重,皇后就弹压不住你们了?即便没有陛下,上官大人还在呢。”
听她提到上官宏,女官脸色顿时变了,忙伏下道:“婢子知罪,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前倨后恭!”白芷说道,见上官玉凤嘴唇动了动,好像不欲惩处,板着脸说道,“皇后,规矩乱不得。”
皇后咬了咬下唇,勉强点了点头:“打十板子就是了。”她声音那样轻,仿佛随时都要被风吹散,又起身抱了小皇子,“灏儿,灏儿……”
“现在知道灏儿灏儿了,你这做娘的,是要活活饿死他?”见白芷如此说,上官玉凤神色顿时变白了,“我没有,我没有……”
“皇后娘娘,你是小君,是一国之母。”白芷道,“就算大熙将亡,江修一日没有被废,你就一日都是皇后。皇后哭哭啼啼形如疯癫,这是什么样子?只会让大熙蒙羞,你给谁看这样的笑话?”
听她这样说,上官玉凤低头不语,半晌后合了合眼:“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白芷道,看着她的神色分外的坚决,“你若是知道,你今日便不是这个样子了。你是皇后,再是上官宏的女儿,他凭什么不让你去见皇帝?你是皇帝的妻子,更是他的女儿。不让皇后见皇帝,不让女儿见女婿,这是哪一国的道理?”
上官玉凤咬紧了牙:“我不敢,我不敢,我好怕爹爹生气,白芷你不知道,爹爹生气好可怕的,我不敢……”
“你想知道江修如何了么?”白芷问道,见上官玉凤点头,“那是你爹,你撒一个娇难道不成?”
上官玉凤沉默起来,并不说话,白芷则是低眉沉吟片刻,上官玉凤的爹,可是上官宏,她的仇人!想到这里,她紧紧地握紧了拳,微笑起来,有些恶毒的念头浮上心头,看着上官玉凤道:“我有个法子,你只要敢,我保证你可以见到江修。”
*
乾元殿,因为江修重病,此处已经成了重兵把守之地。只是这重兵把守,却并不是羽林卫,而是上官宏的亲卫。
守在乾元殿前的人见凤撵慢慢向着此处走来,一时也是如临大敌——上官玉凤乃是上官宏的女儿,上官宏对其什么样的呵护?若是上官玉凤执意要进去,这些人也不敢怎样拦着。
但是上官宏却吩咐过这些人绝不能够退开,这般时候,岂不是两相为难?
上官玉凤下了凤撵,被人扶着,慢慢的上了玉阶,每走近一步,守殿的卫士都沉了几分呼吸。等到上官玉凤上了玉阶,为首的只好上前去行了一礼:“皇后娘娘。”
上官玉凤神色有些恍惚,看着那人的表情淡淡的:“皇帝陛下呢?”
“陛下如今病重,缠绵病榻已久,还请皇后娘娘回避。”那人硬着头皮,但神色全然不变,好像真的是担心上官玉凤的身体而不让她去看江修一样。
上官玉凤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那人原本向上官玉凤行着礼,也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不多时,身后的人呼啦啦的全部跪在了地上,那人不明所以,抬头却见上官玉凤已然泪流满面,几滴泪水沿着她的脸庞缓缓滑落,她身子轻轻的颤抖着,仿佛是风中烛火般摇曳。
那人见状,也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息怒。”上官玉凤虽说柔弱,却也绝不会当着人的面这样的痛哭。这几人低着头,还是交流了一会子目光,纷纷觉得赶紧要让上官玉凤止了泪,不然这事传开了,仔细上官宏扒了他们几人的皮。
上官玉凤只是这样戚戚然的哭着,也不知道隔了多久,才幽幽的叹出了一口气来:“修哥哥死了么?”
“陛下身子虽不好,却绝对不至于如此。”
“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他?”上官玉凤问道,见众人的神色颓然,向前走了一步,“我今天偏要进去,你们谁敢拦着我!”
“皇后——”为首的那人忙不迭的起身要拦住上官玉凤的去路,高大的身子就这样挡在上官玉凤身前,“皇后恕罪,上官大人有命,皇帝陛下身子孱弱,定要好生静养,绝不能让任何人打扰陛下的休息。”
上官玉凤咬紧了牙:“我爹爹说了?什么都是我爹爹说了!”她说到这里,猛地从袖中扬起一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既然是我爹爹说了,你们将我的脑袋带回去,向我爹爹复命吧!”
“皇后不可!”
“你别说话!”上官玉凤素来是柔弱的性子,此时却是十分的刚强,“他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你们现在却不让我去见他,你们安的什么心思?想要我夫妻分离,我们绝对不会分离的!既然你们执意,那么就让我死了好了,我也不怕这些!我爹爹总归也不在乎握了,我还怕什么?”
她说到这里,手中小刀向着自己压了压,雪白的脖子上顿时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如同细水一样流了下来。
第112章()
见上官玉凤见了红,众人面面相觑,纷纷垂了目光,静默了半晌,这才让开了身子。om
上官玉凤泪流满面,将手中的匕首掷下,立在外面半晌不动,直到在凤撵之中的白芷快步到了她身边扶她,上官玉凤这才哆哆嗦嗦的进了殿中。
乾元殿是皇帝的寝宫,自然是华美无双的,雕栏画栋,鎏金的屋顶和屋檐看来贵气逼人,只是刚一进门,便闻见一股子药味混杂,原本只是药香也就罢了,但因为皇帝被半软禁般关在寝殿之中,这气味有些颓败枯朽。白芷原本就有了身孕,闻了这气味,实在是令人作呕。
费力压下去想吐的*,白芷还是扶了上官皇后往床边去,明黄色的帷幔之下,江修躺在床上,脸色难看得如同死灰般,见不到半点属于活人的气色。上官玉凤自从上次寿王进宫之后,再也没有见到江修了,此时见他这样,伏在床边掌不住哭了起来。
白芷看着江修这样的惨状,心中涌出了报复的快感。江修忠奸不分,轻信上官宏这等逆贼,当年因为上官宏诬告,一气杀了连同祖父白景恒在内的数十名为国请命的忠良死节之臣,因此牵连丧命的人也不在少数。
今日这样无助的躺在这里,是他咎由自取!
床上的江修原本正在安眠,上官玉凤伏在他身边哭泣,泪水涟涟沁在了他的手上,因为湿润感,江修睁开眼,轻轻问道:“是凤儿?”
“修哥哥。”上官玉凤忙扑上去,拉着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小脸上,“修哥哥”
“勿怪有人哭泣,果然是凤儿。”他轻轻抚着上官玉凤的脑袋,“别哭了,朕没事。”
上官玉凤再怎样天真,却也不是傻子,想到自家老爹怎么对待江修的,自然也是明白江修必然活不长久了,一时泪如雨下,如何都止不住。“脖子上怎么了?”江修看着她,不免看到了她脖颈上的伤痕,“他们敢和你动手?”
“没有,是凤儿自己割的。”上官玉凤嘟囔起来,“是白芷说的,如果我伤害自己,他们一定会让我进来的,毕竟他们害怕爹爹追查起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修哥哥”
江修摇头哂笑道:“朕现在该庆幸的是什么?死前还能见到你?”他声音戛然而止,看向了立在上官玉凤身后的白芷,“你――”
“皇帝陛下。om”白芷冷笑道,也不行礼,慢慢走近了床边,笑容愈发的冷冽了,“当年被陛下诛杀的丞相白景恒,是我爷爷。”
“果然是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