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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他的是武丁的贴身宫人:“王后胎动,陛下去过椒宫……”
“椒宫?”
“也许是因为王后突然胎动疼痛,陛下着急……”
玄王回味这话,慢慢地:“又不是陛下胎动,他晕厥个什么劲?”
杜仲:“……”
玄王上前几步,走到龙榻。
这一次,他把武丁看得清清楚楚,但见武丁倒在床上,脸色灰白,眼眶深陷,整个人已经不成样子,伸手摸摸他的鼻息,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
他自言自语:“什么晕厥这么厉害?莫非这小子是得了心肌梗塞?可是,要是心梗,早就死了,哪会拖到现在?”
御医们不敢回答。
362。第362章 国王之死5()
玄王又翻了翻武丁的眼皮,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你们暂时不要给陛下用任何药物,静静观察几天再说。”
众人暗忖:这样下去,也许明天都熬不过了,还观察几天?
玄王出门,等候的老臣一起围上来:“王爷,陛下还有救吗?”
玄王摇头:“死定了!御医们都说没治了……”
群臣面面相觑。
可是,对于玄王这种口吻,大家都习惯了,也不敢指责,对别人来说是大逆不道,可对他来说,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唯有太宰大人开口:“御医们说没治,那依照王爷的意思呢?”
玄王淡淡的:“看他的运气。”
太宰和司空仗着老臣身份,斗胆进去看了看,这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陛下分明只是拖延时间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二人退出,众人观其脸色,一个个均感不妙。
大家都看着玄王,很显然,武丁的儿子还没生下来,要是武丁马上死了,那玄王便是唯一的王位人选。
所有人看着玄王,都如看着准国王。
可玄王心不在焉,老是抬头看着西边的天空。
那一日,西边的残阳更是血红,红得完全不正常。
他暗暗惊诧,难道惶惶殷都都没人注意到这么明显的异常吗?或者说这些人沉浸酒肉,吃得肥头大耳,早已浑浑噩噩?
朝臣们小声议论纷纷,玄王却对武丁的死活毫无兴趣。
他只是一个人站在廊檐的尽头,一直看着窗外的天空。山雨欲来风满楼,无知无识的人类却一直执着于眼前的蝇营狗苟。
“王爷……王爷……”
太宰、司空等人都诧异地看着魂不守舍的玄王。
他们连续叫了好几声,玄王才心不在焉地回头看着他们,好像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王爷……”
玄王忽然指了指西边的天空,随口道:“你们看这太阳如何?”
众人莫名其妙,太阳就是太阳,还能如何?
彭咸却看了一眼,立即喜形于色:“今日夕阳火一般红,预示着大商将有吉兆,是大祥瑞的表现啊……”
其他人听话听声,立即附和:“真是大大的祥瑞啊……”
玄王哭笑不得。
这伙马屁精,居然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他们估计是以为他玄王想要当国王,故意在制造舆论了?
彭咸兴致勃勃:“臣熟知天文地理,这种夕阳十分罕见,预示着大商即将迎来一个火红般的新国王,这以后几十年,大商必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富强昌盛……”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终于觉得这夕阳是有点奇怪了。
玄王一挥手阻止他的马屁继续,转身就走。
“王爷……”
玄王淡淡地看着太宰:“你还有何事?”
太宰急忙谈正事:“后天便是国庆大典,若陛下一直醒不来,该怎么办?”
玄王反问:“你说该怎么办?”
太宰看了一眼群臣,忽然躬身:“还请王爷主持大局!”
群臣一怔,却立即都躬身:“烦请王爷主持大局。”
363。第363章 国王之死6()
玄王却摇头:“本王没时间。”
众人以为他是谦虚,再次恳请:“请王爷主持大局!”
玄王好生不耐:“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本王没空理会。”
众人诧异莫名。
这还是玄王吗?
犹记得武丁刚登基时,他率领白虎战队,做尸祭,何等的嚣张狂妄?现在武丁真要死了,他反而推三阻四了?
而且,三百年庆典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太宰都着急了:“王爷乃成汤嫡系子孙,当今天子又尚无子嗣,就算王后娘娘怀孕了,可子嗣尚未出生,更不知是男是女,要是王爷不主持大局,那国庆盛典怎么办?”
玄王若无其事:“天有不测风云,还是且走且看吧!陛下要是醒了,大局自然是他主持。若是陛下醒不来了,那本王也不会坐视大商江山不管。”
众人这才松一口气。
可玄王接下来的一句话又令他们惊呆了。
玄王缓缓地,不经意地:“依本王看来,三百年大庆盛典不如取消。你们即刻遣送家人出城外出度假,走得越来越好。”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暗忖:王爷这是疯了吗?
玄王还是死死盯着那一轮夕阳,哈哈大笑:“罢了罢了,三天后,你们自然知晓本王今天这番话,到时候,只怕你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玄王刚到家,就叫一黑衣人急促上来。
他好生诧异:“第一夫人不是在椒宫安胎吗?怎么贸然跑来这里?”
果妨气急败坏:“你给我的是毒药?”
他淡淡地:“你管那么多干啥?你一心当王后,本王已经助你登上王后宝座,你还想怎样?”
“我是当了王后没错,可我没让陛下死掉。”
“谁说陛下一定会死掉?”
“他忽然中毒了,真不会死?”
玄王摇头:“本王怎么知道?”
果妨见他不理不睬,急了:“王爷,要是陛下死了,我怎么办?很可能还会背负罪名……你明明说了给我的药是生儿子的,为什么陛下会中毒?”
玄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的肚子,她忽然面上一红。
玄王淡淡地:“武丁死了,对你固然不利;可武丁好端端地活着,对你更是不利。”
果妨作声不得。
“现在,陛下不死不活的状态,对你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不然,你的把戏就玩不下去了。所以,第一夫人,不要再在本王面前做戏了,赶紧乖乖地回到椒宫呆着。”
果妨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狠狠瞪了玄王一眼,转身就走。
玄王忽然说:“第一夫人,你还是注意下你找来的那个杜仲吧……”
果妨立即停下脚步,回头:“杜仲?杜仲有什么问题?”
“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人?”
“我听说他有家传的生子秘诀,又最善为孕妇诊治,所以才特意重金请进宫来的。”
“真是你的人?”
“我赏赐了他一百两黄金,谅他也不敢乱说乱动。”
整整一夜,武丁水米不进,直到天亮,他慢慢睁开眼睛,并来了精神,还简单吃喝了一点东西。
随即,他要求宫人们服侍他更衣沐浴,居然说要上朝。
有经验的御医一看他的脸色,心中就闪过一个词:回光返照。
364。第364章 国王之死7()
这时候陛下要上朝,估计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留遗嘱,托孤什么的了。
几名宫人搀扶着陛下上朝,武丁端坐龙椅,双目空洞,脸色苍白,形如死人。
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一见这情形,无不震骇。更主要的是,他们居然发现好几个诸侯国的首领也来了。
果方、井方以及七八个强大诸侯国赫然在列,有人注意到,这些诸侯国都是有女儿在后宫为妃嫔的。
大家以为武丁这是交代后事了。
而且,不少大臣都暗暗揣测:一般来说,老皇帝驾崩是要指定顾命大臣的。现今天子的儿子还在娘胎里,也分不清是男是女,他这个托孤如何托孤法?
要是个女儿,岂不是白费心机???
可真要是个儿子,那他会安排哪些人辅佐小王子?
而小王子出生之前,谁来主政?
可是,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是想多了——既然小王子没出生,按照大商历来的传统,就根本轮不到这小婴儿。
尚武的民族,自来讲究以武力取胜,在大商的历史上,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小婴儿继位的。
最大的可能是兄终弟继————不对,是侄子驾崩了,叔叔继承。
玄王,是目前成汤子孙血统里唯一的嫡系。
他之外,别无人选。
果然如了玄王当初的愿望了。
奇怪的是,玄王居然没有来。
武丁有气无力环顾台下,咳嗽一声,“玄王呢?”
众人无法回答。
谁也不知道玄王去了哪里。
武丁这才沉声道:“立后大典就要举行了,诸位有什么看法吗?”
众臣面面相觑。
第一夫人怀孕了,母凭子贵,受封王后,这是陛下自己下的命令,朝臣们能有什么看法?
难道陛下真的要立尚未出生的胎儿为太子?
武丁的目光落在果方首领脸上,淡淡地:“果方侯,你的女儿要做王后了,你怎么看?”。
果妨的父亲越众而出,跪下:“多谢陛下对小女的厚爱。”
武丁轻叹一声,有气无力:“寡人多年无子,后宫无所出,好不容易有了子嗣,却自身危殆,也许,等不及看到自己的儿子出生的那一天了……”
果方侯战战兢兢:“陛下何必说丧气话?陛下春秋鼎盛,小小疾病不足为患,休养一阵自然会痊愈……”
另外几个诸侯国首领也跪下:“陛下吉人自有天相,龙体一定会痊愈……”
“陛下今天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可见一定会痊愈……”
“国庆大典,陛下有成汤祖先庇佑,一定长命百岁……”
就在这时候,众人听得扑哧的笑声。
全场肃穆,看到玄王大摇大摆走进来。
武丁看他一眼:“玄王何故发笑?”
玄王若无其事:“今晨听说陛下回光返照,不料回光返照的时间这么长!”
群臣愕然,莫敢开口。
事实上,他们也觉得,陛下这“回光返照”的时间真的太长了一点——哪有回光返照一两个时辰,还越来越精神的道理?
不该是交代了遗言就死了吗?
365。第365章 公审宠妃1()
武丁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忽然道:“王爷可知寡人为何病入骨髓?”
玄王一笑:“江湖传言,陛下是房事过度。”
武丁也笑起来:“杜仲,你来说说,寡人为何即将丧命?”
杜仲从旁边施施然地出来,躬身:“病体变化,时刻不同,微臣还得再为陛下检查一下才能准确说出病情……”
武丁淡淡地:“那你就看仔细点。”
杜仲当着满朝文武,望闻问切,良久,脸色变得非常复杂,似惊惧又似疑惑。
武丁淡淡地:“杜仲,你可看出寡人这回光返照时间还有多久?”
杜仲扑通一声跪下:“微臣不敢说……”
武丁站起来,背着手,走了几步:“你说吧,寡人让你说,你就说!”
众臣见他忽然行走自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