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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陌钦佩地说:“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像她那样好。”
梁欣朗声笑道:“我会一直努力的。”
甄陌看着她走到街边打车,看着车子远去,脸上一直挂着一缕微笑。
32
甄陌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桌上的电话,两道秀气的眉拧在了一起,似乎一直拿不定主意。
想了又想,他终于拿起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一直没接。
甄陌很耐心,始终没有挂断,直到响过了一定的时间自动切断。
他放下电话,靠到大班椅高高的靠背上,看向了显得有些萧瑟的窗外。
他这是二楼,仍然看得到外面街边的梧桐树,大部分树叶都已经变成了枯黄,纷纷在风中往下飘落。
房间里很静。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并没有打过来。他想了想,又拿起了电话。
这一次,他接了。“喂。”声音很平静。
甄陌也很平静:“明阳,我是甄陌。”
“嗯。”薛明阳不动声色。“有事吗?”
“是,有事。”甄陌看着窗外,冷静地说。“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薛明阳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可以在电话里说。”
甄陌温和地坚持:“是私事,我想当面跟你说,希望你能抽个时间出来。”
薛明阳却似乎想逃避:“要过年了,我很忙。”
“我知道。但在工作之余抽出一点私人时间来听我说话,我想还是应该可以的。”甄陌轻声道。“明阳,不管我们之间结局如何,我只希望你听我把话说完。这是我欠你的。”
过了一会儿,薛明阳似乎终于被他的诚意所感动,低低地道:“那好吧。今天晚上8点,老树咖啡见。”
“好。”
放下电话后,甄陌立刻开始处理公务。时间过得很快,他用手机定的闹钟便响了起来,提醒他该赴约了。
甄陌很少这么早下班,魏苡却感到很欣慰,以前甄陌的那种上班法,实在是太恐怖了,简直让公司里的所有人都感到巨大的压力。
甄陌安步当车,缓缓地走到旁边不远的老树咖啡馆,却先要了一份精致的栗子蛋糕,然后才点了炭烧咖啡。
他提前了20分钟,薛明阳却很准时。当他走进门的时候,甄陌刚刚把蛋糕吃完,正在给端上来的咖啡加奶加糖。
半个月没见,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瘦得多了。
薛明阳略微回避了他的目光,跟服务员说要蓝山咖啡,然后才脱下了羊毛大衣,坐到舒适的软椅里。
甄陌特意挑了个靠窗边最角落的位置。老树咖啡非常有情调,灯光十分幽黯,里面的装修像是个大树洞,有些伸出来的装饰性“树杈”将每张桌子都技巧地隔开,很人性化地强调了顾客之间谈话的私密性。甄陌很喜欢这里,独自喝咖啡的时候,感觉比较悠闲,和朋友一起来也很舒服,如果要谈话,也不会让别人听到。
薛明阳并没有抢先发问,只是喝了一口服务员送上的白水,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甄陌用小勺轻轻搅着咖啡,略一沉吟,便决定坚持白天思索了大半日后的想法,开门见山,和盘托出。
“我认识薛明的时候,才21岁。”他轻声说,在舒缓的背景音乐的衬托下,却十分清晰。
薛明阳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但神情很专注。
甄陌的眼睛一直看着杯中旋转的咖啡,慢慢地说下去:“我读书读得早,算是比较聪明吧。当然,跟家庭教育也有关系。我父母都是工程师,对我的教育比较严格。我16岁就考上了大学,在我们那个小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然后,20岁从大学毕业。因为成绩好,又有少年大学生的名声,所以很容易就进了著名的利伯集团在本省的分公司。”
薛明阳自然知道这个公司的名字。这个公司是搞农业的,产品遍及全国,非常厉害,去年刚刚上市,业绩十分优良。
甄陌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只是缓缓地继续往下说:“当时,他们刚刚进入本省市场,还在开拓阶段,我一方面肯吃苦,也不怕碰壁,另一方面我父母也有些关系,所以,本省的各地二级、三级代理商有一半是我发展的。因为业绩良好,一年后我升为销售部副经理,工资加销售提成每个月能拿到上万。那时候,我太年轻,春风得意,一帆风顺,以为世界就是我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自嘲的苦笑。
薛明阳听得很专心,眼光却跟他的一样,也一直落在他不停搅动的咖啡上。
甄陌的声音很温和:“有一次,我赶去拜访一个大客户,因为路上堵车,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我走得急,埋头一直往上冲,结果在楼梯上撞上一个人,他就是薛明。”
薛明阳听得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他与甄陌那次在楼梯上的初次见面。
“然后,他缠着我,跟我要电话,接着就开始追我。”甄陌简单地道。“我想,你现在也知道了,他……长得很好看,穿名牌,开名车,出手大方,态度爽朗,而且是未婚。我那时候性向并不明显,只是在大学里感觉对女孩子的主动追求比较不能适应,自己也没看到有什么值得我去主动追求的女同学,但也并没有男性让我动过心,所以,我想可能是因为机缘未到吧,也并没有多想。薛明追我的时候,说实话,我是好奇多过别的因素,也就想他并不让我讨厌,不妨就试一试,就像我在大学里也试过大麻,试过摇头丸,试过KING,算是一种新潮吧。”
薛明阳也年轻过,自然理解。这时,他要的咖啡也端来了,于是他加奶加糖,也开始搅动自己的咖啡。
甄陌却拿出了小勺,放在碟子上,抬手轻轻撑在了额上,继续说:“这应该就是我的初恋了。他很快带我上了床。他对我很温柔体贴,将我关照得无微不至。在床上,他也让我尝到了快乐的滋味。这样的人,没有理由不爱,尤其是一个从来没有尝过爱因而对爱有着无比憧憬的孩子。所以,我爱上了他,而且越来越痴心,非常狂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
薛明阳面无表情,端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一个字也不说。
甄陌坐在那里,神情略微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然后,他渐渐地有了些变化,总是很烦恼的样子,对我说生意不好做了,跟合伙人有冲突。我一直觉得即使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应去探问对方的事业,所以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他这些事。他既然说起,我当然会听,偶尔也会问一问。他就对我大倒苦水,我听了,自然心疼,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而且我一个小职员,没钱没权,又跟帮他什么呢?除了在床上、在日常生活中对他百依百顺,我也想不出来还能做什么让他高兴一些。……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个月,然后有一天,他说他的合伙人卷款潜逃了,那是要付厂商的货款,否则他会被人家起诉的,而且再也翻不了身了。我……看着他那么沮丧难过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很难受,想帮他,就问他,怎么才可以帮他。他只是摇头,说需要300万才能度过难关,可他只能筹到100万。看我着急,他还劝我不要多想,说他自己再去想想办法,然后晚上偷偷地在我身边哭。我暗暗听了几天,就问他,那钱什么时候能周转出来,他说最多一个月就行,还给我详细讲了其中的关窍,我听着确实有道理,真是一点漏洞都没有,就开始打主意。我们的代理商付货款,都是我们的业务员去收的,有时候会在手上放很长时间,譬如一、两个月才交到公司来。这当然是集团财务制度上的漏洞,但也没人去提,我知道有的业务员就钻这个空子,把货款拿到股市上去炒,周转一下再交给公司。就在我考虑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再提这事,只对我更加温柔体贴,人却一天比一天瘦,我看在眼里,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帮他度过难关的冲动。”说到这里,他停住了,深深地吸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
薛明阳心如猫咬,脸上却是无动于衷,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甄陌面前的咖啡已经冷了。他只是呆呆地盯着,半晌才冷冷地说下去:“我下去跑了一趟,跟那些代理商编了种种借口,说公司改了政策什么的,要他们提前付货款。因为我一向跟他们关系很好,他们对我们公司产品的市场销量也很满意,所以都很痛快。我回来的时候,卡上带着100万货款,全都交给了他。他抱住我,很兴奋,发誓说一个月之内一定还我,然后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我那时候,也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无条件地相信了。”
薛明阳已是听得心头大震,似是明白了什么,这才抬起头来。自走进门来,他这是第一次认真地看他。
甄陌却始终用手撑着额,却是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光一直向下,看着那杯已经冰冷的咖啡,声音却更加轻飘:“没过几天,我父母一起去浙江出差,结果飞机失事……”他一时哽住,忽然停住了。
薛明阳心里一抽,忽然替他难过起来。
甄陌缓缓地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了下去,声音略微有些喑哑:“两个人,保险公司陪了我40万,航空公司陪了10多万。我去了一趟浙江,领回了父母的骨灰。薛明始终陪着我,帮我跑前跑后,办理各种事情。我……那时候,看着他,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我只有他了,只有他了……我父母是70年代末调来这边工作的,30年过去,兄弟姐妹早就生疏了,只每年在过春节时通一次电话,说的都是很客气的礼节性的话,我跟他们,基本上算是陌生人。除了安宁这个好朋友之外,在这个世界上,我也真的就只有他了。所以,给父母买了一块很好的墓,将他们合葬之后。我把剩下的50万也都给了他。算下来,他还差50万。我那时候心里很空,也很乱,根本没去想过别的,就是一心扑在他身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靠,觉得帮他度过难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又回去把父母的房子卖了20万,自己1年多来的工资、提成加奖金有16万,也全都给了他。就这样,总共给了他186万,连个借条都没有让他打。”说到这里,他那线条美好的薄唇又浮现出一缕讥讽的苦笑。
薛明阳看着,不由自主地想伸手过去,抹掉那缕令他心疼的笑容。他握紧了拳,努力抑制住自己,终于没有动弹。
33
甄陌的声音变得平平无奇,仿佛麻木地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然后,他就不见了。消失得很干净。我早上出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他就不见了,他的东西也全都带走了,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一样。那时候,我才感到了巨大的恐惧。我到处去找他,发了疯一般。我找遍他所有的朋友那里,可他好像给他朋友都诉过苦了,说我脾气太大,老是埋怨他生意失败,不体谅他,跟我在一起实在是没法过了,因此他的朋友都对我没什么好脸色,也都说没看见过他。我找了一个星期就放弃了,也什么都明白了。这时候……离我挪用公款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