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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状况太突然,风海楼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却见少女突然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浑身不住颤抖,伴随着喉中溢出的破碎话语,呼吸愈发急促,浑身透漏出痛苦感。
“气神永安!”风海楼急忙捻诀,点住那少女眉心,驱走她身上的狂躁惊惶之气。
待对方再度沉沉睡去,他试着探入对方记忆,却感受到一股斥力。
少女体内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灵气,这是修士才有的天赋。
他没有带测灵石,但已能笃定对方是个绝好的修真苗子。
念及那邪修抽干其他少女的血,却独独想在她身上施加术法的做法,风海楼恍然大悟。
多半是看上了这少女的根骨。
接下来怎么办?
看向对方安静的睡颜,之前他都没好好打量过少女的模样,如今一瞧,发现对方五官生得十分精致,便是和以容貌与剑术出名的小师叔相比,也不见得逊色多少。
如今门中的师妹们,好像都没有她长得好看呢,他心不在焉地如此想,片刻后忽然惊醒道:“怎么想这些!”
重重给自己脑门来了一下,思考片刻,他伸手截了少女身上半截衣袖下来,从储物囊中搬出十几颗灵石摆将那片衣料围住,捻出一道符贴了上去。
此乃追踪之阵,不多时便有一缕白雾自那片衣料中升起,往北方飘去,他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白雾所去之地就在临镇,风海楼抵达后,入目却是触目惊心的惨状。
偌大的府邸已是一片焦墟,官府在外贴了封条,但还没来得及清理里面,起居室的墙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在废墟中转了几圈,最后在镇宅的方位布置下法阵,启动便见阵中浮现出模糊的影子,还原了当日的情景,那邪修竟是将除了少女之外的人全部杀了,临走前还放了一把火。
天明后,风海楼去了离这最近的宅子。
接待他的是个文士打扮的年轻男子,听到他询问有关那座府邸的事,当即吓得脸色发白,匆匆将自己所知的告诉他后便像送瘟神一样把他送出门。
太过惨绝人寰,寻常人谁也不愿意与之有所牵扯。
十几天后,风海楼回到云浮山,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将那个少女也带了过去,他将对方安置在山脚一个镇子里,道:
“一个月后便是山门开放之时,以姑娘的资质,定能穿过参道,后会有期。”
说罢便御剑离去,身影化为一道光消失在天际。
少女低下头,展开手心被揉成一团的纸,比常人颜色略浅的眼眸中浮出一丝迷茫。
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钟明烛。
这是她的名字,是风海楼自那年轻文士口中打探来的——姓名生辰涉及人之本源,便是法力通天的修士也无法推测出来。
如今,这三个字便是她与过去唯一的关联了。
第二章()
大半个月后,钟明烛踏上风海楼临别前指示的方向。
“姑娘可愿与我一道回去,修炼以踏仙途?”
当对方这么问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遇到了骗子,可很快就在对方挥手招出飞剑的举动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退路呢?
自称风海楼的少年说她大抵是受到术法影响,是以失去了记忆。
最初尚有些许惊惶不安,很快她便冷静地接受了目前的处境,甚至可以说冷静过了头,丝毫没有身为失忆孤女该有的紧张感,脾气似乎也不算好。
在等候山门开启的日子里,她整日在镇上游荡,见到什么有趣的都要上去凑个热闹,放肆张扬,甚至用胡椒水对她心怀不轨的登徒子整治一番。
大抵是本性使然吧?听风海楼说自己本是大户千金,兴许因为见识开阔所以比常人多了一份胆识气度,这样安慰着多次,便连最后一丝不自在也消失了。
她不知道登上云浮山需要多久,镇子里的居民也说不上所以然,有人说三天,有人说三十天,风海楼说过这山道是第一道考验,有仙缘的人才能抵达山门。得不到所需的确切时间,她便胡乱定了个日子就发出了——赶在那被她整治的恶少回来报复之前。
山道算不上陡峭,两畔树木葱郁,花香袅袅,缭绕不散的淡雾令一切都胜似泼墨画卷一般带着几分朦胧,美不胜收。
她不紧不慢地走着,累了就休息,休息够了就继续往前走,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不管往前还是往后看,景色总是一个样子,就这样过了七天,雾气突然散开。
飞檐斗拱,巍峨描画的轮廓显得威严不可逼视,正中“天一宗”三字潇洒飘逸,细看之下似化作金蛇狂舞,其后是青石板铺成的台阶,笔直往上插入云端,云后隐隐显出宫殿的影子。
钟明烛轻轻吐了一口气,心跳不由加快了起来。
这就是仙门。
若说路上她还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当看到延绵数万里的山峦时,她已没了回头的打算。
甚至胸中浮现出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自己一定能跨进那道石门。
及走近,才发现门前已有不少人。数了数,足足有一百多人。
这一路上她都没见到其他人,想是这山道被布下了什么法术吧。
队伍中大部分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也有几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我今年多大?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脑海浮出梳妆时铜镜中映照的脸庞。
十五?还是十六?
不知为何她隐约觉得自己没那么年幼。
难道自己是那种长得比较嫩的类型?
疑惑地摸了摸脸,可继续想下去头便疼了起来,遂打住,慢吞吞向队伍末尾走去。
在队尾站定后,前面的人转过头来瞧了瞧她,钟明烛立即报以无可挑剔的微笑,点头道:“你好。”
那是一个穿白衣的少女,料子剪裁很精致,大抵也是世家出身。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长得很可爱,见钟明烛向自己问好,便细声细气地回道:“你好,我叫丁灵云。”
“钟明烛。”礼尚往来,钟明烛也给出了自己的名字,说完后她就踮脚往前看去。
山门后有站着一排人,为首是个紫袍玉冠的年轻男子,风海楼捧玉盘站在那男子身边,同样是紫衣,之前她印象中风海楼一直是和和气气的模样,如今正式而华丽的穿著,让他倒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无名紫衣男子斜后方是一个须发皆白黑袍老者,目含精光,地位应该很高,他身后是十几个青衫人,男女各半。
入门测试已经开始,据风海楼说就是灵力测试,钟明烛看不到是怎么个测法,只能看出很严格,排在前头的,约莫有三分之二被挡在了山门外。
“嘶感觉很苛刻啊”她自言自语道。
这话被丁灵云听到,她立刻附和地猛点头,“毕竟是第一大仙宗,不像有些广罗门徒的宗派,天一宗招收弟子一向是宁缺毋滥。”
“感觉很厉害”
“是啊!”丁灵云继续点头,“能进入天一宗内门修炼的弟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钟明烛往风海楼的方向瞥了一眼,心想那少年原来那么厉害。
丁灵云性子热络,她见钟明烛的打扮不似出自修真世家,便没想过她会认识风海楼,见她往那边看去,立刻给她介绍起来:“那个紫衣少年叫风海楼,是宗主云逸唯一的亲传弟子,百岁出头便已结丹,是年轻一辈中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不过比起长离仙子还差了点。”
“长离仙子?”钟明烛眯了眯眼,她听过这个名字,是风海楼的小师叔,也是自邪修手中救下了自己的人,她半昏半醒时的印象里的确有个模模糊糊的白色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心中一边计较这结丹是什么以及风海楼那厮原来那么老了,一边下意识脱口而出问道,“她也很厉害吗?”
“岂止是厉害!”丁灵云听到她不咸不淡的口气,一下子竖起眉毛,眼中掠过一丝不快,好似受到了无礼冒犯。若非无知者无罪,她说不定要动手打人了,“长离仙子可是几千年来首屈一指的天才,你可知她几岁便修得元婴?”
钟明烛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着元婴又是什么东西,但又不好问出口,她隐约觉得,既然能走到这山门口,若连这个都不知道,一定会为人耻笑。
她不免埋怨起风海楼来,既然哄骗了她过来,不该多告诉她一些修炼相关的事吗!
“长离仙子三十四年前修炼出元婴,当时才一百八十三岁!”丁灵云得意地抬起下巴,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要知道,之前被奉为当世无双、天纵奇才的逐浪城主江临照,从入门到元婴,都花了三百多年。”
“原来如此”钟明烛轻声应了一句,她还在计较之前的疑惑,又被几个陌生的字眼甩了一脸,着实有些稀里糊涂的,能够真切体会到的只有两点。
修仙人的看起来年轻,实际上都是些老不死的,动不动就几百岁。
以及——
丁灵云一定是那个长离仙子的仰慕者,谈及长离仙子时,那双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泽,甚至脸上还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若是告诉她,长离仙子救了自己一命、亲手喂了自己一颗保命的丹药还亲自送自己去了医馆,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一定会很有趣,钟明烛勾起嘴角,心中忽地泛起一丝难耐的冲动。
不过她没能来得及说出来,因为这时候她们已挪到山门前,轮到丁灵云进行灵力测试了。
钟明烛注意到山门左侧有个人双手捧着一块透明的石头,丁灵云走过去将手按到那石头上,而后那石头便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个人点了点头,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来是通过了呢,原来就是摸一下那块石头么
轮到自己了,钟明烛快步走到青衣人面前,如法炮制地将自己的手按上去,下一瞬便感到有什么自体内抽出,通过掌心流入那石头中。
“咦?”她惊讶地睁大眼,看着石头中迸发出近乎耀眼的光芒。
看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恭喜钟姑娘”穿过山门,钟明烛对上风海楼掩不住欣慰的笑容,“啊,现在该叫师妹了。”
她挑了下眉,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从风海楼捧着的玉盘中拿起一枚方形木牌,按照指示挂在了腰带上。
如今她便是这天下第一仙踪的弟子了,也算是半个人中龙凤了吧。
想到丁灵云的话,她不禁轻笑出声。
——看来有机会再和她聊一下长离仙子的事了。
她如此想着,愉快地眯了眯眼。
宗内一共有七峰,主峰和宗名一样冠以开山祖师之名,次峰为明镜,初入门的弟子领了必备品后便在明镜峰住下,就像凡间门派的低级弟子一样,他们一方面由云逸的师弟胡清传授炼气之法,一方面要负责门派中的杂活,像是打扫砍柴之类的,胡清称其为磨砺。
钟明烛原以为既然是仙宗,那修炼之法必定十分玄妙,十几天后便觉得除了要干活之外,倒是有些几分像凡间学堂,她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对凡间种种倒是很熟悉,她自己也不清楚缘由,思考了几次都没结果,索性不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