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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仇啊……
因为从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所以宗像知道千岁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但是说起来性格有点偏,就是稍微有些愤世嫉俗。
宗像自认一直担任着引导者的角色,毕竟小孩子没有成年的男性长辈【虽然他那会儿刚上大学】在,心理发育总是不完整的。
不过是她很理智,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就算宗像成为了王者以后和她交流什么规则啊制度啊的,她也能顺着接下去,而且这两个人的想法一拍即合,说起来玉江喜欢在秩序范围内活动的习惯,也有宗像的影响在。
这种纯粹意识的交流,其实很容易让人忽略写信者的年龄,尤其最近几年,千岁的信件偶尔还有些有关公事的抱怨,算起来和宗像在er 4面对的境况,在复杂程度上居然不相上下。
这是一种平等并且丰富的交流,宗像那种莫名其妙的养育责任感随着一封又一封的信件逐渐瓦解,他们这会儿倒是比较像正规笔友了。
直到那一天,千岁的信件注明说:过两天我就要中考了。
千岁出道时不到十一岁,五年过去了,不到十六岁,国中女生。
恍惚中,宗像先生有种自己逮捕自己的冲动。
再之后,就有什么地方变了。
不是说人变了,而是千岁的思考模式出现了变化,这种刚刚变得平等交的信件来往,开始慢慢的向千岁那一边倾斜。
引导者和被引导者的关系,出现了偏移。
宗像甚至在某一次寄信的时候突然发现,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信件的抬头处,写的不再是千岁,而是千岁小姐。
er 4整顿完毕以后,某些资料对他而言就已经不存在机密性了,千岁的长相他是知道的,虽然是几年前的照片,但是那样的女孩子,几年以后的风姿是完全可以预料的,那样的气质,也只会变得更加突出而已。
这个样子,确确实实值得他叫一句千岁小姐。
宗像很少会去可以调查有关千岁的事情,毕竟依照他的保密级别,高千穗玉江想要知道他根本不太可能,他本人没有藏头露尾的习惯,就算当初是为了批评写的信,还是在信笺上署了自己的真实姓氏,翻阅了【高千穗玉江】的资料,也不过只是看了看姓名那一栏而已。
这叫做公平。
无色之王的袭击事件,哪怕知道受害者是谁,当她选择对这个话题绝口不提的时候,宗像先生也不过推了推眼镜,然后吐槽了一下身边某个讨人厌的同僚【就是周防尊】。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是和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无辜——野蛮、美丽、却无辜。
鉴于他和千岁的最后一次通信距离此时只过了一周左右,而那时,千岁还很溜的给他写了一通类似于【建立新规则就注定要打破旧规则,交替时出现的损耗,是守旧者的错,还是革新者的错?】这样挺哲学也挺值得探讨的话题。
这样巨大的反差,居然让宗像礼司一时间,有了些可以被称之为不知所措的情绪。
高千穗玉江站在那里不动,像是在辨认着什么的样子,不断在周防尊和宗像礼司间看来看去,那种偶尔还会抬起头来使劲闻一闻的动作,简直像极了辨认方向的小动物。
明明是和气质完全不符的动作,这个时候倒是完全没有违和感。
“千岁小姐这是?”
周防尊的神情慢慢的严肃了起来,进入了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那家伙这种状态下,是没有理智的。”
他盯着高千穗玉江眯着眼睛像是在判断方向的样子,意有所指的说:“野兽挑选食物的时候,是戒备最严的时候。”
“你现在上去,小心她咬你一口。”
作为激动中被对方咬过好几回的男人,周防尊在这件事上十分有发言权。
果然,没一会儿,像是突然被吸引了一样,高千穗玉江快速的转了个方向,完全抛弃了身后两个让她犹豫了半天的食物,奔着远处的台阶跑了过去。
周防尊有问过高千穗玉江吞食自己能量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个女人给他的形容充满了奇奇怪怪的比喻和借代,但十束也告诉过他,枪击那天晚上,这个女人追着无色跑的时候,完全是眼睛里只有一个人的状态,执着的能吓死人。
如果他和宗像都站在这里,那个女人可能会因为不相上下的味道而犹豫,但能让她做出抛弃这两人的决定的那股味道,一定来自于无色。
说到底,那才是对她作用最大的能量。
——真是个不管有没有理智,都现实的让人没话说女人呢。
这个时候,只要跟着她,就能找到无色之王藏身的地方。
不过看她这个样子,无色之王可能没机会落到他手上了。
高千穗玉江一跑,周防尊也跟着她走了,宗像礼司原地“切”了一声,最终还是持刀跟了上去。
奔跑中,他还是下了更改计划的指令。
“淡岛,通知四区的所有人外撤!”
“室长?”
“所有人都撤到外围吧,这片区域的危险系数上调,之后有变会再行通知。”
“是,室长。”
捏断了通信,宗像礼司飞身跳上墙壁,看着远处突然爆发出的巨大气流,不由咂舌叹息了一句。
“只有一把笼头,却要牵住两只野兽,真是……”
还没等他感叹完,突然响起的轰鸣声伴随风声直直的打了过来,一声惊恐又痛苦的尖叫声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
“又是你!”
无色之王的声音带着若隐若现的波动,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又是你!又是你又是你又是你!”
巨大的王剑悬浮在半空中,伴随着他的嘶喊,那柄华美的巨剑也逐渐出现了波动,细小的粉尘慢慢的从上方脱落,走到近前,名为高千穗玉江女人正死死的环抱住一名少女,餮足的神色让她的脸颊泛起了红光,被她揽在怀中的少女因为巨大的力道非常痛苦,但是与神态不同,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憎恨和恐惧。
那是属于无色之王的情感。
伴随着一阵巨大的轰鸣,有什么破碎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来。
宗像礼司站在不远处,眼见着属于无色之王的王剑在半空中崩毁,而千岁……
千岁终于松开了那个女孩儿,但还是跪坐在地上,两只手平摊在膝盖上,那神情茫茫然的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爱,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模糊着。
这样的场景,终是让宗像礼司松了一口气。
站在异能者整体的角度来看,赤王最好活着,站在宗像礼司的个人立场来看,周防尊还是活着有意思一点。
——他甚至想过代替周防尊承担弑王的后果,毕竟在千岁的帮助下,周防的威兹曼值着半年来已经慢慢趋于稳定,如果不是弑王的负担太大,他应该可以安安稳稳的在他的王位上懒上好久。
这样也好。
宗像礼司看着不远处赤色头发的男人带起一捧火焰,在跪坐于地上的千岁身边绕了个圈圈,而在火焰环形成的下一秒,几道纸符被燃烧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不知打哪里来的攻击被赤色的火焰灼烧的一干二净。
那些老家伙们还真是小心啊……
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既然赤王的目标被人截胡了,这一架应该不会出现第二个巨坑,倒是那位千岁小姐……
看来不久以后他就要多出第二位有些讨厌的同僚了。
宗像心里计算着最近会出手和异能者有冲突的势力有哪些,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乱石中。
她什么时候和周防变得如此熟悉了?
依照他的计算,这两个人一个月能见一次面就不错了,每次交流时间都在两个小时以内,而且全部都是公共场合,不至于亲切到……
说起来周防刚才是不是用了欠吠舞罗两条人命这种话?
一条是十束多多良,另一条指的是她吗?
还有这种奇怪的失去理智的状态,似乎完全没有提起过。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明原先还是很理智的样子,是因为和周防相处多了吗?似乎变得鲁莽了……
比起这种个人的小疑问,目前还是学园岛的问题比较重要。
“淡岛,”他打开通讯:“在外围加上拦截器,不管是哪一家的,只要想出去,都把名字留下来。”
“这一次,不管他们是为了防止事件重演,还是单纯来见缝插针的,以后一个一个去把帐理清。”
“对了。”他看了看四周乱糟糟的建筑,突然加了一条命令:“学园岛的损坏赔偿账单寄给吠舞罗,四区以内的账单寄去朝日传媒。”
他的声音中带了些笑意:“记得把数字翻一倍,多余的当奖金发了吧。”
另一边,周防尊双手插兜站在乱石散落的中心,看着那个不知足的家伙又伸出手来,一个碰触,就将他留在她身边的火焰吸食的一干二净。
“真是。”
明明是用来给你当防护的,怎么什么都吃呢……
叹了口气,他上前拉过她的手,高千穗玉江这个女人果然还是处于那种黏黏糊糊的状态,像是没骨头一样扒着他的手臂就缠了上来,找好了习惯的地方窝了起来。
周防尊被她蹭的有点好笑。
毕竟十分钟以前,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势不可挡的直接冲过来,抱住了被无色之王附身的路人少女,然后满是眷恋的在人家身上蹭来蹭去。
虽然最后把无色之王蹭死了。
“好了。”他托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肩膀上,耳边是熟悉的,那女人完事后哼哼唧唧的声音。
“别乱动了,带你回去。”
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虽然不是很安分,但是她后续的动作倒是很配合。
于是等宗像先生处理完了外围的动乱回来时,现场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果然。
看着空无一人的现场,他静静的打开了通讯器,声音冷静如常。
“淡岛,寄给吠舞罗的账单,再加一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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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街道,昏黄的路灯。
一个背着女人慢慢悠悠走着的男人。
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街区的路上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平常在角落里胡|搞的小年轻多了,瞎眼的也是不少,这一对黏在一起慢慢走着的,反而让路过的大妈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甜。
其实乍一看这对特别不和谐,确切的说,大妈一开始,只看到了那个男的。
满身金属制品还穿皮衣大毛领子的红发男子,哪怕嘴上不叼烟,也是一股懒散和暴躁微妙气场,何况那眼神看着就很有压|迫感,比起在墙角找|女孩子胡闹的小混混——这种人,倒是更适合懒洋洋的坐张大沙发,然后腿上腰上窝着几个眉眼带笑的女人。
下一秒,大妈就发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真的窝着一个眉眼带笑的女人。
只是那笑……
“好温暖啊……”
那声音有点无法形容,带着奇异的渴望和从容,比气音稍稍高上一点,但也是紧紧压在嗓子里的状态,中间带着黏|腻的喘息,还拉出了悠长的尾音,不过短短几个音节的句子,生生让她说出了一种此生无憾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