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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政苦笑了声，道：“还是别活那么久了。”说着转身离开，道：“行了，不要再送了。好生此照顾着陛下。不上朝就不上朝，至少比把自己身体也搭进去。”
大太监行了一礼，道：“丞相放心。丞相慢走。”
姚政大步离开。
沉香看看在房中互相依偎的两个身影，心知这两人的悲情戏一时半刻结束不了，于是悄声离开，追着姚政离开的方向而去。
她在来王若芸住处之前就想到这件事。既然韩婴中毒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那从他身上下手肯定得不出什么令人满意的结果。
不如从另一个人身上去找突破口。
但这个人必须得是朝中重臣，手中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并且不仅在朝廷中为中流砥柱，在宫墙外依旧深得人心。
显然，此人便是左丞相，姚政。
第十九章
姚政年老鬓白，身上又没有半点内力，自是个感觉不到有人尾随。直到沉香快走了两步，从后面拍上他的肩膀，道：“姚丞相。”
姚政愣了下，转头查看，那是一个完全陌生，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自己记忆中的脸。
他脸上没什么变化，声音却带着疏离，道：“你是？”
沉香微微一笑，道：“云沉香。”
姚政暗暗念叨了一遍，然后突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沉香，道：“你是那个在平津关助楚国消灭叛军的云沉香！”
沉香点点头，道：“正是在下。”她没有过谦，因为这只是一个让姚政能够最快知道她身份的介绍，此时要做的，还有更重要的事。
看着姚政恍然大悟，又一脸感激和欣赏盯着自己，她知道，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于是上前一步，在姚政面前低声道：“姚丞相，咱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姚政看沉香面色严肃，知道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这里虽然没人，但毕竟树林丛生，怕隔墙有耳。他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前面有一个凉亭，建在水上，是个避暑的好地方。”也是绝对不会有人听见的说话场所。
沉香道：“您先请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很快看见湖中心的凉亭。沉香不由的啧了声，道：“果然是皇宫，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姚政没说什么，引着沉香沿长廊走至湖中心。两人分别坐下。
姚政道：“不知云姑娘想对老身说什么。”
姚政开门见山，沉香也没有时间拐弯抹角，道：“小女今儿来，是想跟丞相说一件事。十年前的事。”
姚政眉头微皱，道：“十年前？”
沉香点点头，道：“丞相想必不会忘记，十年前王皇后的起死回生。当时揭榜的是一位名为张凡的术士。给了您三个锦囊。其中两个内容我就不一一再说。不过算起来，锦囊之中所说熙丰十三年，王皇后还有一劫的事，估计就是现在正在上演的了。”
第445章（）
画中仙
57、
姚政面沉似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吃惊或者警惕。
他并未因沉香知道这些事而感到奇怪。原因很简单，沉香不管在什么时候，她都不是孤身一人。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背后，那个无所不能的万景阁。
当时楚国发生的那么大的事情，整个天下恨不得都传开了，他们的影组织怎么可能得不到消息。是故沉香小小年纪便十分清楚其中细节，也就不足为奇。
倒是让人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她突然来到皇宫，找到他，然后跟他提及这件事，目的是什么。
沉香看出了他的心事，直言道：“当时张凡给您的第三个锦囊，不知道您看了没？”
姚政道：“那种东西怎么会在我这。张凡给我后，我便直接转交给陛下了。至于第三个锦囊到底写了什么。没人清楚。你对这其中细节很是熟悉，想必应该也不用我多说。”
沉香点点头，道：“说是等什么时机成熟，自会显现。”
姚政没说话，算是应了。
沉香继续道：“丞相这些天一直没在京都，又是去外面寻找‘画中仙’了么。”
姚政微微叹了口气，道：“哎……都已经十年了。始终没有半点消息。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沉香道：“大概您之后就不用坚持了。”
姚政神色一滞，困惑地看着沉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沉香解释道：“这就是我过来找您的原因。咱们的皇帝陛下估计已经看到第三个锦囊上的内容了。所以，王皇后就算没有画中仙，依旧能活。”
姚政闻言直接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惊喜道：“你说第三个锦囊上真的写了如何让王皇后彻底痊愈的法子！”
沉香意味深长地笑了声，道：“差不多吧。丞相莫急，先坐下吧。”姚政坐下，她继续道：“上面写了丹鸟转世之人的身份。”
姚政立即明白怎么回事，道：“原来如此。当时锦囊上说，皇后在熙丰十三年有一劫，届时只需找到丹鸟转世之人，用其心头血喂养三日，再将其心肝做药引，便能完全康复……所以，那个丹鸟转世之人是谁？”
沉香道：“是我。”
~~~
姚政和沉香在凉亭水榭聊很长时间，直到日落西斜。沉香告别姚政，直接从水榭跃身离开，半点不留痕迹。
姚政看着橘黄色的火烧云飘浮空中，好像一副绚丽又悲壮的篇章。
末了，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从水榭抬步离开。
沉香去找赫连神溪会和。意料之中，赫连神溪和小飞早就在大殿等候多时。见到沉香回来，赫连神溪走过去，道：“这么晚回来，看来你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沉香微一挑眉，道：“那这么说，你回来的这么早，是什么都没得到咯？”
赫连神溪笑了声，揽住沉香腰身走向小飞，道：“本王并不想用效率问题打压你的信心。”
沉香白了他一眼，心道：“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强调一下自己，就算真的能做到，也该低调点才是。”
赫连神溪道：“去吃饭。”
沉香道：“好啊。你打算吃什么。”
赫连神溪直言道：“我从来没想过在吃的方面能掌控主权。”
沉香噗嗤一下直接笑出了声，饶有趣味地看着赫连神溪，道：“咱们二殿下也有认清现实的时候，真是不容易啊。”
赫连神溪看了她一眼，道：“你竟然以为我在夸你。”
沉香好似什么都没明白一般，干脆地反问道：“不然呢。我这么美丽可爱又善良的姑娘，你难道不想夸我。”
赫连神溪：“……”
晚饭时候，沉香将同姚政见面并且聊了一下午的事情笼统的说了一遍。赫连神溪也认同她的想法。并且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行动。
只是多少有些大胆。至于危险性，人活着就时时刻刻都得有危险。只不过多一些少一些而已。但幸运的是，在大部分时候，危险是可以避免的。
这取决于这个人的反应能力和实战经验。简单来说，就是实力。
沉香摸着肚皮，十分满足。赫连神溪放下筷子，道：“晚上打算住哪。”
沉香沉吟了下，道：“那些人应该还不知道咱们的行踪。我快到栾城时候，就把咱们两个画进了结界里面。不管是说话还是行动，他们都不会看见。比如现在，谁都不可能知道咱们来京都。
“而且咱们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拜访谁。能少牵扯进来一个就少牵扯一人吧。小雪那边生活过的安稳，这件事结束之前，暂时不要去见她。”
赫连神溪点点头，道：“说的没错。不过不去八方钱庄，那就只有去客栈了。若是住到客栈的话，不能保证咱们会不会被人发现。”
沉香手托住下巴，眼睛转了转，突然兴奋起来，身子向前一倾，对赫连神溪道：“我知道了！”
……
夜色深了下来。
当赫连神溪和沉香一起出现在巍峨大气的府邸面前，周围寂静无声。长街上半个人影找不到。
牌匾上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大字，——云府。
赫连神溪看向沉香，笑了声，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沉香啧了一声，颇为得意地道：“我突然觉得，当初没拒绝韩婴的赏赐，真是一件明智之举。”看着大门上被贴着的封条，她淡淡道：“不过还真是跟你说的一样。哎，好好的一处宅子，就这样空着，真是浪费了。”
赫连神溪道：“等以后固定了，给府上安排好丫鬟小厮，每天打扫着。你若是在王庭住的时间久了，就来这里换换环境，不是挺好。”
沉香点头道：“是挺好。不过事情结束后，这个云府应该还是我的吧。”
赫连神溪笑了声，道：“要不是，你就明抢。”
沉香眼角跳了两跳，一脸无语地看向赫连神溪，道：“你说的真是对啊。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惭愧！”
赫连神溪哼了声，也没理会她语调的阴阳怪气，直言道：“好了。进去吧。”纵身一跃飞进府中。
沉香也跃上半空，手里捏了个诀，嘴中念念有词。
只见随着她不断轻念，整个云府从地上生出一片透明的红色屏障，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屏障一直往上延伸，直到将沉香彻底包围。
她这才收了手，飞身去了赫连神溪进去的房间。
意料之外的是，房间一尘不染。大概是皇帝韩婴也不舍得自己好好一处宅子成废墟。所以经常会派人打扫。
沉香道：“早早休息吧。明儿还有一堆事要忙。真是，想想就脑袋疼。我就纳闷了，那个张凡为什么不直接出面跟我对抗。整天畏畏缩缩，到处躲躲藏藏，还弄什么分裂？真是……说白了就是怂包一个。”
赫连神溪先一步躺下，淡淡道：“这赖不上人家。主要你现在太强了。”
沉香眉头一挑，道：“我太强了？那你呢。你觉得我现在能打过你么。我比你还厉害么？”
赫连神溪撑着头，侧着身看她，直言道：“你怎么能跟我比。我可是你男人。当然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站在你前面了。”
沉香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两声，道：“赫连神溪啊，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不会撒谎。因为你每次只要故意逆着自己心思说，就一定会想转移话题。或者用非常肯定认真的语气。而不是轻狂不羁。”
她朝赫连神溪抛了个意味深长地眼神，道：“当你跟我说一件毋庸置疑事情的时候，你的状态会达到得意的最高阶段。尤其是咱们两个自身比较的事情。”
赫连神溪听着沉香这话，也是忍俊不禁大笑起来，道：“我们家麒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啊。”
沉香耸耸肩，收拾好后走到床边坐下，道：“我一直都这么聪明。不过是你从来没发觉而已。本姑娘好着呢，各式各样的优点。所以说，你小子捡到宝了。”
赫连神溪坐起身，将沉香一把带进怀里，深邃黑眸中全是藏不住的笑意，轻声道：“那本王可得好好鉴定鉴定……”说着人已经欺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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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内，韩婴顶着发黑的眼圈来到昏暗的密室。
密室内负手而立一个男人，墨绿色长袍加身，视线一直盯在那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