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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凌风已经走到沉香面前,清冷的眼眸在她脸上扫过。刚想开口,就听着沉香身后传来一道极小又轻的女声,道:“墨,墨大哥。”
沉香双手蓦地一紧,指甲险些剋进肉里!幸亏忍的及时,才没直接笑喷出声。
墨大哥。
为什么这好端端三个字从姚裳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让人总想忍不住想笑呢!那个在战场上浴血厮杀,连死都不怕的巾帼女将,怎么到这个时候,一下从大灰狼变成小绵羊了。
墨凌风眼皮抬了抬,略过沉香去看姚裳,清冷的神色始终没什么感情。沉默了下,他道:“恩。”
大家都知道,这声回答已经非常不错了。如果墨凌风不喜欢一个人,别说是答应,就连看都不会多看那人一眼。所以他对姚裳已经明显和外人不同。
而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墨凌风对姚裳是与众不同的。而姚裳对墨凌风,似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说真的有一个人不知道,那这个人定是墨凌风无疑。
对于墨凌风能找到一个喜欢的姑娘,最后成亲在一起这件事,沉香在小时候就已经发愁了不止一次。
不过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感情。现在则不然,她们既然看出端倪,看出两人之间的感情升华,就必须的帮忙,伸出援手。
既然墨凌风是个不可多得的千年冰块,那碰撞出火花的事只好由他们来做。这是一件大事。如果阿娘还在的话,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操持支持。
莫名其妙脑子里蹦出这句话。
沉香心脏蓦地一紧,脸上的痛苦转瞬即逝。
龙芷敲敲门走进来,道:“晚饭准备好了,去楼下吃吧。”
~~~
饭桌上,赫连神溪同沉香说了关于西域那边阿若多的事,同时表示自己要亲自过去那边看看,而沉香也必须跟他一起去。
本来这边的调查还没算结束,但墨绾颜的事谁都知道此时已经不是一个江湖杀手所能作为。或许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一股神秘的,并且想要造反的势力。
事情已经呼之跃出。
在所有人都已经心中有了答案时候,赫连神溪终于当着大家的面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道:“我怀疑这件事和赫连牧歌有很大干系。”
一个有野心,并且挤压着很大仇恨的男人。一个无时不刻总想着让王庭陷入战乱,血流成河的男人。
赫连牧歌,他无疑是现在最有可能做出这些事的人。而这也就说的通,为何遥哥哥那边调查凶手的效率会出奇缓慢。
因为他们不是查不到凶手,正因为早就查到了,所以才不能出手。所以遥哥哥才把所有事情都给压了下去。
她不知道遥哥哥想怎么解决。但她知道,这件事是赫连神溪的家事。所以她有预感,这件事万景阁不会插手。当然,如果赫连神溪需要他们出手的话,他们会的。
比如现在,遥哥哥把凌风哥哥放在我身边。已经代表了万景阁的立场。而赫连神溪看到墨凌风时候也什么都没说,并把去西域的人也包括了他。这或许就是无声的协议。
大概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听到这个人名时候,沉香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只是仍会愤怒。如果真的是赫连牧歌的话。
他为了报仇,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又把她的阿娘和千行哥哥杀了,只是为了得到那三千铩羽军的统领权。而那是不可能的。
万景阁从来不会被任何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至于遥哥哥和赫连神溪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能让他们两个互相敌对,不,应该说是让赫连神溪对遥哥哥有那么大的偏见和抵触,而遥哥哥却总是将他的敌意和负面情绪全都回以柔和包容。
即便是现在。阿娘和千行哥哥都被赫连牧歌杀了。而他还要照顾赫连神溪的不知道什么事情,将这些再一次压下去。
将阿娘和千行哥哥的两条人命,全都压下去。
她看向墨凌风,道:“凌风哥哥,影组织调查出来的答案也是这个吧。”她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第386章()
江湖情
100、
墨凌风应了声,道:“恩。”再简短不过的语言。
沉香攥着筷子的手一紧,人好像被万箭穿心一般。她能感觉到墨凌风的怒火,滔天怒火。他对外面来说就是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不管他能不能杀死赫连牧歌,他明明都会在第一时间去找他,但……
赫连神溪撂下筷子,道:“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墨凌风什么都没说。气氛一下变得凝重尴尬。沉香微微拧眉,胸口好像被大石砸了一下,道:“那个……咳,咱们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姚裳也道:“对,先吃饭吧。都折腾一天了,现在非常时期尤其得保证精神和体力。”
“恩。”
“恩。”
赫连神溪和墨凌风几乎同时答应了声。沉香姚裳一愣,低着头偷偷交换了下眼神,谁也没说话,兀自埋头吃饭。
晚饭结束,大家各自回屋。沉香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直接去了赫连神溪房间。他正在看书,很难得。
“几乎没见过你看书。”沉香关上门,走到他对面坐下。
赫连神溪没抬头,只道:“心情不好的时候,这能让我静下来。”
沉香咳了声,小声道:“你心情不好。”她是在明知故问。赫连神溪在饭桌上突然沉下来的脸已经表明了这件事。只不过当时墨凌风在场,她们都不能说什么。
“你和连翘还没好么。”她找着话题。
赫连神溪应了声,道:“不用搭理她。就这两天的事了。”
沉香又咳了咳嗓子,眼睛在屋里扫过,落在桌上的茶壶上,道:“刚洗完澡,渴死我了,这水……哎哟我天!”话还没说完,人就一下从凳子上窜了起来。
被烫的手掐在耳朵上,疼的脸都跟着红起来。
赫连神溪的视线终于从书上移开,抬头去看沉香,见她不是装的,眉头跟着一皱,冷声道:“你干什么呢!”
沉香被他说得一愣,本来堵心的情绪登时发酵,酸涩委屈好像瞬间决堤,涌上眼眶,然后从里面哗哗地洒在脸上!
赫连神溪从始至终一共说了那五个字,语气虽然生硬了些但也绝对不是呵斥,可好巧不巧正赶上沉香心情极度压抑,结果就造成了不可挽回地局面。
他赶紧放下书,起身将沉香放在耳朵上的手拿到眼前看,发现只是有些红,并不严重。揪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眉头却依旧皱着,盯着沉香,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轻声道:“生气啦。”
沉香本来还强忍着的情绪,顿时因为这一句话再也压制不住,一边哭一边道:“我自己本来心情好不好呢,结果过来陪你,你还爱答不理的,你还骂我……”
赫连神溪有些哭笑不得,忙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我没骂你。”
沉香红着眼睛道:“你就是在骂我。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本来心里还不好受呢……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赫连神溪哪里弄得了沉香这样。他能伸手去撕撒泼时候沉香的脸,也能冷着脸应对她的无理取闹,但就算能应对所有情绪,面对哭成泪人委屈巴巴的小家伙,心都要拧在一起了,哪里还能说半句不是。
眉头紧皱着,他很少手足无措,或许从来没有手足无措过。除非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沉香。
“是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我错了,乖麒儿,别哭了。别哭了啊。”
沉香泪眼婆娑地辩驳,道:“我也不想哭啊!可就是忍不住,心里好难受。全都赖你,明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要气我,还要骂我……”
赫连神溪无奈地看着沉香,突然道:“你再哭,我就亲你了。”
沉香断了线的眼泪顿时收住。脸上染上一片绯红,泪水是没了。但抽噎声忍不住,一声接着一声,眼里红彤彤,湿润润的一片。
赫连神溪心里长舒一口气,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坐回椅子上。沉香挣扎了几下,脸上仍有愠色,不过也没死乞白赖,反正自己弄不过赫连神溪。
吸了吸鼻子,她瞪着他道:“我还没原谅你。”
赫连神溪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在她鼻子上勾了下,柔声道:“要我立下军令状么?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沉香红着眼看着他,沉默了下,坚定地点点头,道:“那你立吧。”
赫连神溪打趣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沉香哽咽着道:“心做的。”
赫连神溪无言以对,深吸口气,敛了脸上的笑,道:“我赫连神溪保证,以后再也不惹麒儿生气,再也不会让她哭,不会欺负她,也不掐她的脸……”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错的呢?”
“没有错的!”
“好。没有错的。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有违背,就军法处置。”
沉香又吸了两下鼻子,半晌才道:“你可记住了今天的话。”
赫连神溪点头道:“我记性很好。”手又在她脸上去摩挲,将她的泪痕轻轻擦掉,轻声道:“不生气了?”
沉香哼了声,道:“还没想好。”
赫连神溪笑了声,道:“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沉香看着他,疑惑道:“什么。”
赫连神溪道:“你不是想问我问题么。问吧。我回答你。”
沉香眼睛闪了闪,道:“真的?”
赫连神溪道:“只今天晚上。”
沉香蹭的从赫连神溪身上坐直,想要起来,结果被他揽住腰,人顿了一下,遂即放弃,调整了姿势,看着他道:“你和遥哥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赫连神溪早就知道她想问这个问题。大概藏在心里很久,不过他始终没给过回答,这时看来不说不行。
沉香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赫连神溪,那种无比重视和认真的神色,让赫连神溪只能知无不言,至少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要说出去。
他道:“在我还不算大的时候,那时我姑姑还在。她是一个很随和,很温柔,也非常聪明的人。但同时她也非常果决的坚韧。一如所有赫连血脉的人一样。
“那时候秦遥还不是万景阁阁主,他在夙崖拜师学艺,每年会到王庭一次,待上一个月左右。姑姑很喜欢他,经常同我父王说,他将来一定会名震整个江湖。甚至王庭和楚国都得为止忌惮。
“父王并不这么看。他总是跟秦遥说,一旦人的名声太大,就会无形之中形成很多压力,那压力就像大山,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所以他跟秦遥说,如果有一天真的会成为姑姑说的那样的人,千万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掺和朝廷政权。”
沉香这时才明白,原来秦遥当初创立万景阁时候定下的规矩,竟是源于西域可汗赫连烈的一句话。不过显然,他的这句嘱咐没有什么不对。
赫连神溪继续道:“大概赫连家和秦家在上一辈就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们认识了很长时间。本来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有一天……”
他顿了顿,沉香明显感觉握着自己的手有些僵硬。她没出声,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