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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记 (重生)-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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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稚和燕王府的王子走的太近了。咱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我不愿让她有一天面对燕王那样高高在上自命不凡的王爷。”

    何氏“嗯”了一声,“我也不愿意。不过阿晟是个好孩子,伤了他也不好,慢慢来吧。横竖两个孩子还小,等阿晟回了燕地,也就分开了。”

    云三爷道:“对,走了也就分开了。”

    ………

    云倾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两手托腮,眺望风景。

    下面种着几株红枫树,枫叶流丹,火红耀眼,灿烂而温暖。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一名长身玉立的少年拾级而上。

    云倾面前出现一袭锦缎长袍的下摆,湖水般湛蓝的颜色,隐隐有云龙纹闪动,深沉高贵中又透着温柔宁静,看上去赏心悦目。

    抬起头,一张俊美而熟悉的面庞,眼神明亮如星。

    “四王子。”云倾轻笑。

    陆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叫我阿晟。”

    云倾不语。

    陆晟低声道:“我母亲姓晟,咱们才见面的时候我在生我爹的气,便说了我母亲的姓氏。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云倾扭过脸,认真的看着他。

    陆晟神色诚恳,“其实我姓陆名晟,表字思晟,你还和从前一样叫我阿晟,好么?”

    他生着双美丽的眼睛,清澈如秋水,璀璨如寒星,目光深邃,像要看到人心里去。

    云倾忽地有些心慌,转过头不敢看他,轻声道:“那个,天上的明月真圆满啊。”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一颗心不由的怦怦乱跳。

    前世她和陆晟聚少离多,陆晟又有几分冷酷,两人之间的情话其实少的可怜。“天上的明月真圆满啊”,是有一年中秋他们很难得的团聚在一起,她很害羞的对陆晟说了这句话,陆晟目光热烈,有火焰在燃烧,“明月圆满,人也要圆满,对不对?”

    “他会说什么?他会说什么?”云倾紧张得手心冒汗。

    陆晟比云倾更紧张,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我该告诉她什么呢?全部的实情么?”

    他回府之后看到已经没有呼吸的云倾,痛苦得几乎发疯。云倾正当花季,他不相信她是自然而然在睡梦中离去的,自然要追查她的死因。几经查考,发现王后送了云倾一种番邦进贡来的香料,而这香料和云倾日常所用的面脂相搭配,便是致人死命的毒…药了。陆晟进宫质问王后,并当着燕王的面挥剑斩下她的人头,那又怎样呢?云倾终究是被她害了,救也救不回。

    燕王暴跳如雷,扬言要亲手杀了他。但他真的把刀递到燕王手里,把脖子伸过去,燕王到底也没下得了手,扔下长刀,痛哭流涕。

    他不光杀了王后,还杀了王后的儿子、燕王长子陆普,和燕王残暴凶狠的二儿子陆复。老三陆旦宽厚恭谨,安恬好让,陆晟便没有赶尽杀绝。

    燕王年老,无力制衡他,他杀了王后、陆普、陆复之后,反倒要立他为储君了。

    他就要登上权力的顶峰,却因为云倾的离开而痛苦不堪,夜不能寐。他一件一件翻看云倾的遗物,在云倾一个锁着的首饰盒子里发现一个小册子,上面零零星星记录了云倾这些年来的心事历程,看到云倾两次面临死亡威胁时的恐惧和惶惑,陆晟潸然泪下。

    他的倾儿经历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啊。

    陆晟和燕王一样是铁打的汉子,但情到深处,也是会哭的。

    被泪水打湿的纸笺上“善明寺”那三个字映入眼中,陆晟心头一振,几乎大叫出声。

    他生平最危险的一次刺杀便是在善明寺啊,那次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他记得有位温柔敦厚的大夫救了他,有位可爱的小姑娘给他喂过饭、擦过汗,他疼痛难忍的时候,好言好语安慰过他。大夫医术高明,小姑娘温柔亲切,就是靠着这两个人,他才挨过了一生之中最艰难的时候。

    “是她,原来是她。”陆晟热泪盈眶。

    怪不得第一次在树林中见到她,便觉得她像林中仙子一般轻盈美丽,却又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之感啊。原来他们早就见过面了,在他还是少年人的时候,在她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

    他养好伤之后重回善明寺,那里的住持已经圆寂,当日救他的大夫是什么人、照看他的小女孩儿是什么人,无从打听。

    请看作者有话说

    请看作者有说话

48。渐远() 
“爹爹会不会和前世的三叔一样?”云仪不知怎地想到了这一点,差点儿没把她自己吓死。om

    云大爷还是很疼爱她的,父女情深,更何况一个女孩儿若是没有了父亲便会被称为孤女,听起来就很可怜,云仪可不想让她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

    “不,爹爹一定不会有事!”云仪眼中含着泪花,拼命告诉自己,“他福气好,有上天庇佑,这次出使一定会平平安安归来的,一定会!”

    自己安慰着自己,云仪好了许多。可前世云三爷欣然离京的情形、数月之后噩耗传来的情形,这些已经非常久远已经被她几乎遗忘的事情却时不时的便会浮上心头,令得她心头一颤,魂飞魄散,紧张不安,“三叔去了,因此丧了命;四叔受伤回来,那是因为胡家施了暗算;我爹爹能平平安安毫发无伤的回来么?能么?”她反复思想这件事,几乎没把自己逼疯。

    这个时候,云仪都有点后悔她是重生的了。

    如果干脆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活得这么沉重,这么惶恐,每天在纷乱烦燥中度过。

    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却无力改变什么,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亲人离去,那才是最痛苦的。

    云仪瘦了许多,脸色也很差。

    杜氏本来是很疼爱云仪这个女儿的,但自从云湍断腿、云大爷被逼无奈出使高丽之后她便有些恹恹的,魂不守舍,云仪的异常竟没有注意到。王夫人就更别提了,心爱的小儿子断了腿躺在床上,长子又被迫离京,她这做娘的已经悲痛得不行了,还顾得上云仪这个孙女么?倒是云仪的贴身大丫头鸣柳最关心她,百般劝慰,“姑娘快不要这样。大爷吉人自有天相,过几个月便风风光光的回朝了,到时候还是功臣呢!大爷在高丽定是要和那些文官诗文唱和的,回来之后说不定还要做诗,姑娘若闲着,不如把诗词歌赋多翻看翻看,岂不是很好?”想让云仪分分心,不要整天愁眉苦脸悲春伤秋,只是云仪父女关心,哪里听得进去她一个丫头的劝解。

    鸣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是云仪房里的大丫头,平时在锦绣里是极有脸面的,简直是云家的副小姐,吃喝穿戴和主子也差不了多少。服侍的好,她这大丫头便能一直做下去,若服侍的不好,姑娘瘦的不像样子了,杜氏能放过她么?王夫人能放过她么?她这大丫头还做得下去么?鸣柳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云家世仆,她便回家跟她娘请教了,回来之后,对云仪晓以大义,“大爷离京,四爷受伤,夫人正伤心着,大太太要管理家务,何等繁忙,姑娘不给大太太帮忙,反倒要添乱不成?这不是为人子女的道理了。”

    云仪听了,不由的一惊,“我的见识竟不如个丫头了。鸣柳说的没错,现在祖母正伤心难过,我娘这长子长妇要管家理事,忙的脚不沾地儿,我应该孝顺祖母、母亲,为她们分忧才是啊。om”取出一支鎏金簪子赏了鸣柳,和颜悦色的道:“你一心为主子着想,是个好丫头。”鸣柳大喜,忙跪下磕头,“谢姑娘的赏。”起来接了簪子,又说了许多道谢的话。其实鸣柳父母在云家效力多年,已攒下些家底了,鸣柳也不把这支鎏金簪子看在眼里,只要云仪想通了,不再一天到晚心事重重,不再继续瘦下去,鸣柳能交差,也就心满意足了。

    云仪听了鸣柳这大丫头的劝,精心梳洗打扮了,换了身鲜亮的胭脂粉衫裙,脸上堆着笑,去了王夫人的正房,一心想孝顺祖母、母亲,说些宽慰的话,哄得她们展颜一笑。

    云仪是王夫人最喜欢的孙女,和家里其余的姑娘不一样,她到了之后院子里的小丫头都迎上来行礼,还有两个有眼色的急忙帮着打帘子。云仪脸上挂着笑容进了前厅,进去之后只见王夫人居中在罗汉榻上坐着,面色黄黄的,无精打采,杜氏和程氏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你瞪我我瞪我,脸上都是怒气隐现。

    “这是怎么了?又要吵架么?”云仪见了这个架势,便觉头疼。

    程氏昂起头,眼中却闪着泪花,委屈的说道:“大嫂是管家人,忙得很,按理说我这做弟媳妇的不应该拿着件小事来烦大嫂,更不应该来惊扰母亲。可我也是没办法了啊,我家四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养伤要紧,他要茶要水的事厨房都敢怠慢了,他这伤到哪天才好?我不是无故生事,只想求大嫂这当家人上点心,多照看照看四爷这可怜之人吧。”

    杜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四弟妹这话说的,好像我趁着管家之便,故意给四房使绊子似的。不是我夸口,我自进了云家的大门便开始替母亲分忧,家里哪件事我没有经管过,又有哪件事出过岔子?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抱怨,只有四弟妹你嫌东嫌西罢了。四弟受了伤不假,养伤要紧也是真的,可咱们这是一大家子人呢,若是个个都到厨房变着花样要各种新鲜菜式、要汤要水、要点心,那还得了?什么样的当家人也应付不了!”

    “四爷这不是病了么?若放到平时,我也不敢劳烦大嫂。”程氏说着说着就哭了,“大嫂,咱们原是好妯娌,从前咱们在一起什么话不说,什么事不做?你可不能见四爷受伤了,就变了脸啊。四爷总有站起来的一天,到时云家还靠他支应门庭呢。”

    杜氏气极,脸上紫气一闪而过,冷笑道:“有大爷这长子在,怎么云家就要靠四爷支应门庭了?四弟妹这话我竟是不懂!还请四弟妹把话说明白了!”

    “四爷总有站起来的一天,到时云家还靠他支应门庭呢。”云仪一阵心悸,站立不稳,身子靠到了房门上。

    程氏眼光闪了闪,吱吱唔唔,“大哥不是到高丽去了么?不知几个月才能回来呢。我打听过了,这出使高丽和出使西域差不多,因路途太远,时期是不一定的,有数月即返的,也有数年之后才能回来的。譬如到了明年,四爷好了,大爷还没回京,不就是四爷支应门庭了么?我是个直性子,又当大嫂是自己人,有话便直说了,大嫂莫要挑我的刺才好。”

    “你分明是恶言恶语咒大爷,你反说我挑你的刺。”杜氏一阵胸闷,脸色发白。

    程氏这话说得确实有些问题,她却仗着自己是小儿媳妇,又是定国公的独养女儿,王夫人素日便待她宽厚,便跟王夫人哭诉道:“娘,四爷病在床上,我本就心慌意乱的,大嫂还挑我的毛病,呜呜呜”王夫人脸黄黄的,少气无力的道:“你们吵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么?干脆拿根绳子来,先把我勒死了是正经。”她这话说的很重,杜氏、程氏听了都是色变,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惊扰了母亲,媳妇该死。”

    王夫人叹了口气,闭目无语。

    杜氏、程氏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媳妇该死!媳妇该死!”

    王夫人微微睁开眼,见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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